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还有面条馄饨什么的,总之是以面食为主,油条也有,就是贵,一斤油条要四十文钱。
呦呦和萧沐仁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铺子坐下来,要了两碗面条,又要了半斤的油条,马就在他们身后,马缰绳拖拉在地下。大黑马乖乖地在他们身后站着,附近有几个人想过来,看到大黑马后觉得有点怕就走了。
早点铺子老板瞅了瞅这两个人,虽然故意穿得低调,但是一看容貌气度就知道非富即贵,再瞅了瞅他们身后的那匹一看就十分昂贵的大黑马,店老板欲言又止到底没敢说些什么。这样两个人物,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萧沐仁注意到了店老板的目光,不过吃的已经送了上来,他们不好现在走,大不了一会儿多留点饭前,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大黑马。大黑马打了个响鼻,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不远处的房角,那里没有人还背风,且不会妨碍店家的生意。
吃完了面条,半斤油条也吃的大半,剩下的跟店家要了一张油纸包起来,萧沐仁留下一块半两左右的银角子,两个人慢悠悠离开,走出两步后回头,大黑马已经跟了上来。
“这匹马可真有灵性。”呦呦停下脚步等着马追上来,“你是怎么得的这么好的马的?”
萧沐仁也等大黑马追上来,走到马的一侧将褥子掀开,把剩下的用油纸抱着的油条装进和面饼一起的袋子里,“当初要来嘉峪关,王爷说嘉峪关的士兵不是人人有马,可要是自己带一匹马去,作用又会不一样,于是就带我去皇家的马场挑了,我一眼就相中了黑月亮,那个时候还是不到一年的幼马呢。”
“原来是叫黑月亮吗?”呦呦抚摸着大黑马的脖子,又捋了捋它长长的鬃毛,“倒是挺贴切的。”毛色乌黑发亮。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萧沐仁问呦呦,“今天你过生辰,什么都听你的,我就是个牵马小厮,你让我往东我不走西。”然后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了。
呦呦也笑,“就按着我之前说的,咱们先去看看铺子,不是说快要到期了?我去看一看,想一下接下来做什么,若是租出去就得赶紧找中人贴告示,若是自己用就更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萧沐仁对这些都没有异议,只牵着马往前走,算是带路。走了几步回头问一问呦呦冷不冷冻不冻脚,要不要上马骑着走。
呦呦摇头表示不用,“刚吃完饭,暖和着呢,再说走一走动一动才不会冷,一直坐着不动才会冷呢。”
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黑月亮跟在他们身后,远处的天边隐隐有一线阳光似乎在阴云后,正努力地要钻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对啦,俩人出去玩了!
PS,没有存稿,属于裸奔中,已经好几天了,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发,可能会晚,但是一定会更。
☆、第一六一章
第一六一章
两个人慢慢地一路行走着, 顺便在嘉峪关城内看一看走一走, 了解一下大概布局。新到一个地方,了解布局规划是有哟从很久以前就形成的习惯。这个“很久以前”可以追溯到上辈子了, 这辈子却是没什么用了。毕竟在这里,她只要出门就是马车马车马车,最次也是轿子, 所以认路只要有车夫轿夫就行了。
不过既然呦呦愿意一路走一路看, 萧沐仁也乐意奉陪,而且会边走边给她介绍着,哪里哪里是最先有的住户, 哪里哪里是比较繁华的商业街道,哪个酒楼的菜好吃,哪个酒庄的酒不错……
呦呦偶尔也会问些问题,比如为什么房顶都是黑色的, 看起来并不像是青瓦,比如嘉峪关税金几何,看起来小摊小贩好像不少的样子。
萧沐仁就会告诉她, 房顶是黑色的因为嘉峪关常年寒冷黑色可以吸光吸热,至于看起来小摊小贩不少, 是因为知府定下了每月单数日是集市,刚好今天二十五, 是单数,所以今天人才多,平时并没有这么多人。
当然也有些问题萧沐仁是答不上来的, 比如为什么他的那些个“兄弟”冬天宁愿在家赌钱,也不肯出来找事做补贴家里。萧沐仁被问住的同时,也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原因。
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了第一间铺子,第一件铺子是租出去的,一年二百两租金,不算多,但是在嘉峪关这个地方也不算少。铺子是一间当铺,大厅里一分为二,外边留出大概四五个平方的样子,放了两张椅子一张条凳,然后里面是柜台,柜台上面是到顶的栏杆。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带着棉袄子的老掌柜,正低头打算盘算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打量了萧沐仁和呦呦一番,大概觉得这二人不像是会当当的,于是又重新低下头继续打算盘算账。
呦呦也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进当铺,以前在栎阳最艰困最困难的时候,只有谭丽娘去当当过,不过据说也不是去当铺换钱的,而是拿了几本书去了书店卖,也算是不糟蹋东西。
两人在当铺门外看了一眼就出来了,继续往下一家去。下一家店铺也是租出的,是一家布庄。衣食住行,衣还在食前头,布庄的生意当然好。
两个人进了布庄,除了萧沐仁和呦呦,还有其他人在,是两个年轻妇人身后跟着四个丫头,估计是谁家的女眷,在家闲着没事出门来逛。这时节马上就要进了四月,在京城已经换了春裳,嘉峪关却还要再等一个月多,只是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了。
呦呦和萧沐仁进门的动静不大,不过依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个青春貌美的妇人,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郎,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落在呦呦身上的目光是羡慕,到了萧沐仁身上则是爱慕和羞涩。
呦呦和萧沐仁只当看不到,让小二把好料子拿出来,“眼看着天暖了,得做些家常衣服才是。”呦呦一边挑着布料一边同萧沐仁说,然后看到一匹靛蓝色的布料,扯出一块来在萧沐仁身上比划了一下,点头,“这个颜色好。”
再回头时就让小二选两匹好的送到某个地址去,然后继续给怀瑾挑布料,“这块姜黄色不错,买回去做件罩衣,绣上些梅兰竹菊,怀瑾定是喜欢。”然后转头看向萧沐仁,“不想嘉峪关竟也有些好布料。”
萧沐仁对这些没有研究,一向是家里做什么穿什么,现在更是只管付银子,还要叮嘱呦呦,“你也别光给别人挑,自己也挑两匹。”
给自己挑,呦呦一向只是犯愁,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好,这个颜色好可是不好绣花,那个好绣花颜色也不错,可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纹路。最后只挑了一匹月白纱。还是叮嘱小二送到家里去,“自有人和你们会账。”
那两位从进来就一直偷看他们二人的女子都不禁暗暗叹气,听听这地址就知道是在富贵街上,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然后再羡慕嫉妒地看一眼呦呦,这人真好命,嫁得好不说,夫君也愿意陪着出来逛街。看着长得也就算好看也不是国色天香,怎么我们就不行呢?
呦呦此时还在跟小二说话,问得是他知不知道哪里有裁缝铺。
萧沐仁听了又在一旁插嘴问了,“家里不是有绣娘?大舅哥从京里送来的呢。”
旁边的女眷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难怪了,从京城来的。
“绣娘是给我和你做衣服的。”呦呦转头看着萧沐仁,“我是向着府里现在下人多,有从京城来的也有本地的,每个人都穿自己的衣服,京城的还好,本来是有统一的下人衣,本地也应该如此才对。”
萧沐仁就不说话了,这种事他从来不过问。
小二在旁边一听,就知道是大客户了,虽然刚才买布料时也看出来了,但是三个主子才一人两匹一共六匹,听起来像是因为从京城带了不少来,所以不急着买。不过这样的大户,家里下人可是多着呢,要是都做一样的衣服,那库房里对着的陈年老布就有销路了。
小二这么想着,就悄悄进了内间,找了个人去掌柜家里把掌柜请来,在让人往前头搬两把椅子,自己亲手沏了茶送过去,“裁缝铺是有,在街拐角处。是有经验的老裁缝了。夫人看是送了尺寸过来小店直接送不料过去做好一起送府里,还是买回去您家自己送裁缝铺去?”
小二也看明白了,这对小夫妻里,夫人当家,爷们就是个甩手大爷。
“你们送去吧,做完之后去府里结账,尺寸什么的,送布料的时候直接问管家要。”呦呦想了想决定,然后才拍了拍手,看向萧沐仁,“咱走吧,还有一家呢。”
走出布庄,太阳已经升出来了,阳光洒在地上,倒是平添一份温暖。夫妻二人在青石板的路上牵着马并肩走着,太阳照在身后,眼前地上却是长长的两道影子,和真人一样,并排走着。
第三间铺子是一间铁匠铺,这是萧沐仁自己找人办起来的,既打耙、犁、铣、锄这样的农具,也打刀剑之类的兵器,甚至还有炉子、炉筒、香炉这样的生活用品。里头的打铁匠有从军中退下来的,也有从民间雇的,更是有不少学徒。
这种铺子当然没什么看头,就是查账也不用在叮叮当当的铁匠铺里查,所以两个人只瞅了一眼就出来了。
“累不?找个地方歇歇脚吧?喝点茶水吃点点心,”萧沐仁关爱地询问她,“不是说一会儿出城去,出城可就没有那么快回来了。”
呦呦想了想,摇头,“还是直接出城去吧,本来一早上就耽误不少功夫了。”然后抬头看看天,又转头对着萧沐仁笑,“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猎到猎物。”
萧沐仁听了她的话也抬头瞅了瞅,再低下头来,笑着说:“有没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让黑月亮停住了,自己扶着呦呦上马,这才发现,她下身的裙子不是裙子,竟是两条宽阔的裤腿,若是不仔细看,的确是看不出来。
萧沐仁嘿嘿一笑,就知道呦呦这是早就准备着了,也不戳破她,跟着爷翻身上了马,坐在了呦呦伸手,然后一抖缰绳,“驾!”
虽然是在城内,却是通往城外的唯一一条路,往来人也有几个,并不都是步行的,骑着马慢慢走的也有几个,只要不打马纵街就行了。
两人同骑慢慢出了城,萧沐仁这才驱着黑月亮小跑起来,不敢快跑主要是怕呦呦颠得慌,毕竟她骑马的次数不多。
呦呦以前在家里是骑过马的,不过真就只是“骑马”,就连走也是花易岩或者怀宇帮忙牵着缰绳。那时候苏晨坐完月子,觉得自己一个月来疏于锻炼,于是天天会骑马跑上一会儿——花将军府原本就是一个老将军的府邸,后院有一个不小的跑马场。虽然彼时要帮着谭丽娘操办呦呦成亲的事,每天跑马的小半个时辰还是有的。后来有一天呦呦去找苏晨说什么事,就看到她正在跑马场上打马飞跑,穿着大红色的骑装,伏在雪白的马上,英姿飒爽,难怪哥哥会动心。
然后呦呦就动了骑马的心思。在家学了几次,后来出去的时候萧沐仁也会带着她骑几次。
出了城以后,呦呦的心情就呼啦一下子特别特别好,虽然眼前依然是白雪茫茫。
“我倒忘了城外雪还没化。”呦呦在萧沐仁身前说,“原以为会看到漫漫黄沙的大漠风光呢。”
萧沐仁在她身后不禁大笑起来,“就是没有雪,这种天气若是起了风,也是黄沙漫天吹得人睁不开眼,大漠风光!哈哈!一年有那么两回能看到你所谓的大漠风光吧。”
呦呦不想竟是这样,撇撇嘴,没说什么,任由萧沐仁骑马带着她往前跑,跑出去大概五六里地,才勒马停住。城外倒不是全部都是茫茫白雪,也有车辙马蹄的印子,只是踩压完后风一吹,吹起来的雪就又盖上了,因此并不十分明显。
“我们往哪里走?”呦呦紧了紧披风,问身后的萧沐仁。
萧沐仁感觉到她的动作,伸手将自己的披风裹拉扯到前面将她裹住,“你之前也没说要出来,应该穿那件貂裘才是,现在冷了吧?”
呦呦缩在萧沐仁的怀里点点头,“我没想到会这么冷。”虽然已经做好了会比京城冷的准备,但是也没有想到会一下子冷这么多。
“冻脚的话就把脚盘上来吧。”萧沐仁说了这么一句,又抬手正正呦呦头上的帽子,驱着马往东北方向走去,他上次猎到的黄羊就是在那里。
呦呦坐在马上,被两层披风包裹着,头上还带着风帽,其实是一点都不冷。只是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处露出一条小缝,她就顺着这条缝往外看。其实也没啥看的,依然是遍地的茫茫白雪,连棵树都没有,她现在有点后悔出来了,这样好的日子,在家里抱着手炉吃点心不好吗?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往前走了一段时间,还不见有什么特别,早起的呦呦就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然后身子往后一倚,就靠着萧沐仁的胸膛闭上了眼,心想:我还是睡一会儿吧。
萧沐仁感受到胸前突然贴上来一个后背,就低下头看了一眼,当然只能看到一个戴了风帽的头顶。于是他就紧了紧缰绳,让黑月亮放慢速度,走得稳一些。
有往前走了不到一里地,萧沐仁突然惊觉起来,他脚尖在黑月亮的肚子上轻轻磕了一下,黑月亮就停了下来,萧沐仁动作尽量放轻地摘下弯弓又抽了一只箭出来,拉弓搭箭松手箭出,不过是瞬间的事。
其实萧沐仁让马停下的时候呦呦就醒了,不过她整个人埋在披风里呢,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外边什么情况,是有敌人还是有猎物,因此也就没动,屏气凝声老老实实地等着。
等到耳畔响过一声破空音,这才从披风里钻出来,视野内已经没有了箭的影子,她东张西望里一会,才在雪地里看到一簇箭头,却看不到射中的是什么。
黑月亮已经驮着萧沐仁和呦呦朝着箭的方向走过去了,到了跟前,萧沐仁俯下身拽着箭头往上一拔,从雪地里带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可惜此时雪白的皮毛已经被红色的血给染了。
“呀!”呦呦在披风里惊叫了一声,“小白兔!”然后皱了下眉,“好可惜,已经死了。”说着回头看了眼萧沐仁,似乎有些不高兴,“小白兔多可爱呀!”
萧沐仁无语,“不是你说要来打猎?”
“那打猎猎些狼啊虎啊熊啊的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伤害小白兔呢?”呦呦觉得有趣,又反驳了一句。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心软的人,要是心软,那些鸡啊鱼啊羊啊鹿的是被谁吃了?她就是,突然想起来女孩子是不是都应该心软可爱一点,这样才招人稀罕?
“这种地方,哪里有虎啊熊啊的,狼是有,得看运气。”萧沐仁笑起来,“兔子、黄羊最多,狼也有,不过要往更深处的沙漠草原去。”笑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说话突然这个声调,有点,嗯……”萧沐仁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