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傅小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谁在跟她问话。她的脸一红,顾不得浑身酸痛,揪起被子将自己的全身都遮住。
坐在床头看书的钟斯灼看了一眼她,沉默片刻,默默计算时间。
果然,不过十几秒钟,傅小瓷被闷得透不过气,又探出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呼……”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男人微微翘起了唇角。
傅小瓷不甘示弱,像是要给自己找回场子,诚恳地说:“你放心,要了你的身子,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要怎么负责?”
“唔?”
“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
“……唔?”
“做好承担的准备了吗?”
“唔……”
傅小瓷侧过身,表情认真:“还是你对我负责吧,麻烦你了。”
男人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她的下巴下面。傅小瓷一愣,瞬间意识到自己还光溜溜的,连忙缩到被窝里,红着脸小声骂:“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她骂了半天,过来过去还是这两个词。
钟斯灼:“……”
在床上赖了一天,傅小瓷生怕他再来一次,毕竟她的腰还酸着,万一去学校被发现就尴尬了。
好在钟医生并没有无耻到像牛郎一样连衣服都不给,傅小瓷套上衣服后,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落荒而逃。
周一上课的时候,小傅老师总算恢复正常,她穿了件好看的浅蓝色牛仔衣,纽扣系到第一个,坐在对面的王老师忍不住夸了两句。
“你那个头发烫得真好看。小姑娘就是好,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倒腾几下就更漂亮了。”
傅小瓷惹得后背都出了汗,只能笑而不语。
脖颈上的一颗小草莓还没消,她能不这样穿嘛。
最近天气热了,学校周围小摊子多了,主任要各班班主任传下去,让同学们少吃外面的食物,小心拉肚子。现在不良商家多得去,天气这么热,谁能知道有没有人把坏了的食材还继续用着。
今晚是语文晚自习,眼看快到了下课时间,傅小瓷再一次叮嘱他们不要乱吃东西。
说到这里,黎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肚子,方南心有灵犀地看了他一眼,嘿嘿地笑起来:“小柯子,去撸串啊。”
黎柯原本不想理会他,听到方南的话,顿了顿,没忍住问:“撸串是什么?”
陆悠悠斜睨同桌一眼,表示这家伙迟早得死在三无证件的路边摊上。
傅小瓷还在说话,这时,听到外面传来惊叫的声音,有很多人呼喊,还有吹哨子声,传得老远。她一愣,望向声音处,可惜被高二楼挡住了。
“怎么回事?!”
微信群里消息一条条地蹦出来。大意是——着火了?!!!
怎么会着火了?
这时,学校的喇叭声响了起来:“校门口发生意外事故,现在正燃烧大火,请各班老师在班里看守纪律,同学们不要出教学楼,待到大火熄灭再出去。我再说一遍……”
班里陆陆续续发出许多声“卧槽”。
傅小瓷满头雾水,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整栋楼的学生们吵吵闹闹,总算,通过拼拼凑凑的话,她才知道真相。
原来是……校长出去检(偷)查(吃),有小贩看到校长,还以为要出来抓个现行,顿时慌了,转身就要骑着车跑。谁能料到,慌乱之下身体不小心撞到小摊车上,车轰地倒下去,用来碳烤羊肉串的东西咣当散落在绿化带上,连带着火苗一起,嗖地蹿了老高。
顿时有人发出惊呼声。
旁边几个小贩见势不对,连忙找出水就泼,无奈水就一点点,半分用都没有,校长连忙打给消防车,又打电话给学校老师,让他们拿着灭火器出来。
当初灭火器消防演练没有好好学习,一个个折腾半天,还有老师喷了自己一脸,干粉灭火器的白糊糊的渣子飞得到处都是。
目睹这一切的校长脸都绿了。
总算,消防车来了,拯救了学校大门口为数不多的几棵树,看着漆黑的一片,一群人站在原地,心生萧瑟。
“校长,您也吃路边摊吗?”一名消防队员问。
“哪有哪有,我从不吃这些。”他一本正经地摆摆手。
年轻的小伙子没憋住,笑了:“我是说,您嘴上的辣油还没擦掉。”
校长:“……”
这就很尴尬了。
前几天高一学生的暖心举动上了热搜,还没消停,一场大火又把他们烧了一把,一时间,十二中也成了网红学校。
校长黑着脸,第二天就请来消防员,开展一场消防演习活动。时间花了将近大半天,确保每个班的老师学生都知道怎么使用灭火器,这才完美收场。
只是结束的时候,校长没有出来。
据说是吃坏东西拉肚子了……
听到消息的傅小瓷忍俊不禁。
周末时候,父母热情邀请准女婿过来转转。傅小瓷推辞不了,没想到,钟斯灼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傅小瓷:“???”
听到女婿要来,两人买了不少菜,花功夫做了一桌。因为傅小瓷事先交代过,他比较爱干净,不喜欢油腻,傅母更是花费心思,差点把闺蜜的食谱全都撬出来。
钟斯灼开车带她回去,他很细心地没有路过那条山路,而是稍微绕了一下,傅小瓷松了口气,一路上还有些揪着的心,因为看到熟悉的建筑,安定下来。
总算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校长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毕露(请带入孔乙己):我没吃!就舔一口,能算吃么!
第45章 我喜欢你呀
老傅家的楼已经是上了年龄的老楼, 虽然地段好,住着四个人,始终拥挤了些,就连楼道也有些逼仄。
傅小瓷带着他进了门, 傅母热情地围在旁边说话, 傅父看到自家妻子指望不住, 默默去厨房炒菜去了。
总算坐在沙发上,尽管钟斯灼已经尽量习惯,傅小瓷还能微弱地感受到,他对于摆设的整洁度稍微有些不适。钟斯灼坐在沙发上, 腰挺得笔直,气度从容, 虽然话少,但是谈吐不凡。
傅母满意得不得了。
菜都端了上来,筷子也是新拆的筷子,刚刚烫过。傅母以前也是做服务行业的, 当然知道个人习惯不同,半点儿都没有介意。
傅小瓷偷瞄了钟斯灼一眼,还怕他不习惯,钟斯灼在他们的视线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笋, 吃相也是斯文得很,傅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很好吃。”他的评价相当认真。
夫妇二人也高兴起来,热情地招呼他多吃点。
傅小瓷给父母一人夹了一块狮子头, 说:“你们快吃,别老看着人家。”
两人笑呵呵的,顿时,自家女儿被拐走的微妙失落感消失了些许。
钟斯灼望着傅小瓷,一直没吃,傅小瓷愣了愣。
“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地用筷子指了指自己只有白米饭的碗,那无声谴责的眼神,仿佛傅小瓷做了什么偏心的事情。
“……”
不是有洁癖嘛!干嘛要吃别人的口水啊!
傅小瓷还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钟斯灼不爱吃这些油腻腻的肉丸子,便给他夹了一只虾,示意他快吃。
傅父傅母看着两人交流的动作,相视一笑,心里总算放心了半截。
当爸妈就是这样,孩子没对象,一直发愁,待到有了,又怕所遇非人。可以说是非常矛盾了。
傅父以前是大学教授,后来不想干了,跑去图书馆当管理员,傅母任由他开心就好,反正家里又不算穷。就这样,傅父每天都能充分享受最大的爱好,也就是读书的乐趣。
他跟钟斯灼聊了几句,越说眼睛越亮,深感投机,要不是傅母拦着,怕是要开始大讲特讲了。
被傅母赶着,傅小瓷带钟斯灼到她的房间。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房间也没什么好看的摆设,倒是有不少小玩偶,书桌的书柜上还贴着当初高中的“奋斗!努力!”的贴画,到现在也没有撕掉。
“小瓷,切了点水果,你过来拿。”
“好的。”
傅小瓷出了卧室门,傅母把盘子递给她,挤挤眼睛:“好好聊天,别理会我们。”
她有些好笑地接过果盘。
进了卧室,傅小瓷看到钟斯灼拿起床头的相框,他的眼神专注到像是在看着什么研究资料,傅小瓷的脚步顿了顿,他立即察觉到了。
“高三的照片?”
“嗯。”
那是她高三即将结束,沙玉拿着相机,给她拍了一张。相框里的女孩笑得很稚嫩,穿着松松垮垮的蓝色校服,还冲镜头比V。
傅小瓷看这张照的好,便跟着毕业照一起洗出来,留作纪念。
他将相框放好。
“不打网球了么。”
傅小瓷闻言,有些意外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傅小钰有说过。”钟斯灼淡淡回答。
实际,他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车祸之后,也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再去关注别人。没有了傅小瓷的网球场,常年空荡荡,除了体育课之外,根本没有人在那里练习。
他早知道的。
傅小瓷耸耸肩,把果盘放在桌子上:“手生了,现在身体也跟不上了。”
钟斯灼难道会因为这个介意吗?毕竟,当年的他一直在看着她打球。
她当初被混混用钢管打到过手臂,差点粉碎性骨折。傅小瓷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只是胳膊总有些使不上劲的感觉,再加上,当初本要参加的一场比赛没能去成,或许是从那开始,她就再也没动过网球拍。
他忽然向前走了几步,上前,把傅小瓷的腰揽住,紧紧抱在怀里。他沉默着,半晌都一言不发,傅小瓷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不知为何,鼻子突然有点酸。
他……是在表示心疼吗?
钟斯灼说:“不想打了,就不碰了。如果还喜欢的话,试试也无妨,反正没有人看到。不要总是顾虑太多。”
许久,传来傅小瓷低低的嗯声。
“小瓷啊,你们……”
傅母敲了一下门便进来了,傅小瓷还没来得及抽身,傅母看到两人相拥的画面,连忙道歉,顺便把门也关住了。
傅小瓷:“等等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快到了睡觉的时间,傅小瓷已经做好安排。钟斯灼睡她的房间,她去睡傅小钰的房间,这样刚刚好。
还没等她去跟父母说,这时,门外传来两人的吵架声,傅小瓷一出门,看到傅父卷着铺盖,老大不高兴地去了傅小钰那屋。
傅小瓷:“怎么回事??”
“你妈疯了!我不跟她睡一屋!你就跟女婿凑活着睡吧!”
“咣!”
门被紧紧关上了。
“……”
傅小瓷还以为,这种段子只会流传在网上,没想到,两人真的能干得出来。
她囧着脸回去,钟斯灼已经拿出洗漱用品,压根不用她解释,淡定地去洗漱。傅小瓷还有些傻眼。
她放弃了讲道理的想法,也乖乖去洗漱。
第二次同床共枕,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傅小瓷紧张地躺在一侧,生怕他越界,在中间划了一道线。
“别过来啊。”
“好。”
傅小瓷:“……”
怎么能回答得这么干脆?都不带挣扎一下的吗?
这便是女人。
她等了半天,等不到钟斯灼说话,傅小瓷郁闷地别过头,看到他平躺着,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傅小瓷还有些不甘心,她动作放慢,悄悄地爬到钟斯灼的身边,极小的声音说:“睡了吗?”
“……”
“好吧我找别人聊天。”
傅小瓷拿起手机,有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下一秒,傅小瓷骨碌滚落在他的怀里,她小声惊呼一声,立即捂住唇。
“睡觉。”他摸摸她的脑袋。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睡。”傅小瓷眨眨眼睛。
“嗯?”
“你喜欢我吗?”
“……”他按住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的头,“睡觉。”
“哦那我去找别人……”
“我喜欢你。”
钟斯灼微微叹息,低头轻轻吻住她的唇,温存片刻,才不舍地松开。
“别闹了,这里隔音不好。”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只是在叙述客观现实。
傅小瓷顿时反应过来,脸红透了。
可以说,衣冠禽兽四个字,就是为某些人量身定制的。
她满足了,也不再放肆,躺在钟斯灼的怀里睡觉。待到下半夜的时候,就变成了树袋熊挂在他身上,不时蹭蹭。
钟医生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甜蜜的煎熬。
……
第二天,天气不错,傅父提议去钓鱼,于是带着钟斯灼到了附近的湖泊。傅小瓷则是陪着傅母在家里,两人好好聊了聊。
问得清清楚楚的傅母表示很满意。
审问结束,傅小瓷瘫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吃零食。
“你别吃太多,小心发胖没人要。”傅母凉凉道。
“没关系,我有人要。”
总算能把这句话怼回去的傅小瓷美滋滋。
傅母:“……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她做了个鬼脸,拿起手机,给钟斯灼发了条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