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赖兴恒你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何书瀚把刚刚这些新学到的知识消化完毕之后，转而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人。
“我…”
“你女朋友痛经了？”何书昊挑眉。
“痛经了让她喝红糖姜茶就行，多躺着别乱动。女生在这种时候不能乱吃东西也不能剧烈运动，反正就是需要照顾，更何况是痛经的女生。”苏佳佳耸肩。
在场的其他男生默默地在心里记上这个知识点，赖兴恒现在只觉得自己真的特对不起孟楹。
“哎等等，刚刚老何问得对，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难不成你真有女朋友了？”张安乐凑了过来。
“屁，哪来的女朋友？你现在给我原地变一个活的出来啊？”
“那你为什么问这种关于女生的问题啊？问完了得到答案，脸上还这种跟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殷宇鹏也走了过来。
“我刚刚不是去买药吗…碰见孟楹了，还差点把她撞飞。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之后，我看到她一直在揉肚子，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就跟我说那是一种男生体会不到的痛苦，然后我们两个去药房，因为她爸爸之前也是运动受伤过一次，所以她知道要买什么药。我本来想带她一起过来的，她说她怕妈妈等一下找不到她，就没过来。结束。”
“等等，你撞到了谁？”何书瀚一脸诧异。
“孟楹啊…”
何书昊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弟弟脸上的表情，又看了一下苏佳佳脸上的表情，挑眉，继续看戏。
所有人安静得出奇，似乎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佳佳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现场的死寂。一口气好几条短信同时发进来，而且都来自同一个人。
因为苏佳佳的手机提示音跟何书瀚的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手机的屏幕。
【小影子：舒肤佳，我把你要的比赛视频都发到你邮箱里了。我也超喜欢勇士的！】
【小影子：我手机里只存了三场，所以只给你发了三场。你说你喜欢的那个男生的球衣是库里的，正好我手机里还有一个库里三分球精彩集锦，我就一起发给你了。】
【小影子：这么多视频够你看好一会儿了，等我回家之后再给你找找别的，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
苏佳佳注意到何书瀚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一下子心虚得不行，迅速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放在怀里。深呼吸一次，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他上药。
何书瀚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球衣的号码，下意识抬头，跟何书昊交换了眼神。
然而何书昊并不明白弟弟这个茫然无措的眼神到底想表达什么。
☆、程智岩
孟楹给爸爸选了很多金州勇士球队的小周边，站在柜台前排队准备付钱。实在是等着无聊，拿出手机，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腹，一边看着最近的新闻。付钱的时候正好接到张若芳的电话，跟妈妈说清楚自己的位置之后挂掉电话，迅速结账，然后拎着一个大大的印着金州勇士队标的袋子出了门。
球场上。
何书瀚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苏佳佳刚把东西收拾好，他就直接蹦了起来，凑到赖兴恒身边。
“你刚刚说孟楹在哪？”
“怎么的？你想找她还是？”
“找她。”
全场寂静。
何书昊在心里大喊着“卧槽弟弟你这一波真的很猛啊你都一个学期没见人家了怎么还记挂着呢”，默默地继续围观局势，时不时还往苏佳佳的方向瞄一眼。
就凭现在她脸上那幅冷得跟冰一样的表情，何书昊也差不多明白弟弟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原来这小姑娘对于篮球是一窍不通，但是因为对弟弟有别的意思，所以才开始学着去了解篮球？然而她找的人是自己的闺蜜，同时也是弟弟小学六年级不知道到底喜没喜欢过的对面班英语大神？
虽然弟弟现在上初中了而且快一个学期没见过孟楹，不知道他现在对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想法，但是从刚才弟弟的表现能看出来，他还是记得她的，而且好像急着想见她。
哇塞了个塞的，世界真奇妙。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弟弟这幅样子，不得了。
等等！
这整件事情的重点难道不是…孟楹居然还懂篮球！哇靠这居然还是个懂篮球的小姑娘！
妈耶！
苏佳佳简直后悔死了自己刚刚把手机放在何书瀚身边，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孟楹要在这个时候给她发短信。听到何书瀚无比肯定的“找她”那两个字，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难道是因为刚刚赖兴恒去买药正好碰见她，他跟孟楹说了何书瀚也在，所以她要刻意引起何书瀚的注意吗？孟楹以前哪里是这么心机的人啊！
之前还在小学的时候，军训回来之后，她就发现孟楹和对面班四大天王的关系变得很好。而且更加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孟楹居然跟何书瀚的关系也那么好，居然还能借到他的笔记本。
虽然当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现在苏佳佳觉得，那简直就是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
孟楹你在干什么啊！
赖兴恒耸耸肩，心想着把孟楹叫出来一起吃个圣诞晚餐也不错，干脆拿出手机给那个新存进来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孟楹刚坐进爸爸的车里，手机再次震动。
“赖兴恒？”
“是我是我，你现在在哪儿呢？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出来吃圣诞晚餐吧！四大天王还有何书昊跟方俊都在这，还有苏佳佳也在。”
苏佳佳暗暗翻了个白眼。
谁要跟你们一起吃圣诞晚餐，影响心情。
“我已经在我爸爸的车上了，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抱歉啦。”孟楹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跟你家里人在一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玩得开心点，圣诞快乐！”
何书瀚的表情立刻沉下去。
“Merry Christmas！”
说完之后，两个人同时挂掉了电话。何书昊走上前，在弟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走吧，我们去吃大餐！”
一群人欢呼着往外跑。
何书昊选了一家牛排餐厅作为晚餐地点，点过餐之后，大家拿着小盘子去自助区加水果和饮料。何书瀚默默地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就提了一句孟楹而已，犯得着这么魂不守舍？”何书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就是因为苏佳佳？”
何书瀚侧过头看着老哥，一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我怎么能不知道？是你一直当局者迷，我们这些围观群众才是旁观者清。你每次打球的时候，苏佳佳都在球场外面等着。整个初一谁不知道6班班花喜欢1班班草？更何况是我这个初三的。本身你们两个在学校就是有一定地位的人，搞这么一出，大家不知道才怪。”
“我还真不知道。”何书瀚眨巴眨巴眼睛。
“切，我的好弟弟，你别浪费了你这么一张好脸啊。”
“滚滚滚。”
“哎回归之前的话题，我们回到孟楹身上。朋友，下次带我去见见这个小姑娘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懂篮球的小姑娘呢！”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反正你都有苏佳佳了，孟楹就留着给我了。”何书昊挑眉。
“你有病啊！”
“那你怎么知道孟楹不会被别人拐走啊？留着给我岂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美滋滋啊是不是！”
“我看你是不想活到明年了吧？”
何书昊嘿嘿笑了一声，手搭在了弟弟肩膀上。何书瀚嫌弃地把他的手拿开，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
“喂，我亲爱的弟弟，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苏佳佳的关系啊？”
何书瀚嘴里的柠檬水差点全喷在何书昊脸上。
“什么怎么处理？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关系啊。”
“所以学校里传的那些…”
“你信他们还是信你弟弟？”
“弟弟。”
“那不就得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拿了小盘子回来，苏佳佳把自己手里的其中一个盘子放在了何书瀚面前。其他人默默地对视一眼，随后安静坐下吃东西。
“那个…何书瀚，如果以后有空的话，你可不可以带我看看比赛啊？”苏佳佳小声开口。
围观群众的视线在此次对话的男女主角身上来回提溜。
“看什么比赛？”何书瀚本人一脸茫然。
“篮球赛啊，NBA之类的。”
何书昊觉得这女生的情商可能没救了。
何书瀚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其他人，然而大家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实在是无奈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身边的苏佳佳说话。
妈蛋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兔崽子给我记着！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何书瀚立刻拉着何书昊回了家。一路上哥哥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看得何书瀚实在是想打架。
一到家，何书瀚直接钻进了卧室里，掀开笔记本。企鹅一直挂着，现在只需要找到那个很久都没亮起过的头像…双击，打开对话框。
就开场白应该说什么，他想了整整五分钟。
【HSH：圣诞快乐。】
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居然设置了自动回复。
【小孟不做梦：彩钻低价！游戏充值低价！Q秀Q宠！空间装扮模板免费！加Q~Q号xxxxx】
妈蛋。
何书瀚立刻查了一下孟楹的账号信息，果然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了那些膈应人的广告。空间里乱七八糟的，跟何书昊的空间简直有的一拼。
再看一眼n久都没看过的小学班群，原来那群人早就发了群公告说孟楹的企鹅不是她自己在用…
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
——或许也只有他一个人一直都不知道。
妈蛋，想打架。
何书瀚转而切到了和赖兴恒的对话框，咔咔敲下几个字发出去。
【HSH：我需要孟楹的新电话号。】
耐心地等了五分钟后，他收到了那位成功carry全场同时顺利拿下十四个人头并当选全场MVP的赖兴恒同学发来的一串号码。
何书瀚还没来得及合上电脑，那边的人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是赖叔叔：我们年级的球赛你关注了没？好像现在在招啦啦队员，空间里都快打起来了。】
【HSH：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年级篮球赛也就是各个班级之间打比赛，尽管四大天王在同一个班，但是这群人并不是很想参加这种比赛。没有任何意义不说，对班级荣誉起不到任何帮助。
再说了，就算事关班级荣誉，1班有几个真正拿得出手的会打篮球的人？除了他们四个，好像还真找不到同一个档次的了。不是说他们四个不能carry其他人，只是懒得去做这件事。
【不是赖叔叔：也是，那我们就不用管了，让他们闹去。】
【HSH：就是这个道理。我洗澡去了，早点睡吧你，有空排位。】
【不是赖叔叔：截图了截图了！】
【HSH：…】
合上电脑之前，何书瀚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
果然满首页全是啦啦队招新的事情，好几个眼熟的ID正撕得飞起，无非就是因为投票选人的那点破事。
无聊。
你们女生撕破脸的理由怎么每次都那么奇葩？简直不能理解，前一秒发说说互相“姐妹一声大过天”，后一秒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互相发几百字说说骂来骂去。
虚假的姐妹情谊。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空间设为指定人可见，把赖兴恒那些人拉进可见小分组之后，关掉了网页。合上笔记本，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澡。
脑子里乱哄哄的，急需洗个澡冷静一下。
在二中的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何书瀚也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学校的学生有多两极分化。这一届初一一共有十个班，按照入学摸底考试分数来排的。1班整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10班就没有几天不是鸡飞狗跳的。
再者，基本上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跟错了伴走错了路的，这学校基本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校园欺凌事件。
何书昊之前也混过，积攒了不少势力，现在基本隐退了。为了保护弟弟，他也早就说过要亲自罩着自己弟弟。罩四大天王和方俊只是顺便，谁让他们和弟弟的关系好呢。
何书瀚也明白这其中的来来去去兜兜转转，一直都懒得参加学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张安乐那些人自然也知道何书瀚的想法，在听说过不少学校内部的事情之后，毅然选择跟何书瀚站在统一战线。
学校里那些混混头儿早就知道何书瀚跟何书昊的关系，碍于何书昊的势力比较强大，手下的人也多，再加上确实跟何书瀚那些人没什么过节，就和平共处了。当然，就算要闹，也不会闹到他们头上去。
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这几个还真的都是不怕事的主。
烦躁。
闭着眼站在花洒下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张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脸。
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可爱鬼”。
长发垂落，纤瘦的手指把头发拨到耳后，露出粉粉嫩嫩的小耳朵。
谁啊。
洗了热水澡出来，何书瀚直接回了卧室，钻进被子里。手里还抓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背下这串数字，他只花了三秒钟，得益于两个数学教授的完美基因。
在屏幕上迅速敲下一行字，纠结了一阵，又全部删掉。再打字，再删掉。如此反反复复十几遍之后，何书瀚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倒头就睡。
万一她不记得他了呢。
一个陌生人对她那么热情，好像不是一件好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