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帐暖,皇上隆恩浩荡——素子花殇
时间:2018-03-07 16:07:40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弦音和厉竹皆是一震,难以置信。
 
    老妪轻轻咬了唇,低垂了眉眼,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能这样说,娘娘也是没有办法,娘娘是为小主子好,为小主子筹谋才如此。”
 
    卞惊寒没做声,静静等着她继续。
 
    “宫里没有人知道娘娘会医,尤其擅蛊,连皇上都不知道。其实,在皇上夜游的第一日,娘娘就已经从他的脉搏里探出,他是中了蛊,娘娘当时特别震惊,也特别害怕。”
 
    “之所以明明知道他是中蛊,却不得不装作不知,娘娘是有好几方面的考虑,第一,娘娘已猜出下蛊之人是谁。当时小主子还小,可能没有多大印象了,皇上初登大宝,倚仗的是权氏一族,权家的势力大得用权倾朝野、权势滔天来形容都有些小了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应该说,是所有人之上,天下人之上,因为皇上那时还经常受掣肘于他权家。”
 
    “敢对天子下蛊,娘娘想,也只有权氏了。如果娘娘提出来,皇上是中蛊了,没有任何证据,根本无法撼动权家,就算有证据,以那时权家的势力,怕是都能颠倒黑白、只手遮天、安然无事,而自己反而招来不利。”
 
    “这是一方面的考虑,其二,此蛊极为罕见,且中蛊的潜伏期长达二十年之久,期间,与正常人无异,连太医都探不出,她贸然提出他是中蛊,恐无人相信,反而惹来麻烦,最重要的,此蛊只有遇心魔,才会导致夜游,那就还得牵扯出皇上的心魔秘密,既是心魔,自是不想为人知,也不愿为人知,何况一代天子,所以娘娘慎之又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此蛊的解药,娘娘没有,这世上也没有。”
 
    “为何说这世上没有?因为此蛊的解药不仅必须以寒毒之人的血为药引,此寒毒之人中寒毒还得与中蛊的时辰是一样的,最困难的是,还得中了寒毒十年以上者。换句话说,当时皇上的解药,至少要十年后才有。所以,娘娘也没有贸然提出他是中蛊,因为提出来了,也根本无济于事。”
 
    “娘娘想了很多,权家会对皇上下蛊,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大楚江山,当时,其实已经册封八岁都不到的卞惊卓为太子了,显然他们依旧不放心,也足以显现他们的野心和对皇位的势在必得。”
 
    “都能对天子下蛊,就表示什么事都做得出,迟早他们都会对娘娘和小主子不利,尤其小主子,所以,娘娘觉得,就算不能将皇上中蛊之事公之于众,自己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做些什么,未雨绸缪,为将来自保。好在此蛊发作要二十年,而寒毒培植需十年,还来得及,皇上在,权家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对小主子不利,可若二十年后,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小主子就必定难逃被除厄运,所以,娘娘觉得,一定不能让对方得逞,皇上一定不能死。”
 
    “娘娘先秘密找了两个亲信,让两人中了寒毒,可是,三日不到,两人就自杀了,皆是忍受不了寒毒发作时的折磨。当时权家爪牙耳目遍布朝廷后宫,恐被他们发现,娘娘决定自己来,虽然她深知自己体热,根本不适合,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卞惊寒震惊。
 
    嬷嬷的声音继续:“果然,寒毒极寒,娘娘自幼体热,寒热一冲,不仅没能让寒毒在娘娘体内彻底植入,反而带来了许多恶性反应,最让娘娘不堪忍受的是,发作之时,她就像疯魔了一样,必须自己咬自己手臂,非要咬出血,见血了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和清醒。”
 
    卞惊寒再度震惊。
 
2 第734章 娶人家女儿(3末)
 
    不是一般的震惊。
 
    他一直以为他母妃的手臂是他父皇咬的,竟然不是,竟然是她自己咬的!
 
    那......那夜,他明明听到他母妃在哭,他父皇跟他母妃说对不起。
 
    感觉到卞惊寒的反应,弦音伸手轻轻握了他的手,她一个局外人听到这些都觉得震撼不已,何况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定然不好受。
 
    卞惊寒垂目看了看她的手,反手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握住,没有松开,也没有动。
 
    两人的举措入目,嬷嬷打量了一眼弦音,继续道:“好在皇上也是丑时夜游,夜游之时是毫无意识的,所以也不知娘娘如此举措,一次偶然的机会,皇上夜游之时,抱着娘娘被咬破的手腕吸了一口血,皇上当即从夜游中醒了,娘娘也没想到如此,娘娘跟奴婢说,应该是血里含有寒毒的缘故。所以,此后,娘娘每次咬完自己,都会主动让皇上吸上一口血,如此一来,既可以掩饰自己的疯狂举措,为自己的举措找个完美的理由,又可以让皇上从夜游中醒过来。在皇上的眼里,娘娘手臂上的伤都是为他而咬的,因此,娘娘收获了大量圣宠,皇上夜夜宿在娘娘这里。”
 
    卞惊寒微微抿了唇,没接话。
 
    听到这里,他也明白了那夜他母妃为何会哭,他父皇为何跟她母妃说对不起了。
 
    嬷嬷还在说:“但是,娘娘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她怕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她怕长此以往,自己会穿帮、会被发现,那样前功尽弃,且是欺君之罪,权家也肯定会知道她发现了中蛊一事,必定对娘娘和小主子不利,所以,娘娘那时就做了赴死的准备。”
 
    “但是,她放心不下小主子,她一直耿耿于怀皇上的那个蛊,她一直觉得蛊发之日,思来想去,她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那就是给小主子下了寒毒,娘娘说,小主子从小性子就坚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应该能挺过去,她也是没有办法,她一旦撒手走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小主子,与其等到皇上蛊发去世,权家一个一个铲除掉他们这些皇位的威胁者,不如赌一把。”
 
    “娘娘说,如果小主子扛下来了,他日太子以及权家以此谋逆,小主子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小主子便是最大的赢家。”
 
    卞惊寒依旧没有做声,低垂着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弦音心中唏嘘不已。
 
    她不知道该说卞惊寒母妃对卞惊寒这个儿子太好了,不惜牺牲自己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如此长远,还是应该说她对卞惊寒这个儿子太狠了,自己都承受不了的寒毒,还让儿子去承受,关键是,这个儿子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筹谋。
 
    或许如卞惊寒母妃所言,她是在赌。
 
    但是,她赌的是自己儿子的生死呀,她就不怕卞惊寒跟她一样,无法承受,也去赴死了?
 
    二十年,可能发生的变故很多,谁知道各人的命运会如何?
 
    可是,一旦中了寒毒,会经历什么,要过怎样的人生,却是十分肯定的。
 
    如果是赌,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去赌前者吗?而卞惊寒的母妃,却是选择了后者。
 
    所以,这种赌,她同样是无法理解的。
 
    当然,或许她没有身在她母妃的那个时期,不知道当时具体是个什么局势,或许他母妃是审时度势做的决定。
 
    毕竟昨夜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说明,幸亏卞惊寒是皇帝的解药,卞惊卓的计划才彻底落空。
 
    但是......
 
    嬷嬷的声音还在继续:“给小主子下毒的那一夜,娘娘哭了好久。后来,娘娘观察,小主子一次一次都挺过来了,人变得越来越坚强,娘娘才放心地服毒赴死。”
 
    “其实,中间娘娘也后悔过,就是在皇上赐了那道等小主子二十五岁,废太子、立小主子为储的密旨的时候,娘娘跟奴婢说,早知道会有这道圣旨,就不应该给小主子下寒毒了,因为密旨十六年后就生效,而双十蛊要二十年后才发作,就算皇上蛊发,那时小主子已经做了四年的太子了,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了,但是,娘娘又说,她有种预感,权家等不了二十年那么久,因为中寒毒满十年便可做解药,她觉得,权家可能十年后就会举事,以解药逼皇上退位,那样的时候,小主子是皇上的解药,就会显得尤为重要。没想到真被娘娘说中了,这才十四年呢。”
 
    卞惊寒沉默地端起杯盏,又浅啜了一口茶水。
 
    大概是泡的时间久,茶叶都泡开了的缘故,入口不似方才那般唇齿留香,甚至还带着一抹苦涩。
 
    嬷嬷深深叹出一口气,“好在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娘娘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欣慰的。”
 
    忽的想起什么:“对了,娘娘还跟奴婢说过,待这件事过去,小主子可以去午国找一位姓厉的神医,她肯定能解小主子身上的寒毒。”
 
    卞惊寒端杯盏的手微微一顿,弦音和他都齐齐看向厉竹。
 
    厉竹一脸懵逼。
 
    不是说她的吧?
 
    她能说,她解不了吗?
 
    她若是能解,早就在发现卞惊寒中寒毒的那夜就替他解了,又何至于等到今时今日?
 
    而且,十四年前,她还小毛孩一个呢,卞惊寒的母妃就能预知十四年后的她会成为神医?
 
    肯定搞错了。
 
    忽的,她眸光一敛。
 
    而这厢嬷嬷正好也开了口:“听娘娘说,自己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位神医,两人一见如故,娘娘的医术和蛊就是跟这位神医学的,娘娘甚至还跟对方定下了娃娃亲呢,神医有个女儿,娘娘说,等小主子大了,便娶人家女儿。所以,娘娘说,只要小主子带着这层关系前去,神医一定会想办法解了小主子身上的寒毒的。”
 
    娃娃亲?
 
    弦音心口一滞,又转眸看向卞惊寒。
 
    不是厉竹呢。
 
    此人都有女儿了,而且女儿能跟卞惊寒配对的,那说明对方也应该跟卞惊寒的母妃年纪相仿。
 
2 第735章 你没毛病吧?(1更)
 
    嬷嬷还在说:“其实,小主子不来找奴婢,奴婢也迟早会去找小主子告知这一切的,奴婢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京师,就是这个原因,奴婢是在等时机,每隔一段时间,奴婢也都会去打听朝中情况。”
 
    “让嬷嬷费心了。”
 
    卞惊寒提出给她安排个婢女过来照顾她,被嬷嬷拒绝了,说自己这些年一个人生活惯了,而且自己身体很好,不需要人照顾。
 
    卞惊寒便塞了一叠银票给她,起先她也死活不要,卞惊寒坚持,她才不得不收下。
 
    跟嬷嬷告辞后,三人出了院子,三人都很沉默。
 
    上马车的时候,厉竹终是忍不住先出了声,因为她知道,其实三人都想到了什么情况,她不提,他们两人不好讲罢了。
 
    “嬷嬷口中的那位午国厉神医应该指的是我娘,只不过,她早已离开多年不知去处,我甚至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卞惊寒“嗯”了一声,“没事。”
 
    上了马车,弦音就有事了,嘴巴撅得能挂十斤的油壶,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也不挨着卞惊寒坐,也不理他。
 
    卞惊寒瞅瞅她,原本沉闷的心情反而被她愉悦了几分。
 
    也不吭声,径自坐到她边上去,她生气地朝边上一挪,他再逼近,她再挪,他继续跟着挪。
 
    直到挪到了车厢壁,弦音实在无处可挪了,才恨恨地瞪向他,眼圈都红了。
 
    见她动真格的,卞惊寒连忙捧起她的脸,在她撅起的小嘴上啄了两下:“你呀,我跟厉竹的醋你也吃?我们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将心放在这里吧。”
 
    边说,卞惊寒边伸出长指指了指她胸口的位置,顺势还捏了她左胸一把。
 
    弦音猝不及防,被他捏得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
 
    一张脸瞬间红透,她羞恼地打掉他的手,刚准备起身到对面去坐,却是被他长臂一揽,扣于怀中。
 
    “那要不,我现在就跟厉竹说清楚?”说完,作势就要松开她起身。
 
    弦音吓得一把将他拉住:“你没毛病吧?厉竹又没有对你表示什么,你突然跑去跟她说什么说清楚?人家是女孩子,会被你搞得很难堪的。而且,你这样做,她肯定知道是我闹情绪了,以后我们就会很尴尬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影响我们闺蜜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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