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人慕名而去的是华山、五台山这些地方。可是现在这些地方都被大雪封山了,进不去。再不然比较出名的就是长安的寺庙了,这是从唐朝遗留下来的,可是呦呦并不是一个十分信仰佛教的人,尤其是,按照穿越套路,她会不会一进寺庙就被高僧认出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见她不愿意动,萧沐仁一开始还以为她会不舒服,后来发现她每天一如既往地研究吃食,吃货样子不曾改变,这才放下心来,也就不再管她,反而自己每日早出晚归。
萧沐仁从京城出来后,这一路以来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几天他自己单独行动的日子,呦呦并不多问,她知道临走前皇上交给萧沐仁一些秘密任务,这不是她应该过问的。
怀瑾曾经私下问过她为什么不问问,说不定她问了,萧沐仁就告诉她了,“难道你不好奇?万一姐夫是去做什么坏事怎么办?”
出乎怀瑾意料的,呦呦竟然点了头,“好奇的。不过,好奇不一定就要知道。”
怀集歪着头看他,不是很明白。
“首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你不知道的东西很多,不一定每一件事都非要知道非要弄个清楚明白。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怀瑾摇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触犯到了别人的隐私甚至底线。以后你就知道了在官场中,要多看多听多想少说假装什么都不懂。”
怀瑾还是瞪着大眼睛,一副茫然的表情。呦呦知道光这么说他肯定不会明白,只有再官场中有过经历才会懂。怀瑾从小就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即便是怀信出生了 ,也不耽误他的受宠,也正是这种全家的保护娇宠,才让他养成了现在的性子,虽然不至于天真的不喑世事,但是总是缺少了些心计。
“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你就明白了,若是还不明白,就多问问哥哥。”呦呦也不多解释,只这么叮嘱到。
呦呦以为这样解释就行了,可是怀瑾还有问题,“你又不做官,怕什么,况且,你们不是夫妻吗?”
呦呦心底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臭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不过还是给他解释了一下,也不管他还没成亲懂不懂。
“夫妻之间也要保留各自的空间,‘至亲至疏夫妻’没听过吗?保持神秘感和距离感,才有惊喜。”当然,有时候也可能是惊吓,呦呦心底默默吐槽,“你还没成亲,不懂,以后你就明白了。”
怀瑾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离开厅堂回自己房间了。
腊月的时间过得飞快,感觉才安顿下来没几天的样子就到年底了。长安的店铺关门比京城的早了几天,才过完小年很多店铺就关门停业了,只有几家大的酒楼的布庄和银楼还在营业,面对的顾客也多是有钱人。停业的早,年后重新开业的也晚,京城是初五迎财神当天很多店铺就开门迎客了,长安却要等到正月初八。
这些都是听来帮工的婆婆说的,所以呦呦赶快在腊月二十的时候将菜品肉蛋买齐,甚至连蜜饯干果也买了不少,后来还让小荣子去跟附近的屠户定了半只猪和半只羊,等到腊月二十八那天再送过来。
一过了小年,街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有的会做生意的小贩,每日会挑着菜蛋肉走街串巷地叫卖,免不了的价格要贵一些,可是依然每日都会被兜售一空。
这个春节,其实是呦呦和萧沐仁组成小家后的第一个春节,按理说应该更隆重一些,如果按照京城的习俗,似乎还有些仪式。不过现在她们不在京城,甚至也不再嘉峪关,而是在旅途中,暂居在一座二进的小院子里,只住一个月而已,不必讲究那么多。
到了年三十那天,呦呦早上才起床就打了两个喷嚏,萧沐仁觉得一定是昨晚睡觉不老实踢了被子的缘故,呦呦却说一定是京城里的人想念她的原因。萧沐仁说不过她,也就不跟她多说,只告诉丫鬟去煮一碗红糖姜水过来,自己盯着她多穿了一件衣服,这才作罢。
虽然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里,但是过年该准备的对联福字烟花礼炮都还是备下了的。早上萧沐仁带着怀瑾张贴了春联福字,呦呦则带着两个丫鬟准备中午的饭菜。
午饭照例有一个火锅,指挥了甲剑和程禇烧碳片肉,洗菜切菜。她自己亲自系了围裙挥着铲子炒菜做饭。
因为是春节,呦呦帮工的婆婆和她孙女放了三天的假,所以现在小院里都是自己人,帮忙的就是四喜和谷子两个,虽然不至于手忙脚乱,但还是有些慌。
“好长时间没有自己单独准备这样一桌子菜了,难免有些慌手慌脚。”呦呦炒完最后一个菜,一边解了围裙洗手一边对萧沐仁笑笑,自嘲地说。
“家里那么多下人,哪里用得着你。就今年这一回,以后就不会了。”萧沐仁安慰着她,趁没人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肩膀,“等回房我给你按摩。”
年三十的午饭,除了火锅另外还有六个菜,虽然不多,但是呦呦的手艺很是不错,大家都十分个面子地吃了个精光,就连鱼汤底的火锅也吃没了,要知道,光羊肉就切了两斤,另外还有猪肉鸡肉,土豆萝卜若干。
午饭后,自然不用呦呦收拾,她被萧沐仁牵着半拖半拽地拉回了卧房,临进门前还不忘叮嘱四喜记得和面剁馅子,年夜饭是要吃饺子的。
呦呦这半年来养成了午饭后要小憩的习惯,无论初夏秋冬,雷打不动,于是萧沐仁想要给她按摩放松的想法暂时落空了,见她一进屋就开始打呵欠,干脆弯下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炕上,扯了薄被给她盖好,“睡吧。”
呦呦侧躺着脸在枕头上蹭了蹭,连罩衣也不曾脱,闭上眼就睡去了。
萧沐仁也脱了鞋子爬上炕在呦呦的身边躺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呦呦最近格外地爱吃嗜睡,虽然她平时也是爱吃爱睡的,可是最近这些日子格外不同,有时候两个人说着话她就睡着了。萧沐仁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不舒服,曾经去找过郎中问过,结果郎中听完他的描述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才说怕是有孕了,只是月份浅未必诊得出来,让萧沐仁过一个月后带着人来医铺诊脉。
萧沐仁算了算,一个月后,怕是该要上路了。若是真的有孕,头三个月却是不能移动的。自己上任的日期在五月,从长安到嘉峪关路上行走又要一个多月,若是等到头三个月满再动身,上任日期怕是赶不上,若是自己单独动身,留下呦呦在这里他又不放心。
这可真是两难了。
呦呦睡了一觉歇过后又精神饱满起来了,带着两个丫鬟开始准备年夜的饺子,等到午夜子时是,鞭炮礼花齐鸣,饺子下锅,吃完后不过两刻钟,旧年过新年到。
与新年一起到来的,是呦呦推迟了五天的小日子。在看到亵裤上那片暗红色的血迹时,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放松之后又微微有些失落。萧沐仁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她更知道他期待一个孩子已经很久了,原本她自己也以为这次真的会中奖,结果没想到是空欢喜,这,要如何跟萧沐仁说啊。
萧沐仁看到呦呦从更衣室出来后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用自己为没被发现的目光偷偷看他。萧沐仁瞪了一会儿不见她开口,干脆自己问了出来,“怎么了,出了何事?看你一副为难的样子?”
呦呦坐在炕沿上,嘴唇开合了三次,才说出来,“我小日子来了。”
“嗨,我以为什么大事呢。疼吗?难受吗?”萧沐仁问。
呦呦摇摇头,然后微微仰起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萧沐仁,“我说,我来小日子了,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说着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这意味着,我没怀孕。”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萧沐仁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呦呦猜到了,心底不禁自责起自己没有掩饰好情绪,让呦呦以为自己失望了,她却自责起来。
“没关系,”萧沐仁将手搭在呦呦的肩上,“一次不成,我们多试几次总成的。”说完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眼皮、鼻子,最后来到嘴唇,轻轻叼啄了几下后松开她,“好了,不要多想,我们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明天,不,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了,等天亮了,下人们还要来给你拜年呢,可要养足精神,漂漂亮亮的。”
呦呦点着头答应下来,人却是坐着没动,身子干脆往前一倾,直接靠在了萧沐仁的腰腹上,“你再给我些时间。”并没有说给些时间做什么。
萧沐仁点头也没有出声,但是他觉得他懂,也觉得呦呦能明白他懂。
一行人在长安住到了正月十五结束,这才动身往西北嘉峪关而去。因为天寒地冻,路上行走不便,他们每天只走一点路,尤其越往西北走路越难走,天越冷,几乎是一到天黑就立刻投宿。有的时候天气不好还会在投宿的地方多住几天。
就算是这样,呦呦还是沾染了风寒。每天三顿饭一眼的喝三大碗汤药,裹着皮毛大衣抱着手炉缩在车厢里厚厚的棉被中,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萧沐仁看她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心疼,因此也就不在外头跟怀瑾一起骑马了,钻进了车里抱着呦呦和她说话聊天。若是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就拿本书给她读,往往读了几页,呦呦就困倦地睡了。萧沐仁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毕竟汤药里有安眠成分。
每当呦呦睡醒了之后,她都有种自己已经病好了的错觉,然而还没过半刻钟,喷嚏就接二连三地响起来。
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病也是时好时坏。半个月后,总算见到了嘉峪关的城门。
嘉峪关进城是要查路引的,以防细作或强盗贼人入城。萧沐仁他们这些人当然有路引,但是他并不打算用,而是直接拿了皇上任命他为嘉峪关总兵的圣旨出来。
城门官其实是认得萧沐仁的,毕竟嘉峪关就这么大。原本城门官就是打算走个过场然后让他们进城的,但是现在萧沐仁掏出了圣旨,城门官就不得不跪下来了,等都萧沐仁他们的马车都进了城,这些人才起来。
从城门口到萧沐仁新买的府邸,路上总共也就花了两柱香的时间。就是这两柱香的时间里,“新任嘉峪关总兵带着夫人到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嘉峪关城内和军营。
作者有话要说: 改文到一半被我妈叫去剥柚子,皮那个厚啊,根本扒不开,为什么北方市场买柚子不给剥呢?
剥完柚子就吃柚子,一个柚子吃完,才想起来更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第一五三章
第一五三章
新任嘉峪关总兵带着夫人到了!
这则一共总共十四个字的消息在两柱香内, 像是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嘉峪关城里和军营。城里居民百姓的反应并不大, 毕竟百姓接触不到这个官职。倒是军营里,震动不小。乍一听到这个消息, 有的人喜有的人忧。
其实对于大多数普通士兵来说,总兵是谁并不重要,他们只关心今年的军饷能不能涨, 每个月能有几天出了军营放风洗头的时间(在古代, 部分地方将特殊服务称作“洗头”)。
真正关心这个总兵是谁的,多数都是些有品阶职位的,例如游击将军、守备、把总之类的。而这些人当中, 有的的确很期待新总兵的到来,他们都是以前同萧沐仁交好的兄弟或者同僚,自从萧沐仁被任命为嘉峪关新总兵的圣旨送达后,这些人就都很翘首相盼着。
而另外一部分人对新总兵的到来, 就没有那么欢迎,甚至有些排斥了。这部分人就是以代理总兵黄彪为首的一些副总兵和参将们。因为新总兵的到来,正式宣告了代理总兵的任期结束。
嘉峪关总兵只有一位, 副总兵却有三位,其中一位同之前的总兵王成风互相勾结里通外国贩卖军粮给吐蕃, 被查出来之后直接斩首了。
另外还有两位副总兵,一位姓倪, 叫倪忠,是先皇在位时提拔上来的,已经头发胡子花白一大把了, 因为德高望重,很是受人尊敬,先皇几次想要将其提拔成总兵,他都拒绝了,说自己只想练兵,不想管事。彼时先皇大概也有别的考量,就顺水推舟从辽东调了王成风过来。
另外一位副总兵就现在的代理总兵黄彪了。黄彪今年三十五岁,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个都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家庭稳定事业发展。虽然早就有圣旨发来说会有新总兵到任,但是只要新总兵一天没到,他就是一天的掌权者,别人就要看一天他的眼色。
现在正式的总兵到来了,可是又没有到真正的任期,代理总兵的位置不免尴尬起来。
呦呦甚至也觉得这位代理总兵很悲催。不过现在她来不及同情这位总兵,她要面对的是新家里看似整齐有序,实际一团乱麻的状况。
萧沐仁当初在嘉峪关当兵时买的这座府宅,当然无法同京城里的府宅相比,甚至也就比以前呦呦她们在栎阳的房子大一点儿。后来圣旨颁了下来,他又写信托人将宅子另外一侧的空院子买了下来,然后将两个院子中间的墙拆开,合并在了一起。
家里的下人现在有一半都是从京城来的,还有一半是原本宅子里留下的下人。京城里来的觉得嘉峪关的是乡巴佬,嘉峪关的觉得京城里来的高傲瞧不起人,总之双方不对付有一段日子了。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呦呦也不急在一时,吃了饭休整一个晚上,明天再决定也可以,反正她的贴身事物都是由四喜和谷子管着的。她要跟萧沐仁商量商量内外院的管家
外院的管家不用说,自然还是小荣子。最开始呦呦是不想用小荣子的,不是她不满意,而是她觉得小荣子跟着萧沐仁最好,毕竟他的见识武功都数上乘,人又机灵细心周到,跟萧沐仁的时间也长,知道他的心思,能帮着他做不少事。
萧沐仁却摇头不同意,他虽然是在外行走,但到底是男人,而且曾经在嘉峪关待过三年,又不少旧相识。反而是呦呦,初来乍到的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帮忙,而且还有另外一个不能对别人说的原因,“小荣子毕竟是公公,嘉峪关的人……”
没等萧沐仁说完呦呦立刻点头,她懂了,不过就是一群身体健全的威猛汉子瞧不起身体有残缺的公公,自以为高人一等罢了。要是有办法,谁愿意残了身子做公公啊,都是迫不得已。
“小荣子从最开始跟着我,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他跟我不像是主仆,更多是玩伴同伴,我刚从安国公府搬到王府的时候,其实很少人愿意搭理我,是他一直陪着我,我哭他也哭。”萧沐仁一副怀念追忆的样子。
“他怎么也跟着哭?触景生情?”呦呦好奇地问。
“不是。”萧沐仁摇头,轻轻笑了起来,“他说,做下人的,主子让往东不得往西让大狗不能撵鸡,主子哭着他不能笑,只好陪着一起哭。”萧沐仁轻轻叹气,“后来想一下,他好像也很为难。所以我不想让他受苦,不是衣食住行物质上的受苦,而是心思上,不想被别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