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伐开心要吃糖
时间:2018-03-02 10:42:29

  交接后,萧沐仁亲自送花易岩出营。花易岩见此,就挥退了自己的随从,看向萧沐仁,“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不好?”十分严肃认真。
  萧沐仁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花易岩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好的消息,赶忙摆手,“没有没有,皇上很好,皮肉伤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
  花易岩听了松一口气,“没事就好。”说到这儿转头看向萧沐仁,“你应该知道吧,我是在皇上手底下封的将军,这条手臂也是为了救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没的。”花易岩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肩,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被系起来的袖子。
  萧沐仁点头,“知道,皇上封了您虎贲将军,您却辞官归乡了,那时候满京城都流传着您的故事和传说。现在虽然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子,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皇上对您比对其他人都亲近,您可是为皇上卖过命的。”
  花易岩摇头,“并不只是这个原因。你知道贺将军吧。”花易岩见萧沐仁点头,才继续说下去,“贺将军石皇上在潜邸时的侍卫头领,也跟着皇上上过北境战场,回来后和我一起受封的。可是现在你看,我好好地做着御林军统领,整个京城的安危全系在我一人之手,但是贺将军五年前被贬到岭南去了。为什么?”
  萧沐仁听说过关于贺将军的事,大致和花易岩说的是一样的,五年前因为“强抢民女、强占民田、逼死百姓”的罪名被皇上贬到了岭南去。
  萧沐仁当时看邸报时觉得不对劲,像花、贺这样从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的人,一直是被重用的,河将军虽然品阶不如他岳父,但也是皇上的亲信,如此轻易地被贬,大概只有一个原因,“他不忠?”萧沐仁问出自己的疑问。
  花易岩笑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萧沐仁:……岳父你这样戏弄自己的女婿,真的好吗?
  花易岩对身后招招手,让仆从牵马过来,翻身上了马,然后居高临下地看向萧沐仁,“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一抖缰绳,走了。
  萧沐仁看了一会儿远去的两人两马,和马蹄子踏起来的烟尘,一拍大腿,“哎呀,光听故事了,还有事儿忘了问!”
  萧沐仁原本是想同花易岩商量一下到底什么时候外放比较好,可是话还没问出来呢,人就走了。萧沐仁无奈摇头,转回军营。
  三天后他再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呃,不对,是一个主子都没有,呦呦和两个孩子都不在家。
  萧沐仁招来一个下人,问他们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去哪里了。
  “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午后出门进宫了,皇后娘娘宫里的大太监来召的。”说话的是容妈妈,“荣大管家跟着一起去了,说是去找人打点一番。”
  “什么时辰走的?走的多久?”萧沐仁脸色十分难看,很不高兴,“那怎么没人跟我去报信?”
  容妈妈吃惊起来,“甲剑去了啊,爷没见到?”
  “什么时候去的?”萧沐仁更是皱眉,他没有遇到任何家里的人。
  “夫人是未时初进宫去的,走了不到一刻钟甲剑就出门了。“容妈妈回答。
  容妈妈话音才落,甲剑就出现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爷,爷回来了?我去御林军找爷,他们说爷刚从另外一条路回京,我就急忙追去,但是还是没有追上。”说完这么多,甲剑才想起正事来,“爷,夫人被召进宫里了。”
  “知道了。”萧沐仁眉头皱着,想了一会儿转身让人把黑月亮再牵出来,他骑马进宫去了。
  呦呦从成亲到现在进宫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的完,比没成亲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次数还少,倒不是她有意不去,一是刚成亲没多久两个人就外放了,这次回京也才三年多,第一年的时候呦呦怀孕所以正月初一的朝拜没有去。
  呦呦不去,孩子们更是不怎么去了,和和长到现在七岁,只进宫了两次,一次是才从嘉峪关回来的时候,一次是皇上的生辰,美美更是只在满月后去过一次。
  现在宫里下了懿旨,让呦呦带着孩子进宫,萧沐仁怎么可能不担忧。他骑着马到了皇宫宫门口,就看到小荣子站在那里,小荣子也看到了他,立刻迎了过来,“爷,爷回来了。”
  萧沐仁翻身下马,“进去多久了?你打点好了没有?”
  “进去半个时辰多了,能打点的都打点了,可是我现在轻易进宫不得,皇后娘娘宫里更是没有办法……”小荣子有些懊恼。
  “没事,我知道了,你牵着马,我进宫去看看。”萧沐仁说完把缰绳扔到小荣子手里,自己大步流星地进宫去了。
  萧沐仁到底在宫里常来常往,很快就打听出来,呦呦带着孩子并没有在皇后娘娘的宫中,而是在皇上的养心殿。听到这个消息,萧沐仁不禁皱了眉,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不管皇上要干什么,他都得去看看。萧沐仁心想,若是进不去养心殿,干脆直接闯进去。
  结果当然不用闯进去。萧沐仁才进宫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通秉给皇上了,皇上看着呦呦和在他跟前的两个孩子,转头对皇后娘娘说:“怎么样,我怎么说的?不超过半个时辰,人一定进宫,你看看!这副样子好像是宫里会吃了她们娘仨一样。”
  皇后娘娘噗嗤笑了,“这说明人家小两口甜蜜恩爱,不是很好吗?”说完瞥了一眼呦呦。
  呦呦假装不好意思地笑笑,怕脸上没有害羞的红晕,憋了好一会儿地呼吸才觉得自己脸红了。
  此时萧沐仁已经进来,见他走过来,呦呦先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萧沐仁也在看她,从他进来就一直在打量她,见她丝毫没有问题,这才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跪下请安,等到皇上说了平身才起来,然后四处看了一下,看到两个孩子在养心殿的大厅玩耍,母子三人都没有收到委屈,这才收回视线。
  然后就发现皇上正盯着他看,眼睛里都是意味深长的笑。萧沐仁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却哈哈大笑起来,让萧沐仁坐下,“我叫你媳妇进宫来是有些事要问她,同时很久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了,带孩子来给我看看,刚刚还在同皇后说,你半个时辰内肯定会进宫。”
  皇后娘娘点头,“我一开始还不行呢,现在看看,果然是皇上了解你。”然后像是解释一样地说:“皇上下旨召见外命妇不方便,所以才让我下旨的。”
  萧沐仁站起来对皇后行礼,现在皇上不说,他也不好直接问“皇上你找我媳妇问什么”,也不能说“皇上你可以先问我我问完了再告诉你”,虽然心底疑惑很多,萧沐仁还是只能微笑,然后看向呦呦。
  呦呦心想:你看我有什么用啊,只能以微笑回应萧沐仁。
  于是,这两口子就公然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眉来眼去”了好一会儿。
  
 
  ☆、第二三五章
 
  第二三五章
  冬去春来又一年。呦呦和萧沐仁回京第三年, 萧沐仁这一年二十八岁, 呦呦这一年也已经过了花信年华。他们的儿子萧靖小名叫和和的,已经七岁半, 女儿萧清瓷小名叫美美,也两岁半了。一家人在京城生活了三年,生活就像他们儿女的名字一样, 和和美美。 
  和和过完年七岁半, 呦呦准备落实她的关于系统教育的想法。
  呦呦前世是师范毕业生是没错,也做过两年的教师,但是在教师行业中, 普遍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浇了别人的地,旱了自己的田”。大概意思就是做教师的人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学生身上,对自己的孩子关注的不多, 还有一种说法是,教师能管得了学生,因为他(她)是老师, 但是未必能管得了自己的孩子,因为是父母。
  呦呦虽然对这种话不以为意, 但是并不打算将和和留在家里自己教授功课,一来对于这个时代必备的诗书礼易她并不十分精通, 二来对于和和这儿年纪的孩子,集体生活更有利于身心发展。
  太学年后开学是在二月二龙抬头以后,由太学院长主持一个开学典礼, 带领所有学生拜祭孔子,然后太学里的各位老师们发表新学年的勉励鼓励话语,这才算是正式开学了。
  呦呦本来以为准备好笔墨文具、领了太学的衣袍、交了束脩以后,就算是正式入学了。萧沐仁却告诉她,太学入学并不这么简单。
  “你回娘家问问就知道了,怀瑾当初入太学的时候,肯定还不只是这样。听说要先在太学拜个师父,就是有传承的那种,琴棋书画都行。”萧沐仁坐在呦呦对面,将扒好的一把瓜子仁放到她面前。
  “这么麻烦?”呦呦皱眉,“不是说所有书生都是天子门生,怎么还要拜太学老师为师父呢?”这种师生传承听起来很古老,好像很多朝代都又这种习俗,但是呦呦却觉得,这样实在容易结党营私。不过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问萧沐仁觉得和和应该拜那个师傅才好。
  “我没读过太学,我也不知道。”萧沐仁耸耸肩摊摊手,无奈地回答,“你可以去问问怀瑾,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太学,应该知道吧。”
  呦呦点头,说明天会让怀瑾过来一趟,不过她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萧沐仁没有上过太学,“不是说官员子女都能去太学吗?为什么你没去?老安国公没有替你张罗?”
  萧沐仁摇头,“官员子女每家只有两个名额,比如你家,怀宇、怀瑾、怀信都能去太学读书,主要原因是是因为岳母,因为岳母是县主,虽然没有封地没有税收。”
  呦呦回想了一下,是了,当初说到要去太学读书,怀宇和怀瑾很是谦让了一番,因为两人都想留一个名额给当时还在谭丽娘肚子里的怀瑾,另外一个名额都希望弟弟(哥哥)去。
  幸好太学院长告诉父亲说母亲是县主所以也有两个个子女的名额可以入太学,这才解决了怀宇和怀瑾的入学问题,而且还多出来一个名额,怀瑾和怀宇甚至撺掇着呦呦也去太学,反正有女生班。
  可惜呦呦遭受了二十多年应试教育的荼毒,说什么也不肯再去被束缚,只愿意在家看书。
  呦呦想了一圈回来发现自己差点被带跑偏了,赶紧回到正题,问萧沐仁,“但是你不是老安国公的子女啊,你是他的孙辈,更何况还有你的身世,怎么连太学都不让你去呢?”
  “对啊,我不是他儿子呀,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孙子。”萧沐仁点出呦呦话里的纰漏,“安国公有三个嫡子两个庶子,只有两个嫡子去了太学,长子也就是世子,我名义上的父亲,因为自小身体就不好,所以一直是在家读书的。”
  “那,世子的孩子不能去太学吗?”呦呦还是很不解。
  萧沐仁想了想,说了四个字,“说来话长。”
  “没事,”呦呦本来歪在靠枕上,听到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长夜漫漫,我们讲故事听嘛!”
  “很想听?”萧沐仁问,“有什么好听的啊,萧府的事你不是都知道?”
  “知道一点,不多。”呦呦抓着萧沐仁的手,让他不要转移话题,“你别逃避,赶紧说。”
  萧沐仁知道呦呦话里的意思,告诉他不要逃避那段时光,要学着慢慢接受承受,“总是人生经历中的一部分。”呦呦曾经这样跟萧沐仁说过。
  萧沐仁见呦呦如此想听,就回想了一下,慢慢跟他说起来,“老安国公的世子叫萧晨。”
  “消、消沉?”呦呦诧异地问,听听这名字,这么消极,难怪英年早逝。
  “晨曦的晨。”萧沐仁解释了一句,“因为在早上出生,他还有个庶弟,只比他晚了一个时辰。”
  呦呦几乎是脱口而出,“就一个时辰啊,那那位小妾肯定不甘心。”会不会使什么手段之类的。
  萧沐仁点头,当然不甘心,于是世子在三岁的时候失足跌落进初冬的湖里了,湖水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世子砸破冰层掉落进冰冷的湖水,加上冬天衣服穿得后,很快就沉了下去,幸好安国公经过,及时将人救了上来。人是救上来了,也活了下来,但是从此以后变得体弱多病了。
  长大后同青梅竹马的表妹成了亲,因为世子体弱多病,两人成亲后十多年都没有孩子。世子夫人并不在意,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十分恩爱,唯一的小妾是世子以前的大丫鬟抬起来的。
  到了两人成亲的第十五年,皇上带皇子和众大臣们去围猎,突降一场暴雨,到安国公府避雨,“后来你就知道了。”后面的事太龌龊,萧沐仁不想说。
  呦呦撇撇嘴,说了和没说差不多,不过她有疑问,“按理说,皇上他们都进京城了,也到了安国公府门前了,为什么不再走一会儿回皇宫呢?”
  而这个还不是呦呦的唯一的疑问,她疑问的多着呢。比如,为什么先皇和世子夫人一个君、一个臣子之妻,却在深更半夜凑到一起去了,是谁走错了门?更何况,外男和内妇,本应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宅,世子夫人知道外院有客人,定然不肯轻易出去的。若是这样,先皇又是如何进得内宅的?
  “这件事,总是透着几分蹊跷啊。”呦呦状似自言自语地说。
  萧沐仁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呦呦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疑惑起来了,确实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婆婆她,可还有亲近的下人在?”呦呦仰起头问萧沐仁,想了想又摇头后悔,“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多想了。”
  “不!”萧沐仁下意识地反对,说完之后就愣住了,自己不是一向最不愿意提起以前在安国公府的事吗,为什么反对呦呦的“不要多想”,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是想要追根究底的?
  呦呦也疑惑地看向萧沐仁,这不像他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你想说什么?”
  “我……”萧沐仁迟疑了一下,“没啥,世子夫人的陪嫁的下人都送到她的山庄去了,在城西五百里的地方,国公爷把她的嫁妆都给了我,安国公去世后我从国公府搬出来的时候都分给了我,我从嘉峪关回来后跟王妃说,想还给她家人,可惜她家里人都不在了。”
  “哦。”呦呦应了一声,沉默了好半天后才问萧沐仁要不要洗漱,话题转的非常僵硬。
  萧沐仁理解呦呦,是怕他不高兴,抬手摸摸她的头,“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放不下想不通,大概心里也知道事情很蹊跷,你要是想要查,就去问问,就当打发时间也行。”说完就站起来走进洗漱间去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