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毒发作都严重到昏死过去了,她既不是灵丹妙药,又不是大罗金仙,她只吸一口血,他就醒了,这怎么可能?
再看地上她方才吐出来的血沫,鲜红得很!
虽然她不懂医,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毒血一般都呈黑红色,就算不黑,也一定带褐色。
所以,他体内根本就没有什么余毒,是她判断失误而已。
换句话说,他方才的昏迷并非因为余毒,至于因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见她帮她吸.毒,便顺势找的这个余毒致幻的理由来开脱他方才不堪的行径。
将地上的面巾拾起来戴在脸上,弦音从枯叶上站起来。
男人看着她。
看到她突然一脚踩在了他大腿的那个伤口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猝不及防,卞惊寒痛得瞳孔一敛,弦音连忙将脚捡开。
然后惊呼,并蹲下来看他的伤口:“哎呀,王爷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大概是体内的醉梦蛊余蛊在作祟,我......我方才应该是在梦境里,将王爷这皮肉外翻的伤口当成了一个毒蘑菇,一脚踩下去我才大梦初醒,实在对不起,请王爷见谅!”
卞惊寒:“......”
正文 第225章 几近崩溃(5末)
说完,也不等卞惊寒反应,弦音径直起身回了火堆另一边自己的位置。
尼玛,余毒致幻为所欲为,还理所当然是吧?那她便让他看看她的余蛊致梦!反正她又不是瞎掰的。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背对着火堆,她躺了下去,留给火堆另一边的男人一个背脊和后脑。
他醒过来了,她自然是开心的,她方才差点以为他要死了,心里的慌急和担忧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实现在想想,她自己都震惊于自己这样不管不顾地就去帮他吸大腿上的毒,那一刻,完全没有考虑其他,也完全不像她。
她生气的是,她为他的昏迷急得要死,他却在醒来的那一刻那样对她,而那样对她以后,给她的理由竟是,他被余蛊所控,出现了幻觉。
还有,他屡屡这样算是几个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逾越犯界到底是几个意思?
其实,此时,何止她一人情绪难平,对面的卞惊寒亦是。
只不过,与她相比,此时此刻的他,更多的是难受。
首先是腿。
腿上的毒本已清干净,而且已包扎好,却被她将包扎解了,还用嘴那样大力吮.吸,好不容易不流血的伤口愣是再次被她吸出血来。
这还不算,为了报复他,最后那一脚踩上。
虽然他知道,她并未用全力,已是悠了几分,但是,毕竟是伤口,哪经得起这般一再的折腾,此刻他的右腿完全是麻的,痛麻的。
当然,除了腿,他最难受的地方,还是那里。
当他昏迷醒来的第一眼,看到她在用嘴帮他吸那里的伤口,已是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心魂俱震,结果她还......还那样攥着他那里,意识过来她举措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再次晕过去。
强行抑制,却还是起了反应。
偏生她还越攥越紧,越攥越大力,他几近崩溃。
他承认他失控了。
是,余蛊致幻,是他编的理由,是因为见她在帮他吸.毒,他便顺势这般一说,以用来化解尴尬。
但,聪明如她,应是已经察觉,不然,也不会出现那“梦中的一脚”。
心头燥热,又有火堆在侧,他感觉到身上都有薄汗渗出。
体内似是有烈火在烧,他去找水,发现水袋已空,垂目看了看身前衣袍的一片湿润,他抬手拂了拂蜇痛的唇,一抹新伤入手,他已然猜到发生了什么,唇角轻勾。
心头的燥热更甚。
护着右腿的痛,他起身,走向洞口,一阵夜风迎面吹来,他才勉强感觉到似是舒服了些许。
说实在的,他没有想到她会半夜这个时辰醒来,他更没想到她会以为他是余毒发作。
当然,最没想到的是,她会帮他吸.毒。
他想,她一声不吭地躺回去留给他一个背影,或许是以为他昏迷都是骗她的,
他要如何告诉她,他的确是毒性发作而导致的昏迷,只不过,不是今日羽箭上的毒,而是郁结于体内多年的寒毒,这个寒毒每夜的丑时发作,每次会让他昏迷半个时辰?
他不能讲,也没法讲,因为牵扯太多。
正文 第226章 扶本王下(1更)
毕竟不是床榻,就算铺了一层枯叶,山洞的地面还是冷硬得要命,特别是一直保持侧躺的姿势,一边身体就会被硌得受不了,弦音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便翻了个身,让自己平躺着。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火堆那边,许久都没能听到这个男人动静,她想看看他在做什么,是不是做了坏事还能理所当然地酣然大睡。
对面不见人!
甚是意外,扭头再看过去。
真的没有人!
连忙翻身坐起,环顾洞内,依旧不见卞惊寒的影子,弦音眼帘颤了又颤,尼玛,又丢下她独自离开了?
不会吧?
因为踩了他一脚,他生气了,所以走了?还是因为方才她捏他那里了,他又那样对她了,怕两人相处尴尬,所以走了?又或者见她生气不睬他,怕她要他负责任,所以赶快溜了?
尼玛,不至于吧?
从枯草上爬起身,她快步往外走,刚一走出洞口,她就停了脚。
不远处的夜色下,男人只手负于身后,迎风而立,衣袂猎猎,不知是在吹冷风,还是在想事情。
见他还在,弦音又调头准备往山洞里走,大概被她的脚步声所觉,男人回过头来。
“吕姑娘,扶本王下。”
弦音脚下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才不扶呢,有本事从山洞里出来,没本事自己走回去?
义愤填膺地往回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住,终是转过身,“嗒嗒嗒”特别不淑女地朝男人走去。
幽幽夜色下,男人挑了挑眉,等在那里。
弦音上前,也不多言,攥了他的胳膊扶住,便带着他往山洞里走。
想想自己方才也是冲动了,既然他没有余毒,那说明他腿上的伤口并无任何问题,却是被她那般一顿猛吸,后来,还添上一脚,怕是要难好了。
扶了男人回到位置上坐下,弦音起身,男人问:“饿吗?”
弦音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尼玛这个时候,不要跟她提这个字眼,她饿得都要两眼昏花了好吗?
男人又自包袱里掏出一个比较大的瓷瓶递给她:“还是管深心细,放了芙蓉糕和这杏仁在本王的包袱里,关键时候,也能填一填肚子。”
原来这个瓷瓶里装的是杏仁。
也不跟他硬气,更不跟他客气,弦音伸手接过,回到火堆对面坐下便吃。
男人则是撩了袍角,给自己大腿上的伤口重新包扎。
火光熊熊,弦音一抬眼便看到他长而结实的大长腿,以及亵.裤破洞处,除了伤口,还有那刚劲有力的腿肌。
视线像是被灼了一下,她撇开。
麻麻的,方才给他吸.毒的时候,根本没注意这些,如今一看,简直了!
脑子里不由地就浮上了她攥着他某处的情景,她忽然觉得手心也灼烧起来,干脆扭了脸专心吃杏仁。
“嘎嘣嘎嘣”的声音响在又寂静又有回音的山洞里,特别的突兀清晰。
男人抬眸瞥了她一眼:“还以为这世上就本王失踪的那小丫头吃东西响声震天呢,原来不是她一人。”
震天?
弦音无语了片刻,便回了回去:“这有什么?能将芙蓉糕那种软物都吃出声音的,王爷可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人。”
正文 第227章 不要睡吧(2更)
男人也不生气,似是她的这句话是夸他的一样,他还特别受用地弯了弯唇。
见弦音吃得急,一次抹一把嘴里,男人又忍不住了:“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杏仁那么干的东西,别忘了水袋里可是一滴水都没了。”
弦音剜了他一眼:“还不是被王爷给浪费了。”
刚人事不省的时候,从嘴角流出那么多。
男人面露恍悟,“难怪方才本王的领子上那么湿呢,原来是本王昏迷的时候,你给本王喂了水。”
弦音想起自己咬破了他的唇,恐男人想到是她嘴对嘴哺的,遂连忙否认:“王爷想多了,我是见王爷昏迷不醒,拿凉水直接泼王爷脸,想让王爷醒过来。”
男人眼波微动,长长地“哦”了一声。
如果说,方才只是猜测她用自己的嘴度水给他喝,那么现在他完全肯定。
拿凉水泼脸会只是领子打湿了,脸不湿、头发不湿?拿凉水泼脸会让他嘴唇无缘无故破一处口子?
也不揭穿她,垂眸专注包扎腿上的伤口,他没做声。
杏仁的确是干,弦音吃了半瓶就吃不下去了,塞了瓶塞,她起身还到他包袱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再睡会儿。
本不想跟他多言,却终是不放心,仰脸问他:“王爷不会又睡着睡着就昏过去了吧?”
男人怔了怔,不意她问这个问题,默了一瞬,侧首:“说不准。”
弦音汗。
这回答!
蹙眉:“那怎么办?”
“只能不睡了。”男人微微一叹,继续专注在手中的动作上。
不睡?
弦音又看了一眼洞口的天色,虽没有时漏,但感觉应该还很早的样子,内力大损、还受着伤,明天又得赶路,不睡行吗?
“王爷为何会如此?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余毒。”弦音难掩心中好奇。
男人有些意外她的直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也不会再去狡辩是余毒,当即就非常真诚地回了她:“因为本王畏寒,特别畏寒,虽然生了火,却难以抵挡深夜洞里的寒意,所以才会如此。”
畏寒畏到昏迷,弦音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除了醒着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有倒是有一个,只是......”男人顿了顿,“甚是不妥。”
“什么办法?”
男人将包扎的布条最后打个结,不带丝毫情绪地淡声道:“两人挤着睡。”
弦音汗。
“那王爷还是不要睡吧。”
**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真的没有睡,还是起得比较早,反正弦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男人坐在火堆边看书。
见她醒了,男人合上手里的书:“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