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江景怀忽的出声,带着鼻音的哑:“不要冲动,还不是时候。”不知道声音为何哑哑的,可能是下水感冒了,也可能是其他。
她猛地偏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瞪着瞪着眼睛就红了,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不是你儿子,所以你冷静。”
说完,也不去看他是个什么表情,继续盯着人群。
蓦地,人声聚拢,一艘船正在靠岸。田桑桑的目光陡然清亮,心里有道声音在呐喊,正如汤圆儿被抱走的那天,同样的声音。
汤圆儿很可能就在那艘船上!!
从船上下来的人不多,大约也就十几个,他们排队从船上走下。因为人少,所以很容易看清有谁抱孩子有谁没抱孩子。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看起来是同伙,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孩子。其中两个孩子年龄稍大,不可能是汤圆儿,另外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中,看不到他的脸,包被也和小汤圆的不像。
但田桑桑的眼里还是迸发出强烈的希望,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
江景怀和徐正阳都眯了眯眼,据他们查来的消息,这老刘是个中年男人,而这几个人都挺年轻。
这时候,几个警察冲了过来,立刻抓住了他们三人。
徐正阳暗叫不好。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抢我们的孩子?”几人尖叫:“干什么抓我们?”
孩子们都昏迷着,压根不能动。只有那个小婴儿能动,可能太小了不敢药。田桑桑激动地冲上前,扒开被子一看,心跌落到谷底,喃喃道:“不是,这不是汤圆儿……”
虽然这几个也是人贩子,然而他们的手中没有汤圆儿。而且由于他们的喊叫,场面有些混乱。田桑桑彻底迷茫了,她看着来来往往穿梭的行人。
也许是母子连心,即便在这嘈杂中,她还是听到了汤圆儿的哭声,只一下,尖利地穿透她的心脏。
“汤圆儿,汤圆儿……”她惊了惊,急切地寻找起来。
片刻之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抱着婴儿的灰衣男人身上,粉红色的包被露出一角,田桑桑不管不顾地奔了过去!“小汤圆!”
564 叶同志你的手往哪里放
“小汤圆!”田桑桑扒开人群,追着那个灰衣男人。.:。
她跑,灰衣男人也跑。这让她更加坚定了他的怀里是小汤圆的决心。
她非常地着急,拼命地向前冲,忽然的爆发力惊人,不过几下,就跑到了灰衣男人的边上。“把孩子给我!”她冷声道,伸手‘欲’夺过他手里的孩子。
这人本来一只手是抱着孩子,一只手是捂着孩子的嘴,这会儿他不得不去挡田桑桑的动作。随着他的手放开,婴儿软软虚弱的哭声溢出,是汤圆儿,就是汤圆儿!
眼睛湿润,田桑桑差点要嚎啕大哭。
“你这疯婆娘!”灰衣男人猛地抓住田桑桑的手腕,力道大的能把人的骨头捏碎。“滚一边去!”
“放手!”匆匆赶来的徐正阳,狠狠一脚踢在男人的脚踝处。
男人吃痛地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在田桑桑要去夺孩子时,一只手忽的向上举,将小汤圆掷了出去!
田桑桑吓了一跳,呼吸停了一秒。
好在,孩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江景怀的怀中。
“老实点!”徐正阳将灰衣男人制止住。
田桑桑的心还没着陆,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刀光。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人贩子,边上一个朴实扮相的男人抓着匕首要刺过来。
被惹急了的田桑桑,利索地倾身,抬脚将他绊倒,右脚踩在他的背上,弯下身夺过他的匕首举起又向下,嗜血地勾了勾‘唇’:“来啊,怎么不来了!”
被踩在地的男人费力地转动脑袋,看到一把匕首朝他脑‘门’袭来,他眼前一黑,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别杀我!别杀我!”
这个‘女’人疯了,可怕至极!
“你想死?”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一只男人的手环住她的腰,有意把她往后拖,“杀人犯法的,看好你儿子。”
手里的匕首被他夺去,怀中就被塞入了一个小东西。
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东西,田桑桑的眼泪掉了下来。
小汤圆被包在昨天的包被中,这包被昨天还是干干净净的,今天却是脏兮兮。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是她的小汤圆。小东西胖嘟嘟的脸颊带了点脏灰,但依旧不影响他的可爱。
他好像认识她,又好像不认识她,反正就是挥舞着小手,弱弱地啊啊啊。
他以前的声音可有劲了,现在却是虚弱的。
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将他亲了亲,蓦地视线向下,隐忍地吐出一句话:“叶同志,你的手往哪里放?”
江景怀倏地一愣,错愕地低下头,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挪开。
他也不知道,怎么手自己就爬到她的腰上了。
徐正阳瞅了下他冷峻的侧脸,心里吹了个口哨。叶江居然这样,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啊。难道刚才下河游得不够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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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华家。
华珺一脸郁结地坐在沙发上,下巴又高傲地抬了抬,看向对面的华子丰:“你给我的东西效果如何?”
华子丰随意地抬了抬眼,“夜夜‘春’宵,不在话下。”
华珺冷哼一声,‘艳’红的‘唇’轻抿着,并不言语。
“姐你试了?”华子丰忽然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体,稀罕地道:“你真试了?我瞧你这‘欲’求不满的怨‘妇’样,莫非没试成功?这不应该啊。”
华珺再次冷哼,颇为轻蔑气愤地瞪他。
华子丰呵了声,拍下大‘腿’,得出结论:“那你完了,姐啊,你这辈子可能都要‘交’待了。看来我姐夫是真的不行,只有真正不行的人,才是救不活的。”
“谁会试那种下三滥的东西。”华珺起身,提着包往‘门’外走去。
“对,你对他是真爱。”华子丰讥诮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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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警车并排行驶在公路上。
最前的车里,田桑桑心情‘激’动地抱着失而复得的小汤圆。
‘摸’了‘摸’他脑袋上软软的短发,再亲了亲他的小额头。
现在他看起来像只小灰猫。
想起上一次见到前面的那个男人时,小汤圆哭着要抱抱,这会儿他已经淡定了,不再要往那男人身上靠,大抵也是被伤透了小心脏。
她脱下小汤圆的衣服,用自己的大衣把他包住,上上下下地把人检查了遍,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还好,还好小汤圆的身上并没有被虐待的痕迹。
她又给小汤圆穿好衣服,汤圆也不动,懒懒散散的,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小汤圆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并有马上要决堤的迹象。
知道他是饿了,方才‘摸’他的肚子,干瘪瘪的。
田桑桑伸手,往边上‘摸’了‘摸’。
啥也没‘摸’到,‘摸’到的都是空气。
‘奶’瓶?没有‘奶’瓶!
她这才意识到,今天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啊。
跟前还有两个大男人坐着,又是警察的职业,田桑桑实在是不敢悄悄从空间里拿东西。正焦急着,小汤圆嘴一瘪:“哇哇哇……”
哭上了这,嘶哑着嗓子。
圆滚滚的身子像小虫子一般扭啊扭,饿嘛饿嘛
一脸菜‘色’。
田桑桑的心一阵阵地揪疼。
汤圆儿饿得快扁了,小手挥舞着,挥到了软软的东西,使劲地往妈妈的怀里凑。‘奶’香味,这种‘奶’香味‘诱’发着他体内的馋虫!
田桑桑轻轻地捏着他的小爪子,急得很想转过身把衣服一撩,但是和两个陌生男人同处在车上,如果不打招呼就……着实……
孩子的哭声回‘荡’在车内,江景怀默了默,眼眸深了深。
徐正阳转头看了眼,热心地问:“江夫人,孩子是不是饿了?”
田桑桑尴尬地点点头:“是啊。”
徐正阳把车一拐,停在边上的林子里,非常麻溜地下了车。之后的几辆警车押着人贩子,警员从车窗内探出头:“队长?”
“你们先回。”
江景怀不明所以地跟着下车,拧眉环视了一圈:“车子停在这里,怎么去找粮食?”这林子里的,也没有小店。
徐正阳:“什么粮食?”
江景怀冷冷地:“那孩子饿了,车上也没粮食。”
徐正阳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谁说车上没粮食,粮食就在车上啊!”
565 一看就知道你没当过爹
江景怀纳闷自己是不是漏掉了哪个角落,他并没有在车上看到粮食啊。
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抹疑惑,他抿了抿薄唇:“怎么说?”边问边往车上看去。影影绰绰的,还没细究,也没看到什么。徐正阳连忙挡住他的视线。
憋红了脸,徐正阳不自然地道:“反正我跟你说不清楚。我看你这人挺通透的,偏偏在这种小事上犯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江景怀扣住他的手腕,脸色沉了沉:“说清楚,那孩子还饿着。”
!!徐正阳挫败地叹了口气,又用刚才那种欲说还休的奇怪眼神看他:“一看就知道你没当过爹。”
微一愣怔,江景怀更加对徐正阳的话保持怀疑态度。
谁说他没当过爹,他当过的啊,这都猜不准。
“你当过?”他掀了掀眼皮。
徐正阳:“……”
江景怀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两个大男人的,讨论这个真是脸红脖子粗。徐正阳问道:“你知道江夫人的小儿子现在多大了吗?”
江景怀:“74天。”
徐正阳:“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警察的职业素养。”江景怀:“继续你刚才的话。”
“74天的小婴儿你觉得他能吃什么粮食?”
“……”江景怀狐疑地眯了眯眼。
74天……小婴儿……粮食……水?
车上有水?
沉默。寂静。无声。
最终,徐正阳在江景怀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亮光。
以两人相处几个月的经历,徐正阳明白,他是懂得了。
“哦。”江景怀眼睑低垂,“走吧,站远一点儿。”
徐正阳:偷偷看的是你,说站远的也是你。。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会耍流氓。
徐正阳跟着他走,掏出烟叼住,又递给他一根,“抽吗?”
这不是废话。
江景怀接过,借着他的手点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烟圈。
口渴,喉咙干涩。再抽一口,愈加渴,愈加干涩。
这边田桑桑看到徐正阳和江景怀站得挺远,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时,她才把衣服撩开。汤圆儿寻到奶香味,凑上前含住,吧唧吧唧的,小婴儿的本能。喝得太急,汤圆儿的小脸都涨红了。
饿得狠了,还会咬人,田桑桑有点痛,但看着汤圆儿稚嫩的脸,顿觉这种痛也不算什么了,儿子就是太饿了。
等汤圆儿吃完奶,江景怀和徐正阳都还没过来,等了两三分钟,两人还是没过来,似乎还聊上了。
车里的空气有些闷,到处都是奶香味,田桑桑的脸热了热,开了车门,抱着汤圆儿下去呼吸新鲜空气。那门她没关,故意开着。
“徐队长。”
走到两人面前,田桑桑真挚地对徐正阳表示感谢:“多谢你救了我儿子。”
“江夫人你太客气了。”徐正阳愧不敢当:“不止我一个人,叶江也是帮了很大的忙。这都是我们的职责,孩子回来了就好。”
田桑桑虚虚地笑了笑,没有看他身边的男人,“是。”
被无视掉的江景怀闷闷地抽了口烟,将目光放远到树林深处。
从下车后,田桑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初时,她以为是小汤圆身上传来的,他已经有一天没换衣服了,以前赵纯是每天给他洗一次,洗得干干净净。可才一天而已,小人儿身上其实只有奶香味,其他的味儿很少。
冷风吹过,田桑桑将小汤圆抱得更紧了些。
那味道也更浓了,像是从树林里飘出来的。
徐正阳要去开车:“回去吧,再站下去孩子该冷了。”
田桑桑轻点了下头,又皱了皱鼻子,忍不住问道:“这树林里是否有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