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景色就像是为了汤姆今天要做的事情而准备,将气氛渲染的恰到好处。
‘汤姆回来了!’不知道为何, 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与身体状况非常不符的速度健步如飞地冲回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并遮住了半张脸。
只露一双半眯着的眼睛在外面, 从鼻尖到下的身体都暖烘烘的, 看来床上被施了‘保暖咒’。他竟然将一切考虑的这么周到,让我在重新回到床上时能第一时间被温暖。
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时, 楼下的关门声的回响才刚刚停止。他走得很快,快到我还没来得及将对峙太久而消失的‘勇气’重新调动回来。
汤姆太狡猾了,他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蛇, 还要让纳吉尼来阻挡我的脚步, 所有要阻拦他的冲动都在漫长的与蛇瞪眼期间消逝。
“她睡着了吗?”门被打开又迅速关上,我听见他走到床边这么询问着纳吉尼。
一连串的蛇‘嘶嘶’声, 我知道这是纳吉尼在回答汤姆的问题,没有‘蛇佬腔’的天赋它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从接下来他们之间的谈话中,可以推断出纳吉尼这时候应该是帮我隐瞒了过去。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我想了一下午,但还是不能完全确认这件事情的安全性,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因为他直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着我的面对纳吉尼说出。
毫不隐晦。
不知是不是太过着急担忧,所以汤姆那么轻易相信了纳吉尼的说法,根本没有发现我在装睡,连我中途悄悄将眼半睁开一条缝都没注意到。
“你先代替她试试,好吗?”能看得出他在尽力压抑自己此时的情绪,询问着纳吉尼的意见,蛇的红信子吐了两下,‘嘶嘶’两声,只听到汤姆的语气忽转突然又急又怒。
“你不想救她吗?!”他拿手指着床上的我,表情也大变,眉尖挤成一团,双眼瞪得浑圆,“你不是说过你喜欢她想要亲近她吗?!”
纳吉尼竟然跟汤姆说过这件事?一条蛇喜欢我,为什么?因为我救过它?还是说蛇也有一见钟情?
明明从最开始见到它的第一面我就非常反感它,只是为了汤姆稍微压抑了一些那强烈的厌恶感。
“而且她那天难道不是为了救你,带你来找我才发烧感冒的吗?这都是你说的啊!而且今天,今天她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让你看好她,保护她,你却放一个肮脏的麻瓜进来伤害她,你看到她当时都吓哭了吗!”
1941年的他,第一次一口气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用了数个语气助词来显示此时的情绪激动,如果他的头发是乱糟糟的话,那此时的汤姆和一只炸毛的猫咪也没什么区别。
他在发脾气。
因为担心我,因为纳吉尼不愿意帮我,而生气。
可是我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在不确定制作魂器的安全性时,还要以纳吉尼的性命来当做实验品,牺牲纳吉尼都不敢直接在我身上动手吗?
汤姆不知道我在假睡,可亲眼看着我在他回来前急忙跳上床的纳吉尼却是知道的。
只见原本在地上趴着的蛇此时直起了身子,探着脑袋向我这里深深地望了一眼,已经明白纳吉尼其实具有人性的我不再怀疑自己看到的东西,那投来的一眼内包含着愧疚的感情。
它认同了汤姆刚才说的那番话,这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在汤姆对我起疑前又将头转了回去。
红信子速度极快地吐了又吐,嘶嘶回复汤姆。
它答应了他,因为接下来汤姆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了许多。
“别害怕,我有九分的把握,”他安慰纳吉尼,“而且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过,虽然可以让她亲手分裂灵魂,那样成功几率会更高,可……”
他顿了一下,摇摇头,“可她是绝对不会去杀人的,如果想要她活下去却只能使用这一种办法,就只能由我来。”
他的话如同雪夜中没有预兆突然劈下的惊雷,透过密封的窗子无声无息地将床上躺着装睡的我劈地整个人直接傻住。
虽然这个结果和原因我早就知道,但那都是通过猜测,推理出的结论也向来是模糊不清的,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直白清晰的说出,他做这件坏事的理由。
那份没照顾好我的愧疚就是纳吉尼在主世界对我无端好想数次接近的原因。
我讨厌蛇,讨厌到恶心的地步,看到它我的鸟肌就会起来一片,可这不代表着在它要为我做这么多时,还会继续保持这种厌恶。
一人一蛇朝着门口走去,他们应该是要去别的房间做这件事避免在过程中我突然醒来,而汤姆接下来说的话差点把我的眼里逼出来。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会答应。”脚步声与蛇皮摩擦声一样清晰,“即便你喜欢她,也从没伤害过她,可她却一直在抗拒你,觉得你非常可怕。”
“因为我也一样。”
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冲进了室内,明明床铺被施了‘保温咒’,可我却猛地捏紧了被单浑身冷的想要发抖,手心相反呼呼往外冒汗,指尖将皮肉挤得生疼。
他说他和纳吉尼一样。
一样喜欢我,即使被我抗拒。
“就算装的再好,从她第一次见到我时,目光里带着的有一半都是恐惧。”
他都知道。
我对他的偏见,根深蒂固的印象,原来汤姆一早就知道,即使从头到尾他都在表现善意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我。
‘冲动’、‘勇气’、‘愧疚’、‘爱意’,种种复杂的情绪,表面的,刻意隐藏的,感受过的没感受过的,一瞬间统统爆发。
我掀开被子冲向他,我看到他打开门的动作僵住了,也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凝固了,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不会有事,你不要这么做,不要伤害纳吉尼,也不要伤害你自己!’还是不能发出声音,我拼尽了力气,却只能做到让口型清晰的同时,发出了一些刺耳地类似鬼魅尖叫的声音。
‘不要杀人,即使那个人有罪,也不能杀人,听话汤姆。’我冲到了他的面前,跌跌撞撞,地上的残渣早就被他‘清理一新’,可我的脚掌还是被隔得生疼。
明明地上没有东西,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可我跑向他却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疼,浑身都疼,连心脏都像是被刀划了无数道口子般令我窒息。
我抓住了他的胳膊,双腿一软差点倒下,而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看得出来在接住我的时候他明明还没有回过神来,可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我。
换言之,保护我已经成为了他本能的反应。
‘别杀人,我不会死,就算你不救我,我死不了的。’我抓着他的胳膊晃动,如果此时能发出声音的话,他和纳吉尼一定能听出我在乞求他。
可惜我发不出声音,也许正因如此,我的说服力减少了许多,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而是将我用力晃动的手按住。
“好好好,你不会有事,你不会死。”他的声音非常应付,像是在哄小孩的语气让我讨厌透了,也心惊透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推测出我要杀人的事情,可你很聪明。”
事已至此,如此紧张的局面,他竟然还有心情夸奖我。
而接下来汤姆一把抓住我的双手,紧紧扣住,另一只手抖了一下一个细长的东西从袖口落尽了他的手中。
是魔杖,他要对我用什么咒语?!我大惊,想向后退,可此时却已经完了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只见魔杖的尖端紧紧地贴着我的额头,慢慢在上面游走。
“你只要记得我已经救了你就够了。”他的声音缓慢低沉,与我对视的双眼中充满了魅惑的气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在咒语吟唱前他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一部分。”
‘一忘皆空’的魔咒过后,一阵白光闪过我昏了过去,在昏倒之前我听到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你属于我。”
‘滴!’脑内系统提示音一同响起。
[恭喜玩家,触发的隐藏剧情已全部完成,可提前回到主世界。得到奖励金额2000金,整体剧情完成度达到三分之二。]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加一个番外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92、92 ...
*
“德拉科, 你将之前金妮让转达的话, 全都告诉我了吗?”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紧紧地盯着眼前铂金发色的男孩, 虽然表情还算和善,但用的已经是质问的口吻。
“是的,校长。”男孩的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有些局促, 虽说他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这么问,但仍然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回答问题。
“毫无保留?全部?”明明没有风,室内的火苗却随着他的问话声抖动了一下。
架在鼻梁上的镜片反着冷冷的蓝光, 只见银发老人微微低头将眼睛向上瞥, 越过镜片直盯向对方的双眼。
没了镜片的阻隔,这双湛蓝色的眼睛所传达出的寒意, 像顺着铁丝的电流,将威胁地意图毫不掩饰的丢向了男孩。
这也是男孩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不怒自威。
“毫无保留, 全部。”他低下了头, 声音不大不小,坚定有力。
这是邓布利多和德拉科在密谈的画面, 我一醒来就身处于校长室内,面前就是他们一坐一站一问一答的情景, 这让原本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主世界内被囚禁地方的我,愣住了。
‘难道我在昏迷时被谁带出了汤姆的庄园?还送到了霍格沃茨校长室内?’这样的猜想实在是让人身心都充满希望。
我连忙想要向德拉科的方位扑过去,伸出双手抱抱他,喊他的名字, 告诉他一个重要的事情。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刚刚回过神的我几近崩溃。
我根本动不了,以为伸出的双手在空中挥了两下,而后就听到了类似羽毛拍打的声音,从喉间直口腔终于逼出来的那句‘德拉科’,竟也转化成了一声非人的鸣叫。
虽然这声音并不刺耳,甚至可以说是婉转动听,可我的心脏依旧‘砰砰’大力跳动起来。
羽毛拍打声,鸣叫?我难道成为了一只鸟?
这样可怕的猜想刚刚浮现直脑海内,那边正在对峙的两人就不约而同将头转向我,邓布利多摄人的眼神在看到我时竟减弱了,还微妙地添了几分温度。
“不要着急,福克斯。”他轻声安慰着我,而我也在他镜片上的反射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通体艳红,长长的爪子与尖而长到弯曲的喙,渡着光一般金灿灿的色彩,我的身后有一根长尾巴,依旧是金色的。
看起来圣洁无比。
我刚刚体会到的惊喜因镜片上的倒影顷刻间烟消云散。
看着德拉科将目光平静的移开,我有些失落。
‘竟然还是在梦里,我看到的是主世界中德拉科他们正在发生的事。’
可是在昏过去前,系统音不是提示过我,由于完成了隐藏任务所以提前回到了主世界吗?为什么我还会做这样的梦?
等等,我为什么会昏过去?是怎样完成那个隐藏任务的?我记得在混过去前我和纳吉尼在大眼瞪小眼的对峙。
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
还有,我刚刚心中那股想要告诉德拉科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重要的决定’?那指的究竟是什么?
在梦中,虽然我的身体任何酸痛感都感受不到,头也没有先前那种昏昏沉沉的胀痛感,但记忆似乎变得非常混乱,像是缺少了什么重要的碎片,以至于回忆出现了断层的情况。
虽然回想不起来,但潜意识提醒我,那个遗忘的片段非常重要,而那个重要的片段正跟我要告诉德拉科的‘重要决定’有关。
身为‘福克斯’的我尖叫捣乱被邓布利多一句话轻飘飘地盖过,他像是无意间顺口对德拉科提了一句:“凤凰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既美丽又拥有永生的魔力,真的是很令人羡慕,对吗?”
听起来是问句,却根本没有等德拉科的回应,邓布利多便将话题引回了最开始上,继续询问他:“可是她说过的我们都已经解决了,但数目不对,我有预感。”
他们交谈了许久,看样子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全程我听得云里雾里,直到邓布利多说出‘数量’一次时,我才明白了他们讨论的是什么。看来在我昏迷的时候,他们的进度卡在了某处。
“是啊,还差什么呢。”德拉科低着头微微蹙眉,“她告诉过我的那些全都已经销毁了,可还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