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重生)——南山有台
时间:2018-02-25 11:20:06

  段崇见是水到渠成,面上破冰似的浮现了些许笑容。
  “美得你。”沈鸿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往前派你去干与案子无关的事,你都要恼,今儿怎么高兴起来了?”
  段崇很是实诚地回答:“小侯爷镇守雁门关,此行去西三郡,正是机会可以登门拜访。”
  “很少见你行事包藏私心,不过却不是一桩坏事。”有索求有私心的人,朝廷才能留得住,皇上才能用得舒坦。沈鸿儒笑道:“吏部的指示很快就会下来,守臣不日就会启程到西三郡。”
  “好。”
  “这次过龙门对于朝廷来说很重要,皇上的意思是……”他低了低声音,“看能不能想办法,让朝廷全盘接手西三郡。”
  段崇静默良久,问:“皇上想让谁来接手?”
  沈鸿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段崇盯着他的眼睛,像是非要从他眸中探究出来甚么似的,沈鸿儒教他看怕了,兀自笑了两声,“你以为还能有谁?”
  傅谨之。
  段崇阖了阖眼,当真觉得棘手至极。如果真得选定傅谨之作为新一任的“大管家”,那么他近二十年的岁月都要蹉跎在边疆,回京之期更为渺茫。
  “皇上就没有考虑过成璧?”段崇说。
  沈鸿儒说:“为了大周,总要有人牺牲。更何况傅谨之手握重兵,朝廷中不少武将都是老侯爷的亲信,他在边关才能活得更长久。对于小郡主来说,这也是件好事。”
  “好事?”
  “寄愁,傅谨之一旦回朝,郡主的婚事就由不得她自己了。”沈鸿儒眼眸深沉,“到时候皇上会将她许配给谁?那么多皇子,总会有一个妻位给她。”
  段崇脸上毫无变化,拳头却已握得硌硌作响。
  沈鸿儒倒是一派的风轻云淡,将茶盏稳稳地放下,温声说:“此次下西三郡,你令郡主同行,届时想办法过了傅谨之那一关,成了亲再回京。”
  段崇声音冷了几分:“多谢沈相提点,这件事我自有定夺。”
  沈鸿儒扬了扬眉,没再说话,半晌后他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另外,几个月前,鹤州郡刺史遭人刺杀身亡,呈交到刑部的卷宗有点问题,你到了之后,先去摸一摸这个案子。”
  “甚么问题?”
  “因为物证、人证确凿,鹤州郡守就判了案,可卷宗中却少一份仵作验尸的记录。过龙门的节骨眼上死了个朝廷大官,这事还是慎重仔细一些才好。”
  段崇答应下,承诺到了西三郡会先从鹤州郡守那里重开卷宗,再行审查此案。
  待沈鸿儒再嘱咐了几件要注意的事项,段崇就拜别了他,回到六扇门里来。
  吏部下达的公文已经送到,指派他护送乔守臣巡察西三郡。
  段崇安排杨世忠带领一队信鹰随他一起去西三郡,裴云英则留守六扇门,暂代魁君一位。
  交代完一切事务之后,他才去到傅成璧的值房当中。
  她这处小院处,不知何时编了个花藤秋千,昭昭正漾在秋千上晒暖儿。听到脚步声,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眼缝看他,高兴地喵喵叫了两声,从秋千上跳下来跟到脚下,蹭了蹭他的流云黑靴。
  段崇一只胳膊将它揽到怀中,进门时,玉壶正给傅成璧研墨。她见是段崇,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故放下乌玦,行礼俯身退出值房外。
  傅成璧写得入神,也没抬头,就道:“等我一下。”
  段崇就抱着昭昭安静地在一旁等候。待写完最后一个字,笔锋一勾,手腕轻抬,她也不顾得去看墨迹干化,抬眸望向了段崇。
  瞧见他,傅成璧才想起昨晚的事,一时羞赧不已,脸上不禁发了些许红晕,轻声道:“你来了呀。”她背过去手,手指拢得紧紧的,“昨晚……剑圣师父没有为难你罢?”
  段崇摇摇头,眼眸含笑地望着她。傅成璧见他眸中比以往还要更温柔些,下意识将发捋到耳后,心里酥软一片,想着也不知剑圣师父究竟怎样看她的,但傅成璧到底是女儿家,段崇没有多说,她也没好意思多问。
  段崇转而道:“皇上派我陪同乔大人南下,去西三郡巡视。”
  “西三郡?”傅成璧满目疑惑。
  段崇将昭昭放下,与傅成璧一同坐到书案前。
  他拢住傅成璧的手,将此行去西三郡的目的一一与她说清楚了,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多为柔软,不像他平常的样子,“等处理好过龙门的事,我和师父亲去军营,向你兄长提亲。”
  傅成璧眼睛一瞬全是惊喜,“那皇上可否允我一同去?我……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哥哥了,很是想他。”
  与傅谨之为数不多的见面中,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在她与李元钧大婚之时。
  傅谨之对李元钧一字一句地嘱咐道:“璧儿她喜欢你,今生只想嫁你一人,臣虽不欢喜,但更不愿见到她灰心意冷。臣今天将她好好地交给王爷,愿王爷一辈子都爱她敬她,万不要让她伤心难过。”
  这句话后应当还有一句,傅成璧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时候哥哥还做出过一步妥协。
  李元钧登基后,边关上了一封折子。她在御书房中无意间见到是哥哥的字迹,擅作主张地打开来看,字里行间除却陈述军情,多是问她安好。
  末了,上书——皇后一切遂心,臣也会如皇上所愿,永远镇守在雁门关外。
  一些事,傅成璧都不敢细究。她眼眶发红,轻轻攀住段崇的肩,依到他的怀中,略有些哽咽地问:“寄愁,你能想办法让我去一趟雁门关么?”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想哭哭……
  段崇:不哭不哭,明天就带你去找哥哥!
  傅谨之:来吧!臭小子!!放马过来吧!
 
 
第76章 出京
  傅成璧之所以会这么问, 是因自己身处官家,没得自由,所以即便从前再思念兄长, 她也没动过能够出京去寻的念头。
  她来京之后就是侯府里深闺小姐, 京城规矩多,自然不如她从前在庐州家中的时候自由自在。
  她现在每日不用囿于府中皆得益于大长公主从前推行的女官制度,也心知能到六扇门来做个整理卷宗、撰写书录的差事, 已然是皇帝舅舅对她最大的宽宥。
  然而段崇却不一样, 他曾是仗剑行四方的游侠剑客,本就是自由之身, 即便在六扇门当差,行事也多随心所欲。
  她恐教段崇为难, 又改口道:“不如我明日进宫,亲自向舅舅请命去西三郡。他若当真顾念我, 应当也不至于非要留我在京……”
  朝廷上有些事,段崇并非不懂。
  武安侯战功赫赫, 又娶了姜阳长公主为妻,却要退居庐州;待两人双双去世后,朝廷才调任傅谨之入京, 即便如此, 傅谨之也并非是在京中任职, 而是调去镇守雁门关。现如今,文宣帝甚至还试图将他安在边疆。
  桩桩件件都不难看出皇上对武安侯府的忌惮。
  傅成璧在他眼中不是外甥女,更像是一枚棋子, 能够稳住傅谨之的棋子。
  段崇知她聪明,若当真明白这一切,又不知该何等寒心。他不愿他的姑娘再为任何一件事欠上皇室一分一毫。
  段崇爱怜地拥住她的纤腰,轻声道:“别难过,皇上准许我调动手下去西三郡,届时我将你的名字写在文书上,递交到吏部。如果皇上不同意,还有我和沈相在,就不必你亲自入宫了。”
  傅成璧听言,只觉心团上涌动着一股暖流,更往他的怀中贴紧了一分。她眼眶中盈着点点泪珠,段崇也不知该说甚么话安慰才好,一时笨拙得很,只会将她往怀中再拢了拢。
  窝在脚底下的昭昭见状炸了毛,尖锐地喵叫一声,伸出爪子抓挠着段崇的靴子和袍角,转眼间就教它挠出几根线来。
  段崇不得不放开傅成璧,伸手去驱赶昭昭,谁料猫一扭脑袋就咬住他的手指。
  咬得不重,更像是在闹着顽儿,但是眼神却很凶,似乎很介意段崇碰了自家主子,喵呜的声音中都带上警告的意味。
  段崇想起当日教傅成璧咬过的地方,无奈地扬了扬眉,“这到底是谁教出的性子?”
  不料傅成璧却笑道说:“在入京之前,都是哥哥在养。有时也会凶得很。”
  “……”
  段崇看着呲牙咧嘴的昭昭,可不是个好兆头。
  ……
  调派人手的文书一经送至吏部,很快就有了批审,皇上准许傅成璧随行。拿到公文的时候,傅成璧还很诧异,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段崇向她解释说,是沈鸿儒去了大佛寺一趟,将此事告诉了惠贵妃。惠贵妃修书一封送到宫中,书信当中没有说是为了傅成璧的事,只是旁敲侧击地谈及人间情爱,也多是她近来修佛的心得。
  皇上看了之后很有感触,吏部上奏后,他得知傅成璧欲顺道去雁门关探望兄长,没再多想就应了下来。
  傅成璧听后,也不顾两人还在六扇门,周围时不时会有巡守的信鹰,眼睛弯着一下抱住段崇,高兴道:“真好,哥哥要是突然见到我,一定比我还要开心呢。”
  说着,果真就巡来一队信鹰。他们眼看着两人身影相贴,怎敢多打扰?立刻调转方向,迅速往别处小跑而去。
  段崇轻咳两声,左右看了两眼,将她从身上揪下来,“有人,这样不好。”
  虽然之前两人已有过分的亲昵,但到底还没有成亲。他往日最是恣意,不将身外名放在心上,可如今却不得不考虑对傅成璧的影响。
  傅成璧见状嘻嘻一笑,踮着脚搂住段崇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巧笑倩兮道:“有甚么不好的?又没别人看见。”见段崇还板着个脸,她抿了下唇,“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近你就是了。”
  她欲抽身离去,却教段崇一把托住了腰,重新贴合上来。顷刻后,他才近乎别扭地说道:“……喜欢的。”
  段崇耳上染了些颜色,低眸正瞧见她一脸坏意,才晓得又是她欲擒故纵的花招儿。
  他声音肃上几分,“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傅成璧笑道:“哪里敢?一切承蒙段大人指教,是伐?”
  她愈发轻俏的话下一刻就教轻柔又深切的亲吻赌在口中。段崇的手指没入她檀乌的发丝,傅成璧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掌心中近乎炙热的温暖,她攀着他的肩膀,不甘示弱地回应着。
  她想告诉段崇,能够和他在一起,是她这辈子最有福气的事了。
  ……
  吏部公文批复下来,很快乔守臣就率领一队人马启程往西三郡而去。
  乔守臣虽然是皇上任命的钦差大臣,但他知道这场过龙门的戏,还得看段崇这个角儿唱得好不好。
  他要走官道,按照行程,到达西三郡时必然已经入秋,刚巧能赶上过龙门。可若不提前派人摸一摸西三郡的水深,怕是一到任就得翻船。
  故而,在他们出了京城以后,乔守臣就决定兵分两路,由段崇带领一小队人马先行赶路,争取能早一些到达西三郡,摸清楚此次参与过龙门的候选人。
  段崇听命,将信鹰悉数留下保护乔守臣。他和齐禅、傅成璧三人带领一队官兵率先到达西三郡,届时再在鹤州郡和乔守臣汇合。
  当初傅谨之赴任,从庐州一路赶到京城,虽路上已然多番顾念傅成璧,但他也不敢耽搁了入京的时间。那时傅成璧就吃了一路舟车劳顿的苦,以致于她对此有深深的恐惧。
  只不过这回她心中挂念着兄长,也不觉得有多苦。更何况还有段崇在侧,他虽然木讷于言语,但若真照顾起人来却是无微不至。
  加上齐禅常嚷嚷着要休马,哭天喊地叫累,他们常是白天才赶路、晚上休息,一路上赏着山川秀景,竟一日都未觉是难捱的。
  如此走走停停数日,因多是走得近道,也没太耽搁行程,不出两个月,就已临近鹤州郡。
  是夜,一行人马留宿仙客来。
  齐禅往柜台上搁了一枚玉鲤鱼纹佩,掌柜的正掂量着,这厢段崇就往台上扣了一袋银子。他顺着抬头看去,眼睛一亮,立马就认出段崇来,“不知是段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齐禅不乐意了,“你不用付账,到了鹤州郡就是聂白崖的地盘。我千里迢迢跑到京城问信,这次一定要宰这个铁公鸡一顿。”
  掌柜的赶紧将鲤鱼纹佩还给齐禅,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剑圣老前辈了,您二位能来小店,是蓬荜生辉的好事,小的哪里会收你们的钱?快,阿贵,给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
  段崇还是将银子按在柜台上,“掌柜的客气。再准备六间普通客房,劳烦请人将门外拴着的马牵进马棚中喂了。”
  掌柜的推辞几下,不敢不收。
  齐禅啧了几声,回头正见傅成璧走进来,忙问道:“傅丫头,饿不饿?”
  傅成璧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齐禅用手肘戳了段崇一下,说:“丫头饿了,想吃肉,还想喝酒。”
  傅成璧失笑一声。段崇望向齐禅,说:“……她不喝酒的。你也只准喝半壶,我去附近镇上抓几副药,回来给你泡个脚再睡。”
  齐禅挥手撵他走,“行行行,去罢。”
  段崇问过掌柜最近的药材铺,临走前又低声叮嘱了齐禅一句,“成璧她真不喝酒。”
  “晓得、晓得。你放心,就我喝。”
  段崇前脚出得客栈,齐禅后脚就要了一壶烈酒来与傅成璧同坐在一桌。先给她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尝尝,鹤州郡名酒云祥!”
  傅成璧坐得很是规矩乖巧,捏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一股辛辣冲得她直皱眉头、眼前发晕,不禁咳了起来。
  齐禅哈哈笑道,“辣不辣?”
  “辣。”辣得傅成璧脸都红了。
  齐禅欣慰似的拍了拍酒壶肚子,说:“辣才够劲儿!多尝几口就能品出香来了。”
  傅成璧又抿了几口,果真如他所言,的确是出了醇香的回味,可这酒实则烈性,小小的一杯就让她脸上烫起来。
  齐禅教她尝过就作罢,自顾自地痛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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