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丁卯也是当着众人的面挑战拂慎道长,让原本的江湖第一高手也是出了名为人正派的道长颜面扫地。
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了。
没有人发现沈隽的手上什么时候出现的剑,而当有人看到那把剑时,懂剑的人立刻眼前一亮。
在沈隽看来,三千人里的第一,很厉害吗?更别说珍重的高手说不定根本不屑于来争这个什么第一高手。
秦城的人可不是外面那些人,练剑多年的话,自然有观剑的本事。
江湖发展那么多年,已经很久不现人间,但练武之人中钟爱剑的总是最多,哪怕在不适合现代社会,仍然不减江湖人士对剑的喜爱和崇拜。
“好剑啊好剑!”
“这么一把剑落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手里,可惜了。”
“却不知道她是哪一家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么一把剑,不会毫无名气才对。”
“……”
沈隽对那些酸言酸语充耳不闻,她拿着流年曦光指向丁卯,这回丁卯不拔剑也不行了。
他冷笑一声,“小辈真是不懂礼数!”他又不是那等真的多注重名声的人,不给沈隽一点教训他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里面有一个莫名其妙被杀的伍三爷,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丁卯要和一个小姑娘比斗上面来了。
“此处不太适合,跟我来!”
这座秦城占地不小,因为江湖人士多,当然有专门用来比武的地方。距离这位伍三爷的家不远就有一处辟出来的演武场。
沈隽跟过去之前对楼锦书他们说,“看好了那对兄妹,他们和崔九堂有关。”
她可没忘记正经事。
楼锦书点点头。
几乎是一瞬间,演武堂周围就挤满了人,个个都非常有经验地占据最好的位置。武功差一些的不会往前挤,免得被误伤,总体还是给演武堂空出了一大块空间,足以让两个人放开了手脚比一场了。
丁卯的本事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所以大家几乎都看着沈隽和她手上的那把剑。
“小辈胆气不小,不如我让你三招!”丁卯想要展示一下风度。
沈隽认真地回答,“不用让我,我想胜得光明正大。”
肚量不怎么大的丁卯简直要气炸了,他咬着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作为第一高手,丁卯也是用剑的,事实上他的掌法和刀法也不错,但怎么比得上剑?他想要三招内赢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赢得漂亮自然不会太丢面子。
“看剑!”他横眉竖目,长剑破空,气势惊人地朝着沈隽一剑刺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了惊呼声。
因为沈隽手中的那把剑轻飘飘地悬浮,她手掐剑诀,流年曦光呼啸一声,半空中“当”地一声与丁卯的长剑相撞!
而丁卯手中的那把兵器排行榜上的名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断成了两截!
“御剑术!”
有人惊叫出声,围观众人一下子嘈杂起来。
沈隽的姿势十分优美,脸上的神情更是从容,丁卯的手中剑断了,流年曦光却丝毫不停,以武林中人都几乎跟不上的速度朝着丁卯疾刺。
丁卯大惊失色,慌忙躲避,那剑来势太凶太快,他只能往右侧一闪,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长剑削过他的发鬓,在他的额角留下一道血痕。
“你认输吗?”沈隽仍然站在原地,连头发都没乱上一丝,一步未进一步未退,只凭一招,丁卯已经落败。
丁卯脸色铁青并不答话,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扔下那半把断剑一声不吭大步离开。
众人这才欢呼起来,有人说,“这下江湖排名该改写了吧?”
“是啊是啊,江湖兵器谱也该改写了,却不知她的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御剑术我只在传说里听闻过呢,回头我得把录像好好看看。”
“九言大师恐怕很快来找她做采访了。”
“下一期的江湖日报肯定好看。”
“……”
录像?
沈隽抬起头,才发现演武堂的上方有个摄像头,恐怕丁卯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非但想要打败她,还想把打败她的录像保存下来,怪不得不在伍三爷家那里打,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场比斗开始的很突然,结束得更突然,等到结束了大家才恍然想起,伍三爷死了!
秦城果然封闭了,据说作为城主,伍建国是有临时关闭秦城的权力的。秦城共有八个入口,秦山度假村这里只是其中一个,从机场过来这条路线算近的,却也不是最方便,长居于西安或者秦城的从不会从那里进来。
一般八个入口中只会开启四个,关闭起来也很容易,把楼梯那边沉重的铁门关上上锁就可以了,虽然城中都是武林高手,但在这全封闭的地下想要飞出去,绝对不容易。
“这是不是说明崔九堂的人也出不去,阿睿相对安全了?”李如问。
卫姚点头,“很可能,不过我们并不能保证崔九堂的人还住在秦城,只是以前的传说中,崔九堂是在秦城的。”
“那对兄妹呢?”沈隽这回再出去,迎接的都是敬畏的目光,果然和之前大不一样。
楼锦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旅店,“他们去了那里,据说封城期间都会住在那儿。”
“他们应该是越临和那个你们说过的崔九枝的儿女。”
楼锦书笑了笑,“我刚打听过了,他们姓越,现在算是越家的人,哥哥叫越冰轮,妹妹叫越冰镜,越家在越临失踪之后就一落千丈,听说当年是越临亲手将这对兄妹交给越家人抚养,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就没人知道了。”
“他们兄妹看着很疲惫的模样,不如我们明天再去找他们。”卫姚说。
李如同意了,反正封城了,也不急在这一天。
沈隽看了一眼伍家的宅子,又看了一眼即便是封城也没什么变化的秦城,“到底是谁建了这里?”
“你是说秦城?”
“嗯。”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楼锦书笑起来,“我们找个茶馆坐下来聊吧。”
“好。”
找了家环境清幽的茶馆,他们要了一壶茶坐下来,卫姚和楼锦书才开始说秦城的故事。
“不可能!骗人的吧。”李如才不信。
楼锦书喝了一口茶,“当然,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后来重建的,包括入口也是,不过还有几处保留着以前的痕迹,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也就是说这里是秦始皇陵的一部分?”
“只能说是其中不算太大的一部分。”卫姚补充说,“原本是根据秦时的城市布局建的,很可能就是当初的咸阳城,最早发现这里是明朝时,当时朝廷禁武成风,最不愿江湖人士扰乱朝纲,大肆捕杀江湖中人。于是,当时几家就把这里当成最后一条退路。”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过那时候要隐居还不必隐到地下,直到民国时天下大乱,哪里都躲不了清静,这里就渐渐兴盛了起来。热兵器兴起之后,练武之人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挡不了几颗子弹,因此想要报国的不少,但老弱妇孺几乎都被藏于此处。
“当时各家的年轻人几乎都参了军,所以像卫家、伍家、唐家、薛家几家几乎都是军旅世家了。”楼锦书又补充说。
卫姚轻笑,“是啊,我家几代都是当兵的,于是我也当了兵。”
“国家对这里的情况很清楚?”
“对,很清楚,毕竟军中有不少江湖人。”楼锦书说,“不过武学这种东西其实也不是很好推广,现代人绝大部分都资质很差,练武练上一辈子,大约也只能将外门功夫练到巅峰。各家的家传心法大多限制不小,而且练武是一件很寂寞的事,绝大部分人耐不住这样长年累月枯燥的事,也许到最后都拼不过一颗子弹,渐渐的,这里的人反倒是越来越少了。”
卫姚叹了口气,“现在总数还不到三千人,国家很清楚这个量,有时候真的在外碰上一些练武奇才,也有暗自传功的,但是都要遵循一个规则,不许让我们这些人为普通人所知。这是国家与我们的约法三章,容许我们存在,给我们一定的空间,也经常互帮互助,维持一定的信任,但是也要听上面的话,不要胡作非为。”
“那为什么有人给我家阿睿下毒。”李如不满地说。
卫姚回答她,“所以锦书才说是我们有人先破坏了规矩,这件事肯定会由我们的人解决,你就放心吧。”
“本来我们今天就要找伍城主谈谈的,哪知道发生伍三爷被杀的事。”
作为秦城的城主,伍建国有责任管好这里的事,有人不加掩饰地对普通人出手,伍建国应该和他们一起找崔九堂的人救李睿才对。
但这会儿他的亲弟弟死了,事有轻重缓急,他大概满心都是那件事了。
“那就赶快找到杀人凶手,不就解决了?”沈隽慢条斯理地说。
楼锦书苦笑,“哪有这么简单,这位伍三爷不仅仅是名声不好,仇人也很多。伍城主自己在外备受赞誉,这个弟弟简直就是恰恰相反,属于伍家最不受管教的坏坯子。”
“也就是说很多人都想杀他?”
“对,不过他的武功不错,想杀他没那么容易。”卫姚说。
他们才刚喝了一会儿茶,就听到外面马蹄声声。整个秦城都是很节能环保的,任何现代化的代步工具一样没有,只有马、驴和牛车,动物的粪便有人会清理了去种地——这深深的地下,仍然有些作物能够种活,或者养花侍草,都是可以的。
他们从窗口探出头去,就听到马上有人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城主被人杀死了!城主被人杀死了!”
卫姚惊愕,“伍建国死了?”
要管理一座秦城,当然不是一个城主就够的,伍建国有自己的一批人,绝大部分都是伍家人,所以在伍三爷死后,第一时间他们就封闭了秦城,这道命令并不一定是伍建国下的。
但是伍建国死了?
他可不是他的弟弟伍三爷伍援朝,伍建国的武功是能够排得进前十的,前十和前百,那是一个巨大的不可跨越的鸿沟。如果说能够杀死伍援朝的人太多,那能够杀死伍建国的就没有几个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隽的内心是平静的,但是她真的很想吐槽,于是在微信上给小玉发了一条,“又死了一个……”
小玉:“呃,虽然这时候笑出声来不太好,毕竟死人是件很惨的事,不过大姐头你走到哪里哪里出事我都不意外。”
沈隽:“那你还想元旦去泰国玩?小心撞上不该撞的东西。”
小玉:“……”
成功封上了陈玉的嘴,沈隽叹了口气,其实她是真的不想背这种锅的,但是连她自己都快开始确信只要她跑到哪里,哪里不发生些什么都不正常了怎么办?
人又不是她杀的,关她什么事呀!
第34章
“我去打听一下。”卫姚说。
不一会儿卫姚回来了告诉他们, “人是刚死的,凶手用的是剑, 看来武功很高。”才能杀得死排名前五的伍建国。
“能杀死他的也没几个人吧, 幸好沈隽刚才和丁卯比斗,又一路到这儿都有很多人看到。”楼锦书说,不然的话, 肯定会有人怀疑是沈隽杀的。
卫姚摇摇头,“对方武功很高,但是还没那么高,他受了伤,现场门口那里有血迹, 应该是凶手的。”
也就是说,这位凶手至少武功和伍建国在伯仲之间。
“你们这里排名都排得这么清楚, 不是很容易抓到凶手吗?”沈隽说。
楼锦书笑起来, “其实也没那么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那个排行上,比如丁卯被称为江湖第一高手,但是有很多人都认为至少有两个人武功比丁卯高, 但是他们都不是爱争斗的人,并不会来与丁卯比武, 再比如卫姚哥其实认真起来估计能打败排名第十的薛虹泓, 但他也没兴趣和他较量。”
沈隽惊讶,“原来卫姚的本事也不错啊。”
“那当然,不像我, 卫家手上的功夫我只练到了十之一二。”楼锦书不好意思地说。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茶馆外马蹄疾行,两个高大的青年利落地翻身下马走进了茶馆,他们直接走到了沈隽他们的桌旁,其中一个人笑着说,“卫姚,好久不见。”
卫姚冷淡地点点头,“是好久不见了,我是武警你是海军,见不到也是正常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刚好有假?”
“你可比我自由多了,”来人说,“我这次只有十五天假,这不,才回来第三天,就出了这么大事。”
卫姚脸色和缓了一些,“节哀顺变。”
“这位就是刚刚打败了丁先生的小姐吧,卫姚,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卫姚看着沈隽柔声说,“这两位是伍家的人,伍濠江、伍香江。”
沈隽:“……”这伍家人取名还真是简单粗暴又红又专,不用问她也知道一个是1997年生的一个是1999年生的,澳门别称濠江,香港又叫香江,很好,97香港回归99澳门回归,于是俩孩子的名字都有了。
不过这位伍濠江应该比卫姚小上好几岁,和沈隽、楼锦书一样大,居然直接去和卫姚说话,并不搭理一旁的楼锦书。
“沈隽。”介绍沈隽的时候,卫姚很吝啬地只给了一个名字。
“沈小姐是卫姚的朋友?”伍濠江笑着问。
沈隽微笑着说,“我是楼锦书的同学。”
伍濠江自然也是认识楼锦书的,卫家的那位差一点就嫁给了伍濠江的叔叔,他们几个家族之间联姻是很常见的,但是当年她坚持要嫁到楼家去,这事儿伍家谁都知道,偏偏楼锦书从小就很出色,武学方面的天赋不错,即便是不花多少工夫在这方面,也比很多伍家孩子出色,更别说长得这样好,伍濠江能喜欢他才怪,毕竟伍濠江就是在楼锦书的阴影下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