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有时候非常奇怪。
就好像这是第一次我和斯内普教授的交谈中,只有我在说话,他一声不吭更别提讽刺了。连头都没点一下,我却有种直觉,他接收到了我的讯息并且承诺会全力支持我接下来的一切动作。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就连最后那一眼都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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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我之前说要一章内结局,万万没想到我都写了一万二了还没写完,我还是分三章发吧……
顺便祈祷大家考试顺利,这样就能过个好年了
……十五号考世界近代设计史的我,看了四天书,却至今除了包豪斯谁都没记住
(。)期待考试前两天别人复习我预习的场景。
第94章
任务失败!
*
01:00:00
第二次见到黑魔王是在午夜十二点.
不知道在里德尔庄园生活的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虽然除了伏地魔外, 我并未在‘工作时间’见过‘巫师’。
但在刚刚入睡却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时, 我真的好奇庄园内的人们究竟有什么毛病,要在这样一个可怕敏感的时间点敲钟。
墙壁上悬挂的钟表内, 时针刚刚滑向十二的瞬间, 便有苍凉地击锺声从远处传来, 吓得我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
那声音犹如丧钟。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午夜惊魂还不够,就在那个钟响敲到第十二下时,卧室的房门突然开了, 两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一前一后的从门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一黑一金的头发, 以及目标明确径直走向椅子坐下后朝我投来视线的红色双眸,我可能真的会以为有无辜惨死在伏地魔手下的怨灵出现在这里。
可鉴于那个红色双眸的主人是黑魔王,那我刚才的猜测其实也算是对了一半。
黑魔王虽然不是怨灵, 但称呼他是黑袍死神,绝对不为过。
我万分希望今天这个被可怕死神带来我面前的人不会成为怨灵,因为那个泛着金色淡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都依旧好看的人, 是德拉科。
不过恢复健康的我可能加重了敏感情绪, 刚睡醒时我就觉得黑魔王的声音有些虚弱,现在这样的感觉不减反而更加强烈, 我甚至看到了他额头上那层薄密的一层细汗,在恢复容貌后他的唇色也是第一次这样苍白。
明明头发微湿, 额间有汗, 可脸色又白又黄,丝毫没有因热泛起的红晕。
其实再仔细回想一下就会发现, 这次进门时他的脚步并不如以往有力,甚至可以称之为虚浮,快速地走向椅子或许并不是想要给我们两人一个下马威。
更大可能就是他因魂器的毁灭而身体越发虚弱。
可这都是很久后的我才会想到的,当时的我只觉得是自己太过期盼黑魔王被削弱,甚至期盼得过于敏感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幻觉。
甚至还开始怀疑起我的判断力是否还像以往般准确。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德拉科?”坐在椅子上的黑魔王翘着腿,不再看我一眼,询问起了德拉科。
不过他穿着皮鞋的脚倒是对准了我,鞋的尖头部分一上一下的对准我轻晃。
这说明黑魔王虽然在和德拉科说话,但内心真正注意的是我,这一动作有信任我也有注意我的意思。
他的双手还是像以往般随意地搭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食指和拇指微微圈起轻轻敲击着。
这说明他底气十足,长期处于掌权的位置,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事情发展方向,也说明此刻他在盘算着我或德拉科。
而且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算计。
由于此刻他看向德拉科时左边眉毛略高于右边眉毛,所以我推测这个‘算计’的对象应该是德拉科。
毕竟无论是‘嘲讽’、‘反讥’还是‘鄙夷’、‘怀疑’,显然都不是什么好感触。
我不太清楚他指的‘任务’是否还是之前我知道的那个,虽说任务安排丝毫没有避讳过我,但我醒的太晚,他后来当着我面发布的任务中并没有指派给德拉科的。
所以我更猜不到德拉科是否能回答出满意的答案,不过从黑魔王嘲弄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不佳’。
而德拉科果然一副不安的表现。
他左顾右盼,低眉偷觑,视线扫向左右两侧任意的东西,可就是特意地避开了我和黑魔王两人的视线。
他缺乏自信——对黑魔王的提问,表明这个任务他完成的一定不够出色。
他不自在、困窘——因为我在场,他可能会被惩罚或是这件屋子让他想起了上次相见时他无力的表现,这很正常,我并不意外。
可他还觉得缺乏安全感,觉得此刻的处境非常危险,面临威胁——这就有些不对劲了,仅仅是任务完成的不够出色不应当这么害怕,除非……
除非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而他却根本没能完成,失败的惩罚先前伏地魔应该给过提示,一定危及生命。
“那个!”在德拉科眼睛微闭胸膛轻起,一副鼓足勇气破罐破摔模样要张口时,我连忙开口抢在了他前面。
但其实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单独对这两个人我有许多话想要说,可当两人同时处在一个屋内时,是绝对没什么交谈欲望的。
我只是不想看到伏地魔当着我的面‘处理’失败的手下,明明斯内普汇报任务时他都没有在我的卧室处理公务,却要在午夜零点撑着虚弱的身子带着德拉科来到我的面前,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不能如他所愿。
‘就算硬想也应该努力编出一个借口才对。’
空白一片的大脑突然不停向外冒出字符,却都是这样的同一句话。
就像是要在考场上的最后五分钟内解答出那道一开始跳过去的大题,虽然难度一般可就是有某处不灵光卡死在了那里,想不到解题的思路,明明可以解答出来的明明并不难。
可时间越短,我的大脑就越像是打了死结,无论如何都绕不出那个卡住的弯。
直到那双红色摄人的眼眸逼视我,瞬间时间就像是被静止了,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变慢,像是调到了0.1倍速。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耳侧慢慢降落的尘粒被光照得发白,也能看清他原本圈着的两指慢慢伸展开,本该不动声色的抖袖在慢放下变得无比清晰,我看到那根有着福克斯羽毛的魔杖掉落在她的手心内。
‘他拿起了魔杖。’
‘他看向我的眼神并非询问,而是有着戾气的命令。’
‘他想杀了我?’……
就这一瞬间,最后那个惊悚的猜测犹如点燃鞭炮□□的火苗,刹那间,我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什么,我的大脑不再空白,非常清楚明白自己要对他说什么了。
“我有一个请求。”我再次开口,声音可能还不如呼吸声大。
‘我知道我马上就要踏入死亡,很有可能还需要黑魔王亲自动手。’
“……”可他听到了,虽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扬下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魔杖也没被重新塞回袖子内。
‘可我并不知道哪一刻会死,在刚才可能要面临死亡的那刻,唯一浮现在心头念头是遗憾——遗憾我努力了那么久,梦中,现实中,可在死前却没能跟德拉科好好地说上一句话,甚至连抱一抱他都是奢求。’
我深吸了口气,看向德拉科。
“我想私下和德拉科待会儿,可以吗。”我特意加大了音量,让自己显得有底气一些,控制住了嗓音不要发抖。
最坏不过死亡,我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提个要求都这样如履薄冰。
其实这个问题也并不难解答,因为我还有很多害怕的,如果就这样死去,德拉科能真的安全吗?那个‘失败’的任务惩罚真的不会落在他头上吗?
一阵死寂,在我将问题提出后。
德拉科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我疯狂眨眼,对我疯狂的举动充满疑问。他比我还要清楚这是找死的行径,因为当初黑魔王将立场表示的非常明确,德拉科不准再亲近我半分。
可黑魔王并非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有过激的反应,比起拍案而起大叫反驳,黑魔王在死寂后的举动可以称得上是平淡至极。
他冷着脸将视线在我们两人之间走了个来回,我和德拉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难说,但我这边确确实实是停止了呼吸,上下牙紧紧咬住。
可他却突然笑了。
只见那毫无血色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停下来回踱步地动作站在我们两人正中间。
“可以。”
他竟然同意了?!
而且不拖泥带水,答应的干脆利落。
“毕竟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但接下来略显玩味的话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就像是每个听起来顺利的不可思议的话后面,都会加上一个‘BUT’,这次也不例外,无论答应的再干脆,后面都有转折。
笑容愉悦,语气淡淡,嘴中吐出的内容却是威胁的话语。
表情和言语不一致甚至完全相反的,大部分都是变态,无论是情绪还是心理。非要给眼前这个站在我和德拉科两人之间的男人加个定语的话,那应该就是‘长得好看的变态’。
其实时至今日,我在可以认定他更改容貌就是因为摄魂取念了我脑中的念头后,在确定了他真的非常在意我的想法后,我反而不太在意了。
‘最后一次机会’可以理解为‘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我们最少有任意一方会受到限制,无法再见到另个人。’
‘比如我会被他囚禁。’由于现在我基本已经处于这样的状态,所以推测到了这里后,就停了下来。
虽然心里仍然觉得有哪处不对,但一来,没有复活石的我无论是否囚禁都会死亡,这确实是最后一次见面;二来,从醒来后觉得不对劲的,无法解释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掰着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
理智告诉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我不应该继续浪费在这样的地方。
“嗯。”我点点头,单音回复他。
这下他的表情更加愉悦了,但并不难理解,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德拉科的事情上顺从他的决定。
可明明控制欲,对我的占有欲,对德拉科的厌恶情绪都那么的严重,却偏偏如此开心且轻松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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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5:00
看得出来德拉科确实被吓得不轻,在黑魔王答应我们可以私下交谈后,他还傻愣愣地单膝跪在地上,直到我等了十秒发现他确实不会有下一步动作,走过去用尽了全部力气将他拽起时,才发现德拉科的腿早就僵住了。
他的额头上绝对不比伏地魔的干多少,冬季的衣服很厚,但耳后紧贴脖颈的金发出卖了他刚才紧张地直冒冷汗。
直到现在,我抱着他站在门外靠着墙轻轻拍背顺毛了近两分钟,依旧能感受到德拉科的腿还是有些软,并没有其他小说中写的那样,关键时刻无比硬气,临危不惧。
也没有那种‘老谋深算’‘一切其实早就在掌握中,害怕都是演出来的’所谓的马尔福继承人的英姿。
或许是因为还没遇到能威胁我性命的时刻,现在的德拉科就是一个普通十七岁少年,面对的是巫师界闻风丧胆的黑魔王,他的害怕与担忧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
不仅没有任何失望,甚至会因他在这样一番担惊受怕后,还要在女友面前强撑着连‘恐惧’都不敢完全表露出,而感到心疼。
我不停地给他拍背,希望能安抚下这个受惊的少年,我推测不出现在的他是在担忧我的处境还是家族的处境,抑或是单纯的害怕任务失败的惩罚。
但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一下下猛烈撞击着我贴在他胸前的耳朵,那样高频率的跳动,让人有种下一刻它就会挣脱束缚穿破骨膜向外跳出。
而我的‘母亲式’安抚显然无效,他紧绷的背未曾有一点的松懈,我走了一会儿神,猜测是不是在德拉科小时候,纳西莎从来没有用拍背式的安抚使他平静?
那纳西莎都是怎么安抚他的,安抚这个脾气古怪又有些大男子主义,有些恋爱脑,应该像他的发色一样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的王子?
该怎么才能让他重新露出笑容,他的眉头为什么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离别的日子那么久难道他从未有一刻舒展过眉心?那该多难受。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就是在无法遮住阳光的树下哭泣,阳光在他挂在脸颊上的眼泪中折射好看的光,那时候他的皮肤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娇贵的小少爷,他的脸颊边缘甚至连光都能透过。我记得第一次重逢,他在阳光透过玻璃照得室内暖洋洋的书店内,一脸幼稚不屑地冲过来挑事儿,我冲上去跟他打招呼说‘好久不见’,他愣了半晌,眯起眼上下打量我的时候我发誓,我看到了有精灵在他长长的睫毛间跳舞。
我记得第一次告白,他依旧沐浴在阳光下,蛮力拉着我的手大步走在前方,根本不绅士丝毫没注意我的步子能不能迈的像他一样大。走廊边缘是一扇又一扇的窗户,而那些光就像是金色的泉水从他的发间流向黑色的长袍,水流方向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而改变。
还有每一次下课时,他不是在教室门口接我,就是悠闲地靠在大树的枝桠上,明明视线眺望向远方的禁森却在每次我快走到树旁时,就能敏锐地感知到我。
他扭过头朝我一笑,从树上跳下拍拍身上的尘土,他的动作很大,树上密密的叶子也会随着他的动作抖动,每当这时那些从树叶间溜进来的阳光都会跳起舞,灵活地在他身上动来动去,配上那耀眼的头发,真是令人炫目。
他紧接着会接过我手中的书包和他的一起挎在肩上,然后揽过我的肩膀闹着要去饭前散步。
哦对了,德拉科好像很喜欢散步,饭前要散步饭后也要散步,下雪要散步停雪也要散步,下雨要散步雨后晴天更要散步。
是真的在散步,他挽着我的手无论艳阳高照还是日落西山,无论雨雪交加还是晴空万里,我们两人就这么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慢慢地走着。
有时候甚至连话都不说,就……
美好的回忆一旦开头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明明就是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在平常不过的日常生活,可对于现在的我们两人来说都显得太过遥远不可及,平淡却奢侈。 我们都变了太多,我再也没有积极向上的阳光情绪,丢掉了重活一辈子还带着的那些稚气,像是经历足够,突然就变得成熟起来,可以平静地安排自己死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