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嫁人,你可千万别吓叔。”你叔年轻时受到太多惊吓,经不起吓了。都快让你妈妈吓出毛病了。
“因为……”倾蓝垂下眼眸,长睫微颤,小声喃喃:“君生我未生。”
“你这书看太多了也不好,小小年纪就这般多愁善感缠绵悱恻了。”赵纯感慨。
倾蓝想说不是的。真的不是。因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十八岁的时候,倾蓝和倾朵双双考入了大学,倾蓝成绩优异,被保送进了京城Q大的美术学院。不仅如此,倾蓝在音乐上的造诣很高,更是跟着国内的知名团队去国外巡演了几次。而倾朵,性格比较活泼与开朗,虽然也上了Q大,私下里却是个时尚达人,经常跟着赵纯,打算拍戏玩一玩。
“纯子,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愿望啊?”一身时髦打扮的江倾朵,站在街边笑嘻嘻地讲着电话。
“别想拍戏,你爸不准,你没有戏。”电话那头沉沉的男音。
“谁说拍戏了,瞧你紧张的。”倾朵撇撇嘴,“我说的是游泳,你答应过让我下海的。怎么样,给我辆游艇呗?我不游泳,我就开着游艇耍耍威风。”
“丫头。”赵纯能想象得到对方得意洋洋的俏皮样:“我啥时候说过的,你别坑我啊。”
“这回还真不是我坑你。”倾朵挑眉说道:“我八岁那年的生日愿望,你欠我的。你都这么有钱了,一辆游艇小意思吧?”
赵纯沉默片刻,恍然忆起:“那成。不过这事你得跟你爸报备一下。我很忙,实在抽不开身相陪,你自己乐呵。对了,顺便叫上你姐一起去。你姐那性子,太孤独了。你们是姐妹,你不能欺负她啊。”
“喂,我哪里欺负过她了?她是我姐姐,要欺负也是她欺……”江倾朵忽然止住了声音,幽幽盯着对面的一对年轻男女,挂断了电话。
俊男靓女,走在一起像是街边的一幅画。男孩子很高,相貌出众,眼角眉梢带着温柔的笑意;女孩子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裙摆如花荡漾,脸颊白皙,眉眼清丽。两人皆是年轻,青涩又干净,清爽也大方。
“倾蓝,明天是周日,社里要组织去户外写生,这次你可不能再迟到了啊。”陈隽之微微笑道。
江倾蓝转眼愣了愣。
陈隽之的脸上带着些许了然,无奈轻笑:“你不会又……”
江倾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难道这周还是要去‘纯之画’看画展?”
“咦。”倾蓝黑白分明的眼睛微讶:“学长你也去过?”
她去‘纯之画’很少有人知道。
对于她的注视,陈隽之的脸有点烧,状似无事地面视前方:“京城很有名的画廊,那里的画倒是别具一格。上回去时见过你,只是你看画看得认真,便不忍心打扰你的雅兴。”
“那是我一个认识的人开的画廊。”倾蓝不自觉地弯弯嘴角,声音愈发轻柔。
陈隽之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以及她爽朗的笑声:“姐,陈学长。”江倾朵虽是看着江倾蓝,眼角余光却是悄悄地落在陈隽之身上。
“江学妹。”陈隽之客气地打招呼。
倾朵嗯了声,对倾蓝道:“姐,纯子送了我一辆游艇,周末我要去兜风,你和陈学长一块过来?”
陈隽之见她们姐妹俩亲密,很有礼貌地告辞:“周末我们社里有写生活动,恐怕得辜负学妹的好意了。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倾蓝的一颗心都在倾朵刚才的话身上,轻轻凝眉:“他叫赵纯,不叫纯子。”
倾朵的视线从陈隽之的身影上回来,“只有你叫他赵纯,他是我们的叔叔。他说让我把你也捎上,周末一块过来吧,我想和你聊一聊。”她潇洒地挥挥手。
夜晚的海面深邃而又宁静,月亮的清辉洒落在船头的两个年轻女孩身上。
“纯子这么多年了,身边都是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上次我跟他一起去公司,别人还以为我是他的新欢呢。”倾朵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真是好笑。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我叔叔。”
“一点也不好笑。”倾蓝注视着远方,有些吃味地道。
“其实我一直想说,你喜欢赵纯吧。”倾朵看她一眼,满不在乎地勾唇:“知道他喜欢美术,你去学习美术;知道他热爱音乐,你便学习钢琴;每周都要去他开的画廊上看画展。姐。”
倾朵端着酒杯,红酒一晃一晃的,“私下里我们都是以名字相称,只有明面上,我才叫你姐。今天我这么叫你,是想告诉你,你和他没戏。就像他总跟我说,我拍戏没戏一样。他是我们的叔叔,他知道了,只会难做。别说爸妈哥哥不会同意,赵纯他第一个肯定也不同意。”
“我们是姐妹,你想什么我都懂。”倾朵自信地说。
“是吗。”倾蓝回视她,缓缓地开口:“倾朵,你想什么,我也懂。”
“起风了呢……”
她闭上双眼,迎上清凉的海风。海风扑面,她知道倾朵在看她,这次不再是恶趣味的。倾朵小时候顽皮,闯了祸喜欢让她来背,这是她的恶趣味。可她不想睁开眼睛,她静静地感受着海上的夜色。
风,似潮水般涌了过来,由慢转快,由徐转疾。
那是一种很细微轻缓的声音,似乎是由风送过来的,像是水流声,哗啦啦,哗啦啦地谱着小曲儿。
这波澜壮阔的大海,好像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很快便要磅礴汹涌。
“倾蓝!”倾朵惊恐的声音。
倾蓝猛地睁眼,船身在剧烈晃动,海水不要命地从底往上。
这一刻恐慌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大自然的力量呵。
海水的力道大而猛,两人被卷入了海底,倾蓝忽的紧紧地抓住倾朵的手,蓦地挡在她身前。身体被利刃贯穿,鲜血立刻弥漫在眼前。一片血水中,倾朵看见倾蓝的身体被海水冲远,越冲越远……
又一波急剧的海水打来,倾朵感受到了灭顶之灾般的窒息感。
最后的最后,她的眼中只剩下海藻般的长发在乱舞。
姐姐!
在一片世界末日般的荒芜中,一座矗立在树林中的别墅里,周遭充斥着死尸一般的腐烂味,空气中的苍蝇嗡嗡嗡地打转。
华丽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她精致的小脸惨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光洁脖颈处青紫的吻痕暴露在空气中,她的两条细腿微微张开,似乎合不上了。床上凌乱不堪,洁白的被单上落着一朵红梅。
“赵纯。倾朵。”江倾蓝缓缓都睁开眼睛,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这一动,身下仿佛撕裂般地疼着。
倾蓝慌乱地拿被子裹住身体。
为什么像是被人侵犯了一样?这陌生的环境是哪儿?
“砰砰砰”房门外仿佛有人在捶着,传来剧烈的声响。倾蓝来不及思考了,她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下了床。
“谁在门外?”
回答她的是剧烈的房门撞击声。
倾蓝慢慢地转动门把,房门开了一半,一声怪兽般的嘶吼差点震彻耳膜,那个血肉模糊的头从门外探了进来……她忍不住尖叫了声,赶紧地关上了门。
背靠在门口,倾蓝快速地分析着,那是什么?那种东西,可怕的东西……对了,好像是妈妈以前经常给她和倾朵讲的故事。
叫、叫……丧尸。
门外的撞击越来越激烈,倾蓝已经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了。她快速在衣柜里找了身运动服换上,挽起裤脚,目光逡巡在这欧式的房间中。
匕首、台灯、凳子、衣帽架,都是可以战斗的东西。
她果断地拿起衣帽架,这衣帽架是铁做的,拿起来也挺轻便。打开房门,退了几步,一道嘶吼响起。看着冲进来的狰狞之物,倾朵咬牙抬起衣帽架,重重地朝对方的头颅打下。
“刺啦——”鲜血直喷她的脸。
“吼——”丧尸的声音越来越多,朝楼上聚拢。
这东西倒下了,却引来更多的丧尸。
不好!倾蓝来不及擦脸,快速地锁好门。
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朝下看了看,窗后是一片草地和树林,没有可疑物种出没。她忍痛爬窗,快速地跳了下去。
落地的一瞬间,原本疼痛的下身愈加难忍。似乎还有东西缓缓溢出。倾蓝羞愤难当,两条打颤的腿站起来。
她沿着森林摸索前行,树木苍翠,有风徐徐。
她往天上一看,是辆直升机!
直升机上掉下了几根线,几个军人缓缓而下,倾蓝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但是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周围,是四海八荒的丧尸潮。
风声呼啸在耳边,她环顾四周,又往天上望去。
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她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
游艇在海面上遭遇天气突变,被打翻沉没。
赵纯等人找了一天,才在第二日找到两个女孩。
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小岛上的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海水似乎还泛着红色,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那个穿红衣的女孩毫无生气地躺着,长发黏在脸侧,恬静的脸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赵纯满心绝望地看着地上的人儿。
穿蓝衣的女孩站了起来。
她的后背受了伤,站起来时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哆哆嗦嗦。
“纯子……”女孩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赵纯:“你喊我什么?”
“……赵纯。”女孩弱弱地道,忽然昏厥在他怀里。
游艇被打捞上来,转业在公安厅工作的华子丰平静地说:“请节哀。”
“这是一个突发的事件,也是一个刻意的事件。我们查到,船底和船舱被人做了手脚,才导致船加速沉没,也导致了江小姐的丧生。”
被送入医院的女孩,醒来时见了父母亲人赵纯,还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学……”女孩微弱的低语很快止住。
“倾蓝,万幸你还活着。”
陈隽之站在门口,眼底是微微的柔情。
“可是妹妹她死了。”
“你可以替她活着,我们都替她活着。”
悲痛欲绝的赵纯站在家中的玻璃窗前,窗外窗下霓虹灯闪烁。不过才十八年,这个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就就像这个深沉的夜空一样,不着边际。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欲转身,猛然瞥见玻璃内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及自己最后震惊的脸。
十八年了,风云再起。
江山依旧,谁主沉浮。
(番外完)
附简介:末世之一胎七宝
江倾蓝知道自己会生七个葫芦娃,因为她穿越到了一本叫《末世之一胎七宝》的书中。她只看过标题,对内容一概不知。但这么浅显的书名,不妨碍她知道。
末世生产外加丧尸围城,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总之很不好受。要被丧尸四分五裂之前,葫芦娃们的爹架着……直升飞机,来接她了。
这个将她吃干抹净任她怀胎十月凭她单打独斗的气场强大的黑衣男人,真不是一般的眼熟。
他看着刚出生的米分嫩小女儿,沉声道:“就叫她七宝吧。”
江倾蓝懵圈儿了,这不太对啊。
男人抱起女儿:“大不了以后儿子的名字你取。”
江倾蓝抿嘴冷笑:“我觉得八戒就很好。”
某未形成的米青卵:妈咪,我抗议…我选择死亡!
某爹:抗议无效。
(并非新文,只小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