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南梁北冠
时间:2018-02-27 14: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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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章殿里笼了四个大炭盆,荣淇伏在案前批阅奏章,偶尔停笔活动手腕,这时她就会含笑看向四下里乱爬的卫璞。
  小孩子长得快,一岁已经会满地乱爬,荣淇吩咐人搬走了殿里的大部分装饰性用具,腾出来的地方铺了毡毯,四个下人一错不错眼的盯着卫璞。
  或许小孩子都比较敏感,卫璞十分黏荣淇,每每到了傍晚荣淇要出宫时,就开始大肆哭闹。荣淇也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宫里,便经常留宿宫中。
  卫璞爬啊爬到了荣淇脚边,揪着她的衣摆,笑得流出了口水,“娘、娘……”
  他的口齿还不清楚,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语,最常喊的就是“娘”。
  荣淇提着肋下把他抱到腿上,接过宫婢的软巾给他擦嘴,对他的叫声充耳不闻。
  这时有个小太监低着头进来禀报道:“幽城太守候陛见。”
  都知道幽城太守是渤海郡公的父亲,小太监特意把荣温的名字隐去以示恭敬。
  这场陛见本来就是荣淇安排的,她自然毫不意外,只抬手道:“传。”
  小太监趋步而退,引了荣温入殿来。
  先帝丧期已过,大家又恢复了正常的着装。荣温一身绯红官服,长幞头向后扬着,清癯挺拔,越活越年轻了。
  他伏地冲小孩子皇帝行大礼,动作一丝不苟。荣淇侧身以示避讳。
  “大人坐。昭德,把陛下抱下去。”荣淇喊着女官的名字。
  她笑看从容坐下的荣温,眼里的审视慢慢淡了,笑道:“父亲大人安好?”
  荣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朗声大笑,“为父一切都好,”又收了笑声,叹道,“除了担心你的时候。”
  “哦?这是怎么说?难道女儿还不够权势赫赫么?他们外头可都在传,说女儿欺压老臣,排斥君子呢。”荣淇不动声色。
  这个女儿话虽不多,心里却一向敞亮明白,没想到也学会耍花枪了。荣温心里感慨,嘴上毫不客气地说:“唧唧歪歪谁不会?你要是肯辣手整饬一回,最好是整倒几个人,早就太平无事了!”
  他面色一整,正容道:“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我是应该叫你四丫头呢,还是称你为‘渤海郡公’?”
  荣淇以手支颐,这是一个全然放松的姿势。她笑道:“称我郡公的人已经太多啦,您叫我四丫头就成。”
  “好,既然你明白,那我就放开说。你为什么那么得罪人?”
  “这是我的责任,”荣淇泰然自若地答道,“我是执政,在其位谋其政,我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那跟弃战而逃有什么区别?”
  荣温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又叹气:“没想到,你还是个活的圣人哪。”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殿中的空气都几乎凝滞了。
  打破沉默的还是荣温,他喟叹道:“你看上去权倾天下,威势赫赫,比为父要成功得多,但也要记得这权势的虚幻之处。你的权势并不牢固哪。”
  荣淇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她拿起了一本奏章,笑道:“今次单独叫大人来,为的是这个——有士子献策,关于边地食粮的,计策虽然粗糙了些,我觉得还是大有可为……”
  说到正事,荣温也严肃起来,接过奏章仔细看了遍,合上奏章思索着,最后肯定道:“确有可为之处……”
  父女两个就边地的问题商讨了半日,越说越兴奋,最后叫人拿笔大略记下来才作罢。
  时近正午,腹中空空,荣淇以皇帝的名义给父亲赐了饭。
  荣温退出去庑下用饭时,最后轻轻提了一句,“族中叫我尽早休了夫人,我倒不愿这样做。夫人这些年操持家务,抚育子女,无不尽心尽力,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荣淇一下子放下胳膊,心里转换着许多念头,最后只含糊的唔了一声。
 
 
第11章 锦绣嫡妃10
  自从前太子妃柳氏——是的,现在她的名号前面要加个“前”字了——被秘密处决后,这整座皇城已是荣淇一手掌握。
  在这里,她不是皇帝,胜似皇帝。
  在宫里,她甚至有一处常住的寝殿,日常起居都在此处。
  不然,能让那个说话时还会流口水的小孩子做主吗?
  说来可笑,前太子妃柳氏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她只是一个被自己臆想中的情情爱爱迷住了眼的蠢蛋。
  都中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即太子妃柳氏少时迷恋五王。这当然是小道消息,流传得也不甚广,听到的人多半当个笑话胡乱传传,并不当真。
  可谁知太子妃其实是真心的呢?
  柳氏出身高贵,人却不怎么聪明,新婚不久太子就出征,留她一人独守空房。青年女子,内心极度空虚,又能时不时见到从前的暗恋对象,久而久之,太子妃就痴了,一腔情意全寄托在五王身上。
  以至于不过是五王的谋士略施小计,太子妃就信了那一切都是梦中情人的意思,勇敢地站出来,要力撑他登上皇位。
  当时荣淇真是无语至极,完全不想对此做任何评价。
  既然已经有了一个脑子不清不楚的太子妃,那么绝对不能再有一个脑子不清不楚的皇太后。为日后计,必须解决这个隐患。
  她也没什么顾忌,当即就命人取了一杯鸩酒送去,让柳氏体面地死去。
  既然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当然也没有什么死后哀荣,连个名分也没有,稀里糊涂地在帝陵边起了座小土堆罢了。
  事后太子妃之母哭得死去活来,状若疯癫,对丈夫又打又骂直至昏迷。之后就到处煽动对荣淇的质疑和不友好。
  正好老臣们也很想把元皇帝的旧部打压一下,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主动权。两方一拍即合,一时间还颇造出了点声势。
  荣淇的资历当然不如在朝堂上沉浮了许久的老臣,论执政经验也不如他们老道,但她年轻,做事果断,善于学习,通常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做好了决定。
  在她的飞速成长之下,那些各怀心思的老臣很快不敌,要么俯首认输,要么愤而退出朝堂,以隐逸自居。
  面对这种迅速获得的胜利局面,荣淇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她随即就发现,干活的人手不够了!
  荣家非常热心,主动要来帮她的忙。荣淇一开始还是高兴的,然而在她考校过荣家族里的子弟后,不惜与家里翻脸,也没有接纳族中推荐上来的人。
  什么残次品,也敢往她这里推!真当朝廷是他们家开的了!她看荣家族里是蹬鼻子上脸,想反客为主了!
  荣淇很愤怒,回宫后不歇气地痛骂了一个时辰。可骂完后还得挽起袖子干活儿,幸好卫昭给她留下了大批同党,比起只想占便宜的荣家,这些人倒是可靠多了。
  打完西戎后,大概是这一仗确实打出了威风,大周四邻一时都安分起来。靠着数万精兵在手,倒还压制的住反对派,留给她和同事们练手的时间。
  一开始她的执政水平不高,残留的其他派别人物又消极抵抗,朝政还混乱了一阵子。那些被排挤的所谓“隐士”还出了很多段子嘲笑她,不乏一些十分不堪的。
  她的属下都十分愤怒,有说带兵把他们抓起来的,有说绑了去填河的,荣淇本人倒不是十分生气。
  反正他们说他们的,没有他们在一旁干扰,荣淇正好把朝堂上的腐朽陈规一扫而空换上新规矩。
  等他们重返朝堂想用他们那一套挤兑人的时候,还不知是谁排挤谁呢。
  “隐士”们汲汲求求大半辈子,研究的全是庙堂之术,对她这样近乎粗暴的摧毁要达到的目的自然是一目了然。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愤怒了。
  甚至有一个人喝多了黄汤,编造起女执政与皇帝的艳闻来。这次荣淇没有一笑而过,而是迅速作出了反应。
  事发的当天,此人就被从家中抓起来投入了大狱。一应判决流程走得很快,没等到秋天,此人就以“有辱国体”罪被腰斩弃市。
  在言官公然骂皇帝的大周,因为编造皇帝的小故事被腰斩,这是一众高兴起来唾沫横飞的士人之前从没想过的。
  这一招辣手震惊了不少人,人们这时仿佛才匆忙想起她征战沙场的狠辣、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的性格,纷纷收敛,就像劲风吹拂下的野草,伏倒一地。
  但与此同时,人们也在背地里对此议论纷纷,年轻的士子没有经过什么事,更是对她投以厌恶憎恨的目光。他们给她冠以“暴君”之名,称呼督办此案的官员为“酷吏”,悲呼着妖妇当道,国将不国。
  荣淇照旧无动于衷,两方的关系越来越僵,不见破冰的迹象。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抖m,这样的重兵高压统治持续了一年、两年、三年,大部分人倒是习惯了,甚至出现了给当朝歌功颂德的诗文。
  然而真正与士林缓解关系的契机出现在皇帝五岁那年。因为五岁的皇帝,按例要出阁就学了。
  按惯例,皇帝的老师应该是饱学之士,荣淇也无意把持皇帝的一切。这个国家终归要交到皇帝手上。作为合格的统治者,皇帝显然需要对国家有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在她放出这个风声后,围绕帝师的位子,被压抑许久的士林都快争疯了!
  这时荣淇又是超脱的了,她只管支着下巴坐在上头看戏,时不时拨一拨火,拉一拉架,人家还要当她是好人呢!
  等帝师的位子尘埃落定之后,当朝与士林的对立也大大缓解,大家又是手拉手肩并肩的好朋友了。
  对于这个结果,荣淇的手下和盟友们也松了口气,特别是在元皇帝突然死亡后硬着头皮跟着荣淇干的文官们。他们本身也出身士林,只是在当时看似不得不为的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前程性命与老人们豁出命去撕了一回罢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大部分人是被荣淇裹挟的。这些年他们也战战兢兢,生怕将来没个好下场。
  龙康五年的京城格外平静和谐。
  腊月三十的上午,天上忽然飘起细雪,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雪片纷纷扬扬洒落到台阶下、屋檐上、枯树间,将整个皇城点染成琉璃世界。
  一干文官重臣正在政事堂里办公。
  时近正午,荣淇抬起头,晃了晃酸痛的脖子,笑道:“今日就到这里吧,雪越下越深了,路不好走。”
  众人听了,不觉松一口气,左右看看,都露出放松的表情来,纷纷站起来躬身向荣淇作别,口中说着祝颂新年之语。
  荣淇一一笑着点头,看他们利落地收拾妥当了,又嘱咐道:“初七日准时回来排班当值,都别忘了。谁要是推脱不来,扣他一整年的俸禄。”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齐说“不敢”,顾虑到今日下雪路况不好,无心多留,不多时就走了个干净。
  看着空荡荡的室内,荣淇无声一叹,将公文摞成一摞封好,下好窗户,掸灰扫地,各处盖上麻布,换了门上的桃符,这才亲自锁了门,把钥匙挂到脖子上。
  廊下的风雪中立着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将军,他甲胄加身,生得浓眉大眼,满身阳刚气概,正是荣淇曾经的副将方养性。
  去年他被召回荣淇身边担任皇宫卫尉,此时出现在这里,也是特意等荣淇的。
  这里插句题外话,因为他对老上司太过忠心耿耿,新婚的方夫人一度很是吃醋。后来远远的见过荣淇一次,回去后便对曾经的怀疑缄口不提,也让很多暗地里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大跌眼镜。
  看着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荣淇不禁有些感慨,端详了又端详,才怅然走开。
  她被宫人服侍着套上棠木屐,披上白狐裘,这才走入风雪中,走过方养性的身边时,偏头笑道:“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啦!”
  时至今日,方养性仍然觉得她美。尽管不像自己那个出身高贵的妻子那样,有珠玉步摇装饰青丝,有红胭白粉点染面颊,但二十多岁的她仍然美过自己十九岁的妻子,这样一笑,就艳过了满园的红梅。
  “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那一年和大人在归化城里防备西戎,那时的日子还历历在目。”方养性也颇为感慨道。
  荣淇又是一笑,一面问他有什么事,一面脚步不停向外走去。
  这样的日子,她总得回荣家一趟。
  方养性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小舅子在任上做了些混账事,被人揭发出来,他赶着来荣淇这里表白。
  不少人都因荣淇是女子而轻视她,总觉妇人阴柔,只会使阴招。他是在荣淇麾下一路历练过来的,深知她本来脾气暴烈,丝毫不敢怠慢。
  “我正等着你呢。”
  果不其然,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方养性认识到了自己的主动是多么明智。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听妻子的为小舅子暗地运作。
  荣淇抚了抚爱驹低下的头,接过马鞭踩镫上马,居高临下地勉励道:“你这样就很好,不要和那些庸官昏官同流合污,以后自有前程。”
  乍闻此言,方养性的心中控制不住地涌起一股激动,低头应道:“是!”
 
 
第12章 锦绣嫡妃11
  安抚完得力下属,荣淇将鞭子卷在手里,坐在马上慢悠悠的走了。
  新年的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店铺也大都关门歇业,下了板子,倒是偶尔有几个孩童呼啸而过,红彤彤的笑脸像小太阳。
  一路晃到了建阳侯府,雪已是停了,只留下一片素净的银色。
  侯府的下人们穿了新衣,蹲在门外等着,见她来了,忙跑进去喊了管家出来,又过来迎前蹭后献殷勤。
  荣淇一笑,向后扫了个眼风,便有两个亲卫摸出一大把钱来散与众人,口里说着“过年沾沾喜气”。众人都接过去谢了。
  二管家一溜小跑着出来,喝着“胡乱跟什么,看白挡了道”,亲自引着她进府,小声道:“今儿三小姐和姑爷也回来了。”
  她意会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去祠堂供了几炷香,拜过了列祖列宗的神主牌,这才自去更了衣,往正院这边来。
  因是新年,一家子的人都是齐全的,老夫人被两个媳妇服侍着坐在暖炕上,面前拼了两张梅花炕几,底下一张大八仙桌旁荣栾荣温兄弟相对而坐,又是两张八仙桌坐了荣家的小辈,这是嫡支,荣家的三老爷却被挤到了门边,外头廊下也笼着炭火,坐的却是荣家的旁支族人,内外声息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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