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军嫂大翻身——鱼沉菁
时间:2018-03-16 15:41:14

   江佳琦是怎么死的,田桑桑没有看到啊,所以现下一时想不出安慰他的办法。
   田桑桑出神地坐在地上,目光落在江景怀的脸上,脑海中却是想着另外一个人,她弟弟。江景怀想他妹,她又何尝不想她弟。亲情大概就是这样,以前姐弟俩上学,放暑假了在家里,相处的时间一长,彼此就互相嫌弃互相争吵。可到了上学时,每个星期回家一趟,又觉得分外想念。到后来工作,偶尔聚一聚,都会心满意足。
   蓦地,田桑桑的眼中划过一道光亮,也许,可以这样。
   她轻轻地,轻轻地用另一只手握着江景怀的手,发挥影后级别的演技,神情柔和。
   “哥,我是佳琦,你的妹妹。我在这里,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哥哥。你以前总说,要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我会一直保护你,你不要痛了呀。你痛我也被你抓痛了,放开我的手好不好,哥哥——”
   田桑桑胡说歹说,一通乱说,边说边观察江景怀的脸部表情。
   果然,手上的力度松了,江景怀的脸色缓和很多,一点一点地缓和,眉毛却依稀拧着,闭着的眼睛眼角晶莹,慢慢地流下了泪水。
   “哥哥——你——”田桑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愣地凝视他,连台词都忘了改。
   他哭了。
   竟是哭了。
   一个大男人。
   为什么要哭呀。
   因为妹妹?
   田桑桑的心里酸涩,有点触动,她想要拉开江景怀的手,可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又抓紧了她。
   用手缓缓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脸颊边的几道伤痕,轻轻婆娑,田桑桑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怜悯,“哥哥,我一直在的,我永远和你在一块。你放开我,我不会离开。”
   他终于不再犹豫,任由田桑桑把他的手拉开,放在身侧。
   田桑桑拿出干净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汗湿的额头,再擦了擦脸上的些许灰尘和血污,身上露着的地方也稍稍擦了下,接下来他整个人都干净了很多。外头已经黑了,她是该走了。
   她站起来,又折了回去,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薄被给他盖上,他脸色苍白像个脆弱的瓷娃娃,受伤又忧郁的小模样,和孟书言有点相像。其实也不太像,至少他们两人只有六七分像,不像她之前认为的八九分像,看来这基因也不是太强,原主的基因不赖哦。
   心情舒畅了很多,田桑桑的身上散发着柔柔的光。她俯身低低地哼、轻轻地唱,低吟浅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也许是她的语气如风般飘忽,遥远,亲切,轻柔,构造了一个美好的梦。江景怀终于是眉目舒缓,嘴角微微翘起地进入了梦乡。
   哄个大孩子太不容易了。田桑桑微微一叹,拍了拍裤腿,消失在夜色中。
   ……
   晚上,听着孟书言浅浅的呼吸声,借着月光,田桑桑手里的剪刀反射出冷冷的寒光。
   掀开薄被,轻手轻脚地拉起儿子的…衣服,将他脖子上的那条红绳剪掉,尚且温热的玉扳指落入田桑桑的手中。
 
 129 谁救的(1)感谢月票115!
   第二日,田桑桑正在做早饭,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孟书言的哭声。扔下菜刀,她赶紧地往屋里跑去。
   “言言,言言你怎么了?”田桑桑看到坐在床上,头发有些小乱,哭得眼睛通红的儿子,心疼极了,用手给他擦眼泪。
   “妈妈。”孟书言的语调带着鼻音,扑到她怀里,软软地说:“……爸爸没了,我的爸爸。”
   啥?田桑桑那叫一个心虚呀:“儿子,你爸爸来过?”
   不怪她多想啊,昨天才在林子里遇到那男人,今天儿子就哭着喊爸爸。
   孟书言的脸上挂着泪痕,可怜楚楚地道:“是爸爸的扳指…没有了。”他一边流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里想着是什么时候把扳指丢掉的,可是想着想着也想不出是在哪里丢掉的,他哭得更伤心了。
   “在这呢,在这,扳指在妈妈这里。”田桑桑把东西往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看看,在这呢。别哭了好不好?”
   孟书言眼里的泪花闪了闪,眼神随着扳指晃动,他伸手往扳指上摸去,白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擦着,咧咧嘴笑了,“原来没有丢。”
   “是啊,没有丢呢。”田桑桑忍痛说道:“但是这个东西以后就给妈妈保管啦,妈妈要把它藏起来了。”
   孟书言依依不舍地抬眸,“为什么?”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田桑桑带着哄骗般的语气,循循善诱,“你看到这个扳指,是不是会想起你爸爸?”
   孟书言弱弱地点头。
   “但它真的是你爸爸吗?”
   孟书言抿着小嘴,乌黑的眼睛一直盯着扳指瞧。
   “你爸爸不是个东西。”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呢,田桑桑补充道:“你爸爸他不是个扳指,他是个人。他还没有死呢,我们不需要精神寄托,你要把他放在心里,有没有扳指都是一样的。”
   “可是……”孟书言弱弱地咬唇,伸手想要再碰碰扳指,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瞧着,希望田桑桑不要把它无情地带走。
   田桑桑把他搂到怀里,摸摸他卷卷的头发,“你要相信妈妈。爸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孟书言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着,闷闷的哭声传来:“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就是想……”
   这就是一个孩子单纯的执念,且没有办法打破。
   田桑桑将扳指捻住,束在他眼前,笑了笑,眼里透着柔光:“相信妈妈,有一天,如果有个人戴着这个扳指来找你,他一定是你爸爸。我们要相信缘分,好吗?”
   孟书言吸了吸小鼻子,哽咽地道:“……好。”
   “乖啊,言言是妈妈见过最乖的孩子了。”田桑桑爱怜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她或许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也在慢慢地学习做一个母亲,她残忍地剥夺了孩子的权利。
   也不知道过了一晚上,那人有没有被野猪拱了,或者被狼给叼走了。田桑桑带了自己熬的枸杞鲈鱼汤,补血的,还有助于伤口复原,跟伺候祖宗似的,这债还得太尽心了。
   再次来到山洞里,洞里比洞外清凉很多,一走进去燥热感一扫而空。江景怀并没有醒来,还是老样子,身上的被子完完整整的,未曾掉落。田桑桑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靠在墙上,一勺一勺地给他喂鲈鱼汤。喂完汤后,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恢复正常,没有昨天那么烫了。再撩开衣服瞅了瞅,伤口的血总算不再往外流了。
   昏睡了一晚上,估摸着也快醒了吧。
   田桑桑支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他的俊颜,手高高扬起,眼看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手指突然收住,往他的脸颊上捏了捏,既然不能打,捏捏脸总行吧。
   “我到底该不该怪你呢?到底该不该跟你说呢?在不确定你会不会被炮灰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跟你说了。”
   “你知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我儿子因为你哭了。全是因为你。”
   “明明就没见过你嘛,可他总是为你牵肠挂肚,你这是在虐待幼小知道不?”
   “真想一脚把你揣到太平洋去,喂鲨鱼算了”
   “话说你好歹是个男人,后来也是化被动为主动了,但是你就没点常识吗?事后措施总该做吧!”
   “没有***,没有***你可以S到墙上啊,八十年代的人为什么就这么纯洁?”
   “我这是说什么啊。不过我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也没我儿子。”
   “这个扳指还给你,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睡睡睡,只知道睡。为什么你还能睡下去,还睡得跟只小白鼠似的?”
   “……”
   田桑桑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才执起他的手。宽厚的手掌,骨节分明,皮肤不太白,带着茧子。把扳指给他套在左边手掌的大拇指上,大小刚刚好,正合适。
   ……
   江景怀是在三种味道中醒来的,花瓣的香味、药水味,以及口腔中清淡的鲈鱼味。
   他什么时候吃了鲈鱼?
   脑海中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些事情,被敌人追击,掉到悬崖,拼着命躲到山洞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晕晕沉沉中好像被人救了,但过程不太清晰。而且那时候耳边一直有蚊子在飞,然后又听到了歌声。
   微微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腰部的疼痛让他拧了拧长眉,他手里攥着被子,步履有些不稳地往山洞外走去。
   救他的人呢?
   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直冲脑门,他抬手扶着脑袋,手里的扳指闯入他的视线。
   “这…怎么……”这个扳指当初是在田家村丢掉的,他虽然有点舍不得,也没刻意想再回去寻找。现在,这消失多年的扳指神奇地回到了他的手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扳指那时应该是遗落在那个胖女人家里的。
   是谁戴在他手上的?
   桎梏的记忆袭来,令人不堪重负,他沿着墙壁缓缓下滑,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是再次晕死过去。
   每到夏天,只要一有空,水莲都会来山中散散步,偶尔还会摘到一些不一样的果子。
   提着篮子,嫩黄色的裙摆婆娑在地上的小草上,水莲走到潭子边,掬起清水洗了洗脸上的水汽。站起来时,忽的瞥到山洞前半倚着个人。
   水莲小心地上前看了看,没有动静。再往前走了两步,一些想法已经在心底形成。
   受伤,需要帮助。
   长相英俊,和徐毅元不相上下。
   穿着军装,应该是个军人,且是有身份的。
   水莲一向很会审时度势,她警惕地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人。思虑再三,她还是上前,轻声道:“同志…同志…”
 
 130 谁救的(2)
   也许是这身笔挺的军装,让水莲放下了所有戒备,他不可能会是个坏人。
   她心想。救了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昏迷中的江景怀听到女人温柔的叫唤声,意识清晰了不少,他悠悠转醒,狭长的眸子缓缓睁开,女人端丽的容颜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淡淡的香气萦绕,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同志…同志你醒了。”水莲欣喜道。
   “是你救了我?”江景怀嘶哑着声问,忽然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幽深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是啊。”水莲的心咯噔了下,笑着低头,又很快抬起头,神色自然地说道:“我想同志你应该身份特殊,也还没来得及联系医生,同志你便是醒了。”
   “多谢。”江景怀放开攒着她的手,淡淡道:“扶我起来。”
   水莲当即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默默地看了眼他的侧脸。他脸色苍白,可也掩盖不住那英俊的面容,即便有心上人了,水莲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下。
   江景怀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问道:“我的扳指,你有看到我的扳指吗?”
   “什、什么?”什么扳指?
   水莲下意识去看他的手,他一只手搭在腰上,一只手紧紧握着,十指上并没有扳指。
   “我一直戴着的扳指,没了。”他沉沉地说。
   水莲扯了扯嘴角:“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我当时见你伤势重,也没注意太多。会不会是掉地上了,我们找找?是什么样的扳指呢?”
   江景怀眸光微眯,缓缓开口:“墨绿色。”
   水莲弯着腰,目光逡巡着地上,只是这里杂草丛生,要找一个扳指太难了。
   蓦地,一个扳指悄无声息地滚落在地上。
   水莲抬眸,注意到江景怀的视线,眼睛一亮,帮他捡了起来,柔声问:“是这个?”
   江景怀嗯了声,道了下谢,默默把扳指戴在大拇指上。
   ……
   中午的时候,田桑桑又要去给江景怀送饭了。
   不过当她再次进入山洞时,洞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淡淡的似玫瑰又似茉莉的香味在萦绕,经久不息。那是她身上的香味。自从她轮流着用玫瑰精油和茉莉精油泡澡后,这两种味道仿佛和她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馨香。
   “什么嘛…”田桑桑不满又释然地撇撇嘴:“走了也不说一声,真的是……”
   “好歹,给点钱啊。”
   “唉,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想和他打照面,但也心存希望,希望他醒了,两人能把事情说开了。不然这老是提心吊胆的,不得安生啊。
   如今,算了。
   医院。
   “江同志,你不再躺躺吗?这是要去哪儿?”看着身前挺拔的背影,水莲壮着胆子说道:“你的伤太严重了,还是进去歇会儿吧。”
   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事人似的,好像经常受伤,所以习惯了。
   江景怀转身,抿了抿发白的薄唇:“部队的人很快下来,我出去走走。今天的事情,要不是你,我大概是会死的。真的很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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