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湍湍觉得王宝宝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配上这人这个人设更熟悉。
赵敏她哥叫啥来着?不对,赵敏她哥不是该姓赵?赵保保?
“我没有名字。”范湍湍不想跟这个觊觎自己美色而且一眼就能看出目的的人多废话,语气上就不太好。但是王保保一点都不在意。
他惊讶道:“怎么会没有名字?姑娘方才说自己初入江湖,怕是不懂得江湖上的规矩,没有名字诸多不便,倒不如取一个,也好叫着方便?”
他身后那几个小兵也起哄道:“就是就是!”
范湍湍在心里一直吐槽他怎么那么多事,冷着脸没有说话。
王保保一个人也说的下去,“不若,便叫罗衣如何?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罗衣。姑娘觉得如何?”
不怎么样,谢谢。
范湍湍现在也不好说自己姓杨了。不过说来,原主好像真的没有名字,她的手札上就在封面处写了“杨氏女”三个字。古墓派的后代都这么清新脱俗不入世吗?
王保保这边叹了口气,“说来在下家里倒是有一个妹妹,比姑娘年纪要小一些,平日里最是顽皮。若是能像姑娘一般文静便好了……”
他又道:“姑娘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在下恰好在不远处有一府邸,姑娘可愿小坐一会儿?”
他有个妹妹?范湍湍越想越觉得自己那个赵保保的名字记错了……这不会真的是赵敏她哥吧?
她迟疑着想了想,在王保保期待的眼神下点了下头,继而被他拐回了家。
历史上的王保保——库库特穆尔——是个很牛批的人。现在的他虽然好色了一点,而且年纪不是很大,却也被委以重任。这次到西北这边,他也曾带兵打过几场小仗。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也是时候回到大都。好不容易遇到了范湍湍这样的美人,他开始千方百计地想勾搭走。
王保保的院子大概挺久没有人住了,虽然打扫的很干净,却十分冷清,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只有两个负责扫撒的小厮和一个厨娘。
“在下来这边本是有事要做,现在事情都已处理好,过两日便打算回大都。寒舍冷清还请姑娘见谅。”
范湍湍觉得这里就挺好的,如果是她还是冯默风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小院子她能乐疯!
她矜持地点点头,神色之间没有丝毫不耐。
“不知罗衣姑娘是哪里人?”
“……终南山。”他叫这个名字叫的也太顺了吧?范湍湍听着都觉得羞耻。
王保保点点头,他本来就不在乎范湍湍是哪里人,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想说出后面那句话:“姑娘接下来可有去处?江湖险恶,姑娘孤身一人,怕是不安全。”
范湍湍本来是打算随处逛逛,打听一下她现在所处的世界背景,现在好像不用怎么打听就能猜到了。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王保保说:“若是姑娘拿不定主意,不防跟在下一起回大都?大都乃帝王之都,所是在那处定居也是不错的。而且你我二人,也好互相照应。”
范湍湍想了想,最起码这一路都可以蹭吃蹭喝了。王保保把她簪子拿了,她现在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只有那一双耳坠。再典当,那她就真的一穷二白了。于是范湍湍点了点头。
王保保很开心,吩咐下去给她准备好房间,然后带着范湍湍出去约会了。
——至少范湍湍觉得是约会。
——他带范湍湍去了戏园子。
即使这里离雁门关并不近,风格也不是南方的温婉,或许因为这里的地形崎岖,又常有战事,有一种豪情万丈的洒脱,并不适合去弄那些情情爱爱。也就这个小小的戏园子勉强能凑个数。
偏远小镇里的戏园子也算不上太精致,唱的曲儿也很有限。反正王保保带范湍湍来,也不是为了听戏,他们找了两个不显眼的位置,叫了一盘瓜果,一壶清酒。
王保保递了一小块香瓜给范湍湍:“这边的瓜果还算不错,尝尝?”
范湍湍穿越之后唯一一次去戏园子还是登台唱戏,现在坐在观众台上兴致勃勃,不过没一会儿就没了兴趣,还没她自己唱的好呢。
她接过瓜来道了声谢,小口咬了一下。
王保保问道:“姑娘家里可有其他人?”
范湍湍摇头:“并无。”
他还以为范湍湍是个终南山边上村落里无父无母的孤儿,猜测这样的女孩子虽然警惕,却应该单纯得紧。
王保保看着范湍湍将一块香瓜吃完,目不转睛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范湍湍被他看得瘆的慌,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王保保说:“姑娘真美。这世界怕是再难有女子能与姑娘的美貌相比肩……能与姑娘在一起,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
范湍湍:“哦。”
王保保:“???”说好的害羞脸红呢?这剧本不对啊!
☆、黄衫女(3)
十几岁的小丫头正是爱玩闹的年纪, 赵敏扮上男装, 偷偷翻墙从家里溜了出来,躲过众人的视线挎着小包袱向驿站跑去,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她来到驿站附近的马坊, 准备租一架马车, 或者买一匹马,挑挑选选之后,却看到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赵敏摸着下巴,这人不就是哥哥的女人吗?来这儿能干嘛?难不成是其他人安插到王府的探子?
赵敏自认为躲得还算隐蔽, 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敏锐,察觉到她的观察之后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微微颔首, 算是打了招呼。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赵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她也没觉得换上这身男装就能让见过她的人认不出来。赵敏冲着那黄衫女子抬了抬下巴,倨傲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范湍湍跟着王保保来到大都之后, 就被他给安排在了后院。没名没分的, 还有偶尔会有几个姑娘过去挤兑她,能见到赵敏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住了几天就向王保保提出辞行, 都被王保保装傻充愣糊弄过去了,死活不让她走。她只好学着赵敏,跳墙逃跑了。
范湍湍说:“郡主做什么,我便是要做什么的。”
赵敏哼了一声,她眼睛一转,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你是想离开我哥吗?要不这样吧,你来做我的丫鬟,我隐瞒你逃跑的事实,怎么样?这笔买卖可划算的紧,我堂堂郡主,就算是做本郡主的丫头也比你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过的好!”
范湍湍道:“你尚且是一个黄毛丫头,怎么敢使唤我来做你的丫头?”
她俩都是逃出来的,都不想起冲突把事情闹大,但却都不肯服软。
范湍湍是想试一下自己的武功能到什么地步,赵敏是有恃无恐,因为她就算被抓回去也不会有什么事。
赵敏瞪大了眼,“我怎么就不敢了?”
范湍湍说,“你大可以试试。”
小丫头的手已经背在了身后,范湍湍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君子,什么暗器□□都能使得出来,也不敢掉以轻心。
却见赵敏从腰部抽出了一把软剑,迅速朝范湍湍刺了过去,打算攻其不意。剑刃将要贴到范湍湍脸颊时她才讲话:“试试就试试!”
赵敏没打算要了她的命,只想着在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脸上划上一道,看她还横不横的起来!
然而范湍湍连动都没动,她轻飘飘的一掌,看起来动作优雅,好似美人梳妆,一股力道从她柔软的手掌中发起,便将剑推到了一边,她的手掌贴着软剑,上面却没有丝毫伤痕!赵敏见状,更是想要刺上她了,可还没等她再使出一招,就已经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你卑鄙!”赵敏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稚气十足。
范湍湍一边想着她好萌啊好萌啊,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输了。”
范湍湍懊恼地想着,刚刚忘记跟她约定一下输了该怎么办了。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她低下头在腰间的小荷包里翻翻找着,最后拿出了一小瓶疗伤的丹药,从里面倒出了一小粒。
“你想要做什么?”赵敏看着她的动作,虽然想竭力掩盖住内心的恐慌,到底年纪小些,轻易就被范湍湍看了出来。
“不必担心,”范湍湍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你敢!你要是胆敢伤害本郡主,就是与整个汝阳王府为敌!皇帝陛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范湍湍把药塞到了她的嘴里,点了一下喉咙,那颗药就顺着食道滚了下去。
“二位挑的如何了?”管事的刚刚又接了一位客人,这附近还有几个护卫在,只是赵敏寻得地方隐蔽,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没有被旁人发现。
范湍湍眼疾手快地在赵敏开口之前点了她的哑穴,“小女子不过一介女流,舍弟年纪尚幼,亦不懂得相马,还请管事帮忙挑选吧。”
管事的听了之后乐呵呵的答应下来,给范湍湍挑了一匹中上的马,要的价钱却十分昂贵。
赵敏看向范湍湍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范湍湍也不恼,付钱时十分随意地扒拉下赵敏的包袱,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结了账。
她给赵敏解了穴道,亲昵地一手拉着她,一手牵着马缰绳从里面出来了。
“弟弟可会骑马?”范湍湍问道。她的身高在男人里排不上号,在妹子里还是挺高的,而赵敏现在又只有十五岁,比她矮了不是一点。范湍湍贴着她耳朵低头讲话,看上去就像是在调戏她似的。
“不要脸!”赵敏骂道。
“嗯?怎么就不要脸了?明明现在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再怎么说,吃亏的也不是你吧?”范湍湍依然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她发誓,真的没有丝毫恶意,为什么小姑娘就气成了这样?
范湍湍武力镇压下一切不满,又给赵敏点了哑穴。她一个身具武功的蒙古姑娘,应该是会骑马的吧?
赵敏被范湍湍威胁着上了马,范湍湍学着她的样子一样坐了上去,就在赵敏的身后,看起来像是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出身乡野,自是不会骑马的。还请郡主多多担待。”范湍湍淡淡地说道。
赵敏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以为这个女人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冷冰冰!谁能想到她这么不要脸!她听到范湍湍不会骑马,还想戏耍她一下的,但转念一想,这个女人武功高强,而且不知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小命都在人家手里呢,还是先老老实实,把解药骗到手再说吧。
赵敏安静下来,范湍湍没一会又给她解了穴道。
一路上都是赵敏拿着缰绳,范湍湍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反正跟着她肯定会遇到张无忌没错了,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天色不早,我们是不是该找地方住下了?先说好,我可不想住破庙。”
二人从马上下来,慢慢走在小道上。
范湍湍看了看太阳,估计也就三四点钟。现在开始找城镇,应该在天黑之前刚刚好。赵敏对时间把握地很准。
她也不想住破庙。说来,穿越这么久,她虽然穷,好像还没有在衣食住行上短缺过。要么紧紧巴巴地凑合着过,要么就是有大腿给她抱。
进城之后,范湍湍带着赵敏在店主奇怪的目光下开了一间房,又顶着他奇怪的目光,一起走了进去。
范湍湍站在门口,思考了片刻,“为什么要换成男装?”
“要你管!”
“男装,行走江湖会方便吗?”范湍湍继续问道。
原主的衣服虽然说不上累赘,却也让范湍湍感觉到了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裙尾特别宽松飘逸,而且她还有一件衣服袖子也不太方便,范湍湍有点怀念穿男装的日子了……要不和赵敏一起女扮男装?可她好不容易被安排了一个妹子的身份,有点可惜啊。
夜里,二人洗漱完,在赵敏疑惑的目光下,范湍湍将绳子一甩,订到了墙面上,然后以一个绝对优雅灵动的姿势轻飘飘地躺在了上面。
看电视剧的时候她就绝对小龙女这招帅爆了!现在有了同款内功,她在古墓里研究了好久才让自己熟练这样的睡姿,就是打算以后装逼用的!
赵敏见范湍湍的功夫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凡,不禁猜测起她是哪门哪派,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她想着有机会探探她的口风,千万别是潜入到王府的细作。不对,如果是细作,都到了王府里面了,还千方百计地逃出来做什么?她脑筋转得越来越慢,最后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范湍湍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又被房外的响动瞬间吵得清醒。她依然闭着眼睛,精神却忍不住紧绷,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她头一次觉得感知太敏锐了也不是件好事。
那声音很像是白天店主,只闷哼了两声便没了声息。然后范湍湍就听到了外面的人放低了声音讲话:“别弄死了,郡主明日醒来会起疑的。”
“难不成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贼人?”
“谁说的?等郡主和那个女人离开了,还不是随便怎么处置都行!”
“也不知那女人什么来头,竟然能入得了郡主的眼……”
谈话声伴随着轻快的脚步慢慢消失,范湍湍更加睡不着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她和赵敏应该是遇到了一家黑店,店主在要使坏的时候被暗中盯着赵敏的人教训了一顿。她跟赵敏赶路的时候分明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汝阳王府势力果然不小。
范湍湍觉得,过不久王保保应该也能收到她跟赵敏在一起的消息了。不知道啥时候就过来调戏一下她。王保保调戏范湍湍,范湍湍就恶心他妹……范湍湍想到白天里赵敏的样子觉得有点想笑。不过她也不想一直欺负小孩子。
倒不如就在这跟赵敏分开,她古墓派的身份,在这里辈分可高了,能做的事情也不少!
范湍湍想着,随意留书一封,三两句解释了自己的去处,还不忘又给她留了一颗同样的丹药放在桌子上,趁着月色,悄无声息地运起轻功来,跳窗而去。
☆、黄衫女(4)
“师兄好。”
武当山脚下, 肩上用扁担挑着两桶水的小道士乖巧地跟来人打着招呼。“师兄这是打算外出游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