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大学生——摸一凹喵
时间:2018-02-26 14:04:46

  等回伊盟去给上头写个报告,白音这里套来的经验,该推广的推广,不该推广的留个心眼,别让黑心的商人用这种招数把咱们自己人坑了就行。
  “那就谢谢白音老板!”
  萨楚拉发了话,靳阳也不好说啥,扶着老婆坐了起来。
  白音出去叫了个小车司机,跟出纳支来钱,领着萨楚拉靳阳一行人准备进城。
  几人都坐上了小车,白音摇下窗户,跟还守在外头的大车司机吆喝:“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大车司机也摇下玻璃探出脑袋:“好嘞,矿长那我上工去了!”
  白音的胳膊伸出窗外晃了晃,大车司机发动了汽车,跟在了他们后面。
  小车率先出发,靳阳坐在后排小心翼翼的搂着萨楚拉,汽车稍一颠他就狠狠的剜司机一眼。
  白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或目视前方,或看向窗外,反正不往后头看,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天色渐暗,竟然已经折腾到了晚上,肚子咕咕的叫着。
  靠着座椅,白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视线落在了反光镜山,一瞧看见后头货车坏了一个灯,成独眼龙了。
  心里头记了一笔,明天得找人修车,不然坏一个灯,晚上很容易在矿上出事故的。
  大车在后头拐了弯,小车朝着矿区外头开,路过大门时,门房的人早就把门展开了,停也不停的往城里开。
  说是城,其实就是个镇子,稍微比矿区热闹一些罢了。
  司机领着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一家饭馆,白音小皮鞋一踢,下了车。
  瞅见他的西装,饭店老板娘就迎了出来。
  “哎呦!白音老板!”
  “好酒好菜上着,我们这儿招待领导呢。”
  白音指着脊背挺直的靳阳,对老板娘说道。
  开饭馆儿的都是人精,一眼扫过去,看风度也知道那位小伙子是个人物,笑呵呵的开口。
  “那当然啦,肯定给财神爷上咱们的招牌菜!”
  说着老板娘招呼着几个人往进走,白音和达旗煤矿的矿长率先进了饭店的小楼。
  萨楚拉跟靳阳却在迈门槛之前顿住了身形,门口摆着一个盆景,奇形怪状的。
  老板娘看领导没跟上折了回来,白音想跟过来瞧瞧,被达旗煤矿的矿长拉到角落里说私房话去了。
  走近一瞧,两位领导蹲在门口,倒是不顾什么形象,果然年轻的领导就是没啥架子。
  这俩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她门口摆着的盆景,老板娘捂着嘴笑了起来。
  “怎么样领导们?我这盆景不错吧?”
  老板娘的声音响起。
  靳阳和萨楚拉齐刷刷的回过头看她,她面上染了几分得意,指着花盆里的盆栽说。
  “长得有点意思吧?饭店迎来送往的,但凡是头一次来,都得看它半天呢!”
  这盆景里的树长的那叫一个怪,歪七扭八的盘做一团,张牙舞爪的十分狰狞。
  可偏偏就有一种昂扬向上的气势,看着就很来劲。
  靳阳扶着萨楚拉站起来,指着树问道:“老板娘,这盆景您哪儿来的?”
  “怎么着?您家里也想摆一盆?我给您联系人啊,有一伙南方人开着大车卖呢!一车一车的,随便一个栽到盆子里就是景儿!”
  老板娘往后退了一步,把门的位置留出来给他们二人:“领导还是先进去,等他们来了我告诉白音老板,肯定让你们带着盆景走!”
  萨楚拉站在原地没有动,这花盆里的怪树不是别的,是戈壁滩上的胡杨。
  活着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
  人说梅花有傲骨,胡杨绝不会差它半分。
  听老板娘这么一说,戈壁滩上的胡杨,是被外地来的一伙人,成车成车的拉去买了当盆景,摆在饭店门口迎来送往。
  “就没人管?”
  靳阳问道,心中不可思议,当地的管事的在干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枯死的胡杨被拉走?
  “谁管啊,树在野地里长着,你要不嫌远,我都能带您拉一棵回来!”
  老板娘没当回事,漫不经心的指着花盆:“人家南方人就是精,挖了树,给你修剪修剪,往花盆里一杵,好看!”
  她竖起了大拇指。
  萨楚拉今天只在煤矿的医务室喝了杯水,嘴唇上干的要命,抿了一下只觉得剌慌,看到枯死的胡杨就更渴了。
  脑海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她问老板娘:“胡杨盆栽是啥时候的事?”
  老板娘掐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放下手说:“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吧,太旱了!黑河干了,戈壁滩上的绿洲都快没了,枯死的树多了,人家南方人抓住机会咯!”
  她似乎很是羡慕,眼神落在门口摆着的胡杨上:“这可是没本儿的买卖,哪儿跟我们这儿一样?”
  老板娘手往身后的小二楼招呼:“每天买菜炒菜招呼客人,忙的连歇脚的时候都没有,挣钱可真是难死了!”
  仨人在门口说话,里头白音等不及了,走出来叫他们进去。
  “菜都上了,别在外头喂蚊子了?”
  白音手上的扳指一样的金戒指,映着饭店的灯光,闪闪发亮。
  靳阳没有说话,心里头又压上了一块巨石。
  掺着老婆往进走,萨楚拉虽然有了力气,可还是半靠在他怀里,依偎着走进了二楼的雅间。
  白音走在后头,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力气不小,啪的一声,金戒指还在脸上留了个印子。
  下来叫他们干啥,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磨磨蹭蹭的上楼,白音在门外踱了几步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靳阳把一只手覆在萨楚拉的小腹上,面色严肃:“你说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萨楚拉笑著扒拉开他的手:“等几个月咱们去照一照,现在谁能知道。”
  把筷子拍在靳阳手里:“先吃饭,咱们有话回去再说。”
  靳阳转身伸长胳膊,夹的第一口菜却是放进了萨楚拉的盘里:“让我娃先吃。”
  白音迈着长腿走到空着的座位坐下,白天把矿上的情况都说完了,晚上的饭桌上愣是没话可讲。
  总不能指腹为婚吧?
  他可连老婆都还没呢。
  几人默默的吃着菜,气氛有些尴尬,达旗煤矿的矿长按捺不住打破了沉闷:“领导,刚干啥了这么久才上来?”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靳阳就生气:“你看见门口的盆栽了吗?”
  矿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滑过喉咙,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
  “哦,那棵‘迎客松’啊!摆在门口可有一阵子了,怎么啦?”
  “迎客松?”
  靳阳彻底吃不下饭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你也是搞矿的,咱们的露天开采挖出来的土,后期都要回填种草,为啥?生态。胡杨就被人这么挖了?竟然没人管管?”
  矿长忙不迭的给他倒上酒:“哎呀小领导您别生气,胡杨死都死了,还能咋地?您看咱们矿明年能不能把产量给划的大一点……”
  “来来来,吃菜。”
  白音也适时的打着哈哈。
  萨楚拉咽下口中的新鲜蔬菜,汁水荡在舌尖,问:“老板娘说这些胡杨都是这几年旱死的,胡杨的根扎得那么深,咋能旱死?”
  白音是东边林子来的,听的云里雾里,他那里挨着兴安岭,树都参天高,直溜溜捅进云霄。
  哪像门口那棵啥胡杨,歪瓜裂枣的。
  达旗煤矿的矿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心里剔透着呢:“黑河干了,根扎得再深有啥用?该旱死就得旱死。”
  “黑河的地下河流了多少年,只听说过改道,没听过干了的。”
  靳阳不信他的话。
  矿长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嚼的满嘴的油气咸香:“上游给拦住啦,咱们这儿本来就旱,现在可算是完蛋了。”
  上游?
  萨楚拉不知是哪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叠成方块的地图。
  靳阳和矿长都不以为意的凑了过去,白音瞪大眼睛:“咋出门还带地图?”
  不带地图还叫地质人吗?
  矿长伸手往甘肃一指:“这儿,给咱断了水啦!交涉了不知道多少回,人家啊就是不给放,各扫门前雪,才不管你枯死几棵树呢。”
  牵一发动全身,实在是处处埋着雷。
  靳阳端起酒杯,里头矿长给斟满的酒,在他的动作之下晃出了不少。
  脖子一仰,一口闷进了肚子里,身上像着火一样。
  四人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气氛,沉闷,无人开口。
  门外传来别的酒桌上的喧哗嬉闹声,仿佛门口的那棵树,只是“迎客松”罢了。
  靳阳牵过萨楚拉的手,从未觉得如此任重道远过。
  “不好了!”
  咣的一声,他们的雅间的门被人撞开,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扑在白音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咱们矿上门卫叫人给绑架了!”
  “啥?”
  白音挣开他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牛大。
  进来的这位怂了几秒,继续说:“矿长您的那块红石头,也叫人给搬走了!”
  白音:“呃!”
  快要一米九的汉子听到这话,当即酒抽了过去,栽倒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第54章 
  众人一看白音撅过去了,连忙过来把他扶好, 仰面露出苍白的脸。
  剩下还清醒的几个人, 对比之下也就萨楚拉的指甲还长些,走上前露出修好的指甲, 伸手在他人中处狠狠一掐。
  嗷的一声白音吃痛,猛的睁开眼睛醒了, 醒后死死拽住矿上来报信的这位。
  他声线在抖, 手也在抖:“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被老板一抓自己也抖, 矿上都知道红石头是老板的命根子, 瞧老板这样他也跟着慌,稍稍整理了下思路, 说。
  “今儿晚上,我们几个工人想进城一趟……”
  “进城干啥?矿上不是有规定晚上不让你们……钱多烧的是不是?又想进城, 过年你们能剩下几个!对得起老婆孩子吗?”
  白音想要发火,一琢磨现在不是纠结他们为啥大晚上进城干啥的时候,仰起下巴示意他:“你先继续往下说!”
  那人吞了下口水,道:“我们就是进城转转……反正我们到了门口,本来想给看大门的说点好话放我们出去, 谁知道咱们矿的大铁门敞开着。”
  矿上进出都要登记, 怕出事。
  大门敞开这不是胡闹吗?看大门的不响干了吧?
  “我们觉得不对劲,几个人走到门房一看。嚯!地上好大一滩血!看大门的也不在,他的钥匙挂在墙上的钥匙也没了。”
  白音站起来:“你痛快点赶紧说, 别给我倒故事。”
  被老板训了,这人缩着脖子说:“然后我们就叫人, 大家在矿上找了一圈,啥也没丢,就您的小二楼让给撬了”
  “一楼啥也没丢,就二楼的红石头给没了。出纳说您不在矿上,我这不就赶紧进城来找您了嘛!”
  “找我?找我有个屁用!赶紧报警啊!”
  白音气的头发的根根竖起朝天乍着。
  “报警了!警察正找着呢!”
  白音听了这话还稍稍顺了口气,但此刻哪里还坐得住?
  扭过来跟萨楚拉他们抱了下手:“今天招待不周,以后有机会我再作东。先走一步。”
  达旗煤矿的矿长也是一脸急切,下午还一起看的石头,咋晚上就丢了。
  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他们搞的鬼呢。
  “赶紧回去看看吧,这事当紧!”
  白音冲萨楚拉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谁知在他出门前,来报信的小矿工拽住了他,凑到白音耳边:“矿长,把领导们叫上吧!”
  白音皱起眉头:“为啥?”
  矿工小声嘟囔:“警局的人来了,一听就丢了一块石头,不上心!”
  也对,旁的人哪知道石头的价值,兴许还觉得丢就丢了。
  白音厚着脸皮,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转身望向靳阳,又觉得情绪上不来,把视线挪到了萨楚拉身上。
  酝酿了一下,眼角下垂,可怜兮兮的说:“你们今晚就走?”
  靳阳跳出来摆手:“我老婆累了!”
  下午差点在你矿上晕倒,这大晚上的你还想折腾我们?
  萨楚拉吃了东西后身上爽利,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夫都说没事了。
  给靳阳使了个眼色:“咱们过去看看,不会误事的。”
  靳阳心疼萨楚拉,把她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拢到耳后:“可是你累了……”
  白音站在那里焦急的等着答复,急的都站不住。
  达旗煤矿的矿长也上来说话:“小靳领导,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他也凑到靳阳旁边咬耳根子:“咱们达旗地方小,要是石头真丢了,人们不一定传成啥样呢!地质局的下午看了一眼,晚上就丢了!这不是国家欺负个体嘛?”
  流言止于智者,但有几个智者,没他们啥事儿以后也得传出点啥来。
  靳阳狠了狠心,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萨楚拉披上。
  白天的草原最近天气正好,不冷不热那叫一个舒服,可入夜之后温差巨大,外头现在就起了风。
  他怕萨楚拉着凉,自己的外套穿在媳妇身上又些大,松松垮垮的把人包在了里面。
  靳阳自己穿着薄衬衫,风来了就只能靠一声正气来扛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去看看吧。”
  白音终于等到了靳阳松口,就没有他这么憋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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