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英雄帮中,一定忍得很痛苦吧。”沈如茵看着他,眼里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发觉得沉痛之色。
谢之竹收敛神色,起身行了一礼道:“想必这位便是公主殿下,谢某方才失态,望公主莫计较。”
沈如茵站起身来将他扶住,“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可以唤我一声如茵。往后,还要仰仗谢公子帮忙。”
“公主客气。你们说的那位皇子,确实在英雄帮内。”
“确实在?”
沈如茵一听见这话便淡定不了,急切地拉上谢之竹的手臂,连连发问:“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帮人是不是折磨他了?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茵茵,”周冶将她的手从谢之竹身上扯下,“你不要急,慢慢问。”
谢之竹先是看了周冶一眼,似乎对他亲密的称呼感到诧异,又对着沈如茵道:“公主别急,他尚且活着。”
“活着?”
沈如茵苦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活着,可是,活着,并不意味着他很好。
谢之竹与周冶对视一眼,方道:“公主,在英雄帮那等地方,以三殿下的身份,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沈如茵定了定心神,重新坐下来,镇定道:“他进去多久了?”
“有十来天了。”
“现在如何?”
“生命无忧,但是……”谢之竹观察了一下沈如茵的神色,犹豫着不敢说话。
沈如茵做好心理准备,道:“你说吧。”
“他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沈如茵一下子又站起来,重复道:“你说他看不见了?”
不会啊,不可能啊,小说里明明写他只是受了重伤,却从来没有说过他看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到来,将他的命数改变了吗?
“公主不要急,三殿下这眼睛,是心伤所致,想必将来还能治的。”
“什么样的心伤,能让他瞎了眼睛?”
“这……”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茵茵。”
周冶唤她一声,忽然将她搂进怀里,沉声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问了,无论如何,将他救出来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
“我要见他。”她将头埋进周冶胸前,闷声而又坚定道,“我要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宁扶清:我到现在也仅仅出现了不足一章,还未来得及展示美好形象,就已经在传说中瞎了眼了?
酱紫:这不是为了剧情发展嘛……您就忍忍……会好的……
宁扶清:呵。
酱紫:……真的……就算瞎了眼,您也是全书最帅的瞎子!
宁扶清:不想同你说话,尽快安排我与茵茵见面罢。
酱紫:遵命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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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看久了真是整只头都要炸掉的感觉……
坐在电脑面前一整天也最多码两章,回头再看看又觉得怎么都不满意,简直绝望orz……
唉,啥都不说了,推首歌吧……
黄龄 - 《等待》
太喜欢黄龄声音里的那股子风尘味……
昨天地震了,希望地球太平……
第14章 入英雄帮(修)
“不行!”周冶厉声道,“你在外面还能想办法救他,若你也进去了,难道还要叫我们分心救你?”
沈如茵抬起头抽抽噎噎道:“周冶……你,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我、我没想过要去做那种缺根筋的豪迈白莲花,我就想去看一眼我就出来。”
周冶没好气道:“英雄帮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地方么?你想去就去想来就来?”
一旁的谢之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周先生……英雄帮确实是个很随便的地方。”
听见有人支援,沈如茵立刻打了鸡血似的嚷嚷:“你看你看!我说的不错吧!”
哪知立刻被谢之竹打脸,“原本是很随便,但是公主太小了。”
沈如茵不解,“什么意思?出入英雄帮还有年龄限制?”
然而周冶一听便知道谢之竹在想什么,立刻跺脚制止,“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谋士!”
沈如茵怒,“你之前说过一切听谢公子的安排!”
“我……”周冶难得吃瘪,好半天才恹恹道了一句:“别的都行,这个办法不可以。”
沈如茵好奇道:“什么办法?”
周冶瞪谢之竹,眼神威胁他不准说。
然而谢之竹并不受他威胁,张口便招:“我为了取得英雄帮头领们的信任,给自己定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头,三天两头便会带个漂亮姑娘在身边。以公主的姿色,漂亮二字当然当得起,就是年龄小了些。我若带你回去,往后……会被下属们瞧不起。”
“英雄帮那群人还晓得礼义廉耻四个字?”
“……公主也不要一巴掌打翻一篮子鸡蛋,那里面,也有几个好鸡蛋的……”
“哦。”沈如茵自觉失言,撇撇嘴道:“年龄小的事儿也不难办,本公主我发育良好,只要在穿着打扮上……”
话未说完便被人戳了戳肩膀,沈如茵不耐烦扭头,“干啥!有屁快放!”
周冶一口气吊在喉咙,想着她这几日特殊,硬生生咽了回去,好言好语道:“你年龄虽小,却也是个女孩子,说话不要太……何况还是当着我们一群男人……”
许是真的因为大姨妈的缘故,沈如茵现在一旦被反驳便要不开心,见谁怼谁。
“发育良好四个字已经很含蓄了!很!含!蓄!”
生怕再惹怒她,周冶立刻点头退后,“……好,您继续……”
“恩,我说到哪儿了?”
“穿着打扮……”
“哦,只要在穿着打扮上下一番功夫,没人会看出来我只有十四岁。谢公子,您看成么?”
周冶还想说话,被沈如茵一眼砍回肚子里。
谢之竹尚未从余音绕梁的“发育良好”四个字中回过神来,好半天才答应道:“哦……哦!公主说成,那就是成的。”
“好了,”沈如茵一拍巴掌,“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有人小声嘟囔:“何来愉快……”
沈如茵无视之。
“对了,甲山上那位老婆婆让我给你带话,承蒙你照顾,她过得很好。并且让你不要给她拿银子了,她用不上。”想了一会儿,她又道:“她一个瞎眼老婆婆,银子确实不怎么实用,你如果真的钱多,不如叫那什么秀娘每月派个人将东西送到甲山去,省得她来来去去地走。没事儿再请几个闲着无事就爱唠嗑的大妈上山陪她聊天,整天守着那地方,多寂寞啊。”
周冶心想这样做不妥,容易被人发现谢之竹的存在。再看着沈如茵依然不痛快的表情,他决定随她去吧,反正谢之竹又不是傻子,总不会真的照做。
谢之竹也知道不能招惹这位姑奶奶,连连应是,又问道:“那公主决定何时随我去英雄帮?”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周冶终于忍不住发话:“你身子还不好,现在怎么去得?”
沈如茵瞥他,“又不是烧香祭祖,还要忌讳日子啊?”
“……你愉快就好。”
沈如茵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一拍板就立刻行动起来。
将自己打扮得生生老了五六岁,看起来还有几分风尘味儿之后,她颇为骄傲地向周冶炫耀自己的成果,“怎么样?”
周冶认真看了几眼,出乎意料地没有打击她,“我觉得不错。”
再看谢之竹,那人连连点头,“很是符合我的品位!”
沈如茵继续回头照镜子,心想这个谢之竹表面看起来很端庄正经,居然喜欢妩媚性感这类的。
她将衣裳理了又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心上人,不由便有些紧张。又想到不论她如何模样,他都看不见了,顿时难过起来。
唉,真是十分煎熬。
谢之竹带着她与先前那几名壮汉一道,蒙了她的眼睛将她扶上马。
待他们走远,周冶方从屋内出来,呆立在门口看向她的背影。双手交握藏在袖子里,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周先生没有做错,公主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寒风渐起,杜白跟在他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套。
“我知道她不会生气。”他将外套紧了紧,“但她愿能平安归来。”
隔着黑布,沈如茵也隐约能感受到光线明暗。大白天便有暗处,想必是经过了什么山洞,看来这英雄帮的老巢位于深山。
坐在马上行了小半日,沈如茵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所在之处果然是一座山上,而且还是座鸟语花香的山。没想到这群大老粗,还挺会享受。
刚下马,沈如茵便被谢之竹扯进怀里,正诧异间,就听见有人道:“哟!三爷回来了!今日又换了个妞?”
谢之竹瞅了那人一眼,淡淡应了声恩,将怀中人紧了紧,大踏步走近面前那间小竹屋。
刚磕上门,沈如茵便听见外边一阵大笑,隐约有人道:“……三爷真是年轻力胜,风流快活……”
谢之竹松开她,行了一礼道:“得罪殿下了。”
“无妨,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他?”
“在这屋子里待一会儿,我便立刻带你去。”
两辈子加起来刚好四十岁的老姑娘明白这个“待一会儿”的含义,不禁老脸一红,点点头坐在椅子上。
正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见谢之竹抬腿将他那小木床撞得咿咿呀呀地响。
沈如茵顿时觉得更羞耻了……
好容易完成了某件难以描述的壮阔之举,谢之竹终于停下来,瘫在椅子上道了句:“腿麻,容我歇会儿。”
沈如茵觉得……除了一个恩字她还能说什么……
待到谢老爷歇息好了,天色已擦黑。沈如茵心想,一定是因为晚上更容易行动,他才故意等到这时候的。
谢之竹站在她身前,低声严肃道:“接下来的话,请您务必记住。”
沈如茵郑重地点头。
“一来,一会儿不管见到什么,都请您千万控制情绪。二来,能不说话,便不要说话。三来,若您害怕,便往我身后躲。您可记得了?”
“好。”
暮色沉沉,晚阳将整座山染成金色。原本是一副如画般的景色,却被英雄帮中人放肆的笑声打散。
沈如茵随着谢之竹出了小竹屋,进入后方更大一座建筑物。仍是用竹子建成,形状却有些像帐篷。
壮汉们三五成群散落在屋前空地上,喝酒扯皮者有之,斗殴起哄者有之,赌博喧哗者亦有之。
谢之竹所过之处都有人尊称一句“三爷”,也有人用放肆的眼光打量沈如茵。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再走下竹梯,便到了一处潮湿阴暗的地方。
这地方两侧都是牢门,头顶不时有水滴落,便让这些铁做的门生出斑斓红锈。
每隔三个牢门才有一根蜡烛,沈如茵数到第七根蜡烛时,谢之竹停了下来,沉声道:“到了。”
眼前是这地下走廊最尽头的一扇门,门上也有斑斓红色,却红得与别处都不太相同。
沈如茵向来嗅觉灵敏,不用认真分辨,便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门上有,地上也有,墙壁上也有。
这些,都是宁扶清的血迹。
沈如茵觉得心慌,拽住谢之竹衣裳的手止不住颤抖。
谢之竹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臂,用力推开那扇门,发出刺耳的“吱——”声。
门内很是嘈杂,听起来有许多人。
沈如茵刚想抬脚,便看见脚下有什么黑黑的东西在蠕动。
她心里发麻,忍不住惊呼一声。
周围一瞬安静下来,沈如茵紧张得身体僵硬。
谢之竹带着她转过一扇石壁,壁后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眼前站着十来个人,俱望着新来这二人。
有人出声打破沉寂,“原来是三爷,这回带来的这个,胆子小得很。”
沈如茵微低着头,小心地用余光扫过各个角落,终于看见,被吊在石壁上的那个血人。
他的上衣早已不在,裤子上也全是鞭痕,破得零零碎碎。头手及双脚皆被铁链缚住。脚底下一片湿润,分不清是红色还是黑色。身上的伤口不见红,却见黑白交错。
沈如茵细细看了一番,才看清,那白的地方,是伤痕太深显露出来的白骨,黑的地方……黑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沈如茵想起进门时看到的那个东西,扭头抓住谢之竹的衣裳干呕起来。
这帮……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