“有王姑娘在,你怕什么?”沐羽尘回道,目光扫及安浅夜,“再者,想娶媳妇,得靠自己,求人帮忙算什么。”
萧子文嘴一扯,白去一眼,此刻也顾不上尊卑,没好气地道:“哪比得上殿下,为娶一个媳妇,把一国都给灭了!”
因沐羽尘灭了义衍,才立了大功,为此请旨娶安浅夜,破了良贱不婚的律法,而反推过去,便是为了娶媳妇,而灭了一国。
沐羽尘扫来一眼,问道:“我给你二十万兵马,你敢去灭义衍吗?”
“不敢。”萧子文怂道,“我怕义衍没灭掉,反把自己搭进去了。”说罢,他推推沐羽尘,小声问道:“难道你当时不怕吗?”
未经请示,擅自调兵去灭义衍,胜,则是大功,败,则双罪并罚,难逃死刑。
“若丫丫没被咬伤,那我下不了决心。”沐羽尘轻声回道。冥王蛇毒天下无解,那时,他也以为她必死无疑,便也顾不上自己的命。
只想为她报仇,只想为死在义衍手里的百姓报仇,只想为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牧冰回来了?”安浅夜几口咽下烤鸭。
沐羽尘起身问道:“查清楚了吗?”
牧冰脸色难看,怒道:“在天子脚下,竟有如此肮脏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安浅夜:羽尘哥哥^O^
沐羽尘:二丫妹妹O(∩_∩)O
萧子文:气成球!你俩还没完没了?╰(‵□′)╯
王诗涵:胖嘟嘟的,那就和我一样喽╮(‵▽′)╭
第99章 朝廷风波
“那还等什么?召集人马, 上!”一听牧冰的话, 安浅夜立即道。她不知道, 百乐阁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才会让他用上“肮脏”两个字。
牧冰摇头, 轻声劝道:“黎姑娘不宜去, 恐会污了眼睛。”
短短几个字,让安浅夜隐隐明白。百乐阁原本就是烟花之地,手段不会光明,总会有逼良为娼的情况。
那些可怜的姑娘小倌,大都是清白人家的, 结果沦落风尘, 夜夜陪酒卖身卖笑。
“殿下,怎么回事?”萧子文奇怪地问道。
沐羽尘回道:“子文, 你陪王姑娘接着逛花灯会, 此事别参与了,否则惹上一身腥。”
“我是怕事的人吗?”萧子文挺了挺胸膛, 飞快地瞟了眼王诗涵。他是一心想在美人面前表现,显示自己的能力。
“那里是百乐阁, 京城闻名的烟花地。”沐羽尘淡淡道, 目光一转之下, 似有戏谑意味, “若让太傅府得知,你去过百乐阁……”
萧子文很上道,立即笑道:“王家小妹, 我们接着猜灯谜。”因年纪相差十来岁,他本就怕太傅府不同意,又怎敢去风尘地。
“那我们去了,再会。”安浅夜挥了挥手,转头又拉住沐羽尘,跟在他的身边,笑吟吟的,“我和你一起去。”
沐羽尘迟疑,但见她目光坚定,便即应允。
牧冰来时,便已传讯回府,令一众府卫集合在百乐阁门口,同时也已通知府衙。
在百乐阁前,围绕着一层层侍卫,如同铜墙铁壁般,阻止任何人进出,任凭姑娘们百般撒娇,他们也不为所动。
“龙大爷、赵公子,两位这是?”被称唤兰姑的女子一脸惊惶,强自笑着,手在微颤。老鸨梁吟见不妙,早已经跑了,只剩下她在。
但无人答她,有侍卫上前,将她拉到一边,防她挡了主子的路。
安浅夜一行人路过一条青石小路,再进入一间竹舍。竹舍那里面空无一物,只修有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
地宫很大,有一条长走廊,墙壁上挂着一盏盏灯,两旁都是房屋,屋里面的人全都被制住,个个惊慌失措。
虽是地下室,但有不少通风口,空气倒是很清新,一点也不闷。
安浅夜眺目望去,只见在一间屋里,挂满了各种工具,有铁链、鞭子、细绳……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抱头蹲着,一个女子披着一块粗布,正在轻轻啜泣着。
她露在外的肌肤上,全都是青紫伤痕。
牧冰轻声解释道:“来这里的客人,大都有一些怪癖,出的价很高。”
顾忌到安浅夜在,他只点到为止。
“有逼良为娼的吗?”安浅夜皱眉,心里升腾有一股怒火,“别告诉我,这些接怪癖客的人,全是被迫的,全是不愿沦落风尘的!”
那一群渣,有怪癖就拿脑袋撞墙去,不行吗?非要祸害别人!
牧冰回道:“姑娘猜得不错。一些人在堕落风尘后,若始终不愿接客,不肯去陪酒陪笑卖身,便会被送到这里来。”
他还有一点没说出口,那就是不少人在接第一次客后,便即香消玉殒。
“这里全都是女子吗?”安浅夜问道,粗略看了几间房,只觉得心沉沉的,很憋闷。
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一群女子恐惧且绝望。
“大都是女子,有少部分男子。”牧冰默了片刻,目光冰冷如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怆然与疼惜,“还有小孩。”
“百乐阁的人该死!”沐羽尘冷冷道。
“小孩?怎会有孩童?”安浅夜狐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风尘地也与小孩也有关?”
那是成年人的世界,当与孩童无关才是。
“那是因为……”牧冰犹豫,看向沐羽尘,但见他摇头,便忍住到口的话。
安浅夜猛地一惊,猜到一种可能,只觉得心里一寒,浑身直冒冷气,忙问道:“小孩的房间在哪?”
牧冰迟疑一下,指了其中一间房,轻声回道:“有五个大出血,都奄奄一息,已救不活了。我们赶到时,只来得及救下三个。”
“太可恨了!”安浅夜怒道。还没穿越时,她便在新闻里看到过此类事情,当时便觉得残忍,让人愤懑难忍。
对于受害者而言,那是一生的阴影,甚至还伴随着身创,残疾终生。便是成年人,在被粗暴对待后,都会受到伤害,更遑论是小孩,身体都还没有长全。
“真救不了她们吗?”安浅夜站在门口,抬起手,却不敢推门,因怕看到里面的惨状。
牧冰叹息,无奈道:“损伤得太重,且伤口在内,疾医们也无能为力。”
安浅夜冷哼一声,气鼓鼓道:“便让那群渣陪葬吧!省得他们活着害人。”
逼良为娼、残害孩童,他们死不足惜!
沐羽尘颔首,冷冷吩咐道:“传令,封了百乐阁,将他们都押了,全送去官府。”
很多人叫冤,嚷嚷道:“为何抓我们?我们给了银子,这只是一桩买卖。”他们考量很多,怕被送官后名声受损,才据理力争。
在一众客人内,也不乏有硬气者。能来百乐阁的,大都是非富即贵,见识过世面的。
“你是何人,凭何抓我们?”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问道,打量一会沐羽尘,嗤笑一声,“你知道我舅舅的主子是谁吗?”
“是谁?”安浅夜问道,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若是贵胄,应当都识得沐羽尘,以此推断,男人家里从商。
忽的,她心里一阵怪异,犹记得,沐羽尘曾对她道,他的暗卫全是各地的商贾。
难道如此巧?男人舅舅的主子,便是沐羽尘?
安浅夜附在他耳旁,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会。”沐羽尘否决。若是他的暗卫,首要便是隐瞒身份,岂会坦白其主子是他?
“识相的,就快点放开我。”男人高声道。
“蠢猪。”安浅夜受不了,向侍卫使个眼色,让他去揍上男人几拳。
但沐羽尘更干脆,平静道:“杀了。”
肥胖男人一懵,见他是来真格的,便立即换了脸色,一脸怂样道:“大人息怒,我舅舅的主子是鲁相的大公子!”
“鲁相,鲁国?他们的手伸得可真长。”沐羽尘淡淡道,“百乐阁的幕后主子,便是鲁国男相吧?你们来了,是准备客死异乡?”
若他猜得无误,百乐阁主要是收集情报,用雁国的百姓取悦雁国的贵胄,再从一些雁国贵胄手里得到情报,真是一手好算计!
沐羽尘吩咐道:“一个都别放过,暂押在官府。”
“丫丫,明日你陪我上朝,可行吗?”在回去的马车上,沐羽尘微闭双眼,枕在她的肩上,凝眉深思,仿似有点倦意。
“我能上朝?”安浅夜惊喜,“那我要上奏陛下,封了雁国的烟花风流处。留着这烟花柳巷,没一点用处,而害处倒是数不尽。”
在她的故乡,都有扫黄,且在故乡较克制,总不会闹出人命,不像这里人命如草芥。
“是该封了它们。”沐羽尘应道,“我能带你上朝,因你是百乐阁一事的见证人,可入宫面圣,但要等父皇传召。”
“我要好好表现!”安浅夜一握拳头,雄赳赳气昂昂的,“给他们讨回公道!再来一次全面扫黄,举国再无青楼!”
回府后,安浅夜琢磨出一篇稿,来去看了几遍,又默诵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只等明日声情并茂地念出,上奏隆嘉帝。
但结果不在她预料里。她怀着激动心情,站在大殿门口,被风吹去了满脑的台词。
在大殿内,众臣争吵着,各执己见。
“够了!”正在隆嘉帝不耐烦,欲开口喊停时,沐羽尘先一步出声。他出列道:“父皇,无论鲁国是何用意,但它的手伸得太长,我们应当回敬他一番。”
“殿下此言差矣!”镇南王红着眼,咳嗽了两声,反驳道,“单凭一个男人片面之词,便认定是鲁国人,未免草率了些。”
沐羽尘回道:“在搜查百乐阁时,查到一些机密信件,足可证明他们的身份。”
“信件也可伪造。”镇南王头一扬。
闻言,沐羽尘冷哼一声道:“百乐阁里冤魂无数,镇南王不为他们讨回公道,却为了私怨,处处与本王作对,是何居心?”
镇南王怒目圆睁,一指他道:“你!”
沐羽尘问道:“你我虽同为王,但论品阶,我却大过你,这便是镇南王的礼数?”
“好了。”隆嘉帝叫停,看似不耐,心里却颇为满意,得见这二人不睦,别提有多高兴了,“言归正传,众卿以为当如何?”
右相出列禀道:“不如取折中法,先递上国书,看看鲁帝的态度,再论其它。”
隆嘉帝沉吟道:“倒也行。既然如此,那百乐阁的人便先扣押着,待鲁回信后再议。”
“父皇,儿臣认为不必等回信,当先诛杀犯人。”沐羽尘又道,“他们伤天害理,鲁国撇清还来不及,又怎会指责我们问斩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安浅夜:准备了一宿的演讲稿,结果!谁抢了我的麦霸!!!(╯‵□′)╯︵┴─┴
沐羽尘:莫慌,等我坐龙椅时,让你包全场!
第100章 准备收尾
金阳如火, 便连风都是热的。安浅夜等在殿门口, 取了一名侍卫的头盔, 用它来扇着风。
殿内仍争辩着, 她竖起小耳朵, 正听到沐羽尘的话时, 迎面走来一人,见是禁卫军副统领宁晏,便朝他笑了笑。
宁晏目光微闪,只是朝她点点头,在走了几步后, 望着她唇口微启, 但终是没有出声。
她将是秦王妃,和他便处两道, 不会相交。他垂下头, 步履匆匆而去。
彼时,安浅夜已望着殿门, 在注意里面的情况,一双眼睛亮亮的。
在殿内, 沐羽尘扬声道:“鲁国立百乐阁, 查探我国虚实, 且行事残忍阴毒, 儿臣以为,应公之其暴行,当街问斩犯人, 并递国书于鲁国寻公道、解释,以正国威!”
镇南王想也不想,立即反驳道:“殿下此言差矣,鲁国是强国,国力不弱于我大雁,若是起了纠纷,会两败俱伤,让别国得利。”
“鲁相已出剑,我雁岂能怯战?”沐羽尘反问道,“雁泱泱大国,本王不懂,为何在这庙堂之上,全都一脸怂样?”
众臣骚乱,一时之间,如苍蝇在嗡嗡般。
“堂堂镇南王,却瞻前顾后、欺软怕硬,有失大将风范。”沐羽尘又道,“文死谏,武死战,方为国之大幸,镇南王过界了。”
“殿下的言辞,不免难听了些!”镇南王冷哼了一声,又向隆嘉帝拜道,“臣一心为国,是怕有损国力,请陛下明鉴!”
“一心为国?怕也不尽然。”沐羽尘淡淡道。
镇南王似有激动,接连咳嗽了几声,一声大喝:“殿下质疑臣……”他的脸涨红,怒目而视,整个身体都在颤。
“够了。”隆嘉帝制止,虽希望他二人翻脸,但这到底是在朝堂上,众臣争吵不像样子。
“便按羽尘说的。”他沉吟道,“公之其罪行,当街问斩,以敬效尤。”
“吾皇明断!”众臣拜道。
此事已毕,隆嘉帝端坐在上方,在他旁侧,小太监扬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镇南王沉着脸出列,禀奏道:“陛下,臣有本要奏,义衍被灭,北境几已无恙,无须重兵镇守,能否调部分人马,去守南境?”
削兵权!
隆嘉帝目光一闪,镇南王这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他也正琢磨着此事,北境战事已了,沐羽尘那二十几万大军便是大祸患了。
“羽尘,你意下如何?”他含笑问道。
沐羽尘默了片刻,答道:“父皇,义衍刚刚被灭,仍有祸端未除,局势不算稳,若此时调走兵马,会有不当之处。”
镇南王微微一笑,像是在讥讽道:“前日在大殿上,殿下言道一身是伤,恐命不久矣,以此来拒小女的婚。殿下既有暗伤,当在府好好静养,少忧心军政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