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灯长行——姜以纾
时间:2018-02-28 14:04:48

  修戎:“我知轻重。”
  又岚笑,“那我是轻,还是重。”
  修戎:“重。”
  又岚:“有多重?”
  修戎双手搀到她腋下,举高,“120。”
  又岚的小拳头落下,“瞎扯!我怎么可能120!100都不到好吗!”
  修戎放下她,攥住她的小拳头,往跟前一拽,她受力跌进他怀里,他低头,“本来以为是两天,谁知道又多耽误几天。”
  又岚知道他是说出差,浅应一声,“你的事比较要紧。”
  修戎:“你也一样要紧。”
  又岚笑,“你会觉得我要紧,就跟我会想你一样,都是因为处于热恋状态,等热恋期一过,你就该对我避之不及了。”
  修戎停顿半晌,问:“你是这种人?”
  又岚脱口而出,“是啊。”
  修戎没吭声。
  又岚环住修戎窄腰,张开十指,摁在他琴键一般脊柱骨上,一节一节摩挲……男人,就得有这样一副软硬皆宜、伸缩有力的腰。
  她压着嗓音说:“我姨妈,走了。”
  修戎装傻:“谁?”
  又岚仰头,捉住那微启的粉红,悄悄把舌头送进去。
  修戎无节奏的回应。
  又岚挟来他的舌尖,细细吮吸,有酸,有涩,还有醇香。他喝过酒了。
  修戎突然逃开,转而轻啄她眉眼,鼻梁,脸颊,耳垂,锁骨,胸脯。
  又岚呼吸微促,执修戎手探到那处泥泞,扬颌咬住他耳垂,“湿的不能要了。”
  修戎睫毛翕动,努力抑制,“那就不要了。”
  又岚摸到那灼热一块,吸一口凉气,“它要。”
  修戎喘息声粗重,“它也可以不要。”
  又岚不管他,兀自说:“我要摸。”
  修戎:“不给摸。”
  又岚自己解开,手伸进去,实实在在握了一把,嗯,比她买那个好!
  修戎喉结鼓动,突然间,反客为主,把又岚抵在窗面。
  偏偏在这时,电话不合时宜响起来。
  又岚看一眼来电,又一闻,拍开修戎,“嘘——别说话,我爸。”
  修戎心头比胆汁,咂一嘴,全是苦涩。
  又岚:“老又,咋了?”
  又一闻:“闺女儿,你在家吗?”
  又岚:“不在,怎么?”
  又一闻:“我给你买了两只小乌鸡,炖汤喝。”
  又岚:“生的还是熟的?”
  又一闻:“当然是生的,包买包送还包做啊?你想的倒美。”
  又岚:“再见!”
  挂断电话,又岚关了机,重新看向修戎,眼神赤-裸火辣,“修戎老师,继续。”
  修戎看眼表,“我送你回家。”
  又岚不干,“别介啊!做呗?我这一天天空虚寂寞冷的!”
  修戎推着她肩膀,往外走,“睡觉治百病。”
  又岚:“跟你睡觉才治百病呢!”
  修戎:“我困了。”
  又岚:“修戎……你老是拒绝我,不是不行吧?”
  修戎额角抖动,他把又岚推进车里,送她回家,一路无言。
  又岚也不想说话,嘴噘的都能挂暖水瓶了。
  她心里苦啊,比咂一嘴胆汁还他妈苦呢!
  把又岚送到,修戎没着急开车,琢磨半天,给吕字圩打去电话,约酒。
  吕字圩正好下班,循着修戎那藏酒的味儿就去了。
  西林山,露天烧烤,三十串儿,三十筋,三十心管,三十脆骨,三五腰子,一盘蒜,半只羊腿半扇羊排,两炮扎啤,一瓶五粮液。
  吕字圩搓搓手,“让你跟我吃回烧烤,真不容易。”
  修戎倒两杯酒,“烦。”
  吕字圩难以置信,“哟,咋了?”
  修戎憋半天,憋出四个字,“一言难尽。”
  吕字圩懂了,“又岚啊?”
  修戎把酒杯一搁。
  吕字圩确定了,“她惹着你了?”
  修戎自顾自干了一个,所答非所问,“左晴,喜欢你吗?”
  吕字圩闻言,也干一个,“不知道。从没听她说喜欢我,也从没觉得她需要我。除了上床的时候。”
  修戎又干一个,明知故问,“那你还不抽身?”
  吕字圩笑,露出满口大白牙,“可我喜欢她啊。”
  修戎轻轻阖眼,没跟又岚在一起之前,他什么都不怕,跟又岚在一起之后,他什么都怕。
  怕她只是贪恋他身体,怕她得到之后马上抛弃,怕她只把他当成男人,而非唯一。
  可他明明知道,又岚没那么随便。
  吕字圩咬着羊腰子,吧唧吧唧嚼,“我跟你说,患得患失这个毛病啊,就他妈‘爱’这个字儿闹得,你不爱她,就不会管她三七二十一,你一旦爱她,她少看你一眼,你都觉得她已经移情别恋。”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38章 37
  又岚进家门, 左晴在等。
  她瞥一眼,“你没事儿跟我家干嘛呢?”
  左晴把手里乌鸡提起, “干爸买的乌鸡,让咱俩炖着吃。”
  又岚:“我不会。”
  左晴:“我也不会。但西尔贝会啊。”
  又岚:“一提修戎我就来气。”
  左晴眉梢微挑,兴致盎然问:“吹了?”
  又岚:“让你失望了。”
  左晴:“那是怎么了?”
  又岚:“我俩确认关系到现在,一回都没做过。”
  左晴表情瞬间丰富起来, “哎呦卧槽!不是吧?不能人事?”
  又岚叹口气,“送我回来前, 我问他,是不是不行,他没答我。”
  左晴丝毫不掩饰对此事感兴趣, “我说他情史怎么那么干净呢, 合着身体有问题。”
  又岚捶捶胸口,“堵得慌。”
  左晴笑起来, “年度最好笑,白长这么俊一张脸哈哈……”
  又岚瞪过去,“你差不多得了,笑话我很带劲是不是?”
  左晴笑不停,“是啊, 太他妈带劲了!本来我看不上吕字圩, 老觉得他长相、家世都不是一等一, 这回好了,就活儿好这一个优点,碾压修戎。”
  又岚不说话了, 换上休闲服,从冰箱拿水果,弄个拼盘。
  左晴凑上去,“我建议你啊,吹了吧,这要是不能保障身体需求,你要他干嘛使啊?摆着看啊?你到那种境界了吗?”
  又岚扎块西瓜填进嘴里,“我没到那种境界,但我也不想跟他吹。”
  左晴:“怎么?”
  又岚:“我喜欢他。”
  左晴:“喜欢能当饭吃吗?”
  又岚:“不能,但我就是喜欢他。”
  左晴把她手里玻璃容皿端走,扳正她身子,迫她直视她双眼。
  又岚躲开,“嘛呀你。”
  左晴再次扳正,“看我。”
  又岚:“有事儿说。”
  左晴:“开心了?”
  又岚:“开心啊,为什么不开心?”
  左晴:“不是那两天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又岚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失魂落魄了?”
  左晴由她否认了。又岚回来之前,她一直在可劲儿使她家WIFI上网,The Blue与UIN抄袭事件发酵的满城风雨,短短半天时间,经历几个惊天大逆转。
  好在,最后修戎带曲异出现,还了又岚清白。
  UIN经此一役,应该是没机会卷土重来了,也挺好,始于又岚,终于又岚。
  微博上,关于修戎与又岚二人关系,多名‘知情人’各种爆料,粉丝被溜的跟孙子一样,左晴一边儿看,还一边儿参与讨论。
  ‘修戎怎么眼瞎了?’
  ‘又岚啊,身家上亿啊,修戎眼瞎?我怎么觉得是又岚走眼?’
  ‘第一次见又岚,是在YouTube上,Unk的《Walk It Out》,那时候她名气还不大,但舞蹈很棒,气场很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而且还永远不是一个套路,看她编舞是种享受,从此我就迷上了,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我不知道那什么修戎是谁,但我支持我女神一切选择!’
  ‘那又岚,上亿也拿得出手?去查查修戎身份,查完回来悄声点赞。一句话,做人,别太狂,你不知道你面前的,是个多大的角色,就别装逼,省了闹笑话。’
  ‘遍地是黑酸,我看他俩挺好,男才女貌,家世背景个人能力都很配。《简·爱》里有一句话,爱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旗鼓相当,才能长此以往地相依相惜。因为过强的对手让人疲惫,太弱的对手令人厌倦。’
  ……
  左晴拽回思绪,“是不是失魂落魄你自己知道,你又在网上红了一把,我可是知道。”
  又岚:“我自回国就没掉下过头条。”
  左晴:“瞅瞅你得意那劲儿。”
  又岚下巴一扬,“就是得意。”
  左晴懒得搭理她了。
  俩人看着电视,左晴又想起一事,“边卉有没有说她是怎么偷走咱编舞的?”
  又岚嚼着油桃,漫不经心,“我应该知道。”
  左晴眼眶微挑,“怎么?”
  又岚没应声,脑子里唱着一曲攻心计。
  *
  第二天大早,又岚手提三五礼盒,送至杨开怀门。
  杨开怀迎她进门,沏壶好茶招待,“哟,又有啥需要你叔帮忙了?”
  又岚瘪嘴,“我的叔,瞧您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看看您?”
  杨开怀哼哼两声,“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提那么些东西,怎么瞧怎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又岚笑起来,“叔您这比喻可不怎么样,说我黄鼠狼没事儿,您怎么能是鸡呢?”
  杨开怀倒拿扇子,扇柄敲在又岚胳膊上,“就会拿你叔打趣。”
  又岚捂着胳膊装模作样,“哎呦喂——叔您下手也忒重了点。”
  杨开怀:“少跟我这儿装蒜,有事儿说事儿。”
  又岚端起茶杯,啜一口,先赞一句好茶,随后,“叔,廖祖,您认识吗?”
  杨开怀神色稍有闪躲,顿半晌,说:“他以前住现代园区,我跟那块开发商认识,约酒时在局上见过,称不上认识,只能说脸熟。”
  又岚点着头,“那这个现代园区开发商,跟京西南那块地皮的开发商,有什么关系?”
  杨开怀喝口酒,躲开又岚眼神,“那我就不知道了。”
  又岚应声,没再言语。
  杨开怀缓过神来,看她,“怎么?对房地产感兴趣了?”
  又岚笑,“是啊,方以柔不想涉猎的,我都感兴趣。”
  杨开怀蹙眉,“上回听你跟我这儿喊她妈,还以为你俩关系缓和了,合着你就是想让我给你那发布会走个后门,别说你是方以柔的亲闺女,就算不是,你从小我也算看着长大,怎么能不给你办这么点小事儿?”
  又岚赶紧赔罪,“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了,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这茬当个屁放了吧。”
  杨开怀叹口气,“你呀,又不像爹,又不像妈,从小就有主心骨,琢磨问题比一般大人看的还长远,但你也要知道,你终归是个丫头。”
  又岚眼见一群苍蝇跟眼前飞过,一个个扑棱着翅膀,嗡嗡嗡,烦死。
  杨开怀浑然不觉身侧人不爱听,还在继续,“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女人,就得有个女人模样,成天跟个男人一样跟外头闯荡,那男人还有什么用?”
  又岚龇牙,“是是是,叔您说太对了,所以我搞了个对象,打算在不久的将来,把自己嫁出去,相夫教子。”
  杨开怀不信,“一说你你就糊弄我,你倒是说说,这人是谁?”
  又岚:“修戎。”
  杨开怀猛然回头,“谁?”
  又岚重复一遍,“修!戎!”
  直到又岚第二遍说出口,杨开怀仍觉听觉系统出现纰漏,满眼的难以置信。
  又岚没再说第三遍,看眼表,道了别。
  从杨开怀事务所出来,又岚马不停蹄去了小汤山,路上给左晴打电话,让她给查查这现代园区开发商头头儿,以及他喜好。
  左晴执行力带劲,只消十分钟,就发来一长串消息,图文并茂。
  又岚取了经,选一套清水紫砂,一盏檀木挂灯,两把娑椤长刀,登门拜访。
  现代园区开发商总负责人,叫庄秦,身姿颀长,两痕丹凤眼,看着不帅,但格外精神,重点是,岁数不大,一眼能瞧出是个二世祖。
  又岚等了两个小时,他才抽身迎她进门,在偌大厅堂,宽大长桌,摆上茶艺工具,“以茶为媒,以茶修身,是茶道。
  “我可是不懂。”又岚不介意暴露自己无知。
  庄秦哈哈大笑,“你不用懂,你舞跳好就行了,我也不懂你那些玄幻的舞步。”
  又岚把礼奉上,“知您爱茶,特意选一套制壶大师顾景舟制的清水紫砂送上。”
  庄秦闻言,眼神亮了,“哟!顾景舟哒?那可是稀罕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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