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扶徐燃。
后者眉头微蹙,不动声色的拒绝了:“不用。”
声音清冷,还带着那么一丝的凉意。
服务员一下子就慌了神了。
高档餐厅服务一向和价格是成正比的,客人在店里受伤,扣工资都是次要的,这份工作还能不能留住都是个难题。
徐燃目光偏离,正好和焦糖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她素净白皙的脸上带着诧异,红唇微张,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徐燃的手背还流着血,顺着修长的手指往下滑落。
像是在大理石地板上描绘出一副诡谲的画。
她学过护理,徐燃知道。
焦糖急忙起身走到徐燃身边:“怎么回事?”
徐燃没说话,眼睫微抬,看着她。
眼底深邃,如万丈深渊一般。
情愫不明。
焦糖一眼就看见了他手背上的伤口,眉头微蹙,她看着那个女服务员:“有医药箱吗?”
她点头:“有,我去拿过来。”
焦糖说了声谢谢,拖出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小心翼翼的托着他受伤的那只手。
他的掌心很凉,和他的性子一样。
焦糖低头检查了一下伤口,松了一口气,还好伤的不深:“疼吗?”
徐燃摇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
徐燃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焦糖言辞闪烁,这才注意到她和徐燃的位置离的这么近。
低头回想了一会,她刚刚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想的入神了,也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徐燃皱眉,没由来的一阵不悦,将受伤的那只手从她手中抽离。
焦糖回过神来了:“你别乱动。”
“没事,这么点伤口,过一会自己就能愈合了。”
……
她怎么觉得他说话的语气莫名的有些别扭啊。
服务员把医药箱拿过来,焦糖扭开盖子,用棉签沾了碘酒给他消毒,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好了。”
她抬眸,挑唇冲他笑:“虽然没我妈包的好看,但还是挺不错的。”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颊两旁的酒窝上。
还是不够深。
这样想着,他伸手在她脸颊旁戳了一下,娇嫩的触感自指尖处传来,像触电一般。
有电流经过,他微抿了唇,努力按耐下那股突然涌上来的燥意。
“走吧,我送你回去。”
焦糖还没从刚刚那一戳反应过来,徐燃已经喊服务员来结账了。
焦糖点头:“谢谢徐燃哥哥。”
她回到座位拿包,笑容温和,声音甜美:“我先走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拜拜。”
许言:……
李邀:……
李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米七的个子在身旁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对比下,看上去算不上高。
“焦糖她……是不是中邪了?”
许言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她一见到那个男人准发病,习惯就好。”
·
车内,气压有点低。
徐燃专心开着车,他不说话,焦糖也不知道说啥。
她看着他紧绷着的下颚线,微微抿唇:“徐燃哥,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他终于肯将一点视线分给焦糖:“我为什么要生气?”
没生气还板着一张脸。
她低垂着头,嘴角微撇,长睫还挂着雾气。
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就是生气了。”
她窝在副驾驶上,长发挂在耳后,正好露出了那张小脸,嘴角垂着,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徐燃眼里的情绪略微松动。
“我没生气。”
呵,脸都黑成包公了还没生气。
“真的?”
徐燃点头。
焦糖欲言又止:“你一个人来吃饭?”
“不是一个人。”
“那你来多久了?”
徐燃知道她在怕什么。
“半个小时。”
算算时间,比自己来的早,焦糖心里一惊,那自己在许言他们面前的样子岂不是被他看见了?
“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呢。”
徐燃转弯,车辆分流,道路瞬间变的宽敞,速度也加快了很多:“我没看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随机掉落六十六个红包,虽然并没有这么多人看T^T
第六章
焦糖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的形象算是保住了。
车子驶进大院,半道上遇见周涛了。
焦糖和徐燃说了一声,解开安全带下车:“舅舅,你怎么站在这里?”
周涛按着眉心,一脸愁:“你可算回来了,我一朋友出国了,把他家狗放我家里了,你也知道你舅舅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狗了。”
焦糖沉默半晌。
“真是不巧,我也怕。”
空气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焦糖小时候被狗咬过,还住进了医院,从此见到狗都绕道走。
·
焦糖缩在沙发上,看着那条正乖乖吃着狗粮的松狮犬,因为毛很蓬,所以看上去很大只。
它正好堵在焦糖房门那里,她也没办法回房。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狗了。
偏偏周涛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家里只剩那条松狮和她共处一室。
焦糖又往沙发里缩了缩,双手抱膝,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弄到最小。
结果刚一抬眸,就和那条松狮四目相对了。
……
……
浴室里,白雾覆盖住了镜面,徐燃站在洗手台前,大理石凉的刺骨。
他垂首,看着自己还沾着水的掌心,缓缓收紧。
抱着她会是什么感觉?
他真的。
好想知道。
他洗完澡出来,睡袍系的松散,半干的头发柔顺的搭在额前。
回房,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安眠药。
手机震动的声音将他的视线引了过去。
——焦糖。
他微怔片刻,将药瓶随手放在桌上。
走过去拿着手机,按下接通。
“徐燃哥,你现在在家吗?”
少女清甜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微微发着颤。
徐燃蹙眉:“怎么了?”
“你能过来一下吗?”
……
徐燃换上衣服过去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他推开门。
入目的便是焦糖趴在沙发角落,那头成年松狮正扒着沙发想要爬上来。
焦糖越退越后,抬眸看见徐燃来了。
眼眶一红:“徐燃哥哥。”
甜糯的嗓音还带着哭腔。
他缓蹲下身,拍了下手,把松狮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它摇摇晃晃的跑向徐燃。
徐燃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它一个劲的用头去蹭他。
徐燃出声安抚:“它不会咬人的,你别怕。”
焦糖小心翼翼的下来,贴着墙绕到徐燃身后:“它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因为害怕而贴的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我之前养过。”
“也是松狮吗?”
“杜宾。”
焦糖点点头,没再说话。
徐燃问:“你舅舅呢?”
“他被人叫出去了。”
徐燃轻恩了一声:“狗我先牵回去,帮你养一天,明天你舅舅回来了我再送回来。”
焦糖那句谢谢徐燃哥哥还没说出口,松狮突然朝焦糖奔来,示好般的舔了舔她露在外面的小腿。
焦糖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冲到徐燃怀里,身子还在发着抖。
夏夜里,两人都穿的少,焦糖只穿了一条吊带短裙。
徐燃的手缓缓抚上她的后背,蝴蝶骨在他的掌心之下,微微发着烫,喉结滚动,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焦糖,别怕。”
这话像是一剂安神药一般,焦糖的恐惧渐渐消散。
……
回到家以后,徐燃倚靠在沙发背上,松狮犬温顺的趴在他脚边。
落地灯光线柔和。
他合拢掌心,仿佛那抹触感还在一般。
少女的身体,柔软的不像话。
他按耐不住小腹的热意,起身去了洗手间。
又要洗一遍澡了。
————
“人总得有点儿抱负志向吧,你难道想一辈子浑浑噩噩当个臭屌丝窝在角落里不见天日?”
许言不爽的把书砸在桌面上:“我说白芷,你话能说的再难听点吗?”
白芷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吗?”
白芷是五班的学委,深受老赵喜爱,平时除了学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劝后排那群不求上进的人学习。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焦糖这个脑子都能倒背如流了。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班里有你们这几个拉后腿的,所以才会一直被别班的老师嫌弃。”
……
……
她说了一大堆,反正和焦糖无关,她低头玩手机。
末了,感觉颈椎有点痛,抬头望了会天花板。
正好和白芷的视线对上了。
焦糖是标准的杏眼,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白芷对她印象还不错。
四目相对,焦糖吸了吸鼻子,她好像有点感冒了。
白芷长了一张典型的御姐脸,平时气性高。
虽然长的好看,但班上的男生都对她望而却步。
焦糖倒是不怵,坦荡的对视一番以后,她拿着桌面上空掉的水杯去打水。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前桌有人递了一张纸条过来。
焦糖正戴着耳机看电视,桌子被人撞了一下,她取下耳机抬头,前桌把纸条扔给她,又伸手指了指前面。
白芷的座位。
焦糖有些疑惑的拆开纸条。
【周末有个画展,要一起去吗?】
一旁的李邀眼疾手快的凑过来:“我操,大新闻,灭绝师太居然约你去看画展,我说怎么这些年一直没见她谈恋爱,原来喜欢女的。”
焦糖:“……你想体会一下被拳头支配的恐惧吗?”
李邀秒认怂:“女王,我错了。”
焦糖握着笔,按出芯来,写下一个好。
第七章
周末。
焦糖到了事先约好的地点,白芷已经等在那里了。
穿着一条黑色的露腰连衣裙,正好露出了腰侧的肌肤,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皮肤白的晃眼。
焦糖走过去,白芷抬眸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多余的话。
“走吧。”
她个子看上去一米六三左右,穿上高跟鞋和焦糖差不多高。
焦糖之前也看过画展,她学过一段时间素描,在阿富汗那两年又无聊,每天就靠着画画打发日子。
听说是哪个挺有名的年轻画家的个人画展,焦糖事先也没做过功课,不太了解。
风格很独特,画风有点儿颓,却又带着一点焦糖说不出的味道。
就像是在喝一杯味道很棒的毒酒一样,明知道有毒,却还是停不下来。
白芷在某幅画面前停下脚步,焦糖也一并停下了。
那幅画是黑白构色,名字叫轨。
焦糖觉得自己是个比较俗的人,品不出这画里的味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出来吗?”
焦糖摇头:“不知道。”
白芷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因为一个人看画展挺惨的,正好我买了两张票。”
焦糖没再开口。
两人一路走着,天花板上的灯质感有点像纸做的,形状不规则,挺独特,墙面是黑灰色。
白芷走着走着就停住不动了,离他们两米距离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一幅画前,两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动作亲昵。
焦糖看了一眼二人,又看了一眼白芷。
后者咬紧牙关。
焦糖心里闪过一种狗血的念头。
这是爸爸出轨被女儿撞见了?
白芷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从包里拿出手机,对着面前动作亲昵的二人一阵猛拍。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她把手机的拍照声音调到最大。
那两个人听到声音回头,男人面色一僵,松开了手。
走过来看着白芷:“你怎么在这里?”
神态威严,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
白芷哼笑道:“怎么,我妈好骗就以为我也好骗?”
男人皱着眉头:“你在胡说些什么!”
白芷挑眉,挥了挥手机:“我可都拍下来了,你说我妈看到了还会信你那些鬼话吗?”
男人情绪松动,似乎是急了,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手机:“我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容忍你这么久,你少他妈跟我不知好歹!”
白芷躲开了:“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现在还拿我家的钱养小三,不知好歹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