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碧玉——青木白梨
时间:2018-03-13 13:53:07

 
    “哥,你就别吓唬娘了,娘,这是么回事……”陈雪玉简略的说了镇上有个有钱的人家需要办寿宴,出五两银子买了那条红鱼,她当然不会说这银子是怎么从一两变成五两的,更不会提那个要过七十大寿的爷爷。
 
    “这是卖鱼的钱,还剩下一百文了,那二两多被我买了些绣线。”陈雪玉说着便把那钱要给陈王氏。
 
    陈王氏以为陈雪玉买绣线是为了要绣成亲时的东西,心里偷偷乐了,看来闺女挺喜欢那个后生的,不然怎么这么积极准备成亲用的东西,又碍着女儿家脸皮薄,自己也不点破。只说那铜钱给兄妹几个留着当个零花吧,村里隔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会有个小货郞来卖些小玩意,有胭脂水粉绢花糖果什么的,极受那些不方便去镇上的小姑娘小媳妇的喜爱。
 
    两人匆匆吃了点中午给俩人留的饭,陈大平便招呼正呼呼大睡的二平去了水汪钓鱼,陈雪玉也顾不得是不是大中午要睡觉的事了,反正二婶肯定也没睡,抱着包袱走到门口一看,果不其然,二婶正在补衣服,看到陈雪玉来了,招了招手“快进屋来,你这手里拿的什么?是去镇上买的布料吧”
 
    “你说对了,我直接买了十二条上好的帕子,二婶你照着我画的那个花样,每块帕子在一角绣一种。你看看这料子好绣不好绣?”陈雪玉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二婶的手艺她信得过,就是不知道绣惯了棉布和丝帕的二婶,能不能适应更加柔软顺滑的绸子。
 
    二婶接过那绸帕,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虽然不大干粗活,但那些家务事还是少不了的,自然有些粗糙,摩挲的时候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刮刺声,李氏忙还给陈雪玉:“绣我肯定能绣好,就是我这手万一把这么好的料子磨出丝来,可就糟蹋了这块帕子。不如你来绣吧,小姑娘家的手嫩。”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梅和青山
 
    陈雪玉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不是自己懒不想绣,是自己的绣工比二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次的十二生肖卖的就是那一个个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软萌图案,陈雪玉自认绣不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效果,“没事,你就放心绣吧,实话跟你说吧,这料子倒是其次的,我最想卖的是这个绣花图案,这个绸子就为了提高提高这花样的价钱。”
 
    李氏应下了,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这样,我每次绣之前,用热水好好泡泡手,这么好的料子刮了,我真舍不得。”
 
    “用我这次买的丝线,这个线比上次那个鲜亮,二叔和大安弟弟呢?”陈雪玉有点不好意思,谈完绣花的事,这才想起来问二叔和大安。
 
    “还能去哪,这几天天天去田里浇水,等收了麦子就能松快些了,你家浇完水了吗?”想起地里的麦子,李氏略有忧色。
 
    陈雪玉也心疼二叔,因为钓鱼的事,心里觉得愧疚,寻思着等卖了这些花样,多给二婶一些,也能让二叔家的日子好过些。
 
    ……
 
    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就是陈雪玉下聘的日子了,陈王氏怕明天会忙的没功夫去大刚家送喜钱,一大早就装了二十个鸡蛋和一包红糖,又用红布包了五十文钱,准备去陈大刚家送月子的喜钱,陈雪玉正想着找大梅耍,便也跟着去了。
 
    陈大刚家在村中间,要过去得差不多走半个村子,陈雪玉这才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小小的洼子村,因着陈雪玉家在村头,钓鱼和去镇上都不用经过村子,所以来了好多天,陈雪玉也没正儿八经的上过村子。
 
    路上遇着几个妇人在村中心的大柳树下纳鞋底,一向通情达理的陈王氏一反常态的竟然没有跟她们打招呼,原本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几个妇人看到陈王氏和陈雪玉经过,声音顿时小了起来,有好奇的打量陈雪玉的,也有面色怪异连头都不抬的,陈雪玉不禁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王氏知道她们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所性只闷头走路。陈雪玉脚步不停,走过去的时候,猛地一回头,正好看到黄氏和吴氏正指着她说的那叫一个热闹。看到陈雪玉回头,那来不及收回的笑顿时就僵在脸上。
 
    陈雪玉阴沉着脸没有说什么,只伸出食指朝她们两个人嘴巴指了指,转身便走了。不止是顾着娘在这,更不想跟这些人像市井泼妇一样的唇枪舌战,有些人跟她们计较,反倒如了她们的意,为她们失了气度不值。
 
    心情实在算不上好的陈王氏进屋看了看孩子,又跟陈大娘说了些讨喜的话,就从另一条路走了,实在不愿见她们那副嘴脸,陈王氏知道如果真吵起来,自己也吵不过那些吵架骂街当家常便饭的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陈雪玉送走娘,直接被大梅给拖到她那屋了,大梅长相随她娘,皮肤称不上白,模样还算不错,就是嗓门大的厉害:“我刚要去你家找你,气死我了,今早我听青山哥说王二狗给他娘捎信说过几天要回来了,前些日子他去找他二叔了说要去县里谋个差事,扬言要回来找你家提亲,这可怎么好,这个王八羔子,干脆死县里别回来了,你这都快下聘了,他再来瞎搅合什么。”
 
    陈雪主一下子想明白了,我说那几个长舌妇在那嘀咕什么呢,原来是王二狗要回来了,估计那些人又在等着看好戏吧。看大梅气呼呼的样子,心下一暖,温声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别为这种人生气了,不值当的。”
 
    “万一他真闹起来,说什么不好听的你怎么办,头些日子的事,刚消停没几天。”大梅着急的说。
 
    “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说他回来不还有几天吗,现在着急也不顶用啊。”陈雪玉说的跟个没事人似的,其实她心里也没底,那厮就是个泼皮无赖,闹起来,不止是自己恐怕自己一家名声都不好听。
 
    “青山哥说不行就在他进村前偷偷打他一顿。”大梅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竟然有些微红。
 
    陈雪玉看到她脸红有意岔开话题,调笑道:“哟哟,这是怎么回事,大梅姑娘想到谁了,怎么脸都红了。”
 
    大梅有些慌乱的摸了摸脸:“你别胡说,我哪有脸红,再说我跟青山哥可没什么。”
 
    啧啧,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陈雪玉好笑的连连点头:“是是是,没什么,可我也没说是青山哥啊,你急什么啊。”
 
    看着陈雪玉促狭的表情,羞得大梅伸手就要拧她,陈雪玉故意没有躲,夸张的大叫疼死了。大梅轻啐了她一口;“我下的手我还不知道轻重,你少在那里装可怜了。”
 
    接着叹了口气,脸色难看地说:“我爹娘是不会同意的,你也知道青山他爹走得早,他娘自己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三间破草屋还漏风漏雨的。青山哥除了会种地,也没什么手艺,我爹娘肯定不会让我嫁过去受罪的。”
 
    陈雪玉默然,也不能说陈大娘和陈大爷不好,在有选择余地的时候,谁愿意让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受罪,随即想到来目的,“大梅,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过几天我需要绣一些东西,你如果有空就来我家吧,不让你白绣,是有工钱的。”
 
    “什么,你还做起生意了?”大梅这才细细观察起来陈雪玉,从前的陈雪玉如果听到王二狗的事,肯定急的哭出来,现在怎么这么淡定,看来白秀才提亲给的刺激不小啊。
 
    “嗯,四五天之后你来我家就知道了。”陈雪玉故意忽略她眼里的探究,继续说道。心想,这个大梅看着神经大条,其实认真起来,心细着呢,才一会的功夫就瞧出不一样了。
 
    万一到时候爹娘也起疑,自己该怎么解释呢,还是干脆来个死不认帐,反正这壳子是一点没变,料爹娘也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在陈雪玉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婉婉心里也急出火来,明天劲远哥就要给那个病秧子下聘了,这下聘之后可就退不了亲了,除非女方死了或是失了清白,失了清白?林婉婉眼睛一亮,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好法子,也不用她死了,光是失了清白就够了。
 
    说干就干,偷偷从娘的嫁妆柜子里拿出三两银子,小心的揣在怀里,趁娘出去串门了,赶紧偷跑了出去。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聘礼
 
    西良镇民风纯朴,可总有那么几个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林婉婉找的是经常在她家偷偷转悠的黄有财和与他相熟的两个混混,一个黄三,一个林大贵。林婉婉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拦下正无聊的黄有财,“有笔生意,不知道你敢不敢做啊。”
 
    黄有财色迷迷的盯着林婉婉的胸部,也没听清她说什么。
 
    那色迷迷的猪哥样,惹得林婉婉脸色越发的嫌弃,但现在有求于他,也不好转身就走,冷着声说:“看什么看,我知道有个长的特别好看的乡下丫头,就看你们几个有没有胆子把她弄到手了,等事成了,不但有银子拿,那个姑娘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黄有财面色轻佻的说:“哦,那有没有你好看啊,太丑的我可不要。”说话间眼睛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乱瞄。
 
    林婉婉听黄有财夸她好看,心下得意,脸色也好了起来,也不管他眼睛往哪乱瞄了,“虽然没有我好看,但也差不多,你到底答不答应?”林婉婉虽然没见过陈雪玉,但心里却认定她长得肯定没自己好看,一个乡下丫头还病病歪歪的能好看到哪儿去。但现在也不得不夸她,不然黄有财嫌她太难看,不肯下手怎么办。
 
    黄有财平时也就嘴上调戏调戏小姑娘小媳妇,要说让他来真的,他还是有些打怵,转头看向黄三和林大贵,就见那俩人正拼命的冲他点头,既然是个普通的乡下丫头,肯定没什么门路和背景,等破了她的身子,量她也不敢声张,况且还有银子拿。
 
    “那多少银子?”
 
    林婉婉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两,事成之后还有十两,怎么样?敢不敢接?”反正动动嘴皮也不花钱,等事真办成了,到时候再想办法也不迟。
 
    黄有财一听十两,两只眼都直了,咽了口唾沫接过银子:“她家哪个村的,住哪?”
 
    林婉婉把从张劲远他奶奶那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黄有财,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玩玩就行了,可千万不能弄出人命,万一弄出人命,事情可就大了。”若只是失了清白,有些个姑娘家的怕丢人,不敢声张,如果出了人命那就不一样了。
 
    黄有财摸着手里的银子,一个劲的点头,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为了十两银子就杀人,黄有财美滋滋的想,如果那姑娘长得还行,说不定玩剩下后,自己还能转手卖个十两八两的,到时候可就发了。
 
    “那你们抓紧点时间,十天之内,必须要有消息。”不能拖的时间太久,万一劲远哥真对那病秧子上了心,那自己想嫁给他就更难了。
 
    一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今天已经十六了。陈王氏早早拿出昨天留出来的两条大鲤鱼,还有昨天大平去镇上买的猪肉和两壶酒,自家又杀了一只肥肥的大公鸡,小院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真是比过年还热闹。
 
    二叔一家也被叫了过来,李氏有三个孩子,大女儿陈槐花已经嫁人,早早的便生了个儿子,孩子还小,今天便没有回来,儿子大安十四了,小女儿杨花也十二了,一直想再生个陈二安,却一直没怀上,时间长了,儿女大了,也就不再惦记这事了。
 
    因为张劲远爹娘去的早,奶奶年经又大了,所以只好他和媒人一起来了,按说只需男方爹娘和媒人来,但这情况特殊倒也可以。
 
    雪花到底年经小,远远的看着曾婶和一个年轻人来了,便冲爹娘喊:“爹,娘,姐夫来了。”在屋里的陈雪玉听着雪花口无遮拦的喊人家姐夫,羞得脸都红了,越发不敢出去了。二叔家的杨花毕竟也已经十二了,到了害羞的年经,也在侧屋里没有出去。
 
    大梅和兰草也是早早来了,因为两人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倒也不好直接见个陌生男人,便同陈雪玉一道坐在屋里从窗户缝向外看,见陈雪玉脸红纷纷跟着打趣。
 
    张劲远送的聘礼很是丰厚,两雄两雌的鸡,两条猪后腿,六色糕点,还有大米白面各九十九斤,另加九两九的银子。
 
    一般人家下聘前三样是少不了的,至于大米和白面有九斤的也有十九斤的,像这样九十九斤的还真没有,有这个大米白面的钱,还不如折成银子成亲以后花呢。这九两九也是有讲究的,镇周围很多人家,即使家里有钱也会照着这个数来下聘,都图个久久长圆的好意头。
 
    当然花个几两娶媳妇的也是大有人在,像张劲远这样的聘礼,在整个洼子村也是数得着的。
 
    张劲远可不知道这些个人的小算盘,就算知道了还是会多买些精米细面,前几次见到那小丫头,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肯定是吃得不太好,张劲远觉得她都是自己的人了,自己有义务养得她白白胖胖的。
 
    如果陈雪玉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把他打出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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