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延琦
时间:2018-03-22 15:47:28

  宇文铭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了这清心斋,一路走回前院,坐在桌前细细思量最近的事。
  虽然事情没有达成,但却有了新的契机,张恩珠疯了,倒是总算把正妃之位给空了出来。如此一来,不正又回到了当初谋划的结果。
  可她为什么会疯,依然是个谜。
  与上回在安康王府初见时一样,她仍在念着静瑶的名字,除此之外,别无他话……所以此事,到底跟静瑶有什么关系吗?
  静瑶……他不由得闭上眼,甚至轻轻自语起来,“你若是真的回来,可否来见见我?”
  可四周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声音。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华丽的藻井,心里再度叹息一声。
  ~~
  第二日,福宁宫迎来了惠王父女。
  因为宗正寺已经结案,自己也算扫清了嫌疑,宇文铭瞅准时机,赶紧带着女儿进宫面见太后。
  一进殿门,慧怡先跟着父王向上座的太后行礼问安,小姑娘穿了身淡绿色的罗裙,头上梳着整齐的双螺髻,乖巧的端了个礼,“慧怡参见太后娘娘。”
  小孩子总是比较讨人喜欢些,眼见慧怡模样乖巧,太后忙叫韩嬷嬷把她拉起来,牵到自己身边,慈爱问道:“今儿起的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慧怡点头答道:“回禀太后娘娘,我吃过了,父王说今天要来给您请安,所以不能贪睡。”
  太后点点头,又摸了摸她的小裙衫,故意逗道:“怎么穿得这么素净?昨儿个郑王府的婉宁郡主也进宫来看哀家了,她都穿了身桃红的,哀家记得你也有那样的裙子,怎么没穿?”
  慧怡看了看父王,垂头说,“回太后,乳母说母亲病了,慧怡不能穿那些大红大绿的衣裳……”小姑娘说着,眼中居然蓄起泪来,眨了两下眼,泪珠就大滴大滴的跌了下来,引得众人一阵惊。
  宇文铭作势要制止,太后忙扬起手来拦他,自己拿了帕子给小姑娘擦泪,边问道:“这好好的怎么哭了?慧怡有什么委屈跟哀家说,哀家替你做主。”
  慧怡哽咽道:“我想我母亲,听说她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太后一听,忙笑道:“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怕不怕,宫里有得是好御医,哀家叫他们给你母亲治病,好不好?”说着示意宫人们赶紧拿出好吃好玩的玩意儿来,赶紧把小姑娘哄一哄。
  宇文铭伺机向太后赔罪,“慧怡小孩子不懂事,叫您见笑了。”
  太后叫人把慧怡领到一旁,问道:“惠王妃现在怎么样了?回到家中可有好转?”
  宇文铭神情低落,颇为无奈道:“回太后,张氏还是那般,病情有增无减,便是在她面前提起慧怡,也不曾有什么反应。”
  太后摇头道:“哀家听说,有些人即使脑子再不清醒,好歹也能认出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张氏这癔症竟这般严重,如此一来,慧怡着实可怜了!”
  宇文铭点头附和了一句,又道:“儿臣正是担心慧怡见了张氏如今的模样会被吓着,所以才叫府中人都瞒着她,说张氏正在外养病。只是她毕竟还小,这几天都念着自己母亲。”
  太后叹道:“也是难为你了,只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你也正当盛年,还是趁早另做打算吧。”
  宇文铭心中一动,面上却显得兴趣寥寥,道:“儿臣与张氏是结发夫妻,实在是……”
  太后道:“哀家知你重情,但姑娘家需要母亲教养,孩子一转眼就长大,慧怡可耽误不得,况眼看着年前才没了个侧妃,现在正妃也指望不上了,里外都担在你一人身上,也是辛苦啊!”
  宇文铭于是道,“臣自己倒没什么,只是一直放心不下慧怡……太后说的是,等忙过手头鸿胪寺的大事,儿臣会考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皇桑,好多人都想赶紧叫女主再抛弃你一次,请问身为受害者你怎么看?
  皇桑:你们这群坏人,枉朕整天卖萌给你们看,一点都不爱我,呜呜呜,再这样说伦家要哭了……呜呜呜……
  静瑶:汗,这不是我家汉子,我不认识这个人……
  被全世界都嫌弃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皇桑正在吐血……
 
 
第五十二章 
  太后点了点头, 既然他提及鸿胪寺, 便转而问起今日番邦来朝的事项, “听说,各处人来的都差不多了?大宴何时开?”
  宇文铭答道:“其余都已到齐,现在只差大理国使臣,听说是因为路上遇见大雨, 耽误了些时日,不过预计今明两日就能进京,大宴定于后日举行。”
  太后面上和缓, “听闻京西南路的灾民也安置的差不多了, 皇上已下旨,准你七弟回京一家团聚, 好在此次有惊无险,否则他人在外, 指不定要急成什么样。”
  太后有意也好,无疑也罢, 总之提及安康郡王, 还是叫宇文铭心中一顿,面上也佯装愧疚道:“此次是臣大意, 未能提前发现张氏异样,惊扰到七弟府上。若果真出了什么事, 臣恐怕再无颜面对七弟了。”
  太后嗯了一声,只道:“往后注意着些,莫再叫她惹事。”
  宇文铭垂首道是。
  从福宁宫回到王府, 宇文铭亲自将慧怡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要将女儿交给乳母。然而因几日没见到母亲了,慧怡变得格外黏他,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宇文铭哄道:“父王衙门里还有事,不能再陪你了,慧怡乖乖在家里玩,好吗?”
  慧怡委屈巴巴的,问道:“那父王陪慧怡吃晚饭好吗?”
  这个要求并不可分,然而她温和的父王依然拒绝了她,宇文铭温和笑道,“父王晚间也有事,慧怡叫乳母陪着吧。”
  语罢就冲着乳母戴氏使眼色。
  戴氏得了命,忙上前把慧怡接到怀中,而尽管女儿依然在落泪,宇文铭却不再停留,径直回到前院,更换便服后,悄悄出了王府。
  ~~
  因为三年一次的春闱,各地才子入京,又因为番邦来朝,街头巷尾一下多了不少异国人士,一时间京城热闹非凡。
  进京赶考的才子们通常钟爱贡院西侧的讲堂街,当中有各类售卖文房四宝、名人字画的店铺,还能买到以往几年的考题,对于会考来说很有帮助;而各国番使及趁机跟随进京的商人们,则最喜热闹的马行街,那里遍布茶坊酒店,有各色勾肆饮食。
  对比之下,西井街的鸣鹤楼则是一处颇为典雅的去处,今日午后,这里来了位出手阔绰的客人,整整一个下午,整座茶楼都被她包了下来。
  顶层的雅间之中,萧毓芸倚窗而坐,俯视着京城美景,房中乐师不紧不慢的抚琴,一首《醉花阴》伴着檀香,渐渐润透房中。
  她正百无聊赖的赏着景,忽然见守门的婢女进来禀报,“公主,客人到了。”
  她点允道:“请进来吧。”
  婢女应了声,出门请人去了,而乐师见状也自觉停了琴声,一并撤了出去。
  须臾,就见门被推开,一个男子迈了进来,面容俊秀,衣袂翩翩,果然是大梁的惠王宇文铭。
  婢女自觉退去了门外,房中只有两个人,宇文铭还是先礼貌唤萧毓芸的封号,“一别数月,长公主别来无恙?”
  萧毓芸微挑娥眉,“看来五郎也还记得,只是几个月没见而已,怎么一下如此生分了,还要唤我的封号?”
  宇文铭勾起唇角,“你我之间,只有你对我生分,我哪里敢?”说着又贴近几步,柔声道:“北辽至此有千里之遥,我没想到你竟亲自过来了。”
  萧毓芸笑道:“上回到访京城乃是偷偷摸摸,玩得不甚痛快,既然此次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为何不来?”说着牵起他腰间玉佩,握在手中抚摸,问道,“我走的这些日子,五郎可曾想奴家?”俨然一副中原小女子的语气。
  宇文铭放任她这般轻浮的举动,用同样暧昧的语气答道:“我时刻把你放在心上,你瞧,你一传话我就来了,所以还用问么?”
  萧毓芸撅了噘嘴,“我可是为了你才千里迢迢跑过来的,你若不来见我,可怎么对得起我?还有……”她顿了顿,问道,“你该知道我的心意,你……可准备好了?”
  宇文铭点头道:“我的正妻之位随时可以空出,你什么时候要来,我随时恭候。”
  萧毓芸满意笑笑,“五郎果然是君子,一诺千金。”只是还有些不放心,又问道:“那你的那个爱妾呢?”
  只见宇文铭面色稍凝,但很快掩饰过去,如常回答她道,“你没收到消息?她已经去了……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萧毓芸惊讶一下,有些受宠若惊的欣喜,但很快想到他方才那脸上细微的变化,猜到他或有不舍,又试图缓和道:“我只说叫你二选一,五郎怎的这般痛快?怎么,没了她叫你心里不舒服了?放心,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倘若你以后碰见合适的,绝不拦着你纳妾。”
  是的,当初萧毓芸的确叫他二选一,要么给她正妻之位,要么舍弃静瑶,他原本谋划好,用那场火带走张恩珠,可谁知却被张恩珠提前看穿,将静瑶骗了去……
  所以他艰难抉择之下,只得舍弃了静瑶,可令人讽刺的是,张恩珠现在也废了,他的正妻之位随时可以拿过来。
  所以早知会有今日,何必要舍弃静瑶?那个瞬间,他曾以为与大业想比,儿女情长根本算不得什么,哪知那夜之后才发现,自己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萧毓芸说,她不拦着他纳妾。呵,女人最爱说反话,他又岂会看不出,这只是在试探?
  所以他说,“什么合适不合适?我苦心经营,不过只为了等你,有你,万事足矣。”
  ~~
  车马上了最后一段官道,眼看着终于能望见京城的城门了,马车里的小婢女放下帘子,高兴的说,“公主,已经看见城门了,您再忍耐一下。”
  段菁菁连看都懒得看了,百无聊赖的在马车宽大的座榻上左右翻滚一会儿,忽然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十五岁的小姑娘,嗓子又尖又亮,这一声不耐烦的喊叫传出去,道旁的树木简直都要为之一振,车夫吓得立刻把马车停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因为只要稍慢一点儿,公主必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而因段三公主的车驾在队伍中间,她这一停,整个车马队伍也都不得不停了下来。
  前面一辆同样豪华的马车里,段濡尘撩开车帘,问随行的侍卫,“为何停下来?”
  侍卫赶紧打马去查看,眨眼功夫,就回来禀报道,“回二殿下,是三公主下令停的车。”
  又是这个老三……
  段濡尘无声叹了口气,从马车上下来,亲自走到段菁菁的车前,问道,“你又怎么了?”
  小姑娘的声音懒洋洋的从车帘里飘了出来,“我要喝水。”
  段濡尘觉得奇怪,“你车上没备着水吗?”说着去掀她的车帘,哪知掀开后却见,段菁菁正懒散的靠在一个婢女身上,眼睛连睁都没睁,正由另一个婢女拿着调羹,一勺一勺的喂水喝呢,看这架势,活像青楼里哪个喝花酒的大爷,甚是悠哉,根本瞧不出半点不舒服。
  段濡尘一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冒起一股火来,“走着路就不能喝水吗?你为什么非要停下来?”
  段菁菁这才睁眼瞧他,皱眉道:“马车太颠簸,水会撒在衣裳上的。”
  “那你不会用水囊?还非得这样喝!”段濡尘气得脑门生疼,忍不住又数落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等你?路上走了快两个月,都还没进大梁的京城,传出去都成笑话了,这都是因为你,你不觉得羞愧吗?”
  面对二哥的质问,段菁菁毫不脸红,甚至还有些委屈,“二哥你好不讲道理,路走得慢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天气不好嘛……”
  段濡尘顿时都不想理她了,无奈朝天看,“我发誓,下回出门要是还带你,我就不姓段!”语罢专门冲她的车夫发话,“从现在起,没有本王子的命令,不得擅自停车!现在立刻出发,直到进到驿馆,不得停半步!”
  到底还是二王子威望高些,车夫吓得连连道是。
  段濡尘沉着脸走回自己车上,叫领头的侍卫打马,整个队伍终于重新起行。
  因着二王子的这一通脾气,终于见了效果,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就到了驿馆,效率实在比之前提高不少。
  驿馆是大梁朝廷直属,专为接待此次进京的各国使臣而准备的,而因大理国是最后报到的,官员们早已翘首以盼,是以准备也做得格外充足,一行人很快得以安顿好了。
  段濡尘简单见过接待的官员,回房换了身衣裳,而段菁菁呢,早已四仰八叉躺倒大床上去了,嘴里还感慨:“终于不用坐车了,我可得好好歇歇,骨头都快晃散了!”
  因早知大理国王子公主一起到访,驿馆特意选了最上等的房间,驿馆本就是为接待贵宾所设,房内装潢摆设也都考究,然而婢女们依然不敢怠慢,赶紧在房中另作布置及熏香,生怕公主哪里不满意。
  简单休息一下后,眼看就到了中午,驿馆的膳房送来了饭菜,段家兄妹又坐到了一起。
  段菁菁简单尝了几口 ,有些意兴阑珊,“不是说大梁京城美食荟萃吗,我瞧着不过就是这些菜式,味道也没什么出彩啊!”
  段濡尘道:“你一路吃过来,嘴早被养叼了,自然品不出什么来,更何况驿馆的菜式原本就中规中矩,不出彩也是正常。”说着安慰她道:“放心,宫宴必然不同凡响,到时候你再试一试。”
  段菁菁叹道:“不是说明晚才开宴吗?这几天先做什么好呢……”说着眼睛眨了眨,忽然又问,“二哥,你来的次数多,你快跟我说说,这京城一定有好玩的地方,是吗?”
  段濡尘嗯了一声,“看你要去哪儿,马行街遍布茶肆酒楼,最多风味小吃,州桥夜市也不错,可以与之比肩,绣巷多胭脂水粉铺,姑娘家最爱去,贡院外的讲堂街,字画也不错,偶尔能淘到珍品,就看你眼光如何……另外,广济寺外灯火好,可惜已经过了上元节,一时看不到的,东城杨柳街上有家盛和居,听闻是京城第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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