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越说越兴奋,说道最后声音压低了,但陈雪玉离得也近了,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朵里。
吴氏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话,“说不定那个杀猪的迷上那个小浪货,人家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黄花闺女呢。”
黄氏拍着腿哈哈大笑了两声:“你说的也有可能,谁让那个小浪货长得好呢,要不然换了好几个男人都拿她当宝呢。”
吴氏还想再说什么,猛然就看到陈雪玉站在旁边,一旁跟着的大梅也是一脸铁青。吴氏心里暗暗发苦,这个小浪货不是成亲住到镇上了吗?怎么就悄无声息地过来了。
黄氏看吴氏表情怪异,伸手捅了捅她胳膊:“你哑巴了,怎么这个死样儿?见鬼了?”
陈雪玉清冷异常的声音便阴渗渗地传了过来;“她见没见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俩离见鬼不远了。”
黄氏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吓得脸都白了,转头一看正是骂得起劲的陈雪玉,怔愣了片刻才干笑着道:“陈姑娘,怎么来了?快坐下歇歇,这大热的天,渴了吧,我给你倒碗水。”
“不用,你家的水我可不敢喝,听说在背后说人坏话,夜里会被鬼差拔了舌头,放在油锅里煎,煎得两面金黄滚烫再让那个说人坏话的整个吞下去,把整个喉咙都烫出血泡,那鬼差会把那些血泡一个一个挑出来,那血红的汤汁让那个说人坏话的人喝下去,啧啧,别说一辈子说不出话来,生生世世都会投胎成哑巴,来惩罚胡说人坏话的你。”
陈雪玉声音冷得像冰一样扎进黄氏的心里,她冷笑着看着面色惨白的黄氏,阴阴一笑,继续道:“你说,这碗水是不是你喉咙里的血泡水,鬼差是不是拔了你的舌头,准备给你灌下去啊。”
脸色已经惨白的黄氏身子一软,黑黑的陶琬直接打翻扣在了地上,吴氏忙上前扶着让黄氏肥胖的身子倚在她身上,焦急地晃了晃黄氏瘫软的身子:“他婶子,你怎么了,这大中午的,怕什么啊,他婶子,你说话啊。”
黄氏抬了抬有些发软的手,指着陈雪玉呜咽着说了句什么,饶是靠的最近的吴氏也没听懂,陈雪玉也没听懂,但猜也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抬了抬穿着软底缎面的绣鞋的脚,便朝坐在地上的黄氏走了过去,装模作样的就要拉黄氏起来:“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坐在地上了,你看这水都打翻了,来来,我再拿碗水给你喝。”
黄氏惊悚的看着陈雪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黄氏这一晕倒把吴氏累的够呛,黄氏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吴氏身上,陈雪玉直起身子,理了理有些垂落的乱发,看着惶恐的吴氏,悠悠地道:“这人啊,说话要好好掂量掂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免得说人坏话说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说完看也不看吴氏,施施然的继续朝兰草家走去。
大梅两眼放光的盯着陈雪玉,“你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个黄氏吓晕了过去,看她以后还敢再胡说八道。啧啧,你说的那些话把我都吓得够呛。”
陈雪玉也纳闷不就编了个鬼故事吗,至于大中午的吓晕了过去。
她哪里知道,黄氏自小八字就轻的厉害,常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黄氏她娘,每个月都赤脚走几十里路,去县里的寺庙求一道平安符,才保得黄氏平安活到了成亲的年纪,平安过了这么些年,黄氏早把这些事给抛到脑后了,现在猛然听陈雪玉说的绘声绘色,再加上自己心虚害怕,模糊模糊的竟然又看到了那些狰狞可怖的东西,再加上陈雪玉不断的心理暗示,不吓晕才怪。
“谁让她说话那么难听,若真让她这么口无遮拦的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陈雪玉没好气地道,想到黄氏和吴氏不止一次的在背后编排自己,真恨不能拿针把那两张臭嘴。
大梅点头表示赞同,“这要是搁脸皮薄的姑娘听到,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两个害人精,吓吓她们也好,省得天天满嘴喷粪。”
“哎哎,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你这丫头说谁脸皮厚呢。”陈雪玉一听就不干了,笑骂着道,虽然是替自己说话,但怎么这么不好听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兰草有孕
经陈雪玉一说,大梅才醒过味来自己话的意思,嬉笑了两声才道;“别生气嘛,我说错了还不行嘛,像咱们这脸皮哪是厚啊,是特别厚才对,要不怎么天天跟在青山哥屁股后边追啊。”没办法为了哄雪玉开心,只好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切,这才不叫脸皮厚,我们只是思想自由想得开,难道真为了别人几句难听的话,就寻死觅活的才叫脸皮薄,那我宁愿脸皮跟城墙一样厚。”那不是脸皮薄,那是傻。
“你想得倒美,还跟城墙一样厚,那得是多大的刀才能砍破点皮啊。”大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陈雪玉紧了紧包袱,嬉笑道“嘿嘿,早晚把脸皮,练得刀枪不入才罢手。”
大梅败下阵来,彻底无语了。
暗中的李保山和赵大元互看了一眼,半晌赵大元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又有些赞叹地道:“咱们夫人还有这癖好?真乃神人也。”
李保山只觉得头顶黑压压的飞过一群,明明夫人看起来像朵清新可人的小黄花,怎么就有这种刀枪不入的嗜好啊,李保山犹豫着,要不要把夫人的不良嗜好告诉将军。
眼下最要紧的是应该那个姓白的小白脸,敢光天化日的勾引将军夫人,真是不长眼,不行得赶紧把这些事告诉将军,“大元,夫人好像去那个什么草家了,你好好跟着,我回去真趟找将军。”
“你找将军干什么?”
李保山头上青筋跳了跳,差点脱口道:干你。忍了忍道:“我想将军了,去看看。”
“哦,那你去吧,顺便告诉将军一声,我也挺想他的。”赵大元憨憨一笑。
李保山直接扭头就走了,突然很羡慕张武,能和正常人打交道。
陈雪玉和大梅这一路上一耽搁,去兰草家时差不多未时过半了,本来陈雪玉还犹豫这个时候兰草会不会睡了,谁知刚进大门,拐弯就看到兰草蹲在院子里干呕,听到脚步声,兰草倏地回头,看到是陈雪玉和大梅,先是一喜接着有些发白的脸直接惨无人色。
陈雪玉心里一紧,忙上前两步,扶起她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走,我们回你屋歇歇吧。”
说完朝大梅使了个眼色,三人轻手轻脚地直接进了兰草的屋。
自从兰花出嫁后,这个屋就成了兰草自己的屋,说起悄悄话来倒也方便。
“你怎么了?”先前问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纯粹是说来应景的,现在进了兰草的屋,陈雪玉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兰草咬了咬有些发白的嘴唇,还没说话,豆大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雪玉,大梅……”
陈雪玉和大梅二人一起合抱着兰草,等着她情绪慢慢平复,两人对看一眼,看这情形,肯定不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陈雪玉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随即摇头否认,暗暗祈祷不会那么巧……
半晌兰草才停止了哭泣,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的直接道:“我可能有了。”
大梅直愣愣地接过话,顺口问道“有什么了?”也不怪大梅这么惊讶,这事也太让人意外了。单纯到有些憨直的大梅显然没往正确方向去想。
陈雪玉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抬头瞪了大梅一眼,轻轻拍着兰草的后背,语气轻缓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大姐怀明哥儿的时候,也这样,时不时的干呕,而且我的小日子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兰草擦了擦腮边的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
大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兰草,有孩子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陈雪玉暗叹了一声,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沉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兰草捏了捏不断发颤的手,寒声道:“不能留。”这两天兰草想了无数遍,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能留,对于父亲都不确定到底是谁的孩子,就算生下来,在这个思想守旧的古代也是不容于世俗的。
自己已经落在深渊,何必再让孩子跟着受罪?
陈雪玉有些沉重,虽然明白落胎是最好的选择,为兰草的决定欣慰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难过和沉重,“嗯,你说的对,下午跟我一块回镇上吧,那里有医馆,配好药,直接去我家。”
在村里,万一被人发现点蛛丝马迹,光是流言就足已让接近崩溃的兰草去半条命。
兰草也不扭捏,直接点头应下了:“本来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明天去镇上找你的,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陈雪玉点了点头,“那你收拾一下包袱,过一会咱们就走。”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收拾好东西就去村外面等你,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那你爹娘那里,想好怎么说了吗?”
兰草抿了抿唇,没有吱声。
“要不我跟曾婶说,是我让你去绣坊帮忙干些日子活,曾婶肯定不会拦的。”
“嗯,那就谢谢你了,不过还得麻烦你去门口等一下我娘,娘去三婶子家给我拿止吐药了”兰草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下了,要是说去姐姐家,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去绣坊对目前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借口,虽然自己也想到了,但由还是由陈雪玉自己开口说出来更好。
前些日子三婶子家的玲子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三婶去镇上抓了止吐的药还剩下些,娘看自己吐了,还以为自己也吃坏了肚子,便去三婶子家替她拿那个药。
兰草咬了咬下唇,可是现在自己的情况,明显不是一包止吐药就能治好的。
陈雪玉见兰草同意她用这个说法当借口,便起身去院子里等曾婶回来,留大梅在这里帮着简单的收拾一下兰草的衣物。
兰草心神不安的在屋里收拾自己的随身东西,大梅虽然也和兰草是一起长大的,但却不如和陈雪玉亲厚,又怕自己说错了话,更惹得她伤心难过,所以自从陈雪玉出去后,两人便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陈雪玉清脆的喊道:“曾婶,你回来了?”
“这不是玉丫头吗?你怎么来了?小远那孩子呢?怎么没一块来?”曾婶看到陈雪玉很高兴,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玉丫头,一个是自己的亲表侄,他们俩能成亲,自己是打心眼里高兴,虽然不是自己的闺女,但到底表侄那么好的后生跟自己贴近的人家成了亲,曾氏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去镇上
提到劲远,陈雪玉莹白的小脸闪过一丝暖意,“我来的时候,他在跟二平说话呢,我就没叫他,婶,跟你商量个事,你也知道前两天镇上的绣坊开业了,生意倒是挺好的,就是人手有些不够,我刚才也问过兰草了,她也愿意跟我一块去镇上帮些日子的忙,她怕你不同意,特意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我当然同意了,就是不知道是让她去干什么?先说好了啊,我可不同意让兰草去当店伙计,让她缝缝衣服绣绣花什么的还行,你也知道兰草年龄也不小了,我这两天正准备托人给她说媒,万一有人看好了兰草再不愿意她是当店伙计的,那我可不依你。”曾婶半认真半玩笑的打趣道,她是真着急了,听说大梅家也应下了李家的提亲,这三个丫头一般大,一个已经成了亲,另一个听说也快定亲了,就自己闺女兰草还没个动静,这让她怎么不急啊。
“放心吧,婶,就算你舍得让兰草去当店伙计,我还舍不得呢,绣坊二楼缺个能主事的,看看让兰草锻炼锻炼去二楼,二楼都是些夫人小姐什么的,有个沉稳的自己人招呼着,我们大伙都放心。”兰草经过了这件事,性子一下子沉稳了下来,以前有些胆小,现在双眼沉静得如同老僧,也不知道这到底算好还是坏。
一提到沉稳,曾婶眉心一跳,有些沉闷地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这些天兰草和平常不太一样,问她怎么了,她只笑了笑说没事,可我心里总是不放心,你和她聊得来,你帮婶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好像自打她姐姐家回来,就不太对劲,要不我托人去问问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