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恶婆婆——暮序
时间:2018-03-21 14:51:48

  “如今魏承霖被调往西延城,西延那是个什么地方?只怕他有去无回,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方碧蓉插话。
  “什么?魏承霖调往西延城?”方氏意外。
  “姐姐难不成不知道么?就是前几日之事,京里头都传遍了,都说英国公竟舍得。”方碧蓉奇怪她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方氏张张嘴,又怎会告诉她自己自从被软禁之后,莫说府外的消息,便是府里的消息她也是半点也得不到了。
  “如此真真是天助我也!只盼着他当真是有去无回才好,这才解了我心头之恨!”她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大哥必然会平安归来的!”魏承骐终于开口,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场的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他脸上的表情,明确地表示了他根本不认同她们所说的这些,方氏又岂会看不清来,当下气得拉住他就打,一边打一边哭骂:“我这辈子真是白操了心,竟养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你父亲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别人占了去!你身为人子,不只不为你父亲讨回公道,反倒还要向着外人,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是?!”
  魏承骐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任由她的拳头雨点般落到自己的身上,倒是平良侯夫人与方碧蓉看不下去了,连忙拉着方氏又是劝又是安慰。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么?做什么要打他,若是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一时又安慰魏承骐:“你母亲也是心里太着急了,她一向视你如珠如宝,把你当成自己的命根子一般爱护着,她做了这么多事还不是全是为了你好!”
  为了他好么?他倒是希望她能少一些为自己,只安心过日子不好么?为什么还是去争那些早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魏承骐眸中闪过挣扎,良久,才哑声道:“母亲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孩儿仍旧不能苟同!二叔父他们又怎会是外人?自来子承父业,父亲过世时,祖父仍在世,府里的一切自然便是他的,又怎会成了父亲应该留给孩儿之物?”
  “你!”方氏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却又听魏承骐继续道,“外祖母与姨母若是只来看望母亲的便罢了,若是为了其他目的,还是罢了吧!”
  “骐哥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便是方碧蓉也不禁震惊地望向他。
  “长宁郡主那事,以母亲一人之力又岂会成事?若说这当中没有姨母的出力,我是必不会相信的。祖母与二婶不是蠢人,怕是早就将一切查得清清楚楚,只是为了顾及两家颜面不愿声张罢了。姨母是个聪明人,自然应该知道什么做才是。”魏承骐面无表情,似是一点也没有听到她们的话。
  “还有外祖母与外祖父,这些年打着祖母与二叔的名号在外头占了多少好处,祖母与二叔便是不说什么,只怕心里也是有数的,毕竟谁的心里不是亮堂堂的。”
  方碧蓉心中剧震,脸色顿时便变了。
  大长公主她们真的查到了自己身上?不、不会吧?当年她只是提供了药给姐姐,其他诸事她都没有经手,照理应该查不到自己头上才是!
  便是平良侯夫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几年他们夫妻确实是借着英国公府的东风在外占了不少好处,却没有想到人家早就将一切看在眼里。
  还有,方才被大长公主指着鼻子骂倒也罢了,那个人到底是连今上都要退让三分的朝廷大长公主,身份尊贵,她也只能受着。
  可是被自己的亲外孙这般指责,她的心里便是烧起了一团火,若不是顾及此处乃是国公府,只怕当场便要发作起来了。
  方氏更是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推开拉着她的平良侯夫人,冲上去重重地往魏承骐脸上打了一巴掌:“放肆,这是你应该说的话么?!”
  魏承骐被她打得偏过了脸,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来,神情平静,便是眼睛里也是平静无波的,像是一潭死水,轻易不能激起半分波澜。
  饶得是经过不少事的方碧蓉,也被他这样的眼神给吓住了,下意识地拉了拉平良侯夫人的袖口,制止了她欲上前的步子。
  方氏自打出这一巴掌时便也后悔了,她这辈子做得再多,还不是为了这个儿子么?若是因此母子离心,那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外祖母与姨母也来了好些时候,想必外祖父还在等着你们的消息吧,恕不远送。”良久,魏承骐才缓缓地道。
  “你……”平良侯夫人那个气啊,被大长公主赶了一回客便罢了,如今连自己的亲外孙也这般对待自己?
  倒是方碧蓉知趣,知道自己今日必是遭了嫌弃,硬是拉着平良侯夫人。
  “好,那咱们便先回去了,你们母子好好聊聊,姐姐,莫要再冲动,母子之间是没有什么隔夜仇的。”
  看着那母女俩离开,魏承骐才撩起袍角跪在地上,朝着方氏连磕了几个响头,那‘呯呯呯’的额头触地响声,直听得方氏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再也忍不住上前去要将他拉起来。
  魏承骐却固执地坚持,一直给她磕了九个响头才停下来,顶着额上的红肿,声音沙哑:“母亲,放弃吧!孩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更不愿去争,孩儿只想侍奉母亲终老,将来娶妻生子,让母亲含饴弄孙,安安心心过下半辈子。”
  “至于爵位,莫说那不是孩儿的,便是是,孩儿也要不起!如今国公府的风光,全是因为二叔一家子。二叔自幼与陛下关系亲厚,深得圣眷;二婶养育蕴福多年,宫中贵妃娘娘感念她照拂赵氏血脉之恩,事事照拂;太子殿下与大哥有同窗之义,彼此间的信任岂是外人可能猜度?“
  “莫说二叔既敢让大哥往西延去,必是做足了准备,只说便是万一大哥真有个三长两短,这爵位也必不可能会落到孩儿头上。因为,太子殿下不会同意,贵妃娘娘不会同意,陛下更不会同意!”
  “母亲,你可知道,你要争爵位,不是与二叔一家在争,而是与太子殿下,与贵妃娘娘,与陛下在争啊!”
  方氏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了长榻上,脸上尽是绝望。
  “母亲,罢手吧!日后咱们只过自己的日子,何苦再为了那不可能再属于咱们之物而让亲者痛,仇者快!”魏承骐呜咽着劝道。
  方氏双唇不停地颤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半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有些事她并非没有感觉,只是不愿去深想,如今儿子这一番话,将她多年来的坚持打击得七零八落,心中那摇摇欲垫的奢望轰然倒塌,再也拼凑不起来。
 
 
第132章 
  “骐哥儿, 你到底对外祖母和姨母说了什么话,气得她们脸色那般难……你在做什么?”魏敏芷挺着好几个月的大肚子走进来,本是指责魏承骐的, 不想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三姐姐既有了身孕,一心照顾着肚子里的小外甥便好,其他事便不要放在心上了。”
  “你说什么?”魏敏芷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听话的弟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姐姐不是已经听清楚了么?姐姐如今已是赵家妇, 一心一意想着夫君与孩子, 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是, 旁的事就不必再多记挂着了。”魏承骐垂眸并不看她,弯下身子将被方氏碰掉落地上的垫子放回长榻上。
  “四妹妹与蕴福订亲,三姐姐既为男方亲眷, 又为女主亲眷,正是受人注意的时候,更不应该四处走动才是。”
  “你……”一听他提到魏盈芷与蕴福的亲事,魏敏芷便气不打一处来。
  打小她便与魏盈芷不对付, 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 好不容易她得了一门好亲事,想着总算可以压她一头了, 不曾想她转身便与忠义侯订了亲。
  也是嫁到了赵府她才知道,蕴福真的不再是当初在国公府那个毫无根基的野孩子, 她夫家那些人更是可着劲讨好他,而她也因为幼时便与赵蕴福相识, 在夫家的地位便有几分超然。
  可如今魏盈芷订亲, 将来嫁到侯府, 那便是事事压自己一头,而她这个当姐姐的,日后还要看着她的脸色讨日子,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果真是长能耐了,把外祖母与姨母气走了不算,如今连我也要气不成?还有,你方才对母亲说了什么,竟把她弄成这般模样!”魏敏芷冷笑,再一看方氏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就更恼了。
  “我言尽于此,三姐姐不听便罢了。”魏承骐轻声说着,扶起方氏打算将她扶进里屋。
  “敏儿,听你弟弟的话,莫要再和魏盈芷针锋相对,她背后有赵蕴福,有瑞贵妃,你是斗不过她的。”走出几步,方氏突然便停了下来,低低地道。
  “娘……”魏敏芷眼睁睁地看着那母子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片刻,轻咬着唇瓣,眼中犹带着几分不甘。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说是抱病静养?”她冷着脸问身后的桃枝。
  “三姑奶奶还是莫要多问的好,诚如四公子方才所说,三姑奶奶只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是,别的何苦再操心。再说,如今操心也是白操心。”桃枝叹了口气。
  “三姑奶奶回去吧,屋里药味重,对孩子不好。”不等魏敏芷再说,她接着又道。
  魏敏芷再多的不满在听到这句话时也咽了下去,如今万事都没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重要,其他的,等孩子出生了她再好好斟酌斟酌。
  正堂里的魏隽航端坐上首,满意地看着身姿愈发挺拔的蕴福,想到他还是一个小不点的时候,整日板着一张小脸,却又偏要坚持履行身为‘下人’的职责来侍候自己,以只及自己腰间的身高在屋里忙得团团转。
  那个被自己捉弄了还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小家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长成这般清俊挺拔的少年郎,很快便将他疼若至宝的女儿娶走。
  “国公爷!”蕴福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
  国公爷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他越是想便越发不安起来。
  魏隽航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去吧,夫人还在里头等着你呢!”
  蕴福眼睛一亮,响亮地应下,利索地向他行了礼,而后一溜烟地往后院去了。
  “国公爷,恭贺国公爷觅得佳婿!”周懋瞅准机会走了进来,笑着向魏隽航道喜。
  魏隽航笑容微敛,不过却又飞快地掩饰过去,抱拳回了礼:“多谢周大人!”
  “这会儿京城不知多少人家羡慕国公爷,可是将他们相中的佳婿人选给抢了先。”周懋开玩笑般道。
  魏隽航笑道:“先下手为强,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周懋又说笑了几句,这才仿若不经意地道:“前些日听闻世子爷被调往西延城去了,如何走得这般急,竟连亲妹妹的订亲酒都不吃了?”
  “圣旨已下,岂能耽搁,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魏隽航笑容不改。
  周懋笑容一滞。
  他会信了这种说辞才有鬼了,旨意再下得突然,陛下也不可能连这点时间都计较,更何况要订亲的男方还是瑞贵妃嫡亲的侄儿。
  “世子此去,怕是没个三年五载都回不来,又是走得这般急,只怕连个侍候之人都来不及安排吧?”
  “既是去历练,自然无需人侍候,否则这与在京城府中有何区别,周大人认为可是这个道理?”魏隽航笑眯眯地反问。
  “国公爷言之有理。”周懋或明或暗地试探着魏承霖突然离京的原因,可魏隽航却始终和他打着哈哈,四两拨千斤地将他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
  这个老滑头,真真是滑不溜手!周懋暗骂。
  本想不再理会他,可一想到近来憔悴了不少的女儿,以及忧心仲仲的夫人,他把心一横,干脆问:“我瞧着世子年纪倒也不算小了,仿佛这亲事还不曾订下,这一去,国公爷与尊夫人便不担心么?”
  至于担心什么?自然是儿子的亲事啊!
  “命里有时终须有,不经磨练,如何成长?不曾成长,又如何担得起一家之主之责?周大人说对吧?”魏隽航仍是笑容满面的,仿佛丝毫不在意他的话。
  周懋心里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当初虽然是默许了魏承霖对女儿的心意,但两家亲事毕竟没有正式订下,本是等着国公府请的官媒上门,不曾想官媒没有看到,便是魏承霖也突然离开了京城。
  他虽然满意这个“女婿”,但是也不会上赶着将女儿许给他。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应是由世间上最好的男子亲自前来求娶的,而不是自动送上门去!
  “国公爷说得对!”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也便冷了脸。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还是他周懋的宝贝女儿,难道还怕找不到好夫君么?
  看着他沉着脸离开,魏隽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敛了下来。
  良久,他揉揉额角,发出一阵低低的叹息。
  这个周懋确是位能臣,否则皇帝表兄也不会那般重用他。只不管如何,长子与他的姑娘却不是适合的,既然明知不适合,那便不要再给旁人半点希望,以免累了人家姑娘终身。
  既订了亲,这婚期很快便也敲定了,便定在魏盈芷十六岁生辰之后。
  待出嫁前那日,始终等不到兄长的归来,魏盈芷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靠着沈昕颜的肩闷闷不乐地道:“娘,哥哥是不是赶不及回来了?”
  沈昕颜轻抚着她的长发,喃喃地道:“想是赶不及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也只是偶尔从魏隽航口中得知长子的消息,知道他顺利抵达了西延,再多的,魏隽航便没有再说,只让她放心。
  事已至此,她便是再不放心还有什么用呢?
  “小公子,小公子走慢些,小心摔着……”春柳的声音伴着孩童特有的清脆软糯笑声传了进来,沈昕颜不过一愣神,怀里便撞入了一个软软的小身躯。
  她无奈地搂着笑倒在她怀里的小儿子,疼爱地在那张肉肉的脸蛋上捏了捏,接过魏盈芷递过来的帕子替他拭了拭脸蛋,又擦擦小手。
  “祥哥儿又淘气了不是?”看着气喘吁吁的春柳,她故意板着脸问。
  “没有呀!”祥哥儿无辜地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肖似魏隽航的小脸红扑扑肉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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