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南梁北冠
时间:2018-02-27 14:15:10

  突然,外头隐隐传来喧哗之声,似是有几百几千人同时呼喊,声音远闻高墙之内。
  近了,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也越来越大了,沸腾的人声几乎要把天宇震塌!
  他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这样的喧嚷,难道是发生了营啸吗?
  刚想叫人出去看看,就见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一个内监一溜小跑进来,满面喜色地喊道:“千岁,大捷!大捷!”
  卫昭霍然起身,着急间膝盖磕到了案上,发出“彭”的一声,他顾不上腿疼,几乎不敢相信地追问:“什么?!”
  东宫扈从长随后迈步起来,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悦,大笑道:“千岁大喜,程帅麾下荣校尉巡城时与西虏交手,破敌三千,俘虏二百,大捷!”
  “好!”卫昭高兴地团团转了两圈,又捂住腿坐下来,脸现痛苦之色。
  对一下子紧张起来的两人摆摆手:“本宫无事。”又忍不住仰头大笑了几声,才急忙问道,“是哪位荣校尉立此大功?本宫这就要见见这位将军,上表为他请功!对了,出战的士卒也要大大的嘉奖。”
  扈从长的笑声卡了一下,才答道:“是幽城太守荣温之女,荣淇校尉。”
  “是她!”卫昭立刻恍然大悟,毕竟参战的只有这一位女军官,又是那样一位难得的佳人,荣淇的大名可谓三军尽知。
  只是之前的出名是隐隐带了对女人的嘲笑轻视的,如今女校尉一战成名,只怕此后名声要大大不同啦!
  他没有多想,只要能打胜仗,男女有什么关系?只要确实有才华,不论出身,不论男女,量才而用。
  “荣校尉何在?”他重新站起来,恢复了昂扬自信的神采。
  “刚刚入城,正被父老们围在街上。”扈从长略带好笑地说。
  卫昭郑重地整了整衣襟,正了正发冠,这才迈步走出案后,笑道:“走,咱们也去迎一迎我朝的花木兰。”
  来到街上,只见到处都是熙熙攘攘,满街人声鼎沸,满城的男女老幼都出来了,个个喜笑颜开,比过节还热闹。
  侍卫们一时竟然无处着手,只能为难地过来请示:“殿下,是否驱散百姓?”
  “不必了,”卫昭断然拒绝,“难得大喜的日子,本宫与民同乐。”
  说完,率先迈步挤进人群里去。
  侍卫们忙跟上去护卫。
  费力转过两个街口,远远的果然见士兵们赶着一群垂头丧气身穿敌军服饰的俘虏过来,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用手里的鞭子驱赶俘虏,就像驱赶一群畜生。
  打头的女将军骑着一匹格外神骏矫捷的黑马,一手按剑,一手托着亮翅银盔,气度沉凝,顾盼自雄。
  她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百花红袍随风鼓荡,在阳光的衬托下,仿佛神人下凡。
  一时卫昭都看得有点呆住了,半晌,他的脸上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像个普通的少年一样高声喊道:“荣将军!”
  人群静了一瞬,大家一起高呼起来:“荣将军!荣将军!荣将军!”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大家用向英雄致敬的方式,尽情发泄着自爆发战争以来紧绷了许久的情绪。
  马上的荣淇略微怔了一下,转头看过来,随后,她的脸上慢慢的浮起一个比春风还温柔的微笑。
  她随意向人群挥了挥手,回身嘱咐了副将几句,滚鞍下马,快步过来,拜道:“见过太子千岁,”又拱手一圈,“各位大人。”
  “好,本宫说过,你是女中英雄,今日一看,果然胜过无数男儿。且为本宫引见诸位功臣如何?”卫昭笑着,伸手虚扶她一把,眼里全是赞赏。
  荣淇抬头看他,也觉得心里微暖,遂微微笑道:“劳动殿下,职部何以克当。”果然唤过属下们,让卫昭接见。
  听着她在耳边不急不缓的指点着手下的将士们,一一道出其人的姓名、籍贯、功绩,卫昭在心里点头,果然大家儿女,不是嫉贤妒能之辈。
  有这份眼界心胸,即便是女子,也可堪栽培了。
  -
  消息传到京中,又是另一番光景。
  朝廷自然上下欢腾,种种抚恤奖赏从优从厚,自从开战以来,上到皇帝下到百官,无不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都在盼望着这个好消息,如今总算来了。
  皇帝喜得当日便亲率百官前去太庙报喜,顺便隆重地祭祀了一番,祈求列位先帝的在天之灵保佑大周战事顺利。
  立下这番大功的是荣家的女儿,荣家上下自然也是欢喜不尽,即便在战时,仍然开了三日宴席庆祝。
  唯一不快的就是种夫人了。她心里憋闷无处去说,整日阴着脸,在家里折腾几个碍眼的庶女出气。
  荣玉乔从高兴的情绪里醒过神来,见几个姐姐妹妹实在可怜,便拉她母亲道:“娘整日闷在家里,脾气越来越大了,不如去宫里寻姨母说话如何?”
  她嫡亲的二姨母,也就是种夫人的二妹妹,嫁进了宫里做妃嫔,如今虽然容色衰减,却位居从二品妃,还生有一子,就是皇四子敬王卫昀。
  当日在德王府,她初遇卫昀,他知道她的身份,她却不知道他的,还是之后去宫里做客,两人在姨母处重逢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位还是亲戚。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有些怕这位深沉少言的皇子表哥,他身上有些和家里四妹相似的东西,让她觉得……危险。
  而且他很喜欢看她,虽然不动声色,但次数多了,总会被她察觉的。
  他看她的眼神太幽深,就像一口深潭,要把人吸进去,让她不小心看一眼,就心儿狂跳,呼吸不上来。
  因此她是不爱往宫里去的,若不是想解救可怜的姐妹,她才不会提议去宫里呢!
  听见女儿主动说去宫里,种夫人果然很高兴,也懒得计较她的小心思了。挥手让讨厌的东西离开,与当家的嫂嫂打了声招呼,立刻就带着女儿乘车入了宫。
  母女两人步入种妃所居的流珠殿,只见廊下守着几个小内监,便知敬王也在。
  玉乔不禁往母亲身后缩了缩。
  进得殿内,果然见种妃懒懒倚在屏风前的榻上,敬王卫昀正坐在她面前陪着说话。
  见是姨母和表妹进来,卫昀起身问好,被种夫人拦住道:“快坐下,快坐下。”又向妹妹笑说,“殿下还是这样懂礼。”
  “嗐,他懂什么礼,不过在你面前装个样子哄你罢了。他干的那一桩桩事,可不要气死我。”种妃假意埋怨儿子。
  卫昀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到这一幕,玉乔不由又有些觉得他可怜,那颗不分场合发作的同情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了。
  接收到她担忧的目光,卫昀偏头看着她清澈美丽的眼睛,冲她勾唇一笑。
  那笑容飞快地一闪而过,快得让荣玉乔怀疑自己的眼睛。
  种家姐妹都笑了,交换了心照不宣的一个眼神,种妃开始撵人:“我和你姨妈有私房话要说,昀儿,你带乔儿去御花园里转转,一两个时辰后再回来。”
  这话正中卫昀下怀,他答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见荣玉乔没有跟上来,立住脚疑惑地看过来。
  荣玉乔咬了咬唇,难堪地看了眼母亲,见母亲毫无触动,眼里只有催促,才磨磨蹭蹭的挪动脚步。
  刚一走到门口,手腕就被人拉住,她受惊抬头,低声惊呼:“殿下!”
  “自家亲戚,何必如此生分,乔儿称我一声哥哥即可。”卫昀若无其事地垂下手,却仍没有放开她的手。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
  荣玉乔脸涨得通红,暗中使力挣扎,却半点儿作用也没有,手仍然被他握得死紧。
  她做贼似的左右瞟了瞟,见所有人都神色淡定,似无所觉,慢慢的心里也渐觉安定,竟不挣扎了。
  察觉到她的转变,卫昀也放松了手上的力气,在衣袖的遮掩下细细摸索着她的十指,与她十指相扣。
  感觉到手掌间传来的柔滑细腻的触感,他神魂皆荡,偷偷扬起了嘴角。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御花园里,卫昀打发人去四面守着。玉乔懵懂抬头,却在下一刻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吓傻了,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顿时一动不敢动,在他怀里僵成了一块石头。
  卫昀拥着她,把脸埋在她的发丝间轻嗅一口,喉咙里发出沉沉低笑:“傻丫头,你母亲这会儿怕是正与我母亲商议婚事呢!”
  她还傻傻地问:“谁的婚事?”
  卫昀放开她一些,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啄了一下,温柔地用鼻尖磨蹭着她的:“当然是我们的了。”
 
 
第5章 锦绣嫡妃04
  秋日的草原堪称荒烟蔓草,一望无际。
  辽远高旷的蓝色天幕,其下低伏着小腿高的野草,远远的有动物晃动的影子,也不知是野马还是野狼。
  如果扒开草丛,有时还能看到暗红的血迹,那是不知哪方的士兵洒下的血。
  新建的归化城城头上,荣淇扶着城墙站立,她身上没有着甲,头发缠得很紧,这仍然无损于她的美丽。
  在一片萧条破败的背景中,她明丽的眉眼简直美丽得惊人。
  站在一旁的副将方养性完全想象不出她从前做太守小姐时的样子。
  战争不仅带来残酷与分离,也带来洗牌的机会和诱人的机遇,一如荣淇,由一介小小的太守庶女变成如今手握重权的卫将军,一如方养性,从河东一个中产之家的儿子变成前程远大的将官。
  与西戎的战争已经进行了两年之久,从一开始的被动守城,到如今有力的反击,这一切都脱不开他的主将荣淇的天才。
  她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她天生就是一位将军。
  开战不久,随太子千岁来到前线的几位老将就因连连判断失误而失去了兵马,继而又失去了发言权。要不是陛下不许,他们早就回京里去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现眼。
  就在那个危急而艰难的时候,荣淇就像划破夜空的流星猛然出现,她的每一次出战,总能带来胜利,总能带给民众勇气。
  西戎人畏她如虎,称她为“雪狼”,一度甚至不敢与她交战。
  这样一个骄阳般灼人的天才人物,如果没有人保护,绝对会被那些嫉贤妒能的权贵子弟吃得渣都不剩,哪怕她是一位太守之女。幸而又幸的是,太子保护了她。
  这位年轻而俊美、总是含着忧郁神情的储君,看上去孤高而不近人情,其实很得将士们的爱戴。
  没有人是傻瓜,如果不是太子顶住了巨大的压力,怎么可能让荣淇这样一个小女儿担任军队统帅?
  如果没有荣淇的慧眼识人,太子的鼎力支持,哪里会有人给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出头的机会和应得的待遇?
  他们拥戴荣淇,是因为荣淇能打,而且谋略出众,他们爱戴太子,是因为太子的存在保证了军中的公平。
  如果是那些仗着祖宗余荫的权贵,他们会通过自己做文官的父兄亲戚把每一份功劳记在自己的名下,只给他们留一口残羹剩水和做狗的机会。
  这样的事发生了太多次啦,以至于每一个“下等人”都清楚的知道。
  “小方。”耳边传来低柔的女声,他暗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挺胸高声回道:“有!”
  “不用这么严肃,”荣淇依然手扶在墙头上,半侧过脸来问他,“你想家吗?”
  不在战场上时,这位女将军是很好相处的,不迁怒,不多话,为人冷静克制,却又深具领袖风范。
  方养性默默的想,其实她和太子千岁有些像,一样的举止端庄,一样的微带忧郁,也难怪军中暗地里流传着一些暧昧的流言,还屡禁不止。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用了一个反问:“大人想家吗?”他不习惯剖析自己的情感。
  想来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姐是想家了吧?
  哪知荣淇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薄唇掀起一点儿弧度,轻得像蝴蝶展翼,转瞬就飘散在风里:“想,怎么不想。”
  下一句轻柔得像一声叹息:“想又有什么用呢?家……谁知道在哪里。”
  “其实有时属下也会想念父母,不打仗的时候,躺在西戎人的帐篷里的时候,晚上睡不着数星星的时候,闷极无聊了,也会想家中在做什么。”他平淡地说道。
  荣淇抬手压了下风帽,她的披风是大红色的,风帽也是,在风中烈烈飞舞,衬着她的柳眉凤目,只让方养性想到少年时反复念过的四个字,瑰姿艳逸。
  她这个动作真是好看得要人命。
  “哦?不想妻儿么?”荣淇微微一笑,也不避大风,黑眼珠斜过来一点,好像一丸黑水银在白水银里流动。
  方养性不敢多看,低头说:“属下十七从军,家里只有老父母和长兄,长幼有别,还不曾娶过妻。”
  她“唔”了一声,不说话了,又看着远方出神,神情恍惚。
  方养性的谈性却被她勾了起来,笑道:“属下家中日前捎来信,说嫂嫂新近终于产下一子。不知大人家里怎么样了?”
  “不过是那样,”荣淇笑了笑,“我家中与你们家不同,只是姊妹就有六个,大致年纪相仿的多,万幸赶着年纪都出了阁,没有留成老姑娘。”
  “我听人说过,您的亲姐姐做了王妃娘娘,是不是?”他兴致勃勃地问道。
  “那是三姐。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自幼就不同些。”荣淇拿话敷衍他。
  这时不知从城下哪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琵琶声,有军卒应和着唱道:“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缭绕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歌声夹杂在风里传来,带着一分苍凉低沉,两人都不禁为曲中的悲凉之意泪下。
  “大人,都备好了。”一个形貌清秀的年轻士兵在下面叫道。
  荣淇的大红披风在空中扬起又落下,她留下一句:“来了。”话音还未落地,人已飘然远去,真像飞走了一样。
  这座新城由荣淇一手筹划建造,建得简陋,不过是一座木头和石头拼起来的城市,只是作为进攻西戎的前站而存在。
  城里没有多少居民,只有士兵在此驻扎休整,跟着士兵而来的商人就聚集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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