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她,她抬头望去,看见陈伟正从一处赶过来。
“生什么气啊你,把包都给忘了。”他将包递过来,“刚才人多找不到你,看见你的时候你TM在和阮嘉齐跳舞……”他挑着一双眉毛夸张地开口,“顾总看见了,后果很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虞莞吞了口唾沫。
“不知道,就是未知的才可怕。顾总他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陈伟摇摇头,“他手里当时还拿着酒杯,我当时觉得那酒杯差一点儿就被捏碎了。”
“……”虞莞拿好包后站了起来,“我现在是不是要赶紧溜掉?你来给我打掩护。”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摊摊手。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人消失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我没注意他就不见了。”他看看天花板,“气到回家了吧。”
“……”虞莞放下悬着的心,一想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和别人跳舞他做什么气得青筋暴起啊?!我还有没有人权了。”
“你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猪吧?”陈伟忍不住翻白眼,“脑子这时候蠢成这样?我……”我给你的暗示还不够吗?顾总都还没挑明我TM敢出来大嘴巴告诉你真相吗?陈伟的一颗心顿时气到颤抖。
“……”
“今天就这样吧,走,我送你回去。”
虞莞不明所以地跟着陈伟一路走进电梯。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电梯里的空气太过闷热,她只好用手给自己扇风。陈伟站在她前面,看着陈伟那已经有些逼近地中海雏形的后脑勺,她没忍住笑出声。
陈伟回头,对她摆出“问号脸”。
“你今年多大了?居然快变成地中海了。”
“老子今年才二十七,”他摸摸后脑勺,“说多了都是泪,这是祖传的发型,我TM根本控制不了它的走向。”
“我爹也是这发型,不过我随娘。”虞莞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抬头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负一层。走出电梯的时候,她对于顾立原看她很不爽这件事情甚为在意,于是她拉住陈伟,“你们顾总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我想起来今天他生气的原因都与阮嘉齐有关,他今天也是和阮嘉齐一起来的……莫非,”她用一只手遮住嘴,“莫非他其实是……是gay,而他在意的那个人就是阮嘉齐?”
陈伟停下脚步,两手握成拳状,缓慢地转身怒视正胡乱猜想的虞莞。这次换成陈伟的手以及额头青筋暴起了。
“……怎么了?”
“gay你个头啊gay!”陈伟表情扭曲地吼道,“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人,对,打人!我们顾总这样的怎么可能是gay!就算是的话也肯定是在上面的那个!而且怎么可能看上阮嘉齐那种货色?”
“……这样……啊。”她干笑两声,“嗯,这么说他是攻吧。”她的脸上居然开始出现迷之红晕。
“假如我是杀人犯的话,你活不过今晚。”陈伟闭了闭眼睛,“再次重申,我们顾总性别男,爱好女。如果你再在心中以个人的想象扭曲顾总的形象……我铁定把你打成猪头!”
“开个玩笑嘛……您老消消气,我再也不敢了。”虞莞狗腿地拍拍他的背,“那么你的车呢?”
“在前边。”
“哪儿呢?前边一辆车也没有。”
“糟糕,我忘了我是开顾总的车来的……”
“……所以呢?”
陈伟抓了抓稀疏的头发,深深地叹了口气。
“咱俩走到车站乘公交车吧……”
“……”
——————————————————
夜风很凉,虞莞忍不住抱着肩膀缩了缩脖子。她看着一旁穿着西装的陈伟狗腿起来。
“你西装外套借我穿下吧,风还挺凉的,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怕冷吧。”
“说真的,我TM一点儿也不想借给你穿。”他说着却又口不对心地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递给虞莞。
还在为刚才她“诋毁”顾立原的事生气?开什么国际玩笑?顾立原要是gay的话她虞莞第一个哭成狗……她觉得陈伟太小题大做了。
“好宽啊,我以为你看着挺瘦衣服也不会太大,没想到这衣服能塞得下两个我了。”她拢好外套,把自己裹成了一颗大粽。
没等虞莞把自己裹暖和,陈伟就开始反悔扒她穿好的外套。
“赶紧把外套脱了……快点儿,要不然我要被人打成猪头的……”
“什么鬼?我借你外套穿穿能有什么问题?”虞莞拒绝脱下这件衣服。
“赶紧给我脱了,否则我俩会死得很惨……”陈伟开始暴力对待虞莞。
虞莞抓紧外套严防死守。路过的人无一不以为这里有女士遭到不良男子的强行非礼。然而并没有人上前阻止。
正当两人“纠缠不休”的时候,路边响起汽车急速刹车所引起的刺耳的噪音。
“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停下动作,同时抬头看向从车上走下来的人。
虞莞:“……”
陈伟:“没什么!顾总,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哦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到停车场看发现车已经不在那里了,然后又正好看见虞小姐她还没回去我就想送一送她,仅此而已。”陈伟说完后还重重地点了好几个头。
“是这样的。”虞莞也重重地点了个头。
陈伟迅速放开扯外套的手,“她说冷,我就把衣服借给她穿。”
顾立原盯着虞莞身上的外套,不置一词。
今晚的夜风的确很凉,并且风力强劲。虞莞的裙摆被风吹起,她不自觉地拢紧外套。只有三个人的站台一时静默无声。
站台上陆续来了几位乘客,一位老者走过来提醒他们,“年轻人,这里是给公交车停车的,把你们的车赶紧开走,一会儿公车来了的话你们让车停哪儿啊?”
“抱歉。”顾立原向老者微微点头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好。”虞莞听话地坐进了车里。
顾立原回到车里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后他给车门上了锁。一系列操作迅速简洁绝不拖泥带水,这样所导致的后果则是陈伟被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公交站台。
“那个……顾总,你的秘书陈伟还没有上车……”
“他和我不顺路,所以他在等公车。”
“……噢。”她怎么觉得陈伟有点可怜?这天挺冷的,而她却残忍地夺走了他唯一可以御寒的外套……
他将车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后又停了下来。
“……”这车刹得她猝不及防。
“把衣服脱了。”
“什么?”她像没有听清一般重复了一遍顾立原说的话。
“你把外套脱了。”
“……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却想也没想地脱下了陈伟的外套。顾立原大概是要帮陈伟拿回这件外套吧?嗯,肯定是这样的。她脱下外套以后还利索地把它给叠整齐,伸着腰将外套放到了车的后座上。
她放好外套回过身时,顾立原正好将一包东西放到她身侧。
“这是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才拿起来,“是给我的东西……吧?”
“是活血化瘀的药膏。”顾立原说着发动车子。
活血化瘀?她需要活血化瘀么?虞莞疑惑地看一眼顾立原,脑子里却只冒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侧脸也这么好看。她把东西包好后放进自己的包里。
“你膝盖上的淤青怎么回事?”
正靠在车椅上准备养会儿神的虞莞立即端坐好,她摸摸膝盖处被撞青的地方不经意地回道,“捡东西时不小心撞桌角了,当时贼疼,后来也就没什么了。”
“这药不能沾水。”
“好……”
她的眼神蹭的就亮了。这么说顾立原刚刚才是去帮她买药了么?说真的,这样的淤青连她的爹娘都没能注意到。然而顾立原不仅注意到了,他还立即就跑去买药了……
虞莞此刻内心翻腾,可以说是风起云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顾立原对她有意思?这个念头冒出来她又猛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大概是她想多了,顾立原要是对她有意思的话干嘛不和她挑明啊?
她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躁动,防止自己继续想入非非。毕竟,自作多情是一件让人及其掉脸的事情。
只因为,她曾经深深地领教过自作多情让她出的宇宙超级无敌大洋相。那段发生在她记忆中的黑历史,简直惨烈到让她怀疑人生。
“顾总,前边右转就到了。”
然而顾立原并没有听她的话打方向盘右转,他目视前方踩了油门加速直行。
☆、Chapter 8
西屏住宅区给人的高级感,虞莞今天算是领教了。所以,请问顾立原把她载来这里的用意是——为了带她领略高级住宅区的美感?
“……那个……顾总,请问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夜风更加肆虐了,她的手臂上明显冒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来提醒她现在很冷。
“先进来再说。”
顾立原打开住宅的大门,对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虞莞暗自吞了口唾沫,她有些紧张地走了进去。
难不成顾立原是想要和她来个一/夜/情?!妈妈呀,虽然她觊觎顾立原的美色已经很久了,但不代表她是个随便的人好吧……而且男人发生一/夜/情的原因大抵是冲动,事后女方多半会被无情抛弃……从顾立原今日的种种行为来看,他或许真的对她有点儿意思,但又死活不和她挑明。
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意思却又不挑明的原因大抵是他原本就有一个女人了,所以不好开口明说。但是男人这种本来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又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们一般只能采取偷腥的行为。而一般偷腥的行为包括两种:对象比较固定的就选择金屋藏娇,不固定的就采取一/夜/情……
按照情况来分析的话,她不就是不固定的那种嘛?所以顾立原采取的行动是和她来个一/夜/情,事后看感觉如何再来觉定和她是好聚好散还是金屋藏娇?我的个神啊……她战栗地在屋里走了几步以后打了个哆嗦,然后她走不动了。
虽然美色当前,但她还是需要冷静一下再做决定。她退回门边,打算就此遁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顾立原示意吴妈去倒茶水,“我到楼上拿点东西。”
“……好的顾总。”虞莞那颗忐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原来他家里还有人啊……”
她简直是想太多了。
“吴妈好。原来你是在顾先生家里做钟点的,我一直以为你是顾老太太的人。”
“虞小姐的记性真好,我就去了医院三次您就记下我了。”
虞莞觉得三次的话足够记住一个陌生人了……她笑着挠挠头发坐了下来。
吴妈说笑着端来一杯红茶。
虞莞接过红茶,发现这杯茶水还有些烫手。她闻了闻茶香后把红茶放到身前的桌上,“好香的茶,就是还有些烫。”她握了握吴妈的手,“我让它凉一会儿再喝。吴妈,顾先生他现在是一个人住的么?”
虽然这样直接地问别人的隐私问题是有些欠妥,但她还是没忍住想要问一问。
“顾先生他未婚单身,但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吴妈回道。
“和……他的女朋友住吧?”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顾先生还没有女朋友,他和自己的侄子一起住。”
“是这样啊,可是,好像没有看到他的侄子?”她碎裂的心又快速愈合了。
“一泽少爷喜欢到处旅游,他现在趁着暑假就到处跑。”吴妈又从厨房端来了一碟杏仁酥招待她,“前些日子他跑去了黑……噢,他跑去了非洲的什么坑泥牙,说是去看什么动物迁徙,我就纳闷儿这些个动物有啥好看的呢?”吴妈看起来却是喜笑颜开的,“一泽少爷就是喜欢到处乱跑,没少让他爸妈担心。”
“……坑泥牙?”虞莞的脑袋里先是冒出几个问号,随后才反应过来吴妈说的是肯尼亚。她点着头道,“看这个景象确实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
吴妈去翻了翻日历,“就这两天了吧,一泽少爷也应该快回来了。”
虞莞端起温度已经适宜的红茶喝了一小口,而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她又拿了一块杏仁酥送进嘴里,“吴妈的手艺真好,我都想把这些给打包带走了。”
她说的话并非为了拍吴妈马屁,而是由衷地觉得吴妈的手艺简直是超级专业。吴妈前几次去医院给顾老太太送吃的时都带了些糕点,她吃了以后便一直嘴馋惦记着。
“虞小姐喜欢的话我就给你包好让你带回去,厨房里头我做了不少。”
“那麻烦你了吴妈,”她把喝光了红茶的杯子和一碟杏仁酥一齐收进厨房,“我自己来好了,吴妈你歇一歇吧。”她让吴妈歇着打算自己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