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嫁——汝归
时间:2018-03-09 15:40:58

  赵宣的脸已经接近青紫,她胡乱的挥舞着手,却使不上劲。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开始慢慢的陷入模糊。这辈子,就要这样死了吗?这辈子…………又要断送在这个女人手里吗?
  不…………她不要,她不甘心…………她还没有看到李昶成为汝南王,她还没有报完前世的仇…………她所有的不甘和怨恨还没有发泄出来…………不!她不能死!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赵宣咬破嘴唇,迫使自己清醒一点,不要陷入昏迷。她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她看见青衣的发间有一支银簪。对了!她不能死,她要亲手杀了这个女人!!
  “今天,我死了,三殿下也不会放…………呃!呃呃!…………”青衣狰狞的笑就僵在唇边,口中不住的往外喷涌这滚烫的鲜血。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赵宣苍白着脸,手中握了一根银簪。而那根银簪此刻正插在她自己的咽喉之中。
  赵宣听见血肉破裂的声音,随即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掐住自己的力道也骤然消失。青衣的手毫无生气的垂到她自己身侧。赵宣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逃离她。
  那根银簪仍旧插在青衣的脖子上,青衣像一个破碎的人偶一样,浑身都在向外迸溅在血水。她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斜斜得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如果不是胸膛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她几乎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琅瑛扶着赵宣脱力的身体,呡了呡嘴唇不说话。
  赵宣深吸了几口气,推开琅瑛的肩膀,歪歪斜斜得往前走,好几次差点儿要摔跤了,她伸手撑住地面才不至于爬不起来。明明几步远的路,赵宣生生是花了好一会儿。她站在青衣的面前,抬脚,狠狠的踩住她的腹部。
  前世…………就是这个女人灌自己喝下红花,堕胎。就是她!就是她伙同赵宓,害了自己!
  赵宣的脚重重的往下踩,每往下用力一分,青衣口中的鲜血就多往外喷出一升。她弯腰,一根一根的拔出青衣身上的袖箭,独独留下脖子上的银簪。让她痛到生不如死,偏偏又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个要领盒饭的了?
总导演大归:咔!咔!咔!青衣,你杀青了!
撒花花~~~~~~~~~~
 
  ☆、第109章 过往
 
  一百零九、
  “你…………唔呃,啊!”青衣睁着血红的眼睛, 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 梗着脖子直勾勾的瞪着赵宣,像是要把她活活瞪出来一个大窟窿似得。
  赵宣被她喷出的血溅到了几滴, 也毫不在意的用手肘的衣裳随意的擦了擦,她从青衣靴子的暗兜里摸索出一把匕首, 朝着青衣的腹部狠狠一捅。
  这么多人之中, 赵宣两世加在一起,最恨的就是自己眼前这个躺在地上, 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女人!!她害死自己的孩子, 害她名声败坏,还她郁郁而终!!
  赵宣拔出刀, 又是一捅。血肉喷涌的声音, 不断的刺激着赵宣的大脑,她开始变得暴戾,疯狂。
  赵宣不停的拔刀, 再捅进去…………红刀子进红刀子出。青衣鼓足了气, 死死抓住她要拔刀的手, 嘴唇张张合合的,费力好大的劲才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痛…………快……给我…………个…………痛…………额唔……”她话还没有说完, 就“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睁着眼睛,瞳孔渐渐的失去神采。
  赵宣扭头看着拔出银簪的琅瑛, 怔怔的,不说话了。
  “给她个痛快吧!折磨她,何尝不是在折磨你自己?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往事的那段伤和痛。”琅瑛抬手,将青衣的双眼合上。慢慢站起身朝外头走。
  “你当初为什么叫我留她一命?”赵宣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像被火烫到了一样,迅速的将它丢到地上。
  琅瑛伸手搭了一把力,将赵宣扶起来说:“因为那个时候,我想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她!!”
  两个人坐在一边的枯木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这儿是被官府印上“拆”的危房,早几年就没有人来过了。
  “愿意听听我的前世吗?”琅瑛看着她,突然笑了说:“别误会,咱们不是朋友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个世上能彻彻底底交心而谈的也只有我们二人了!很多事情,憋在心里久了,实在难受。”
  听了她这番说辞,赵宣点点头讲:“你…………和青衣有什么恩怨吗?”
  “恩怨说不上。”琅瑛长叹了一口气,扭头瞧瞧将要西落的太阳说:“是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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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是东辽丞相的庶出女儿,自小丧母。时常遭受后院兄弟姐妹的欺负,有一回,楚灏恰巧救下她。因为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青衣遭到报复,所以就向丞相讨要了她过去。”琅瑛一顿,心里想起楚灏那副伪善的嘴脸,也不知道他当时要了青衣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为了她好?
  她没有停顿太久,接着说:“青衣大约是觉得感激,但又无以为报,所以自愿向楚灏请命要和那些暗卫死士们一同接受训练。她确实也没有辜负楚灏的期望,难得的成为了那群暗卫中的佼佼者,得以长久的跟在楚灏身边办事。后来…………”
  “后来你去了东辽?”赵宣抢声道。
  “是的。”琅瑛点头说:“后来由于官职调动,我们一家随着父亲搬去了东辽与大祁的接壤处。哪里的东辽人十分好客,我渐渐的开始在那边读起书来。说到我和楚灏的相遇…………还真是一场既美好又肮脏的开始。”说到这里,她平静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的厌恶:“那一年,我被劫匪绑了,要卖去京城。那个时候,这一伙人嚣张的很,四处贩卖人口,以至于东辽皇帝派楚灏带人围剿。我被他救下了。当时我害怕极了,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他背着那些官员们卸了我的胳膊。当时我是不知道的,只以为自己真的骨折了。后来想想,我满身泥泞的扯着他不放,他心里一定是厌恶极了吧!后来我们这一批被绑架的人被安顿在了东辽皇城的驿站内。楚灏为了经营他的良善形象,常常过来探望我们。我…………从内个时候起喜欢上了他。说来也真是可笑,一个满心算计,一个满心欢喜…………再到了后来,我被他们发现有感应天神,预卜先知的能力,东辽皇帝留下了我,封我为国师。我当时不过十五岁,上一任国师自然不甘心被革职。还是楚灏出面为我摆平了一切。”
  赵宣歪着头,这就有些听不明白了,问她道:“你既然能预卜先知,那为何不为自己算一卦?”
  “我何尝不想给自己算一卦呀?”琅瑛摇了摇头说:“我能预知的只有年年都雨水,和旱情。楚灏帮我也是为了他日后的夺嫡之争需要我。后来我渐渐的明白了这些心术与城府,但是我同时也知道我爱楚灏,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分辨事情的对错了,我只知道,我要帮楚灏。直到那一天,青衣来找我,她说楚灏派她去杀我的父母。我当时不信,我去问楚灏。他却告诉我,我的爹娘被太子控制了,如果不杀,我就会被他们所威胁。就会坏了他的大计。”
  “呵!”琅瑛垂下她,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她说:“可笑的是,我同他闹了几天,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我为他付出着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去拉拢朝臣,哄骗皇帝,甚至打着所谓的“天意”为幌子,干着滥杀无辜的勾当!!我变得不像自己,我变得丧心病狂!!只是奢求在事成之后他对我的几句夸奖。”她转过头来问赵宣:“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荒唐可笑?!”
  赵宣沉默,上一世自己从来没有打心底里的爱过时举,只是将他看做夫君,渴望相敬如宾的日子。她没有真真的体会过那种足以令人迷失自我的爱。赵宣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李昶的笑脸。她用了的甩甩头,依旧是没有讲话。
  “东辽的老皇帝一死,我就帮他进宫篡改了遗诏,并预言‘太子天命孤煞’应与先帝一同下葬。那个时候,东辽人很是信服我这个给国家带来风调雨顺的国师,一切都是按照预想的情况,最好的发展着。但是楚灏他要灭我的口!飞鸟尽,良弓藏。玩弄权术的人都懂得这一套。他如愿登基,却昭告天下我诬构谋杀太子楚平修,我被关进了阴森湿冷的大牢里,秋后问斩。”琅瑛用袖口不停的擦拭着自己止不住的泪水。她哽咽:“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也变了不是吗?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也知道有一天也许他会嫌我知道的太多了而要杀我灭口,所以我留了一手。”她说:“那一天,他来牢里看望我…………”
  ——————(以下琅瑛回忆角度直叙)
  阴森森的牢房里,琅瑛清晰的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近,她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得出这是楚灏的步子,是她天天在国师府里翘首以盼的脚步声。
  脚步在几丈远处停下来,随即琅瑛听见一串铁锁被拉动而发出的刺耳的声响。牢门开了…………
  “你很好!”这是时隔一个月,再见时楚灏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说:“张泱!你好!你简直好极了!”随后她给了琅瑛一巴掌,将她提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你倒是有心思算计朕!谁给你的胆子?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琅瑛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她索性就这么躺着,缓缓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气无力道:“我不想死。如果我不留一手,你还会让我多活这一个月吗?”
  “那封遗诏在哪?!”楚灏满脸阴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琅瑛笑了笑,淋满血水的脸上开始僵硬,她微微伸出手说:“楚灏,拉我起来。”
  “呵!”她的手在空中悬了半晌,楚灏也没有来接,最后无力的落回地面,她看着楚灏:“嫌弃我?当年你就这样嫌弃我…………”她闭上眼睛说:“楚灏,只要我一死,那封真正的遗诏就会被昭告天下。所以,你放了我吧,我会离开,如何?”
  
 
  ☆、第110章 过往(二)
 
  一百一十、过往(二)
  楚灏暴怒:“朕问你,遗诏到底在哪?!”他揪起琅瑛的衣领, 咬牙切齿。
  “真是张恶心的嘴脸啊!”她啐了一口, 讽刺的对着楚灏说:“我是爱你!但我也不傻,告诉你好让你杀了我吗?楚灏, 只要你放了我,遗诏我会当着你的面毁掉, 不好吗?”她抬起手, 糊了楚灏一脸的血。
  楚灏失神地盯了她半晌,突然松开手, 走远了几步,背对着琅瑛说:“好。明日一早, 放你出牢。”他甩开明黄色的宽袖,像一阵风似得, 连牢门也忘记了锁上, 就消失在阴暗的走廊尽头的那一片光明之中。
  琅瑛在地上躺了很久,久到天黑了又亮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狱卒领着一大群宫娥来给她梳洗的时候, 琅瑛才勉勉强强的打起了精神。
  其实她不怕死, 爹娘至亲都不在了, 她爱的人一次次的伤害着她,挥霍着她的爱。这样的境地, 其实死也是一种解脱。但是…………琅瑛不甘心!她付出了半辈子,为什么连一点点都回报都不可以奢求?还有那个青衣…………入狱之前,她就调查到了, 如果不是青衣教唆,楚灏不会刚刚登基就对自己起杀念。
  “请国师大人沐浴。”宫娥站在一边提醒了三声,琅瑛才回过神点点头。她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万分重要的事情。就连在一旁伺候的宫女看了去,也不免心惊。琅瑛从水中站起来,重新穿上那一件藏蓝色的国师服饰。抬头透过又高又小的石窗朝外看,整个皇城已经开始飘雪,东辽比大祁要冷的早,也冷得厉害些。她没有犹豫,提了提衣领,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一个月不见光明,乍一出去,还觉得有些刺目。待到眼睛慢慢适应,她抬头四处瞧了瞧。
  宫娥问:“大人在要找什么吗?”
  琅瑛自嘲般的垂下头说:“没有。我要回府了,你们不必跟着。”她笑自己竟然还渴望着楚灏会在外面接她。笑到眼泪都呛了出来。
  琅瑛一路回到国师府,府门上还贴着封条。她伸手去撕,推开门,院中已是残破荒凉的一如她想的那样。
  后来是琅瑛主动去找的楚灏,她不想再待在东辽了,这里太压抑,这里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所发生的不好的回忆,和她过去的这十几年。
  “你为什么要走?”楚灏坐在龙案前,皱着眉头,他手里拿着奏折,没有看琅瑛。
  “我…………不想留在东辽了。我…………不爱你了……”琅瑛摸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狰狞的鞭伤。
  “可以。”楚灏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眉宇之间皱得更紧了,他飞快的看着手中的折子,隐隐有要发怒的迹象:“不过,你离开之前,我要亲眼看见你毁掉遗诏。”他终于抬头了,或许是政务过于繁忙和琐碎,他的眼底浮现着疲倦,脸色也不是很好。
  琅瑛点点头:“这个自然,我若是不毁了遗诏,你也不会放我走的。”她转身,走了。
  记得离开东辽的那一天,天气格外冷,在这之前下了几天的大雪,雪还在持续,路上全是积雪。琅瑛站在城门下,远远的看着楚灏走过里。
  “东西呢?”他问。
  琅瑛将国师服饰最外面的那一层布撕下来,在两层步的中间,隐隐约约露出一页明黄色的布锦。楚灏抬步要上前来抢,琅瑛偏偏朝后躲了几步说:“你看清楚,这个确实是先帝的遗诏。”她将布锦递到楚灏的面前,在楚灏点头确认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它丢进了一边的火盆里。
  熊熊的火焰瞬间将遗诏吞噬,就像恶鬼迫不及待地吞食灵魂一样。琅瑛摊手,不等楚灏反应便抬步朝城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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