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戎头一回听到这种解释,“钟情妄想不是一种精神状态,是一种病症,常见于精神分裂症,患者会出现一些本能的亢进,特别是在性方面,长此以往会寝不安眠,食不甘味,造成社会功能减退,甚至伤害到他人。”
又岚并不苟同他的观点,“医生的角度看世界,除了正常人就是病人,可有时候正常人却远不如病人活的明白,所以哪有那么多分别。你敢说那些精神病院里的都是精神病吗?”
修戎:“当然不,除了精神病人,还有医护。”
又岚被逗笑,咧开嘴,“差点忘了。”她拿修戎的手指搁进嘴里,舌尖包裹指尖,“突然想知道,医生和护士,与精神病人长久接触,会被传染吗?”
修戎的指尖被濡湿感潆绕,他控制不住身为男人的本能,任它活跃,“大多数人都这样想,所以对于精神科医护人员,总不由自主带一副有色眼镜。”
“我不懂,所以才问,但从不觉得精神科医生与他科医生有不同。”又岚枕在修戎要命部位,被硬邦邦硌到的感觉不要太强烈,“修戎老师,还是不做吗?”
修戎把手指收回,“不做。”
又岚睁眼,盯着他,“你干嘛那么委屈自己。”
修戎眼神坚定,没吭声。
又岚不想放弃,但她真的太困了,困到忘记不想放弃什么……困到意识越来越薄弱……
第二天。
又岚醒来在床上,纯白的床单被罩,跟医院一样。她当然知道她在哪里。
从房门出来,看向楼下,修戎在吃早餐,左手拿iPad,右手握汤匙,干净清爽的发型,休闲舒服的居家装,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修戎看过去,“盥洗室在楼下。”
又岚下楼,到盥洗室门口,转过身:“我想洗澡。”
修戎拿一件T恤给她,“浴室在左边。”
又岚看两眼,“你就没有女人的衣服吗?”
修戎:“我为什么要有女人的衣服?”
又岚笑,趁修戎不注意,踮脚亲他一口,“干的漂亮,就得这样。”
转身进浴室,又岚摸着嘴唇,靠在门上,想:他有没有女人的衣服,干我屁事?我刚那是干嘛呢?干嘛呢?
修戎被又岚一而再再而三占便宜,已经习惯成自然,自然成麻木,反正他也不吃亏,随她了。
又岚洗完澡,走到餐桌前,看一眼桌上食物,“我想喝豆浆。”
换好正装的修戎眼皮未抬,“没有。”
又岚怏怏不乐端起牛奶。
从家里出来,修戎开车到公司,下车前,递给又岚一瓶云南白药,“记得喷。”
又岚莫名其妙,“嗯?”
修戎懒得重复,喷点药到掌心,抬起她左腿,在那片淤青上轻轻揉搓。
又岚‘哎哟哎哟’的叫唤,“疼疼疼!”
修戎被她叫的头疼,三两下抹完,打开车门,把她轰了下去。
又岚也不以为意,反正自认识修戎那刻起,就没觉得他脾气好过。
第18章 17
The Blue。
又岚依照修戎的作息时间,到工作室比往常早了两个多小时,偌大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张鹤鸣第二个来,提着灌汤包,看见又岚有些微心虚,手往后别。
又岚笑,“行了,别藏了。去茶水间吃吧,顺便品品我那进口的咖啡。”
张鹤鸣怪不好意思的,“岚姐,你吃饭了吗?要不你吃吧。”
又岚想起修戎那一桌多类营养均衡搭配的早餐,“吃了。”
可伶来时一脸倦容,身后跟着同样两朵黑眼圈的霍柏居。
霍柏居进工作室之前,精神高度紧张,看见又岚,眼神闪躲,满脸心虚。
又岚却好像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昨晚上玩儿到几点?”
可伶倒杯水喝,闭着眼唔囔,“四点半差不多。”
又岚:“吃饭了吗你俩?”
可伶点头,“吃过了,食堂吃的。对了岚姐,我俩下午有课。”
又岚:“没事儿,下午用不着你俩。”
左晴紧随其后,给又岚买了一束百合。
又岚看着她把花插在花瓶里,喷点水,托着腮帮子悠悠说:“你送这花可有点引人遐想啊,你不怕影响你钓凯子啊?”
左晴偏头,笑一声,“你懂个屁,这叫葵百合,代表胜利。”
又岚:“你又知道了。”
左晴走过来,坐她对面,瞥一眼不远处玩闹的几人,“都是帮少不经事的猴儿孩子,你真觉得能行?”
又岚顺着她眼神看过去,目光所及是一束晨光劈头盖脸的砸下,把几张灿烂笑脸照成透明色,“我当年也是个少不经事的猴儿孩子。”
左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昨儿个不是说今天可着咱挑吗?我以为你招聘、招生了,可都来这么半天了,也没见过来面试、报名的。”
又岚捏着咖啡壶,给左晴倒一杯咖啡,“再等等。”
左晴闻一闻咖啡香,“等什么?”
又岚答非所问,“说实话,昨天有点用力过猛了。”
左晴:“怎么?”
又岚:“我没想一招致命。”
左晴笑了,“姐姐,你昨儿个斗志昂扬的,可一点不像有手下留情打算的。”
又岚:“打铁要趁热,既然手握仲桑这个筹码,那就得赶紧用,过了时效就适得其反了。”
左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仲桑取消与边卉的合作的?”
又岚:“误打误撞吧。”
左晴见又岚不多说,也没不识趣的继续问,回到前面话题,“你怕把边卉逼急了?”
又岚抿抿嘴,“我是怕把方以柔逼急了。”
左晴细想一番,“那倒是,如今方以柔跟边卉一根绳上的蚂蚱,边卉被你这么一通戏弄,估计方以柔脸上也挂不住。”
是啊。又岚捏捏眉心。
九点一到,所有人都到工作岗位,左晴店里有员工在忙,闲出她来,正好看又岚跳舞。没有遇到又岚之前,她从来不信,谁能有天生的饭碗,直到遇见她,她信了,这个世界,就是有被上天眷顾的存在。
练舞房是环绕音响,又岚花了不少心血,把四面墙都装上音响设备,在镜面上方,身处其中,被音乐包裹,感觉全身血液都燃烧起来了。
廖祖对YG的《I’m A Thug Pt.2》再Remix,双声道,完完全全一场可触可及的听觉盛宴。
又岚指导可伶、霍柏居,想起一茬儿,“很少看到媒体称呼Hip-Hop DAREET DANCE的比较多,知道为什么吗?”
可伶脱口而出:“街舞统称!”
又岚摇头,“STREET DANCE是指L.A Style的Hip-Hop,说街舞统称太笼统,它确实承袭延续了MC HAMMER以及巴比布朗时期流行的街舞,但又有创新,在其劲霸基础上,新增大动作及脚步变化,也在变化上添了许多新花样。”
可伶受教了,点点头,随即大挥手臂,展开动作炫丽有劲,“这种呢?”
又岚:“这就是我们目前主攻的,NEW SCHOOL,New York Style的Hip-Hop。”
霍柏居插了一句嘴,“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又岚皱下眉,“我以为这些你们的都学过。”
可伶嘻嘻,“没认真听嘛,会跳得了呗,懂那么多理论有什么用?”
又岚:“理论的用途就是当我问你,你知道你跳的是什么吗?你可以自信满满的告诉我,你跳的是什么,多少舞种混淆,这种舞蹈形式起源哪里。”
可伶看又岚认真,从善如流闭了嘴。
又岚:“New York Style,各种舞种串联的风格,比较偏HENRY风格的Hip-Hop,主要体现在原地舞蹈加上变形扭曲,混合LOG、POPPING、WA-VE,包括MC HAMMER及巴比布朗时期的律动,真正意义上的黑人作风。”
霍柏居点头,“嘻哈本性。”
可伶看一眼廖祖,“岚姐,YG的Red Friday这张专辑,YouTube上好多舞团有排,我觉得咱们再怎么排也不会有新意,不如选首冷门。”
又岚:“只要他们的套路你全都熟练,那就可以排新曲了。”
可伶惊掉下巴。
霍柏居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岚姐,这不是难为我们吗?”
一直观看的左晴走过来,“又岚当年用一个星期学会13支Hip-Hop。”
可伶嘟嘴,“她可是又岚啊,又岚是天才啊,我们又不是。”
左晴看一眼又岚,笑出声来,“如果你不是,那她为什么能看上你?”
可伶语塞,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是啊,如果她和霍柏居不是,那又岚为什么挑中他们?
又岚看眼表,拉着又岚往外走,转头对俩人说:“你俩练着,如果一个星期内可以学会7支,我帮你们搞定小组考试。”
可伶跑上来,抱着又岚的腰,“真的啊岚姐?”
又岚:“我向来……”
可伶:“说话算话。”
从舞房出来,左晴斜眼看又岚,“可以啊你,啥也没干,讲一通理论,就让俩小孩儿跟教徒一样,对你虔诚叩拜。”
又岚:“他们走到今天太急功近利,基本功不扎实,又浮躁,所以刚开始,我不打算使太多劲儿。慢慢来嘛,总会步入正轨的。”
左晴点点头,突然想起:“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又岚看一眼门外,“有人等着咱挑呢。”
左晴看过去,两扇玻璃门外人头攒动,她这个角度,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又岚打开门,迎人进来。
肖咪咪帮忙招待,一时间,偌大的主厅变得逼仄,楼梯上都站满了人。
左晴穿越人山人海,挤到又岚身侧,笑的开心,“发布会反响那么好呢?我刚看见几个戴着UIN棒球帽的学生,你这算是公然挖角吧?边卉不得恨死你?”
又岚皱下眉,当她感觉有点不对劲时,UIN老将周知乐面带微笑,朝她走来。
她拍拍左晴肩膀,“都领到面试厅,你帮我盯着,一个都先别过。”
左晴也看见周知乐,没说什么,点点头。
又岚迎上去,把她拉到吧台,亲自给她倒杯水,“好久不见,知乐。”
周知乐给又岚一个拥抱,“好久不见,又岚。”
又岚:“过来是?”
周知乐:“我猜你肯定缺人,所以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又岚:“有心了,我这边儿还好,都顾得过来。”
周知乐喝口水,环顾四周,“就这么几个人,还叫好?说真的,你要需要人,我二话不说就过来帮你,绝不含糊。”
又岚笑笑,“我要用人,还跟你客气?”
周知乐:“这就对了嘛。”
又岚没再吭声。
周知乐,UIN创立初,就跟着又岚了,吃过苦,流过汗,受过穷,挨过冻,但也算熬过来了。当年,又岚被边卉、方以柔联手设计,负气离开,走前想带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离开,但没一个人愿意,最后她一气之下,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回国那天,与边卉对峙时,又岚没看见周知乐身影,以为她早已离开UIN,现在看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猜到她来意,倒有些觉得寒心了。
又岚招来肖咪咪,拍拍周知乐胳膊,“以前最好的朋友,给我招待好了。”
肖咪咪应声,随后给周知乐水杯里添了点水。
又岚回到面试厅,左晴:“什么情况?”
“没事儿。”
左晴听见又岚说没事,屁股一想也知道事儿大了,她转过身,刚要说话,招待厅里传来一道玻璃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又岚猛地站起,大步流星走出去。左晴安抚在场人,“可能是碎了个杯子。”
一出门,又岚正好看到周知乐一个巴掌打在肖咪咪脸上,她眉心一紧。
肖咪咪被打翻在地,捂着脸,抿着嘴,一言不发。
周知乐态度倨傲,双手抱臂,“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问问又岚,她敢跟我说一个‘不’字儿吗?”
又岚走过去,扶起肖咪咪,让闻声而来的可伶去拿冰袋。
周知乐跷着二郎腿,“又岚,咱们姐们一场,我得提醒你,这员工啊,得找有灵性的,别找些个执拗古板、不懂变通的。”
又岚:“所以我这个执拗古板、不懂变通的员工,怎么得罪你了?”
周知乐:“我就问她你最近排什么舞,她说她不知道,不就是个前台吗?傲气什么?先前咱经营UIN的时候,你什么不跟我们大家说?什么时候隐瞒过?”
可伶把冰袋拿来,又岚把它敷在肖咪咪脸上,“自己摁着。”
周知乐:“又岚,你变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万事力求尽善尽美的人了,你连员工这种事儿都变得这么敷衍,我很难相信你能重回当年的辉煌。”
可伶跟霍柏居站在一侧,神色不善的看着眼前女人。
又岚把冰袋拿下来,看肿胀下去一些,指着周知乐,话对肖咪咪说:“给我抽她。”
周知乐目瞪口呆,肖咪咪也愣住。
又岚:“你不抽她,我就接着抽你。”
有人撑腰了,肖咪咪杀气就腾起来了,她抡圆胳膊,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一巴掌把周知乐打下吧台椅,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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