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刚刚听了父亲和哥哥的“历险记”,觉得十分好玩又新鲜,加上他的学业还没有那么繁重,今天要背的书已经背完了,决定跟着父亲去看如何处理那些猎物。
花易岩听了点头,尤其对怀宇的安排表示赞赏,“学习虽然不是一日之功,但是贵在持之以恒,你能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个,很是不容易了。今晚让你娘炖只鸡犒劳你。”
怀宇听到花易岩夸赞他,有一点点的害羞和欣喜,强压着才没有表露出来。
一旁的怀瑾听到这已经是父亲今天第二次夸哥哥了,立刻不高兴了,“那我呢?那我呢?我也有每天读书写字,今天还背了《劝学》!”
呦呦怕怀瑾闹起来觉得花易岩不公平,立刻帮腔,“是呢,我作证,怀瑾今天背的可好了!”
花易岩立刻笑起来,他伸手把怀瑾拉过来抱在怀里,小家伙软软香香的,特别可爱,“怀瑾也很好,为了奖励你们,今天的鸡腿只给你和你哥哥,别人都不许抢。”
得了夸奖有了吃的,怀瑾乐得直拍手,倒是怀宇连忙摆手说不用,给弟弟和妹妹吃就行了。呦呦摆着手拒绝,“我可不要吃鸡腿,我今天要多吃点豆包,新豆包最香了。”
“行了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吧,一会儿天黑了。”谭丽娘开始赶人,虽然话里头时嫌弃的意思,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嘴角上的那丝笑最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可能还有一章掉落,可能,不要抱太大期望。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谭丽娘带着陶陶去东院蒸年糕, 怀宇跟在他们身后回去背书写字, 呦呦则在西院东屋厨房看着灶火,不让火灭掉, 同时还偶尔抽个空去西屋看一眼花易岩怎么处理那些猎物。
花易岩猎回来的那头鹿体型不小,即便是花易岩也是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挪到架子上的,然后他提着刀, 绕着鹿转了两圈, 才在鹿的脖子下方挑了地方一刀插进去,等刀再拔出来的时候,粘稠的血也流了出来, 滴滴答答的。
花易岩取了一只水桶放在地上用来接流下来的鹿血,准备到时看看入药还是做药酒。一转头,就看到呦呦站在门口看的兴致盎然。花易岩想起来谭丽娘曾经跟他说过,也不知道呦呦像谁, 女孩子该学的不爱学,就喜欢翻墙玩蚂蚁。
花易岩当时还想,还不是像你, 你小时候也淘气着呢。却不知道,呦呦的淘气已经保持了两辈子了。
现在呦呦除了翻墙玩蚂蚁, 还多了一项看人宰牲口放血。花易岩无奈地想完,开口赶人, “还不去看着灶里的火,一会儿灭了。”
呦呦这才想起来正事,嘿嘿笑了一声, 转身就跑。
花易岩再回过头来,刚好看到怀瑾把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来,忍不住轻声问他,“怕啊?要不回去吧?”
怀瑾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怕。”两根手指头中间有一条细缝。
花易岩看他的神情,明显还是挺怕的,怕吓着他晚上做噩梦,干脆就让他出去玩了,“你去看看兔子吧,看看小兔子是不是又饿了,会不会冷。”
相比起屠杀放血这种事,怀瑾更愿意去看小兔子,立刻点头出去了。
谭丽娘再外头忙完往回走,才进屋就看到怀瑾正蹲在装着小兔子的筐前面,一边摸着兔子的毛,一边自言自语,“小兔子,你别怕,我来保护你,你怎么不吃菜叶了,不好吃吗?我也不喜欢吃白菜,我喜欢吃肉,不过我家里穷,不能一直吃肉,也不能把肉分给你,对不起,你还是吃白菜吧。”
谭丽娘刚听到的时候还想,呦呦自言自语的毛病怎么又传给了怀瑾,等在听到他说家里穷不能一直吃肉更不能给小兔子的时候,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谭丽娘偷偷笑了一会儿,没有打扰他,在他身后绕过去走进厨房,厨房里烟雾缭绕,呦呦坐在灶前,时不时往里头扔一根柴,锅灶里的火光映在她的眼睛里一跳一跳的,白皙的小脸被烤的有些发红,单这么看的话,还挺娴静的。
如果谭丽娘知道就在刚刚她还跑出看给如何给鹿放血,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此刻的自己是眼花了还是眼瞎了。
谭丽娘走进来的脚步声打断呦呦的发呆,她暂停了口里哼着的小曲,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娘。”
今天早上,八岁的呦呦终于掉了她的第一颗牙,比上一世晚了快两年。掉牙的时候呦呦忍不住感叹自己发育的迟缓,然后把牙埋到院子角落的枣树下。上牙埋起来,因为上牙往下长,如果掉的是下牙,就扔到房顶上,因为下牙往上长。
谭丽娘伸手揉揉呦呦的头顶,从她身后的架子上摘下一把勺子,用清水冲了一遍,掀开锅盖,热气蒸腾而上,立刻弥漫了整间厨房。
锅里的豆子已经被煮烂了,谭丽娘随便用勺子搅了搅就成了一锅“烂泥”。
“行了,撤火吧。我去和面,吃完饭蒸豆包。”谭丽娘刚才算了算,煮豆子做饭在西院的东屋,晚上炕的热量应该够了,年糕和豆包都去东院蒸,这样两铺炕能更热一点。
呦呦的任务完成,蹦跶着出了厨房继续去西屋看花易岩宰鹿杀鸡去了。当然,她对宰鹿和杀鸡没什么兴趣,她感兴趣的是那个鹿头和野鸡的鸡毛。她仔细观察过,这头鹿的鹿角很好看,而且花易岩说了,打算给风干之后留起来,然后挂在墙上当装饰。
鹿角很好看,当装饰也好。不过呦呦真正感兴趣的是野山鸡的鸡毛。野山鸡,又叫做雉鸡,那五彩斑斓的长羽毛,不留下来简直浪费!况且,还有很多很多的绒毛,可以用来做垫子呢。
谭家就有一个这样的东西。不过不是垫子,而是一张羽绒被,不大,像婴儿被,听说从陶陶倒怀瑾,四个孩子都用过,依然是她那位神奇神秘的外祖母的手笔,将鸡鸭的最柔软细密的绒毛收集起来,然后清洗高温蒸煮晾晒后,做成了这样一张小被子。怕被子扎毛,特意选用了最细密的苎麻布料。
呦呦觉得,两只野山鸡的绒毛不多,可能做不了被子,不过可以做一张薄薄的羽绒垫子放在椅子上,这样以后再坐椅子的时候就舒服多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硬板木头。
花易岩听说了呦呦的打算,自然立刻同意,还说会替她去张家说一声,请张家也把绒毛留下来,这样就能多做一张坐垫了。
呦呦点头,心里还是有些遗憾,要是有鸭绒就好了。
花易岩将两只野山鸡褪了毛开膛破肚清理了内脏后,将其中一只鸡用油布裹起来挂在房檐下,寒冷的天气就是一个天然冰箱,任何东西放在室外不出两个时辰,就会被冻住。另外一只鸡则被放在案板上剁剁剁,切成块留着晚上炖着吃。
处理完两只野山鸡,在处理兔子的时候,花易岩这才发现,大兔子不是像他们想象的冻死的,而是受伤死的。它的肚皮上又一支不长的飞镖,因为被长毛挡住了,所以才没看见。
“怕是大兔子被飞镖射中后逃脱了,然后小兔子不知道怎么钻出来了,为了保护小兔子,大兔子才把它藏到身子底下的吧。”花易岩把飞镖拔出来,带出的血将腹部的毛沾染的一片红,黏糊糊一片。
呦呦不忍心再看,从西屋里退了出来,走到小兔子缩着的筐前,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捏起一片菜叶送到它嘴边,小兔子嗅了嗅,张开嘴咬住,用舌头和两颗板牙一点点把菜叶子卷进去,然后嚼嚼嚼。
呦呦逗了一会儿小兔子,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找到夹着一根棍当大马的怀瑾,拉着他回到东院。东屋里怀宇刚写完今天的大字,正从位子上站起来,见呦呦带着怀瑾回来,就拉他洗了手又脱掉被汗打湿的中衣,放在炕头烘干,又找出另外一件给他换上,套上棉袄,按住蠢蠢欲动的他,“不许再跑了,一会儿该吃饭了,新蒸出来的年糕和豆包,可香了。”
恰好陶陶从外头经过,听见他的话笑着点头,“饿了吧你们俩,年糕马上就出锅了,等会儿就能吃了。”
陶陶说完走进西屋,西屋的炕上,谭丽娘正在包豆包,从面盆里挖出一块黄米面来,左右两手来回拍两下拍出一个圆饼来,然后用勺子从豆子盆里挖两勺豆子放在圆饼中间,不能多,多了的话豆包要漏,也不能少,少了的话光吃面没有馅。
呦呦就坐在旁边看着,看见陶陶进屋来对她招招手,“姐,年糕好了没有啊?”
“快了,再等一炷香吧。给我倒碗水喝。”说完走到谭丽娘身边,问:“娘,晚上吃豆包还是吃年糕?”
“吃啥都行,呦呦去把你爹喊来,一会儿跟我拎屉盖,我一个人拎不动。”谭丽娘头也不抬地说,手底下飞快的包着豆包,“今天就在东院吃了,不去西院了。”
呦呦应了一声,把倒好的水塞到陶陶手里,跳下炕出去喊花易岩了。
花易岩很快过来,手里还端着装鸡块的盆,准备一会儿一起炖了。他一进厨房,就迷失在了白色的热气中,好一会儿才找到锅灶的位置。也难怪,花易岩很少进谭家的室内,就是进也不往厨房去,怎么会知道锅灶的位置。
他和谭丽娘一起把西厨房的锅里的年糕屉提出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去了东厨房把年糕屉提出来也放到架子上,然后刷过添水倒油开始炖鸡。
谭丽娘回到西屋继续包豆包,花易岩则进了西厨房,屉盖上的年糕已经散去了热气,逐渐冷却成形。花易岩取了一把刀,沿着一条边开始切年糕,四个孩子从小到大一人捧着一个碗依次拍开,花易岩往每个人的碗里都放了一块儿年糕,还叮嘱他们放一点白糖吃才好吃。
晶莹的白色白糖颗粒遇到热热的粘粘的年糕,理解粘附在上头,夹一块放在嘴里,又甜又粘又热乎甚至还有一点点粘牙。
“细细的嚼碎了,不然不好消化。”花易岩一边切着年糕,一边嘱咐几个孩子们,“也不要吃太多,晚上肚子难受,一会儿还吃饭呢。”
呦呦来到这个世界这是头一次吃年糕,觉得确实和上一世的糯米面年糕不同。除了原料,大概和制作方法不同也有关系吧。上一世南方的年糕都是用糯米在捣臼里捣出来的,然后把白糖加水煮成甜浆,然后把糯米面倒进去拌均匀上过蒸就好了。
而北方的年糕用的是黄米,在石碾子上磨得细细的,蒸的时候在烧开水的锅里放上屉盖,屉盖上面铺一层豆子,又豇豆和芸豆,然后再一层层均匀地地撒上黄米面,大概要撒上三四层才行,然后锅盖一盖开始蒸就好了。
呦呦吃完一块拳头大的年糕,花易岩的年糕也切好了,分别放在另外两个屉盖上,端到院子里使之快速地冷却降温,而屋里的谭丽娘也将第一锅的豆包包好了,可以蒸了。
西厨房里蒸着豆包,东厨房的鸡块也炖好了,一家人也不回西院了,直接搬了桌子放到东屋炕上,将年糕装盘,鸡块盛出来,简单又丰盛地吃完这顿晚饭。饭后谭丽娘继续去包豆包,花易岩则回到西院继续去处理那头正在放血的鹿。
才穿过两个院子之间的角门,花易岩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张大壮。
张大壮看见花易岩从原来谭家的院子出来,恍然大悟,“我还说怎么敲半天门没人应,怎么都在那个院子?”
“蒸豆包呢,丽娘说在东院蒸省的再烧炕,我们那屋光做饭就够了。”花易岩解释了一句,“张大哥来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明天进城,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张大壮终于想起来正事。
花易岩想了想,说:“我和丽娘商量商量,一会儿过去跟你说。”
张大壮点着头走了,心里想:这个花兄弟怎么和个娘们似的,还要跟娘们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仅以此章,致敬那位明明不喜欢本文还要半夜不睡冒着老十岁的风险难为自己来给恶评的“路人甲”同志。不过估计以那位的尿性,大概不会看到这里,毕竟连登录都不敢的人,怎么会愿意花钱买V章呢?
毕竟我已经知道那位是谁了【就是这么任性】
我这个人吧,心比较宽大,偏偏我又不“心宽体胖”,所以呢,真的没必要用恶评来打击我。而且吧,我这个人,越挫越勇,这不是,今天爆字数了,双更啦!不过呢,存稿也没有了【摊手】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花易岩晚上跟谭丽娘商量了一下, 决定第二天同张大壮一起去县城, 带着剥下来的鹿皮和兔皮,准备把两张皮子糅一糅硝一孝, 燃当天下午就回来了,说多加了银子,等到腊月二十七去拿就好了, 另外还带回了两坛烧酒, 说要把鹿血掺进去,留着以后喝。
呦呦觉得这个方想法不错,毕竟花易岩和谭丽娘的身体虽然表面看起来不错, 但是一个失了一条手臂,一个曾经生产时大出血,到底都是亏了底子的,好好补一补, 为时不晚。
时间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一大早花易岩就在锅台墙上的灶王爷画像前摆好了糖果点心,又点了三柱香, 带着一家人对着灶王爷画像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着然后将旧的画像揭下来烧掉, 再贴上新的,画像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曰:上天言好事,下届保平安。
呦呦观察了一下,灶王爷的画像还挺精致的, 如果不是之前问过谭丽娘知道这画像是版画印刷的,她会当成工笔画。看起来了,这个时代的印刷工艺已经非常先进了,可为什么书店里有些书看起来没那么好呢?不应该是更崇拜知识么?呦呦不得其解。
从呦呦还没起床的时候,外面就有鞭炮声了,零零星星一直没停过,饭后张家的小儿子来找怀瑾玩的时候,特别跟他显摆着张大壮给他买的鞭炮,“我爹买了那——么些,说从今天开始一直到过完年,天天放!”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比划着,划出一个怀抱那么大的圈。
花家为了过年也买了不少的鞭炮礼花,还是在县城买的,但是怀瑾并不知道,所以只能满眼羡慕地看着,想要伸手摸摸还得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于是平时不玩到吃饭时间不回家的怀瑾,破天荒地才出去两刻钟就回来了。回到家之后还有点闷闷不乐,连小兔子都无法吸引他了。
呦呦觉得奇怪,端了一盘点心过去投喂他,一边吃一边套话。
“怀瑾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呦呦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芝麻酥。
“嗯,有点冷,就回来了。”怀瑾闷闷不乐地嚼着芝麻酥,声音低低的。
呦呦抬头看看窗户外头,艳阳高照。虽然是寒冬腊月了,但是太阳照在身上还算暖洋洋的,怎么也不至于就冷了。不过她选择不拆穿,并且顺着说:“哦,冷了啊?那要不姐姐给你找件厚衣服穿?或者你把张家小子叫家里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