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网红[古穿今]——云舞轻
时间:2018-03-02 10:41:43

  电话挂断,犹豫数秒,钟无烟才再次走上前去。
  隔得老远,就听到了在她心底认定为精神病的学生家长正大声喧嚣。
  “报警?呵,老娘一没杀人,二没打架,倒是要看看哪个警察敢抓我!我看要抓也是先抓那姓易……唔唔唔。”
  李翠莲怒瞪向顾子衿,“唔唔唔。”
  想要扒开她扣在自己下颚的手,却不知这丫头最近吃了多少粮食,手劲竟大的吓人。
  顾子衿眼睑低垂,“妈,您能不要再说了吗?您要是不说话,我现在就松手。”
  “唔唔唔。”
  腰垮上的肋骨隐隐作痛,恶胆心中生,李翠莲张嘴咬了一口女儿手掌,原以为她在吃痛之下必回松手,却没想到口中都有腥味传出了,她还仍然扒着自己的下半张脸不放。
  手上的痛没有心里痛。
  苦笑一声,顾子衿摇头,“我突然在想,您要是从没生下过我,那该有多好。”
  李翠莲咬牙的动作顿住,愤怒与不解同时凝滞在她的脸上,她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不理解女儿在说什么。
  自己对她有多好?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这么跟自己说话?
  那易夏究竟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展露伤痕的滋味并不好受,顾子衿却不想再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直视向李翠莲的眼睛,她的唇角牵起,“您可能是真以为我过得很幸福吧。”话音落,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我十四岁那年,爸爸去世,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您曾经骂了我整整一个午后。”
  李翠莲愣住。
  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子衿又拿出来提是想干什么?而且时间都过这么久了,她怎么可能会记得!
  眼神与表情极能反映一个人的想法如何。
  将手从李翠莲嘴边收起,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后,顾子衿嘲讽一笑,“哈,原来您不记得了啊。”
  当日,丈夫的一夕亡故,使得她将气全撒在了尚在暑期疯玩的自己身上,各种难听的话都有,但脑海记得最清的一句话是——‘爸爸不在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吗?’
  她不是小公主了,所以自那天以后,她每天课业虽重,却仍会在中午时分赶回家给母亲做午饭;每日早晨虽饿,却仍控制住自己不问母亲要钱;每晚脑袋虽晕,却仍要在写完作业后帮母亲一起算账。
  母女间的感情由这些事变得极好。
  她原以为自己会如此‘幸福’下去,但没有想到是,她努力的成果在面对检验时,连那些混混的第一重威胁都没有扛过,因此,才会在了解了母亲的所作所为后,想直截了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真傻啊。
  “我……。”
  嘴唇嗫喏,李翠莲的手脚一时有些无处安放。
  子衿的语气间充斥着浓浓的绝望,她有些怕。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顾子衿的眸中已然失了神采,“罢了,您爱的人,向来都只有您自己一个。”
  “我早就该知道的。”
  早就该知道,却一直不想知道,梦醒了,现在她可以彻底死心了。
  被这一番话堵的如鲠在喉,李翠莲想骂街,但却因早早注意到了自家闺女状态不对,而咽下了胸腔内翻涌不断的气流,“囡囡。”
  ……
  “囡囡。”
  连叫了数声见顾子衿皆在目空前方,李翠莲的心怦怦直跳,“乖,你不要吓妈。”
  “乖,妈错了好不好?妈不去找那易夏了,妈也不会因为你不愿意考学的事说你了,囡囡,你说说话,说说话好不好?”
  “囡囡!”
  楼下渐渐有警笛鸣来,看了一场连环大戏的钟无烟身心俱疲。
  幸福的人大都幸福的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却不幸的各有不同。
  高中三年,她教了两个班的物理,由于学生众多,所以对类似顾子衿这种没什么特别,成绩又不是差到极点的孩子,她向来没多少印象,若非顾妈亲自找上门来,她竟不知学生中有着这样的一个可怜孩子,而学生家长中还藏着这样一个‘奇人’。
  阻挠住李翠莲想要离开的脚步,钟无烟尽心尽责的落实起易夏交代给自己的任务,直至警察将其带走,才走到顾子衿面前帮她擦了擦无声淌下的泪,“别哭。”
  她一个学理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人,“哭了就不好看了。”
  小女孩应该都怕丑。
  顾子衿转眸看她,“老师,我有可能上一本吗?”
  沙哑的腔调让钟无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瞪大了眼,她认真道;“能!”
  只要努力,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是谁改变了她的想法——明明先前面对顾妈时还犟的不要不要的,若不然怎么会被打了一巴掌。
  ——
  午后。
  李翠莲被公安机关以《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干扰他人正常生活’而处以七日拘留以及五百元罚款。
  罚款直接收缴的现金,拘留也是从当场就开始。
  李翠莲初时还不太配合,可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在进入看守所时,面上竟带上了一片喜意。
  逮她入局的小警察瞥见了她的神色,忙警告道:“瞎想歪主意是会被延长拘留期限的,你老实点。”
  李翠莲忙点头道:“那是自然,我本来就是个老实人。”
  小警察:……目光闪烁,鬼才信你!
  与此同时,距此相距大概有十公里远的顾家,黄百鹤的眼中一片阴霾。
  清醒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不论李翠莲是什么时候离开,这时间都已超过旁人买菜所用时长,师弟在沙发上饿的嗷嗷叫,他虽吃的较晚,但此刻也有些前心贴后背的饥饿之感。
  思索半响,他的口中开始嘟哝,片刻后,诧异堆了满脸。
  那蠢妇究竟去哪了?
  提起挎包,迅速朝门外走去。
 
 
第077章 
  天将晚时, 黄百鹤颓然的回到了家中。
  一下午的寻找,他几乎将附近转了个遍, 可惜的是,在此期间身上的母符并没有任何响应。
  “哎。”
  沉重的叹了口气,黄百鹤将装满包子的塑料袋抛向侧躺于沙发上的师弟, 见其抓到手后傻呵呵的抛来抛去, 心情一时更加抑郁。
  眼不见为净, 三步两步的想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然而刚刚行至电视机柜前, 兜中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黄天师, 钱收到了吗?”
  这句话是张忠良苦想出的打电话由头。
  转账之前,他曾将输入进账户的银行卡号对了三五遍,其后更是一直关注着APP上的银行动态——钱到没到账, 他比谁都要清楚。
  他真正想问的是‘你什么时候能开始帮我干活?’, 毕竟自昨日的那通电话之后,他们二人就再没进行过联系。
  黄百鹤轻‘嗯’了一声,“收到了。”猜到了对方并不是为询问这一件事, 又补充道:“我昨天已经开始行动,七日之后你等待验收成果吧。”
  虽觉得这时间有些过长, 可得到了对方的保证,张忠良一时喜上心头。
  七天,只要七天他就能凑到娟娟看上的那套房子款项!想到即将能将心爱之人迎回家门, 他嘴角咧开,郑重许诺道:“您放心, 成事之后我立马就会把尾款打到您的账户。”
  与前妻手上握有的财产比起来,那需要付出的七十万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黄百鹤心情烦躁,无意于与他聊的太多。
  “你还有事吗?”
  没事他就要挂了。
  “有有有。”张忠良忙应声,“我女朋友最近睡眠不太好,经常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大半夜才能睡着,您那里有没有什么安神符、平安符之类的东西,我想买一个来使她能得以安眠。”
  黄百鹤这时刚躺入枕间,闻言,沉默了好一会。
  算计结发之妻的财产,却对这个上位到自己身边的小三如此关心,果真跟他那个自私自利,想要谋取儿媳性命的妈一个德性。
  眸中划过一抹不耐,在脑后再垫一个枕头后,黄百鹤开口道:“五万一张安神符,七万一张平安符。”
  人渣的钱,他不赚白不赚。
  张忠良被噎住,他原以为那东西一张最多万把块,没想到这老头竟敢狮子大开口,要价如此凶猛!
  思索半响,咬咬牙道:“行,两种符您给我各来一张,待会我给您发地址。”
  ——
  下午六点。
  下课铃响的前五秒,易夏抬头朝黑板正上的钟表看去,见分针即将靠近‘12’这个数字,将笔停下,她细细摩挲起拇指关节处的茧子来,待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开始响起,她直起身,径直朝班外走去。
  “夏夏。”
  顾子衿一直注意着易夏的动态,见她从座位上离开,赶忙叫了一声。
  易夏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止。
  她与顾子衿的关系说来奇妙,二人的渊源起纠于对方的撒谎哄骗,但因她觉得在对方骗她出去之前,她早已知晓可能会发生什么,且也是因她在这个班级,才让青帮的那些混混找上了班里同学,因此,在顾子衿出声道歉时,她就那样原谅了对方。
  十七八岁的女孩,鲜活、美好,这样的生命不应轻易夭折,基于此种想法,在当晚不经意看到顾子衿想要自杀结束生命时,她又赶忙出手相帮,从那天起,表姐与顾子衿住在了一起,而她,也和顾子衿成为了那种能说上话的关系。
  然而直至今天,她才发现自己这些事做的错的离谱。
  她平白无故的大度以及交好,使得对方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应当,所以才会在顾妈撒泼让她帮忙而她拒绝甩腿时,用那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那眼神里包含着什么呢?不解、难过、无助、责怪、怨愤、恼怒……
  恼怒啊,但顾子衿凭什么将恼怒发泄给她?
  在顾妈用颐气指使的态度和她说话时,顾子衿怎么不恼怒?在顾妈不顾她意愿再三拦截时,顾子衿怎么不恼怒?在顾妈将她整只腿箍住牢牢不松时,顾子衿怎么不恼怒?
  哦,她只会哭。
  生活不易,易夏想保持着一份善良,可没有谁是理所应当对谁好的,所以她想放弃了,至少是对顾子衿放弃了。
  一路行至教师办公室,在门前站定,易夏敲了敲门,没多久,就听门内就传来一道嘹亮的回复。
  “进!”
  易夏推门而入,见卡座上的钟无烟目光灼灼,回身看了一眼,她不解的伸手指向自己,“钟老师,您一直在等我?”
  时值饭点,学生只能在课后前去食堂打餐,而教师却不受这个影响,只要没课,随时都能想吃就吃,因此,此刻虽是刚刚响铃,但办公室却仅剩钟无烟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听到这话,她连忙招了招手,“嗯,老师在等你,你来。”
  二人相对而坐,将自己已把那疯癫如狂的学生家长送入警局之事交代完毕,钟无烟组织语言道:“易夏,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吗?”
  有鬼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
  心里有鬼才会怕鬼,心里无鬼,即使是被鬼缠身,也会觉得自己是运道不好。
  钟老师面色坦荡,面相亦显示她是一个正直之辈,易夏想不通她问这话的意思,于是目露不解道:“您是替谁问的?”
  “我是替……”说了三个字,钟无烟诧异看向对面,“你怎么知道这事不是我自己想问的?”
  难不成自己这学生还真是个大师?但……这可能吗?
  高三不仅要复习前两个年所学的所有内容,还要不断地练习各类高考习题,学生们各个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为了学习,日日熬夜修仙也不在话下,又怎么有时间去当一个劳什子的玄学大师?
  “我懂一点相面知识。”易夏回道。
  钟无烟:……
  回答的这么不犹豫真的好吗?
  她其实没什么做班主任的天赋,只可惜梁红敏老师请了产假,所以她一个理工女才赶鸭子上架般接任了一班的工作。
  闲扯了两句,她终于熬不住了,“易夏,我也不瞒你,是校长托我找你帮忙,本来他想亲自来跟你谈,但我怕他被外面的一些传言愚弄,而耽误打扰了你的学习,所以才想先探测一下你懂不懂什么玄学。”
  “你愿意去见他一面吗?”
  易夏蹙眉,想了想,拒绝道:“高考在即,我暂时不想分心于别的事情。”
  这话并不是作假。
  《位面奸商在明朝》的字数已经在这两月内累积到了四十五万,而她的存稿字数,却是早已到达了七十万,除了开文初期为积累读者而日万了十天以外,其余的时间她日写一万,更新六千,只因在高考前的二十天内,她不打算再动笔码任何更新。
  考一个好的学校,不仅是原主的梦想,也是她自己的梦想。
  钟无烟并不为难她,“你是个好苗子,老师也觉得你专注高考最为重要。”
  年级前十都是状元预备队,学生考得好了,不仅对她教师的职业生涯有所帮助,还有可能使她获得一笔数额不小的奖金。
  要不是校长实在难缠,她连动一动嘴都不愿意。
  大课间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不欲再在这里耽误易夏,话毕,钟无烟起身道:“那你去吃饭吧,老师去找校长谈谈。”
  “谢谢老师。”
  *
  办公楼内鳞次栉比。
  除却每间房门的门牌不同以外,其余无论是格局大小,或是室内装潢,一中均将其做到了‘统一’这个词的精髓。
  送走易夏,钟无烟东拐西怪的走到了楼梯尽头的校长办公室。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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