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呦呦当下点头答应下来,“就住我这儿,正好和和有个伴,我也有个伴。”
说话间,丁香就过来了,呦呦把这件事换成了“别人家的孩子”的事,问丁香有没有什么办法。丁香说要看时间和用量多少,不过小孩子比成年人依赖性小,应该比较容易戒掉。
“所有的依赖性,其实都是心里头的作用,身体未必十分依赖这个东西。”丁香说的很客观,“大人不容易戒掉,也是这个原因,老想着。小孩子如果不知道的话,隔离一段时间,他自己就忘记了。”
听到丁香这么说,陶陶放心一半,还有一半要看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和用量多少。
等到丁香走了没多久,厨房就送了面上来,还有两样小菜,都是陶陶喜欢吃的。丫鬟送了面来,不等呦呦开口问就说,萧沐仁带着三个孩子出去玩了,说是去酒楼吃好吃的,等到晚饭时候再回来。
呦呦笑了,“他们倒是会享福。”然后转头看向呦呦,“这回放心了吧,饿不着。”
陶陶笑了笑,抽了筷子开始吃面。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陶陶又有六七个月的身子,早就累了,呦呦就带着人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姐妹俩躺在床上虽然都闭着眼,但是都没睡着。陶陶在心里后怕,听那个郎中说,琰琰饭菜里的罂粟不多,但是时间长了依然会上瘾,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吃陶陶小厨房饭菜的原因。
但愿孟许查出来的结果是时间短用量少,这样戒掉比较容易。
再一想琰琰才五岁,就又这样的事情,陶陶忍不住心疼,心疼之后又是自责,都怪自己太疏忽太轻信了。因为玉儿是女孩她不免娇惯偏心了些,这半年又有了身孕,所以对于儿子就疏忽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
陶陶闭着眼默默流泪。
睡在陶陶身边的呦呦也在流泪,她不止心疼琰琰,还心疼陶陶。她了解陶陶的性子,知道她肯定要自责愧疚,就想着一会儿起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开解她。
等到晚饭前的时候,孟许到来了,呦呦想了想,让人将他请到自己的正厅里来,她和陶陶一起见了孟许。
孟许一进门就看到了呦呦,呦呦正对他怒目而视,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孟许见此,红着脸羞愧起来,先对着呦呦行了一个礼。
“姐夫不应该对我行礼。”呦呦义正言辞。
孟许立刻转身对着陶陶行了一礼,“娘子莫气,我向你道歉。”
不等陶陶开口,呦呦又说话了,“姐夫做错了什么对姐姐道歉?”姐姐才不需要孟许的道歉,她要让孟许他娘同姐姐道歉,让她以后在姐姐面前再也不敢放肆。
孟许是聪明人,当然明白呦呦的意思,只是他如何做得出让母亲对儿媳道歉的事,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孟许拱着手对陶陶九十度弯腰,“我带娘给娘子赔礼,娘子莫生气。”
呦呦撇嘴,看向陶陶。
陶陶知道孟许也很生气,甚至还很郁闷难受,他的亲娘对他的亲儿子做出这种事,又不能打又不能骂。陶陶摆手让他起来,“你也不容易。”
孟许十分感动,妻子体谅他,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都审出来了吗?”陶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
孟许点头,在陶陶下首的椅子上坐下,“问了小厨房的人,娘她……我娘她一个月前拿了一包药粉给厨子,说是新调料,让给琰琰的菜里放。一小包,大概有一钱。”
呦呦默默算了算,一钱大概三到五克,在现代的话,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一钱用一个月?厨子说谎吧?况且,他会不认识罂粟粉?为什么不告诉你?”呦呦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厨子说不认识,我也拿不准真假。”孟许说,“一个月里没有天天都用,所以一钱到现在还有一小半呢。”
呦呦点头,然后看向陶陶,“那就容易戒掉了,虽然有些辛苦,可是一定要戒掉,不然对孩子没有好处。”
陶陶也点头,表示呦呦说的对。
然后,呦呦又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住孟许,“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没问下人,我问你娘。”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上了,才到家。
☆、第二一七章
第二一七章
冬至前一日的午后, 陶陶带着玉儿和琰琰来到呦呦家里, 生了一通气,告诉呦呦孟许的那个老娘居然在琰琰的饭菜中加入罂粟。
呦呦大吃一惊, 十分愤怒。晚饭前孟许来到萧家,把事情说清楚了。呦呦和陶陶知道了饭菜里罂粟量小而且频率不高后,稍稍放下心来, 但是也不敢大意, 呦呦还是叮嘱丁香去给琰琰看一看,开些能用的药。
最后,呦呦问孟许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不是问下人。”呦呦说,“我问的是你娘。”她连孟伯母都不肯叫了。
孟许讪讪的,脸色十分尴尬。呦呦这种话说出来,就说明她已经十分生气了。再看向陶陶, 陶陶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他说出话来。
孟许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不能得罪自己这个姨妹以及她背后的势力,还有陶陶, 若是不让陶陶满意,他有可能就此失去她, 他不敢冒险。更何况,就算他再心疼老娘可是更心疼自己儿子,儿子才五岁, 娘怎么下得去手?
想到父亲那句“随你处置”的话,孟许狠狠心,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总是有些病啊痛啊的,明天开始闭门谢客,等过完年天气暖了将人送到庄子上去养病。下人们得一点点处理,不然动作太大,惹人注目。”
孟许一边说着一边觑着陶陶和呦呦的脸色。呦呦一直不动声色地低头喝水,陶陶一开始听到闭门谢客的时候是不高兴的,等到说完了明年送人去庄子上,她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听完孟许的处置,陶陶放下心来,脸色不再那么难看,然后转头看向呦呦。呦呦此时放下茶杯,点点头又摇摇头。陶陶不明白,呦呦这是什么意思。
呦呦也不废话,直接说明自己的态度,“对于姐夫处理的态度,我是满意的,但是这个办法,好像不算太好,还有待商榷。”
陶陶和孟许都紧盯着呦呦,想听她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呦呦却不肯说了,对着门口一笑,“这爷四个回来了!”
陶陶和孟许也抬头看去,果然萧沐仁带着三个孩子玩完回来了,而且这么一看,三个人都笑起来。只见院子里,和和还有琰琰一边一个骑在萧沐仁的肩膀上,萧沐仁抬起两只手臂扶着他们,身边玉儿跟着在地上嘴,嘴里也叽叽喳喳的。
陶陶见儿女如此欢快,本来想说“没规矩怎么能让姨夫扛着”的话也吞进肚子里去了。孟许更是难受,他好像已经很久不见女儿这么笑过了,她见到他这个父亲的时候多数都是躲着的,躲不了就小心翼翼的。至于琰琰,因为是女儿他在她小的时候抱过,琰琰几乎没有抱过,更何况扛着?
孟许想心思的功夫,走在萧沐仁前头的玉儿已经欢快地蹦跶着进了屋,直接奔向陶陶,喊了一声“娘”,又对着呦呦喊“小姨”,然后才看到她爹也来了,微微吃惊了一下,然后恭敬地行礼,“爹。”
呦呦陶陶和孟许三个人几乎同时在心里摇头,太生疏了。
孟许觉得应该改变这种状态,就走上前去摸摸玉儿的头,“跟姨夫出去玩了?都玩了什么?”
玉儿已经很久不曾跟父亲这么亲近过了,平时虽然也会一张桌子上吃饭,但是都是父母亲说话,她插不上嘴,平时生活起居读书女工也是母亲操心,父亲很少过问。
因此听到父亲的问话时,玉儿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向她娘。陶陶见女儿如此,也是忍不住心酸,但还是微笑着扶住她的肩膀,“爹爹问你话呢,说呀。”
玉儿这才反应过来,慢慢露出笑容告诉孟许他们都去了哪里玩,吃了什么好吃的,买了什么好玩的……
萧沐仁肩上扛着儿子和外甥走的慢,此时才到了门口,不过又因为扛着俩孩子不好进门,他只好蹲下身子,让小厮把两个孩子抱下来,然后才站起身。
和和和琰琰一站到地上,立刻手牵着手跑进了屋里,然后各自扑进各自母亲的怀抱。两个母亲几乎是同时露出笑容,拿着帕子擦了擦两个孩子额头上的汗,嘴里说着让他们小心点。
孟许和萧沐仁在一旁看着,都是会心一笑。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俩,几乎所有动作语言都是同步的。
琰琰回来后就挤开了原本在陶陶身边的玉儿,玉儿离开了母亲的身边,微微嘟起嘴来不高兴,但是想到这事在做客,母亲又经常教导她让着弟弟,于是就低下头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玉儿,呦呦看着心疼。她想伸手把玉儿拉过来安抚一番,结果有人比她动作快。呦呦顺着拉住玉儿的那只手臂看去,是孟许。
孟许把玉儿拉到自己的身边,拿了一块点心给她,又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很是怜惜的样子。刚开始的时候爹问她话,玉儿就已经很吃惊了,现在她爹对她这么好,简直是惊喜,立刻接下点心点头,“要喝水。”生怕回答晚了孟许反悔。
孟许不知玉儿心中所想,就端起自己还没动的茶杯想要喂水给她,却被坐在他旁边的萧沐仁给拦了下来,“哎,姐夫,这是茶水,小孩子不好喝茶水。”然后吩咐下人送蜂蜜水上来给几个孩子喝。
孟许端了蜂蜜水的水杯亲自喂玉儿喝水,然后讪讪地对萧沐仁笑,“还是阿毓你懂得多。”
萧沐仁笑笑,“我也是跟呦呦学的。”
陶陶听了这句话就笑了,然后白了孟许一眼,“我以前跟你说,你也没记住呀。”
孟许更不好意思了,“以后就记住了,以后就记住了。”
萧沐仁见孟许有些别扭,又见呦呦给自己使眼色,就拉着孟许起身,“走,姐夫,咱俩找地方说话去,让他们娘几个自己说话。”然后又转头对呦呦说,让她吩咐厨房给准备些好酒好菜,“我跟姐夫喝两盅。”
“知道了,你们去吧。”呦呦笑着说,然后对孟许道,“姐姐和外甥外甥女今晚住我家,明天一起回将军府过冬至,姐夫吃完自己回家吧。”说完还嘿嘿地笑了两声。
孟许看了眼陶陶,陶陶没有反对,而且就这么看着他。孟许心底叹气,没有反对,说明天早上他过来和几个人一起会和去将军府,然后才跟着萧沐仁出门。
等到萧沐仁跟孟许走了,呦呦让人把三个孩子带下去玩,“让他们去吵常安姑姑吧,和和今天还没有去常安姑姑那里。”
最后屋里就剩姐妹俩人,陶陶看向呦呦,“说吧,现在就咱们俩了,没别人。”
呦呦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姐姐。”说完笑完,呦呦就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姐夫今天说的办法虽好,但是不是长久之计。”
陶陶一愣,她不明白,“说明白些。”她知道呦呦不会随便说出这种话来,肯定有她的原因。
“我知道姐姐的心思,不想与姐夫他娘一块生活。可是姐姐想过没有,先不说送到庄子上这件事可行不可行,就是闭门谢客这件事都不容易做到。你婆婆又不是就孟许一个儿子,她还有个女儿,过年的时候女儿回娘家要不要见?见了之后谁知道她会不会说出些什么来?除了女儿,你婆婆还是有娘家的,虽然不亲近了,可是称病的话,对方要不要来探病?”
“可以说是传染人的病。”陶陶打断呦呦的。
“这种借口可行。”呦呦点头承认,“不过,还是我刚刚那句话,送到庄子上这事不可行,而且说出去不好听。”
陶陶目不转睛地看着呦呦,听她继续往下说。
“孟家分家了,以后孟府的嫡支就是你们了,姐夫是长子长孙,你也生了长子长孙,姐夫还抓住了内务府里的大生意,往来的也有不少达官贵人,称病闭门谢客虽然不太现实,也不是做不到。”
陶陶点头,虽然麻烦点儿,也能做到,“你肯定要说‘但是’吧?”
呦呦歪着头一笑,对陶陶眨眨眼,“姐姐懂我。”呦呦笑了一回儿又重新说,“但是春节之后把你婆婆送到庄子上这件事,不现实。这种事情只能瞒得了一时,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早晚要被人知道,若是被人知道了,三传两传变了样,姐姐你的名声可就危险了。”
陶陶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觉得呦呦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别的不说,就她那个小姑子,没事还要找点事挑拨呢,更何况现在真有事了。她肯定不会说她娘不好,只会到处散播谣言说她嫂子不敬婆婆。
“那你说怎么办?”陶陶皱起眉头,“我是真的不愿意看那张脸,烦死。”
陶陶很少又如此明显表达自己喜恶的时候,她一向与人为善,可见这次是真的被惹怒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呦呦捏了一块点心想吃,到嘴边的时候又放下了,怕一会儿吃不下饭去。
“什么办法?”陶陶见她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着急,催促她快说。
呦呦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上沾的油渍,慢条斯理地跟陶陶说,“这个办法吧,虽然不至于十分下作,但是缺德是肯定的,而且这件事只能咱们俩知道,不能跟姐夫说。”说到这儿,呦呦觑了眼陶陶,“姐姐可能做到?”
陶陶迟疑了一下,她当初跟孟许成亲的时候两人起誓过,这辈子不互相说谎,现在呦呦这样说,她很是为难。
呦呦见状,就换了另外一种说法,“那这样,我也不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策划布置的,跟你没关系。”
听呦呦这样说,陶陶更是迟疑了,“到底是什么法子,这么为难?”
“咦,姐姐你可真是,人家这是体贴你才不告诉你,要是你知道了,以后姐夫问你你说不说呢?”呦呦歪着头问,然后不等陶陶回答继续往下说,“姐姐放心,绝对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我保证。”
陶陶还是迟疑,她虽然知道呦呦是个有底线的孩子,可是也知道有萧沐仁给她做后盾,她胆子越来越大。
“这样说吧,杀人放火的事绝对不会有,姐姐你的名声可以保证,还能让姐夫满意。”呦呦掰着手指头给她看,“你想想,一面是儿子一面是老娘,儿子慢慢会没事了,老娘却要到庄子是受苦,姐夫心里能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