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伐开心要吃糖
时间:2018-03-02 10:42:29

  “去去去,还不够你捣乱的呢!”谭丽娘笑着把她赶到一边去,“找你姐过来帮我烧火。”
  “哎,这就去!”呦呦蹦跶着出了房门朝隔壁院子去了。
  “这个丫头,就吃上最来劲儿!”谭丽娘无奈地摇头看着她跑出去。
  呦呦很快就把陶陶叫过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怀宇和怀瑾——一听说有吃的,都挺来劲儿。四个孩子一下子涌进厨房里来,空间立刻变得狭小起来,等到怀宇帮谭丽娘把半桶豆浆倒进锅里,她立刻往外赶人,“去去,都出去,不看书就去玩,都凑在这里干什么!烟熏火燎的!”
  怀瑾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做豆腐,对什么都好奇。谭丽娘把他赶出了厨房,他就拽着怀宇跑到西屋看花易岩磨豆浆。怀宇看着花易岩又要转石磨又要舀豆子又要舀水,一只手忙不过来,就自动地坐到他对面的位子上,帮着舀豆子舀水,怀瑾则蹲在一边看着豆浆从石槽往下流,神情和呦呦刚才一模一样。
  花易岩看着有趣,转石磨的动作就渐渐慢下来。要是自己和丽娘一起有个孩子该多好,如果女孩子就买好多好吃的给她,让丽娘做很多很多的小裙子,要是个男孩子,就自己带着他习武写字,把所有的功夫都教给他。
  在得知丽娘妹妹不能有孕后,花易岩自己很是认真思考过。没有自己的孩子会不会遗憾,以后会不会后悔?想了很久后他确定,遗憾肯定会有,后悔就不会。他是要和丽娘妹妹过一辈子的,又不和孩子过一辈子。
  回过神来,花易岩才注意到怀宇正盯着自己看,立刻对他笑笑。怀宇看了一会儿,让怀瑾去厨房看看豆浆好了没有,等到怀瑾离开,又继续往石磨磨眼里倒豆子加水。
  花易岩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我以为你会问出来。”
  怀宇摇头,“不必问。你知道我要问什么,我也知道你要答什么。所以不必问。”
  花易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起来,继续用力转磨盘。这孩子真是通透啊。
  磨出来的生豆浆先用纱布过滤一次,滤出豆渣然后再被倒进大锅里,灶里的火烧得旺旺的,谭丽娘站在灶台边上一手拿着一个大大的铁水舀,一边搅着锅里的豆浆一边同呦呦陶陶说着家常。
  厨房里的热气渐渐多起来,即便开了一扇窗也依然雾气缭绕,呦呦最喜欢在这样的雾气中走来走去,整个人像是在仙境一般。
  随着热气的增多,香气也慢慢从锅里散发出来。生豆浆被煮沸,变成了熟豆浆。
  谭丽娘吩咐呦呦摆好六个陶碗,从锅里舀出煮沸的豆浆倒满每一只碗。豆浆刚刚从锅里盛出来的时候很烫不能立刻喝,呦呦就蹲在一边眼巴巴地盯着豆浆,过了一会儿,突然跑出去了,再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对着豆浆扇风,好让豆浆能快点降温。
  滚烫的豆浆降了温,表面凝结了一层豆皮似的表皮,用筷子顺着碗沿轻轻戳下去,然后往上一挑,一张圆形的豆皮就被挑起来了。
  呦呦踮着脚从柜子上拿了白糖罐子下来,挖出一勺来挨个碗里洒一点,然后用筷子搅拌一下,等糖化了就可以喝了。香浓的豆浆撒上糖,甜丝丝的,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整个人都是热乎的。
  喝了豆浆,接下来就是点豆腐了。所谓“卤水点豆腐”,这里的卤水就是盐卤,具有固形的作用。谭丽娘把卤水倒进碗里,一滴一滴地往煮开的豆浆里加,同时用勺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拌,直到豆浆起了花变得稀稠起来。
  “豆腐脑还有人吃吗?”谭丽娘问了一句,问完突然觉得自己问了等于白问,有呦呦这个小吃货,怎么可能不吃?
  果然,她的话音才落,呦呦就从外头跑进来了,“我!我!我要吃!”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豆腐脑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还是那句话,有吃的怎么能落下她花小胖呢?
  等她进了厨房看到碗里的东西才知道,哦,豆腐脑就是豆花呀!她一个南方人,只知道豆花,不知豆腐脑。呦呦习惯性地去拿白糖罐子,却看到陶陶拿了酱油醋和虾皮出来,这才反应过来,北方人吃豆花是吃咸卤的,而她,是个甜党。
  陶陶看到呦呦站着不动,好奇地看她,“你怎么了?怎么不吃?”说着把作料倒进呦呦的碗里。
  呦呦看着碗里黑乎乎的酱油醋和混在其中的虾皮,又看了看吃的正香的陶陶怀宇和怀瑾,端起碗舀了一勺豆花送进嘴里,一种奇特的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口感在口腔中蔓延,还挺好吃的。
  呦呦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然后就自己拿起舀子又盛了一碗出来。这次没有用陶陶帮忙倒作料,是她自己动手的,酱油醋少放了一点,虾皮捏了一小捏,最后想了想,还是加了一点点白糖进去。
  谭丽娘给花易岩送了豆花回来后,就取了一个四方的木框和一块平滑的木板,把木框放到木板上,将豆腐花舀到纱布中,四角弄实后裹好,上头再压一块木板,用一块大石头压上,过小半个时辰白白嫩嫩的豆腐就好了。
  此时花易岩也已经把第二桶的生豆浆磨好提过来了,之前的步骤重复来一次,几个孩子就又吃了一次,最后还是谭丽娘拦下了他们,“少吃点,中午还吃饭呢,新做出来的豆腐,拌着吃炖着吃都好吃。”
  呦呦几个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期待着这顿迟来的午饭。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下了大暴雨,雨后就出彩虹啦!两道!特别好看!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做完了豆腐, 一连三天一家人都很清闲。除了花易岩。
  新做的豆腐左邻右舍都送了一些, 送到张家的时候是花易岩去的,去的时候正遇上从外头回来的张大壮。张大壮是出去去山上打猎的, 每年这个时候他总会去山上下些捕兽架子,看看能不能捉到些野兔野鸡什么的。
  花易岩听说他第二天还要去,就有些心动, 问张大壮自己能不能一起去。张大壮是见识过花易岩的功夫的, 自然求之不得,立刻点头答应下来。两个人商量了个时间,第二天花易岩就背着他的剑就出门去了。
  那天中午饭才过, 花易岩就回来了,不过是空手而归的。他说明天还要去。
  “今天在山上走了一遍,还下了不少捕兽夹子,明天再去看, 应该有不少收获。”花易岩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今天在山里头看到了鹿的足迹,还有獾子、野兔, 明天去看看,应该会有收获。”
  怀宇和怀瑾听他一说, 心里也蠢蠢欲动,想要跟着去山上看一看。可惜话才说出来, 就被谭丽娘驳回去了,“不许去,怪冷的, 山上都是野兽,再伤到怎么办!”
  虽然母亲会反对是意料之中的,怀宇和怀瑾还是失望地低下头。
  花易岩在一旁看着,觉得谭丽娘反应太大了,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上山玩过,他小时候天天往山上跑呢。额热切男孩子嘛,上山去历练历练也不错,不过不能现在说,万一驳了丽娘妹妹的面子,吃亏的是自己。于是花易岩就偷偷对怀宇摇摇头又眨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怀宇虽然不认为花易岩能劝说得了自己母亲,不过他愿意帮忙说话他还是很高兴的,于是就恢复了情绪,好好吃饭等吃完了饭就带着怀瑾回了东院自己的屋子去看书了。
  怀瑾本来就对去山上玩这件事就没什么兴趣,他完全是因为好奇和觉得好玩,就像他们母亲说的那样,天冷山上说不定还有野兽,不去也无所谓,他更愿意在家画画,他昨天不小心把湖绿和姜黄两种颜色混到一起了,居然调出了一种新的颜色。
  不过怀宇不一样,因为有了期待,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等回了房间后也没有看进去书,一炷香过去了,书一页都没有翻,隔了一会儿就看向门口,心神不宁的。直到快要申时末了,门口才出现花易岩的身影。
  花易岩没有进去,而是对怀宇勾勾手叫他出来。怀宇立刻放下手里的书,脚步轻快地跟着他出了房间。
  两个人来到院子里,花易岩手里提着的一个一头被削尖的棍子,指着大门口墙上挂着的一个草编蒲团,蒲团的中心被画了红圈,“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个棍子不是练武用的,不过重量长度都差不多,你先用这根棍子练练手法。”花易岩把棍子递给他,让他站在五十步之外的地方对着红心开始投掷。
  怀宇接过棍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这根棍子重量不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投即中。
  “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腰背挺直了,”花易岩拍拍怀宇的肩头,嘴里多说了两句,“平时走路看书也要挺直腰背,不能弯着腰做人。身体稍微下蹬,膝稍弯曲,头直目正,身端气静,眼睛看准红心,一二三,投!”
  花易岩话音才落,怀宇的手猛然往前,棍子脱手而出,直直朝着草垫子而去,而后在距离红心一尺多远的地方,掉在了地上。
  怀宇有些失望,没中。
  这种结果在花易岩的意料之内,他走过去把棍子捡起来走回来递给怀宇,拍着他的肩点头,“不错不错,准头有了,力道还差一些,再试一次。”
  于是怀宇用按照花易岩刚才的指导,站好姿势,举起手里的棍子。
  “不要急躁,对准了,气沉丹田,深呼吸。”花易岩站在他身后两步的地方出声指导他。
  怀宇站了一会儿,没有投出棍子,反而把棍子放下了,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丹田在哪?怎么气沉丹田?”
  花易岩被他问的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怀宇是读书人,不是他手下那些糙汉子,自然不明白这些。
  “丹田就是脐下三指的位置,不知道气沉丹田就算了,就按照我刚才教你的方法,与肩同宽,平行而立,身体微下蹬,膝稍弯曲,头直目正,对,就这样,”花易岩身后扶了一下怀宇的腰身,让他站得更标准一些“松肩垂时,随意呼吸,不用过于紧张。眼睛看着草垫子,自己觉得可以了的时候,就投出去。”
  不知道是该说花易岩教的好,还是怀宇有悟性,总之等到了晚饭前,怀宇已经能够在五十步之内轻松投中草垫子的红心,到八十步的时候也能将将擦过去,就是扎的不够深,几乎是刚碰到就掉了下来。至于百步,那就算了吧。
  不过即便这样花易岩也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才练了一下午,而且以他的经验看,怀宇是有这方面天赋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往这方面引导一下。练了一下午,天色擦黑,陶陶叫他们回去吃饭,怀宇竟然意犹未尽地不想走呢。
  “今天就先练到这儿,你才开始学练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不能多练,不然晚上胳膊疼,循序渐进的道理你比我懂。”花易岩劝说着怀宇,拉着他回房吃饭去了。
  等吃完了饭,一家人凑在一起聊天打牌。谭丽娘带着陶陶呦呦和怀瑾三个一起玩牌九,花易岩和怀宇两个自称“大男人不玩儿这个”,就坐在地下的两张圈椅里喝茶吃点心。
  炕上四个人团坐成一圈,一人手里攥着几张牌,嘻嘻哈哈地玩牌,间或伸手去攒盒里摸块点心吃,或者端起水杯喝口水,一家人十分的自在。谭丽娘和陶陶还好,能正正经经地玩牌,两个小的就不了,也不知道是呦呦还是怀瑾中的谁耍了赖,叫着让谭丽娘主持公道。
  谭丽娘笑着看了一会,然后才把缠做一团的两个人分开,让他们好好玩。
  花易岩在一旁看着,见谭丽娘高兴,他也高兴。这样的情景他以前是不敢想象的,现在看着,心底无比的满足。
  花易岩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把茶壶往怀宇那边推了推,对着他朝谭丽娘那里使了个眼色。怀宇接收到眼色,立刻明白过来,提着茶壶就走到炕边上去,先给谭丽娘的茶杯倒满水,又给给陶陶几个添上一些,然后放下茶壶。
  “娘,喝茶。”怀宇双手捧着杯子递到谭丽娘面前。
  “嗯,好。先放着吧。”谭丽娘只看了一眼,就让怀宇放到一边了。不冷不热的语气和平时相差太多。
  怀宇讪讪地放下茶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回头看了一眼花易岩。花易岩对他点点头,让他大胆点,直接说。
  怀宇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娘,我想明天跟父亲一起去上山,我今天下午已经连了一下午投掷了,父亲说明天会保护我的,我也会听话地跟在父亲身后,绝对不乱跑。”他一口气把一串话说完,然后就一副“我说完了你发落吧”的样子,站在一旁等着谭丽娘发话。
  怀宇说完了话,几个孩子都停下手来,看向他,然后又一齐把目光移向谭丽娘。
  花易岩看到气氛有点僵持,轻轻咳了咳,站起身走过来坐在炕沿上把手搭在谭丽娘的肩上,开口,“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怀宇,我们不往深山里去,就走一走今天放了捕兽夹子的地方,不会有危险。”
  谭丽娘偏开身子让花易岩的手落了空,然后瞪了他一眼,伸手给怀宇,怀宇立刻把杯子端起来。谭丽娘接过果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们几个,”谭丽娘伸出手隔空点了点几个孩子,“你们几个是有了爹就忘了娘!”
  花易岩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这是在跟自己吃醋呢!还是吃孩子们的醋!忍不住在心底笑,这都哪跟哪儿啊,难不成丽娘妹妹还以为自己会同她抢几个孩子的敬爱?难道不应该是怕自己和孩子们处不好关系?
  谭丽娘话里的意思不止花易岩听明白了,几个大点儿的孩子也听明白,陶陶忍住笑,对谭丽娘说:“时间不早了,娘,我带弟弟妹妹们回去休息了。”说着就下了炕穿鞋,呦呦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下了地,怀瑾虽然还没玩够,但也在哥哥的眼神下伸出手,让他帮忙穿上大衣服和鞋子。
  谭丽娘叮嘱着几个孩子“回去不要闹早点休息睡觉前再给火炕和炉子填一把柴省的不到天亮就冷了”等等事项,这才看着他们提了灯笼出了房门穿过东西两个院子中间那道小门,进了堂屋后,才关门回了屋。
  四个孩子从这个院子回到那个院子,才一进堂屋呦呦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陶陶和怀宇也笑出了声,怀瑾被怀宇抱在怀里,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明白哥哥姐姐们在笑什么。
  几个孩子笑了一会儿,因为第二天一早不吃饭怀宇就要和花易岩上山,各自道了晚安后都回了房间。
  回到西屋,呦呦把身上的大披风摘下来递给陶陶,让她叠好放起来,然后倒了两杯水给自己和她,坐到炕上,呦呦还是忍不住乐,“娘可真可爱,这醋吃的,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
  陶陶也脱了鞋子上炕和呦呦并排坐着,拿起水杯喝水,又从炕桌上放着的碟子上抓一把瓜子,“这几年咱们几个有事就着娘,尤其是你和怀瑾,动不动就‘娘你快来’‘娘你去哪儿’的,早习惯了给咱们几个当主心骨,现在别说你,就是怀宇和怀瑾都愿意跟父亲一起玩,娘当然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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