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差点没忍住从地上扣块泥巴砸在他脸上,哪能没明白,自己被人拿来当实验的小白鼠了。
她蓦地站起来,抬脚就走。
“你生气了?”许孚远看她脸沉着就走,心里一跳,赶紧追上去,“我没骗你,这药我找人试过的,都没问题,除了…”
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说漏嘴了,可是已经晚了。
云舒蓦地止步,冷眸逼视而来,“除了什么?”
许孚远左顾右盼,眼神胡乱飘着,嘴里哼哼唧唧,“哪有什么,谁做药没失误,反正都活的好好的。”却死活不说那些人的下场。
云舒一肚子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便骂了声,“老骗子!”抬步往家里走。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谁是老骗子!”许孚远也被骂愣了,反应过来,一张老脸红了又白。
可瞧见云舒连头都没回,没骨气的又追了上去,“行了行了,算我错了…”
夜色下,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在这寂静的夜晚,引发了一串经久不绝的狗叫。
接下来的几天,云舒每晚仍会跟着许孚远学习轻功。
虽然每次都会争吵斗嘴,可一个愿意学,一个也在认真教,还算相安无事。
她对内力始终摸不出根源,学习时也在研究,日子过的充实无比。
偶尔有空再跟秦氏讨论下绣品。
这几天秦氏对云舒给的图案百般调整,倒也整出不少个性的形状,积累下来做好的荷包已是不少。
云舒并没有告诉她,她提及的店铺早已买下,价格比当初买给王才峰用的院子还要贵。
钥匙做了两把,昨天去了镇上订了些展示架,打算秦氏再做些东西,就去开业。
快到黄昏时,秦氏已经去厨房准备饭菜,因为再过不久云枫就要回来。
似乎随着时间推移,云枫的工作时间也规律起来。
云舒明显瞧见他大哥眉宇的疲惫一天天少去,应该是适应了。可是脸上少了往日对生活的活力,看着有些沉默。
她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撑着下巴沉思,忽的瞧见远处走来一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自从那日严玉桃给秦氏说了还想再来后,她把这句话给发挥到了极致。
云舒早上还没起来,就听到她跟秦氏说话的声音,再然后就是挑着她在家时,来个顺路偶遇。
饶是云舒没给她好脸,几乎不搭话,人家照样还是有说有笑。
上次碰到刘洪善,他还问着云舒什么时候跟严家人关系好了,他说这几天村里人都在说,云舒一家跟严家人走的很近,让人匪夷所思。
所以云舒就想瞧瞧那女人是不是又来了。
但这次却不是,所谓说曹操便是曹操到,过来的人不是严玉桃,而是刘洪善。
可能是前几次,云舒过分关注他手里的书,刘洪善是空着手来的,瞧见云舒在门口,便是笑了起来,还没过来,就听到他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你在呀,我来找你聊点事。”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闲言碎语
态度随意的像是开玩笑。
云舒摇头失笑,站了起来。
第一眼看到刘洪善这人,只觉得他稳重成熟有领导力,可相处久了,云舒才知道,这人骨子里应该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
至少跟他说话给人的感觉不会太严谨刻板,反而随意的的很。
他说跟云舒聊点事,还真的是聊事。
从她家里缺啥不缺啥,到适应不适应,几乎将一家人问候了够。
“咱们村子其实挺好的,你没事可以四处瞧瞧,或者走远…”越说越多,那话滔滔不绝。
云舒就怕他聊到天黑还不说明来意,干脆挑明了,“刘叔,你就别拐弯了,说吧,你来找我应该不是找我聊天的吧。”
刘洪善摸着鼻子顿了顿有几分尴尬,他正打算再聊几句将话题转过去的,没想到被云舒看破自己的目的,便也不打哈哈了。先瞅了瞅里屋,见秦氏在厨房忙着,这才看向云舒道,“其实也没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师傅手里可还有活计?”
“什么活计?”云舒被问愣住了。
刘洪善咳了咳,解释道,“上午我去吴家说学堂的事,聊起上次你娘上次被药馆为难,杜秋提了句你师傅收购药草,我便想来问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云舒目光微闪,她瞥了眼刘洪善,见他明显还有话说,便含糊道,“是有这事,我师傅见我娘受了委屈,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了这个渠道,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的。”刘洪善顿了顿,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能帮我问问你师傅,还收不收这些?镇上余氏药馆不是倒了么,我看大家都存了不少货,便想着你师傅需不需要。”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云舒哪里听不出,刘洪善是想让她师傅买下这些药草。只是话说的好听,变成问她师傅需不需要,似乎显示其尊重一样。
便道,“我师傅不缺药草,但要收也不是不可。刘叔怎么管起这事了?”她很好奇。
“我是村长嘛,村里的地也不能用,租别村的价格又高,大家只能做些其他的,我想着能帮忙就帮帮忙。”刘洪善说的随意。
云舒却听出来,他这是为土地损坏的事觉得对村民有愧疚。
看他真心为村民作响,本想为难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既然刘叔开口了,我就问问,明天我再告诉你结果。”
刘洪善脸上的笑容明显就多了起来,“你可得帮着说说好话,那些药草数量不是很多,种类齐全,若收了也省了你师傅的事了。”
云舒撇了撇嘴没说话,省事这些话,只是她糊弄秦氏的。
若真需要药草,她完全可以在空间种植。
见刘洪善还没走,云舒便是挑眉,“刘叔还有事?”
“也不是,就是严家…你注意点,这些天村子流言很多。虽然大家不是坏心,可说的话不见得好听,你是个开明的,刘叔知道你不当回事,可你娘好歹是个妇人,你记得多注意点。”刘洪善迟疑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多了,眼见天也黑了,明白自己再呆在这也不好,便走了。
云舒盯着他的背影耸起秀眉。
这是刘洪善第二次提及严家,云舒自认为她和陈凤一家没什么好牵扯,可他这么一说,让云舒觉得哪里不对。
还是明天就去听听,到底大家说的都是什么不好听的话。
又是一天,风和日丽。
太阳没有前几日燥热,反而多了点凉气,一天天的仿佛跟入了秋一样。
小河旁边,几块被河水冲刷的干净的石板前,穿着简单方便的小圩村村民正在洗衣聊天。
内容无非就是那么几样,谁谁的姑娘嫁了个怎样的男人,哪里昨夜夫妻俩又吵架了,最后谁的话题一转,便聊到了严家。
“玉桃那姑娘长的是不错,就是心高了点,以前老看到她跟镇上那些小姐们一块,可惜运气实在不好呀。”那妇人感叹着,前两天余氏药馆的事他们都知道了,严玉桃跟对方走的挺近,哪知道就出事了。
其实陈凤夫妻虽是极品,可这大人的事不能连累孩子。严玉桃平时在外面又会做人,见着村里的人都会喊一声,大家对她印象还可以。
另一人却不赞同,“什么运气不好,还不是挑。我家姑娘要是有镇上的人家提亲,看我不利索的答应,哪像人家,挑来挑去一个没看上。”语气却是泛酸。
“你家姑娘挺好的呀,上次不是说好了,对方还可以,你就瞎掰吧。要我说这姑娘家的直到相夫教子就可以了,总比那家的好吧。”
“那家?你也听到那些话了。”另一人伸着胳膊碰了碰开口的人。
“可不是,好像跟裴家联系上了,听说用了手段。”
“怪不得老见到那姑娘去镇上,她娘怎么也不管管。”
“哼,能攀上高枝,谁还管这些。要是我也乐意,天天啥事不做在家玩着。”
“这么说还不如玉桃呀,我听说陈凤不知哪根筋不对让玉桃去那家道歉呢。上次碰到她红着眼睛从那家出来,问了半天没说话,估计是被欺负了。”
几人越聊越起劲,却没瞧见一个不远处一个身影已经站了许久。
“可不是,玉桃是心气高了些,可好歹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她一姑娘家愿意上门道歉,竟还被为难,起初我觉得那家的姑娘挺斯文和气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是外来的,谁知道以前做了啥。”
“这个我还真听到一些,那个小湾村的张忠你们晓得不,前天他跟我打听了那女人……”
河道上妇人们的声音将河水的流动声都压了下去,她们肆无忌惮的谈论着,交流着各自听到的言论。
云舒听了一会,便没再听。
她已经了解刘洪善为什么会提醒她了,这些话全部都是针对她的,自己是不在乎,要是秦氏听着了,指不定会怎么难受。
她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看到儿女被人为难,肯定不会装作没听到。
这事有些麻烦呢。
云舒皱着眉,黑眸中闪过深思。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别样心思
严玉桃从镇上回来,手腕挂着一个小巧的篮子,看到路过的村人,本板着的脸瞬间变成笑脸,低音柔声喊了那人已声,“何叔。”
对方也瞧见严玉桃,冲她笑着摆摆手,“玉桃回来了,又帮你娘去镇上卖东西了,真是懂事的孩子。”走远了那声音似还在自言自语。
严玉桃瞧着对方身影看不到,才卸下脸上的笑容,她微微抬着下巴,伸手玩弄着脸侧一缕长发,眼里是得意自满的光芒。
她才不会傻到跟她娘一样,四处说人闲话,没让那人倒霉不说自己反被人厌恶。
所谓聪明人就应该像她这样才是。
不过一想到刚刚到镇上扑了个空,严玉桃脸色又不好了起来。
余家怎么判罪她打听半天也没动静,更找不到余翠兰的踪迹。
她是看过余翠兰跟裴二少一起的场面,那裴二少对她很好,即便她都瞧着余翠兰上不来台面,那裴二少都忍着,看得她嫉妒又羡慕,不知幻想过多少字,被裴二少关心注视的人是她。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裴大少,裴二少到底太过稚嫩,自己还是喜欢更加稳妥一些的。
发觉有些想偏,严玉桃面颊微红。
她其实想的是,裴二少那么在意余翠兰,即便余家出事,他也不对对余翠兰坐视不管。
她已经问过,裴二少的伤已经好了,所以今天才起了大早去镇上碰运气。
可是依然没动静。
头一次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差了,那裴二少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余翠兰。
她摇头想着,面带愁容,忽的瞧见进村的桥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小河下原本聊天的妇人们,这会个个面容绯红好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