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相互留了电话,以方便联络。
小伙子很热心,叫大家放心,他会随时把情况告诉大家。
众人不禁感叹,出了这么大的事,反而让认识的不认识的,心靠近了许多,都说福祸相依,老祖宗的话总是有一些道理的。
菲琳爸在医院出来后,惦记着老伴的情况,说出来一会,这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天已大亮,想来她已经知道出什么事了。
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里,推门一看,家里七大妈八大姨已经来了一堆人。见他进屋,妻子期待着问他:“老李,姑娘怎么没回来?你不是接她去了吗?你昨晚走的时候怕我着急才说给小志送钱对不对?”
“我没找到姑娘!”菲琳爸眼圈一红,声音沙哑,但他尽量放平语气。虽然自己也是焦急,但更怕妻子受不住。
“我去现场了,那边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姑娘电话也打不通。”现场已经戒严了,我跟几个人一起绕小路进去,但里面根本分不清哪对哪了,路遇一个受伤的,我们大伙把他救出来送医院了,留了个人看着,我这不就回来看看情况吗。”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能联系到姑娘单位的领导,也好问问情况,还有各医院小志都安排人了吗?万一姑娘受伤被人救了,咱们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这个一向自诩坚强的汉子,声音哽咽得无法说下去。再看妻子已然站立不稳,眼前发黑,一头歪在了床上。
“姐!姐,你醒醒!”几个妇女扎手指的掐人中的,一阵手忙脚乱,一会功夫,菲琳妈哭泣着慢慢醒了过来。
“姐夫,带姐上医院看看吧,别在家里出点什么事!”小姨说话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现在医院伤员都救不过来,咱别去添乱了,就是去这不是什么大病,也没有大夫顾得上咱们。你也坚强点,这不是没信说姑娘有事吗?你说姑娘回来要看到你有个好歹,她得多伤心哪!”菲琳爸安慰着妻子。
菲琳爸的心里流着血,他很明白姑娘凶多吉少,但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姑娘已离他远去,再也不回来了。
屋里的亲戚个个心知肚明,据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爆炸点离菲琳单位仅三百米远,到现在她们单位还没有一人生还,这个丫头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这话无人敢说出口,也不忍心说出口,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又能承受得了,让他们夫妻有点希望,他们还能好过一点,过一时算一时吧,希望他们俩人能过了这个难关。
这边老姨已经把饭端了上来,姐夫快吃点饭吧,不管什么事情,咱得保存体力不是,有力气才能去找大姐姐呀。去洗洗脸,先喝点水,赶紧垫垫肚子。
菲琳爸洗漱过后,坐在桌前勉强吃了几口饭菜,现在就是山珍海味吃着也没有滋味。恍惚间女儿坐在眼前,梳着两个小辫子,仰着一脸的天真等着爸爸给剥螃蟹吃。眨眼间二十年就过去了,姑娘长大了,他也由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走到了中年。姑娘大学毕业一年了,孩子懂事,日子虽然平淡,他们夫妻俩人看着女儿就觉得满足,他就等着把姑娘嫁出去,好早早抱外孙,昨天姑娘上班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怎么今天就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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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线,消防战士还在灭火,武警正在全力搜救。此事件早已惊动中南海,震惊了世界。国家下达命令一切以人为本,不计得失全力搜救被困人员。
某武警支队八班战士在爆炸发生数小时后投入搜救,他们两人一组,从外围逐渐向爆炸核心搜索。此时他们离核心位置直线距离仅仅五百米。
八月的天气闷热难耐,爆炸现场的温度更是可想而知。核心地带搜救的战士更是身着防护服、面罩、外带氧气瓶。
不要说行动,只是把这些装备套在身上,汗水便顺着袖口、裤脚往下流,一会功夫便浸湿了脚下的土地。
现场小的爆炸还在继续着,空气中除了浓烟和粉尘很大,刺鼻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人知道这空气中的物质对人体能产生多大的危害。
搜救工作很不乐观,八班的战士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一个生还者。
现场的惨烈景象让人窒息,远远的多个被炸出的大坑犹如怪兽张着的巨口,让人惧怕让人怯步。
班长王强告诫战士道:“我们是在跟时间赛跑,里面被困的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要仔细的寻找,不能落下任何一个幸存者,这是我们的必须要做到的,同志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简单的回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不知道这些年轻的战士此时想的是什么?
防护服下面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容,若不是职责所在,恐怕没有哪个父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在这种情形之下涉险。
“氧气瓶最多只够使用半小时,所以你们出去半小时要返回来,更换新的氧气瓶。出去注意安全,避开着火点,我们多流一点汗,就有可能救回生命垂危的百姓。”这个年轻的班长眼里满是坚定,看不出一点慌乱。
进入现场各组分头搜索,明知不会有所获,但依然会做地毯式搜索,因为每一个外面的人们都想家人能活着回来。
刚进入搜索区域不久,正在行进中的班长王强听到一声呼叫:“班长,这好象有人!”
顺着叫声,王强跑步过去,两名战士站在一个倒扣的集装箱跟前,看到班长过来,一个战士指着集装箱的一处边缘:“班长你看,这有女人的头发,是不是这个箱子里有人啊?”
正文 第六章 谁这么命大
王强对着集装箱喊到:“有人吗?请回答?”
“有人也回答不了你吧,班长?”小战士试着问王强。
这倒也是,几个战士试着把箱体抬高一点好看清里面的状况,这个箱子太重了,靠人力根本没有办法抬起来。
王强向上级报告这边的情况紧急,请求马上派起重设备支援。
半小时后,一辆起重设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于开到了这个笨重的箱体跟前,此时道路已被官兵提前清理出了通道。
当箱体被吊起后,人们看到,箱子里面竟然扣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箱子外面的一缕头发便是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胖女孩子的,此时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另外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则靠里一些,早已是不省人世,只有一线微弱的脉搏让人们知道她还活着。
在场的人们不禁惊叹:“这谁家姑娘这样命大?”一起赶到的救护车载着命大的女孩儿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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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琳家乱糟糟的,整天一屋子人,已经三天了,到现在孩子一点消息都没有。
菲琳妈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菲琳的两个姨妈,自打出了事就没有回家,一直在这里陪着姐姐。一是陪她说说话,也好分散一下精力,让姐姐少胡思乱想的,二呢也好让姐夫能出去张罗一下外面的事情,自己家的男人和孩子责无旁贷每天在外奔波打听消息。平时虽然不能总粘在一起,为了生活各自忙碌,但无论哪家出事,其它人一定会全力以赴忙前忙后。也只有在出事的时候,人们才更珍惜骨肉亲情,才懂得什么叫亲人。
八月的天亮的早,这才四点多天已放亮。一家人谁也睡不踏实,两个姐妹更担心大姐姐的状况。
打出了事姐姐一直在哭,不吃不睡,现在坐着都吃力,人一下老了十几岁。姐姐年轻时就是个美人,又爱打扮,也会打扮,虽然比她们两姐妹大着几岁,但看上去仿佛小她们很多,要不也不会让姐夫宠的五十来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这不吃那不吃的,这也不会做那也不会做,只要姐夫在家,外甥女和姐姐两个人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被这个男人伺候的跟公主一样。娘俩一起上街,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两个闺蜜呢。
一夜之间姐姐的头发就花白了,眼窝深陷,面色苍白,还哪有一点昔日靓丽雍容的影子,仿佛一垂垂老已的老太,让她们看着心里痛。虽然口上劝着孩子命大不会有事的,但她们又何尝不明白,孩子此次凶多吉少。但她们不能跟姐姐说这话,也不忍心不给她留一点点希望。若不是想再见到孩子的这点期望,怕姐姐早已生无可恋了。
几个人谁都没有动,谁也都没有睡。二姨看了看身边的大姐姐,她闭着眼,眼窝里还存着泪。
那丫头是大家的命根子,姐夫那边兄弟几个,姐姐这边的兄弟几人,一大家子就守着这么一个姑娘,其它都是秃小子。丫头从小到大,穿的用的就没用姐姐姐夫操过心,每次她们上街给孩子们买衣服,看着那花花绿绿的公主裙,小发卡,就恨自己没有命养个姑娘,常常兴致来了,给丫头买的衣服反而比自家儿子的还要多。
丫头乖巧懂事,嘴巴甜的跟抺了蜜糖一样,哄的一家人围着她转,还总闲为她做的不够多。记得丫头九岁那年的暑假,儿子跟姐姐抢电视看,儿子要看葫芦娃,丫头要看白雪公主,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儿子虽然小姐姐两岁,毕竟男孩子力气大,也霸道些,丫头抢不过弟弟哭着来找二姨告状,她进去跟儿子商量让姐姐先看白雪公主,儿子犯起了宁脾气,就是不让,就要看葫芦娃。看着丫头小脸上的泪儿,她狠了狠心拍了儿子两巴掌,把遥控器抢了下来给丫头。这下儿子可不干了,躺在地上撒起泼来,没有眼泪就干豪,这下把她的火勾起来,顺手拿起老公丢在沙发上的皮带狠狠的抽了儿子,打的儿子身上青紫,没一点好地方。老公回来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心痛的跟她大吵了一架,问她儿子是亲生的还是姑娘是亲生的?为了别人的孩子把亲儿子打成这样。夫妻两个冷战多日,直到儿子身上的伤渐渐好了,这件事才在老公那里淡化。
二姨疼这姑娘不次于她亲妈,谁让她就喜欢姑娘呢!她心里也着急,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就能解决问题,丫头那情况不明,不能再让大姐姐出点什么意外。
天已经亮了,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没有一丝风,蝉在树上无忧无虑的唱着老调子,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人家的日子依如昨天一样幸福,没有人知道她们这一家发生的灭顶之灾,都说幸福来之不易,但由幸福陷入不幸,只需要一秒钟的距离。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没有一点征兆,让人毫无防备,令人措手不及。
老妹妹在沙发上蜷着,闭着眼也是一脸愁容。这些天老妹妹放下生意,黑白的陪在姐姐身边,她们两个人轮着看着大姐姐,防止她出什么事情。
看看几个人还都躺着没有动,不管是否睡着,她得起来给大家做点吃的。身体都熬垮了,后面的事情就没法办了。
悄悄的起来,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
先去卫生间解了个手,洗了把脸。看看厨房也没有什么食材可用,还是到外面买些早点吧。
这样想着,顺手拿起梳子拢了下头发,头发竟然掉了一把下来,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痛心疾首,自己也仿佛老了很多。
她平日里不信佛,不信耶稣,不信任何鬼神之说,但这些天她时时刻刻在心里求菩萨保佑丫头平安回来,只要丫头能回来,她愿意去五台山给菩萨塑金身,愿意后半辈子叩谢上苍,愿意至死吃斋念佛。。。。。。
正文 第七章 早点
下了楼,阳光虽然不太耀眼,却显得过于明媚,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好在不是很重。平时这个时候热热闹闹的小区,现在却还是静悄悄的。楼下的花草树木似乎蒙上了层灰尘,看着让人心情压抑。
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大姐家的对门王奶奶,老奶奶快七十岁了,身体结实,为人口快心直,嗓门也大。王奶奶有个女儿已经移居加拿大多年,平日里只有老二口住着。人年纪大了,社会发展的又快,出门办个事总是找不到地方,也多亏菲琳这丫头心善,交个水电煤气费什么的,都是菲琳代劳,这姑娘虽然不是亲孙女,却比亲孙女还贴心。
不等二姨开口,王奶奶一脸关切的问道:“二姨,丫头还没消息呀?”
二姨神色黯然道:“没有呢王奶奶”
“我这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人老了出不了什么力,想过去问问情况,又怕添乱,我这好孙女要有个好歹以后谁管我这老婆子呀!”老人说话间声音哽咽,抬起手擦着干涩的老眼。
“丫头不会有事的,王奶奶您别太难过了。”二姨安慰着老人。
二人边说边一起向集市走去。
中间路过小花园,静悄悄的见不到个人影。每天这个时候大爷大妈们都已打上了太极,跳起了早操,安享他们晚年的美好时光。而正在假期里的孩子们,因为暂时放下了学习上的压力,开心的相互追逐嬉戏。那个用水在地上写大家的张大爷字写的真棒,听说人家是获得过国家级别大商奖的艺术家呢,很多人想跟他学习书法都被他婉言拒绝了,这年头还有闲钱多的人。赵大妈那空竹抖的,漂亮着呢。还有王大爷老两口,每天都会来小花园打乒乓球,别看两个人都快七十岁了,那球打的一般年轻人都没他们身子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