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爷死开——步履蹒跚
时间:2018-03-15 14:21:17

  如玉追问,“那,宇文玨唔,宇文侍郎他知道此事么?”
  “老衲尚未说予他。”
  “国师!”如玉请求道:“能否请您隐去如玉的部份?”
  “好。”
  “国师拜托您--”如玉睁大眼,“咦?”
  国师又是一叹。“大抵,人的心都是偏的罢。毕竟你是老衲从小看到大的。”
  得到国师明确的答覆,她心头一松,复而又一紧。
  宇文玨......竟真同她一般,都是历经了上一世之人?!
  所以,他不是对她一无所知的无辜青年,而是与她一起历经了上一世,被颜家背叛、娶了陆无双又纳她为妾,让她遭受许多苦难甚至死亡的狠厉权相!
  如玉紧紧地握住拳头。
  三日后。
  国学堂诗画会。
  如玉被晚画搀下了马车,晚画气跳跳地道:“小娘子,那些车夫未免欺人太甚,一听老太爷没来,就把咱们的马车给赶到最后头了,等其他内阁家眷下马车就算了,竟然还让我们等京兆尹的夫人?等等等的都等上大半个时辰了!”
  如玉安抚道:“这不是不等了么,我们自己走过去,一样的。”
  “就是这样才气人哪!他们居然逼得小娘子要步行过去!”
  苏珩随行在她们后头,也是蹙起了眉头。他不解如玉为何坚持要在风尖浪口上参与此次的诗画会,尤其今日内阁收到八百里加急,颜凛仍在皇宫议事,颜琛那厮不中用的还病了,独独如玉一人前来,少不得被作文章。这马车之事兴许只是个开头。
  几人走著,一辆马车在她们旁边缓速停下。
  “啊呀,这不是如玉么?”马车上,陆无双掀起帘子,探头道:“快上来吧,我捎你一程,妇人小产最伤身子了,你现在可见不得风哪,快上车来。”
  坐她身旁的陆夫人赶紧拧了女儿一把,低语道:“这就二人座的马车,让如玉坐哪儿呢?”
  “又没真要给她坐。”
  马车外,如玉权当没听见,同晚画与苏珩挨往墙沿处快步走进了国学堂。
  国学堂正门外头此时已是热闹非凡,与会的宾客们竞相到来,十多名国学堂的夫子在门边带客。
  如玉将颜凛的请帖递给离她最近的一名老夫子。
  老夫子热情地接过帖子看了一眼,便带著她们朝主院旁边的候客亭去。
  “夫子等等。”晚画唤住老夫子。
  老夫子回过头来,“何事?”
  “这不是主院的方向哪,我家小娘子代表颜阁老过来,在主院那应当有席位的,不用进候客亭等待排位罢?”一张帖子仅能带五人,候客亭是给多馀的客人暂时候著的,等主院入席得差不多了,才会安排候客亭的客人补齐空席。
  “那是预留给颜阁老的席位,颜姑娘还是需要候位的,白阁老家的几名姑娘也都在候位。”
  “这怎么能一样呢!白阁老家的--”几名小娘子都是旁出的庶女,她家小娘子是老太爷嫡孙女!
  “晚画。”如玉制止道:“不要紧的,随夫子去候位便是了。”毕竟家世身分摆在那,横竖他们也不敢不给她席位,晚一些入席而已,也省得多听闲言碎语。
  “小娘子!”晚画被如玉那不争气的模样给气得都没脾气了。
  三人来到候客亭,一时成了注目焦点,众人很快让出一区空位给她们,那些庶出的贵女们离她们一个比一个远,尤其是白阁老家的几位,那嫌弃模样彷佛她们身上带著秽气似的。
  “这儿坐吧。”苏珩挑了个离众人最远的小桌,朝晚画笑道:“想来颜姑娘从来未进过候客亭,也是图个新鲜,平时早早入席了还得同一票公卿女眷寒暄,忒累人了,来这儿清幽放松下也好。”
  此言一出,旁边几名从来只能在候客亭等空席的庶女俱都青了脸。
  晚画钦佩地看著苏珩。她发现了,苏小郎君说话从不带脏字,语气从来温和,一张口却能捅得人吐血。
  如玉在苏珩对面坐了下来。一坐定,便听见旁边几句窃窃私语。
  “瞧瞧,那位就是颜家那个失了贞洁的小娘子。”
  “可惜了颜家就这么个女儿。”  
  “这事若换了我,要我这么丢家里颜面,早都羞耻得自尽了,哪有脸儿来参加诗画会。”
  “这反而好哪,国学堂不将她赶出去便不错了,哪会给这种没羞没臊的人席位,我们便多一个人可入席了。”
  晚画气得浑身发抖。
  “简直欺人太甚!她们凭著那不实流言便将小娘子定罪,觉得小娘子已经被颜家遗弃了么?搁在以前,哪个人敢这般对小娘子?尤其白家那些可恶的,平时见了小娘子一个两个争先恐后的巴结,谄媚得跟什么似的,现在那是什么表情,好像看见了啥不乾净的东西,太过分了!”
  她气得都要喘不上气了。“啊啊啊太可恨了--”
  “晚画,过来坐下。”
  如玉忽然道:“寒山曾问拾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回他,‘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小娘子?”晚画气鼓鼓道:“你就放著她们说你?就我一个人在替你急!”
  如玉道:“我不是拾得也不是寒山,等不了几年......”她朝远处主院的方向投去一眼,“再过几刻,你且看她们。”
  此次诗画会的六名主事者与点评官,俱都是朝野声望极高的国学大家,有许青山、古今月、陈迟等人,这些老前辈与大师多以正直公平著称,落笔无贵贱,就画论画,不以人废言,不以人论画,公正性还是有的。
  只要画题仍旧与上一世相同,只要点评官相同,只要他们同上一世一样欣赏的画点不变,她有十成十的把握夺下第一。
  爷爷也保证过,流言之事今日能一劳永逸解决......虽她不知爷爷他们的计画,但如玉对著颜凛有著盲目的信任。
  这时,大门那处传来一阵喧腾声,官家出乎所有人意料外地临时到访。
  与此同时,国学堂正院外的大梆鼓敲响了三声,浑厚震颤的鼓声响彻国学堂。
  诗画会的序钟敲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周末事情多,大概周六也会晚更。之后会提早晚上七八点更新:)
为表歉意赠送么么哒一个~(虽然没有人想要OvO)
 
第15章
 
  不久,方才给如玉三人带路的老夫子回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今日能前来,国学堂万分荣幸。只今日诗画会席位全满,还请各位见谅。”
  此言一出,候客亭哗然。
  “全满?”一名小娘子出声问道:“按往前惯例少说都有数十空席,今日前来车马数量与先前相去不远,怎会全满?”
  “今日有贵客到访。”老夫子说完,目光在候客亭中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定在如玉身上,“颜姑娘,请随张某入席,颜阁老正等著您。”
  如玉在众人或羡或妒的目光下随著老夫子走出候客亭,穿过水榭回廊,来到诗画会的主院。
  今日的诗画会不同往常,视野最佳的正院檐廊下原先是六位点评官的位置,可此刻那正中只摆了一方大席,席上的人一身正黄锦袍,金色绣纹九龙舞天,正是大雍帝。
  前世大雍帝并未参与诗画会!
  颜凛、谢震远与几名大臣坐在他左右下首处,再下去才是点评官们的席位。
  颜凛那儿,如玉自然是不能去的,老夫子将如玉带到了主院花园处,女眷们几乎都聚集在此。
  此时众人都差不多入席坐定了,就等著开场,如玉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到她身上。
  “如玉,这儿,与我同席吧。”
  如玉的手帕交之一,礼部尚书李潜的次女李朝歌欣喜地招呼如玉。数日未见,她实在挂心如玉,如今见了人气色红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远处,李婉儿哼道:“到现在还巴著人,不怕坏了自己名声,耽误了议亲?也不看看你那些朋友一个赛一个避得远,二妹著实没个眼色。”李婉儿与李朝歌都是李潜嫡女,李婉儿生母早逝,李潜续娶才有了李朝歌,姊妹两并不亲。
  李朝歌看了眼坐到陆无双身旁的李婉儿,不甘示弱道:“姊姊倒是个有眼色的,也不知背后成天嘴里骂著陆贱人的是谁。”
  李婉儿赶紧对陆无双道:“休听她瞎说。”
  陆无双半点儿也不关心李家姊妹,她的全副心神此时都放在如玉身上。
  这几日陆无双也不好过,她向宇文府递过几次拜帖都被回绝,心上人与人有私的流言字字句句扎在她心窝上,难受非常。方才在马车上她不好发作,颜如玉,你竟还敢带著姘头出门,自个儿不要脸便怪不得人了。
  陆无双盯著朝她们这走来的如玉与如玉身后的苏珩,道:“哎哟,这位小郎君好生面熟啊,在哪儿看过呢......”
  她的婢女海棠一旁提醒道:“小娘子,这是前几日酒楼的那位......”
  “哦。”陆无双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前几日我上酒楼吃饭,正巧遇见如玉与一俊俏的小郎君在幽会呢,就是这位没错了。”她语带欣赏:“这小郎君形容秀美,举止翩翩,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玉真是福气不浅。”
  海棠低声说:“小娘子,他是贫民窟的乞儿,就在食街上乞食为生,也做些不入流的讹财勾当......”
  陆无双叱道:“说个什么浑话,别污蔑了小郎君,这儿大家都在看著呢。再说如玉怎会同个身分低贱的乞儿私会呢。”
  海棠急道:“是真的,他叫苏珩,京城大街上无人不认识他,小娘子打听一下便知。”说罢将声音压得极低,“最近那乞儿从贫民窟消失了,街头传得沸沸扬扬说他这是被颜家小娘子瞧中,攀附上高门了,与过去那狼狈穷酸样云泥之别。盛传他与颜家小娘子同寝同食同进出的,不知真假。”
  虽是主仆二人的谈话,但陆无双身分尊贵,周围的贵女们哪个不张大了耳朵留意她们这儿的动静,一番话很快地被众人听了个仔细。
  李婉儿为了补救方才李朝歌的那句话,紧跟著惊呼一声:“怎么可能呢,那颜如玉不是才同宇文侍郎闹出了那样的事么?”她十分会察言观色,一直是小圈子里最得陆无双心的一个。
  陆无双以帕捂著嘴,也惊呼道:“啊呀,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宇文侍郎明明是去查案的,莫不是那孩子是这乞儿的,宇文侍郎赶巧著撞上了罢?”
  她这样一说,附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开始附和。
  李朝歌呸道:“一群道听涂说,胡说八道的,净会闲言碎语,也不知来参加诗画会还是手帕会。”
  陆无双斜斜睨了她一眼,“敢做还不许人说了?至于是不是参加诗画会......你待会便知。”  
  这时如玉已经带著苏珩过来,她在陆无双前头站定道:“陆无双,你有本事便冲著我来,别一天到晚拿苏珩说事!”她一字一句道:“此生此世我绝不再忍你!”
  说完她四下环伺,见李朝歌那只有她一人,几个玩得好的姊妹都坐远了,纷纷避开她的目光;其馀人有的眼带同情有的幸灾乐祸,随著陆无双带起的风头朝著她与苏珩指指点点,不禁心火顿起。
  原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刀枪不入的,但一听见苏珩被人非议她就不行了,忍不住心底那股愤怒。“究竟有没有小产,找个大夫来当场诊治就知道了,如玉愿意接受公验清白,若我是清白之身,陆无双,你要当众向苏珩认错道歉!”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抬头。
  “如玉,别冲动!”李朝歌紧张地给晚画使眼色,示意她带如玉过来坐下。“先过来坐下!” 
  公验固然可以自证清白,但那对女子而言,尤其她们这些贵女,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苏珩垂下的手握紧了衣袖。
  “好了好了,诗画会都要开始了,都消停歇,别扰了恭亲王妃的清净。”较远的一处雅席上,定远侯夫人出声打断她们。今日大雍帝偕林贵妃亲临国学堂,她们几个侯夫人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参与,是花园这儿份位最高的,若这些丫头惹出了什么事她们得担下一二。
  恭亲王妃微笑,“无碍,小孩们拌拌嘴也是热闹。”她看了看如玉,和蔼道:“颜阁老家的,公验之事并非儿戏,莫因一时气话而冲动,快入席坐著。”说完又看向如玉身后的苏珩。“只是,这位不能一同入席。”  
  定远侯夫人见如玉的疑色,暗暗觑了眼陆无双,道:“若这位真是无籍无贯的乞儿,按规矩是不能进国学堂的。”
  苏珩朝定远侯夫人一拜,道:“小的见过定远侯夫人。小的学识不丰,却也有向学之心,曾在学堂外偷听夫子说过一句--”他轻声道:“有教无类,童子羞于霸功,见德思齐,狂夫成于圣业。”
  他这话其实有些失礼,不过定远侯夫人没有计较。“若是平时便也罢了。但此场诗画情况特殊,不容得出半点岔子,要怨便怨你那低贱的出身罢,便是颜家小娘子的亲随也不能放水,阁下请离开吧。”
  苏珩隐于袖中的手攥紧了内袖,隐隐发抖著。他虽没脸没皮惯了,一向也不在意别人冷脸,但此时他若是这样被赶出去了,让如玉颜面何在?让她如何自处?她已经被说得那样难堪了,他怎么能让她再多落人话柄。
  定远侯夫人道:“请吧。此时你自己出去,总比待会儿我叫人赶你的好。”
  苏珩僵立当场,修剪得十分齐整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抠入了掌肉里,隐隐沁出血来。但他浑然不觉痛,看向一脸关切焦急要找定远侯夫人找说法的如玉。
  虽然只认识没多久,虽然他不解这小娘子待他的好从何而来,但他不否认地喜欢颜家与她,她总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彷佛上辈子认识一般。流浪街头的这几年,京城这么多公卿子女,她是第一个不轻贱他,平视他与他一般谈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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