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习惯吗?”他问道。
“挺好的啊,地方挺宽敞。”
“我是说”尹智厚犹豫了一下,“你之前不是很介意吗?在景住进来的事。”
“嗯”郑安知想了想,答道,“一开始会觉得很陌生,所以很介意。不过还好在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现在已经没那么陌生了。而且这样会觉得有意思多了。”
起先夏在景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她相处,只是偶然瞟了瞟她,发现她一直趴在电脑前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不管别人做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后来偶然发现她的房间里也有她喜欢的明星海报,于是很自然地搭上话,自然而然地发现,这个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冷静淡然的女孩子也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
这时,夏在景的声音传了过来:“安知啊,你要不要一起玩?”
郑安知愣了愣,才答道:“好啊,等我一下。”
。
待她收拾好坐下来,听明白规则,桌上的啤酒瓶子才开始快速地转起来
“诶?这回第一个又是我吗?”苏易正笑了笑,多了几分戏谑的神色,逐一看向低着头有意无意淡化自己存在感的众人。
“宇彬,有位罗小姐让我帮她问一下,最近怎么都没去找她呢?”
“哪个罗小姐?”宋宇彬顺口问道。
“宋宇彬!你到底认识几个‘罗小姐’啊?!”夏在景鄙视地看过去。
“喂喂,你还说,都是为了帮你找房子我才忙成这个样子。”
“哦——也就是说要是我不需要房子的话,你这段时间肯定在跟她们鬼混俊
眼见房间里酸味越来越浓,苏易正适时打断了他们:“好了好了宇彬该你了。”
“唔该问谁好呢?”宋宇彬笑得狡黠,而后看向金丝草,他可还记着四年前的那个古怪问题呢,“丝草啊,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同意俊表的求婚?我们三个可一直被他拽着帮忙出主意呢。”
郑安知下意识地看了看尹智厚的方向,却见他神色如常,注意到她的目光倒是疑惑地看了过来。她赶紧低下头装鸵鸟。
“下辈子再说吧!”金丝草一看众人有要起哄的架势,赶紧羞恼地否认道。
“丝草,说谎可是要弹脑壳的。”夏在景嗷嗷叫着帮腔。
一看宋宇彬要起身走过来,金丝草吓得赶忙往后躲,生怕自己的头变成第二个凹进去一块的易拉罐,具俊表护着她说宇彬算了吧,宋宇彬也只是想吓吓她而已,于是惩罚的事情就此作罢。
轮到金丝草,看了一圈,发觉到某个人一直在被忽视的状态,才说道:“诗苑之前说过想要环游世界的吧,准备在这里待多久呢?”
闵诗苑白着脸抬起了头,心道惨了惨了,本来一到这里就保持沉默就是想要抹掉自己的存在感,还是被发现了。她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对面的某人,那人神色倒还正常,她稍稍放下心来。
“不会待很久吧,机票已经订好了。”闵诗苑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继续说,“这样,是该我问了吧。”
“那个安知,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安知此时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表情仍是不气不恼。发现诗苑的存在的确很吃惊,不过反正早晚都会见到也没什么好激动的。闵诗苑就是这样,说要去旅行就真的这样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说回来又突然回来了,依旧这么不靠谱。
这个家伙,是少数能让郑安知不淡定的人之一。
她扬了扬嘴角,声音波澜不惊,“应该是我问你吧?不是说要旅行吗?中途怎么又折回来了?我的信用卡应该还没透支吧?”
惨了安知果然生气了,闵诗苑心中哀嚎一声。
夏在景等人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不明所以。
宋宇彬察觉到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便咳嗽了两声:“咳,你们家怎么一点喝的东西都没有,郑安知你去跑一趟吧,带个人帮把手,这么多人的分量你这小身板肯定提不动。”支开这两个人总没问题了吧
“走吧。”郑安知点点头,淡淡地冲着闵诗苑说道。
闵诗苑却面带不甘,咬了咬下唇,“我不想去,游戏还没结束。”
夏在景见形势不对,起来打圆场:“那我去吧,这附近还是我们两个比较熟。”
她正要站起来,却被宋宇彬拉住了。他冷下脸色,说道,“你别动,让她去。”
闵诗苑脸色更差了,“你们干嘛都是一副审犯人的态度,我又没做错什么!要是像那样天天被关在房间里学这学那,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觉得你丢人从不带你出去,你们谁受得了啊!”
“诗苑,你冷静点。”在景拉了拉她,小声说。
“你这性子到现在还没改。”宋宇彬倒是笑了,看了看旁边一眼不发的郑安知,破天荒地开口和闵诗苑说了第一句话,“那郑安知算什么?”
闵诗苑愣了愣,有些心虚了。
她们两个人原本是丝毫不认识的。当年郑安知出事的时候,是闵太太第一时间发现救了她,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她只好放弃了从小学到大的舞蹈,闵太太看她和诗苑长相相似,就拜托她帮忙照顾诗苑,郑安知因为感恩才答应搬到闵家去住,如今已有五年。五年来,她一直陪着她学那些枯燥的经济管理之类的东西,偶尔也教教她交谊舞,一直在扮演着黑骑士的角色。
其实也是有点怨恨她的吧,妈妈好像一直对她更好一些,有Party也只会让她扮成自己的样子去参加。这么多年过去,也开始分不清了,到底谁是谁的影子。
【第十八章】
到最后当事人还是磨磨唧唧地跟着郑安知出去买东西,现场气氛静默了几秒后,在夏在景的嚷嚷声中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然而在场的人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宋宇彬时不时看看墙上的表,生怕那两个人在外面掐起来再闹出什么事,具俊表也安静的奇怪。
尹智厚的目光不时往门口瞟几眼,突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客厅里的欢声笑语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慢慢地与他隔离开来。
“智厚,叫到你了,发什么呆呢?”
“什么?”他愣了愣,才听清楚苏易正的声音。
“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会让你们助理住在这里?”苏易正挑了挑眉,又调侃道,“这次别像去年一样应付过去了啊,我可不想在我们佳乙面前被你亲第二次。”
这话问的暧昧,众人的兴致又被提了起来。
“本来就是员工宿舍,当然会安排给需要的人。”他理所当然地答道。
“可是你怎么会有钥匙呢?”
尹智厚终于被问住了,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应该违反规则了吧,只能问一个问题。”
“呵,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宋宇彬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呀,智厚,你跟郑安知的说辞一样啊。当时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个答案明显是借口嘛。”
“对哦,如果是员工宿舍的话,安知怎么也和我一样不用交房租呢?她才工作没多久应该买不起这套房子的吧。”夏在景也明白过来。
“”所谓百口莫辩。
当时把钥匙交给她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为什么”的问题,到现在被问起,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概是她一开始那副落魄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扎根太深,所以才会忍不住想要帮她吧。
“叮咚”门铃适时响起,打断了紧迫的气氛。刚刚还蔫了吧唧的闵诗苑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突然恢复了活力,咋咋呼呼地抱着饮料从门外冲了进来,郑安知无奈地跟在后面,随即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自己坐了下来。很快现场又乱作一团,诗苑吵着说刚才应该轮到她问,于是刚才的话题就此不了了之。
看着那边吵吵闹闹的闵诗苑,郑安知无聊地托着腮看向窗外,忽然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周末的早晨,就这样无聊地度过了。
。
下午在景和安知两个人猫在家里,无意中又提到了被刻意无视过很多次的那个话题
“咳咳,所以我都说了因为是员工宿舍”郑安知第N次开始打马虎眼。
“呀!怎么还是这个借口!你再这样说我真会想歪的!”上午经苏狐狸这么一提醒,在景可没这么容易上当了。
“”进行了许久思想斗争之后,郑安知终于招了,“那个其实是我抢过来的。”
“MO”
“那天我发烧了,头脑不清醒就,把他的钥匙抢过来了。”
“”原来所谓的真相是这个样子的。
夏在景陷入了无语之中许久,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郑安知,后者正躺在另一张沙发上闭目养神。对面的电视上放着无聊的肥皂剧,她也没什么心情看,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安知啊”
“嗯?”郑安知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
“你认识诗苑对吧?”
“唔。”她慢悠悠地闭上眼睛,无视着在景那像是在说“快说下去啊”的期待眼神,准备继续去会周公。
“喂喂喂,你们上午到底都说了什么啊!”
“我还想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问出来呢。”郑安知突然微微笑了起来,眼睛很快睁开,“好像已经好奇了很久了吧?”
“”
“你好奇的应该不会是我或者诗苑而是宋宇彬对吧?”
“其实,诗苑的事我大概知道”
“呃,那个我倒不怎么清楚。” 郑安知平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认识宋宇彬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他好像很讨厌诗苑,两个人一见面就会冷场反正,怎么说呢,不是冤家的那种感觉,是真的不喜欢,好像看见她就会觉得扎眼。”
“现在好像也是这样,他们分手的时候好像闹得很不愉快吧。”夏在景看着她,“这样的话,你应该不是因为诗苑才认识他的吧。”
“嗯。以前我在一家艺术学校学舞蹈,有一个同学和宋宇彬很熟,后来就认识了。”
“那家伙就是喜欢跟美女搭讪。”夏在景哼哼唧唧地说,“你那个同学肯定是女的吧。”
“咳,我们那个班清一色的娘子军。”郑安知回忆起那时候的事,只觉得越来越远了,“我那个同学是个偶像般的人,人很美也很和气,让人很羡慕却又嫉恨不起来。不过宋宇彬应该把她当姐姐的吧。”
“是么那后来呢?”
“自从宋宇彬知道我和诗苑的关系之后,基本上就没主动联系过。”
“诶?那知道之前呢?”
“”你要我怎么说,那丫当初缠人的很,但是竟然敢把我当诗苑的替身——郑安知表情扭曲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总之都过去了,我觉得他现在已经没那么在意诗苑的事了。”
什么叫“没那么”啊,为什么不是“一点也不”夏在景哀怨地埋进沙发靠背里,无奈地想象着今后还要被情敌缠的受不了的未来。
。
工作日很快又到了,F4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郑安知照常安上发条运作起来,佳乙还是在幼儿园里当老师,刚顺利毕业的丝草也开始在首尔医院里工作,只有夏在景依旧闲的很。
某天郑安知下班的时候带回来了两盆盆栽摆在窗台上,夏在景看着忍不住咂了咂嘴。
“喂喂,你那是什么意思啊?”郑安知料定她心里又在腹诽什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看你成天跟我哭穷,倒是一点也不亏待自己,衣橱里衣服摆得满满的不说,这些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便宜货吧?”
“有钱不花留着有什么用?”她觉得“一点也不亏待自己”这个评价倒是很合意,“前些日子诗苑离家出走的时候拿成了我的信用卡,我自己省着难道留着养她?”
“现在要回来了?”
“再不要回来我快被银行列入黑名单了!”
夏在景看看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她开口道:“她现在可是欠了我一大笔债,估计也该安分了。在景,恭喜你这段时间终于可以清静下来了。”
这倒的确是个好消息。
“不过安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奇怪。”夏在景直白地说道,“你条件还不错,为什么不交个男朋友呢?那样还能轻松点。”
“我现在倒也不会觉得沉重,”郑安知微微愣了愣,说起这个话题也没太大反应,毫不避讳地答道,“这事值得考虑,不过我向来是个被动的人,还是顺其自然吧。”
“诶?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这个嘛”她想了想,答道,“大概是像我们公司的严经理那样的烂好人吧。”
烂?夏在景被呛了一下,向她看去却是一片认真的神色。
夏在景沉吟片刻,在他们身边不正是有一个这样的人么?只有他答应帮她扮情侣,却只是为了那个人能够安心,甘心守在别人身后当骑士,即使他心里难过却还是能笑着祝福别人说到烂好人,某人首当其冲。
六点半左右的时候,正悠闲地享受下班时光的郑安知疑惑地看着突然忙碌起来的夏在景,很快了然,看她匆匆忙忙打扮好,还不忘挤兑一句“夏大小姐还真是昼伏夜出啊”。然后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郑安知一个人在消遣时光。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隔壁的声音。到铃声复又响起的时候,郑安知才磨磨唧唧地起身去开门。
老实说,当郑安知看到门外的人时,第一反应就是警觉地看看他身后,该不会又跟着一打少爷夫人的
虽说多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还是礼貌地请人家进来,倒了杯茶。
尹智厚也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上次人多不免混乱,还没注意到房间收拾得和原来空着时已经大有不同,桌上随意地摆着些杂志还有其他小物件,窗台上放着几株盆栽,像是什么花,只是现在还未到花期,显得有几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