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媳——不与不
时间:2018-03-23 14:39:31

  楚基沣闻声望了过来,问:“他想做什么?”
  莫菁苍笑道:“他说他吃饱了,想去祖母那边去玩。”
  楚昭点点头,伸手去拉他们身后的奶娘,奶娘走上前两步,抱起楚昭,往施氏那边送去。
  楚基沣见楚昭离开,脸上的神情突然松了下来,“你教的还不错,和我有几分像。”
  莫菁苍没有回话,温温一笑,拾起手边的筷子,吃起桌子上的美食。
  楚基沣的手不自觉的又伸了过来,莫菁苍余光瞧见他的手,连忙避开他,问道:“楚王爷,你能看一下这什么地方?”
  楚基沣靠近她身旁,低沉的音道:“你是说,如果换个地方就可以?”
  莫菁苍瞥了他一眼,没一点正经,“楚基沣,你打仗闲暇时在做什么?”
  楚基沣诚恳回道:“刚你不是看到了,做和你长得一样的木雕。”
  莫菁苍诧异,“你几年就做了这一个木雕?”
  楚基沣倾斜着身子,“当然不,只不过其他的不便拿出来。”
  莫菁苍瞧见他嘴角坏坏一笑,便知他说的不便拿出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越来越无耻。
  “你为什么不回信?”楚基沣忽然问。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莫菁苍的耳朵。
  莫菁苍被他突然一问,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轻轻说了句:“是没有回。”她实话实说,却和没说一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过去的事,没那个必要再提起,更何况这里是宫里,百花羞还在旁盯着看。
  楚基沣像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点点头,问:“你腰间的络子呢?”
  莫菁苍闻言,看了一眼腰间,回道:“来的时候放在家里了。”
  说完顺势看了一眼他的腰间,见一条和他身上的衣裳完全不搭的络子挂在腰带上,问:“你一直带着?”
  楚基沣“嗯”了一声,“你给的,我自然任何时候都戴着。”
  莫菁苍笑了笑,“颜色都掉了,等你回家,让母亲为你做一条漂亮的?”
  楚基沣回道:“没必要,戴习惯了。”
  他见她毫不在意这些东西的意义,更不理解他的心思,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
  正在酒味兴浓时,内侍拍了拍手,“歌舞上!”
  不一会儿,大殿内出现几个身着小毛皮衣的舞姬,踏着鼓点匆匆走了进来。
  随着鼓点起落,四五个舞姬,点脚,拍手,转身,舞姿欢快有韧劲,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其中一个头戴花铃冒的舞姬,光着脚丫朝着怀王和楚基沣这边迎过来。
  此时鼓声换成了胡琴,领舞的舞姬,身段灵活,舞姿温雅婉约。
  众人都瞧得入神,尤其女子在楚基沣面前,跳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引得所有人跟着连连拍掌。
  只是楚基沣端起酒杯,独自饮着酒,无心顾及她的柔韧美。
  而莫菁苍对歌舞不通,也不擅长,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楚基沣刚刚还在和她说着话,下一刻便独自端起酒杯畅饮。
  看着一桌子的菜品,莫菁苍也不想其他,忍不住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
  一舞毕,楚基沣一杯杯地饮着手中的酒,从头至尾,都不曾看那舞姬一眼,只是那舞姬仿若根本不在意一样,一直在他跟前展现着每个身姿的不同。
 
  ☆、第三百零六章,宫中筵席(七)
 
  莫菁苍见他一人喝着不尽兴,端起手中的酒杯,“楚基沣,来,我陪你喝一杯?”
  楚基沣饶有兴味的仔细地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也好,既然不能顺我心,就陪我喝杯酒也不错。”
  那舞姬等舞跳完了,站在楚基沣桌前不愿离开。
  皇上和众人瞧出了她的意思,哈哈笑道:“楚爱卿,我瞧那舞姬对你可不同,不如由朕做主,让她给你做妾如何?”
  莫菁苍手中的酒还没送到嘴边,听到皇上这么说,眼底划过一抹忧伤,一股脑喝了下去。
  楚基沣起身,禀道:“微臣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微臣一介粗人,恐怕委屈她,更何况家有娇妻,臣无心他人,还望皇上收回圣意!”
  皇上笑着看了莫菁苍一眼,道:“想不到我东尧堂堂的镇北王,竟然是个情种,既然你心有所属,朕也不为难!”
  楚基沣谢了恩,便坐了下来,而那舞姬瞪了莫菁苍一眼,负气离开。
  莫菁苍放下手中的酒杯,低声问道:“楚基沣你知不知道,你隔三差五的为我找冤家?”
  楚基沣闻言,“难道你想让我收了她们?”
  莫菁苍笑道:“不想,她们的事太多,找几个事少的,比如像家里的芮姨娘,我看着就很喜欢。”
  楚基沣难得笑的迷人,“嗯,王妃的建议甚好,改天我去淑品坊找几个哑巴回家,陪陪王妃?”
  莫菁苍回道:“那可怎么办?我琼香院已经住不下了,要不我和昭儿搬到母亲院里去?”
  楚基沣眯着眼,嘴角似笑非笑勾起,“你说呢?”
  莫菁苍和他相视片刻,忽然两人之间不用多说什么,便可知对方心里想什么,楚基沣也不向之前那么低沉,眉眼卷着笑意,若有若无地一点点靠近莫菁苍。
  见腿边的一坐垫碍事,直接将楚昭的座垫拿开,坐到莫菁苍跟前,问:“菁菁,待会若发生任何事,你只要站在我身后?”
  莫菁苍见楚基沣的神情严肃起来,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暖,点点头,“嗯。”
  看着太子和秦王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出一些幺蛾子。
  而楚基沣像是看透了这一切,坐在她身边,陪她说着话。
  百花羞自从怀王入殿,整个头埋在桌子下,不敢抬头,看来怀王的事,她震撼不小。
  坐在百花羞旁边的是太子和秦王,他们正迫不及待地想做点什么,若他们还是从前那般唯命是从,只怕最后一点喘息的机会也没了。
  但他们又不会制造太大的声势,他们要顾及楚基沣上万名铁骑就驻扎在城外,只要城里的人有任何风吹草动,楚基沣一声喝令,万名铁骑,便会涌入城内。
  思来想去,他们唯有一个机会下手,就是陈玉呈的身份,怀王没有锤石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世,若是此处他们拿捏的得当,给怀王治一个冒充皇子的罪名,当即斩杀,也是有可能,所以此事只会趁早做。
  另外,如今文武百官站位已经清晰,支持怀王的仅有相爷和镇北王和一群无实权的国公郡王,其他的人,有些模棱两可,有的等待时机,都在伺机而动。
  莫菁苍想到这里,担心问:“楚基沣,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楚基沣冲她一笑,道:“没有,你会为我担心吗?”
  莫菁苍真觉得他变得油嘴滑舌,话也多了,明明为他们担心的要命,他却在和她说笑。
  正在两人说着闲话时,那边恭王站起身来,禀道:“儿臣恭喜父皇,贺喜父皇,因着父皇的英明神武,任贤用能,东尧才会开疆扩土,雄踞一方。”
  皇上点头笑了笑,“嗯,玉礼,这次是你皇兄玉呈亲自上前线打仗,你以后要和你皇兄多多学习。”
  皇上想把功劳,直接扣在怀王的头上,这样怀王的能力足以让旁人瞧见。
  恭王躬身回道:“是,父皇,他日,儿臣一定会向皇兄多学习,只是眼下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望父皇为儿臣解惑?”
  皇上“嗯”了声,“你说。”
  恭王躬身问道:“父皇,皇兄多年未归,不知是何人在何地找到的皇兄,儿臣有些问题想当面问问此人?”
  皇上脸上依旧保持着温笑:“自然是朕的人。”
  恭王躬身道:“父皇,众所周知皇兄三岁走失,至今长什么样,诸位都不曾见过,如今单凭父皇一己之言,怕是不能证实皇兄的身份,文武百官也会不服,父皇一向以天下为己任,皇子身份更是慎重再三,万望父皇不要被奸人蒙蔽,仔细查探为好!”
  皇上因着恭王的几句话,脸色乌青,“放肆,朕的话,难道也有异议?”
  秦王也站了出来,“父皇,皇兄的身份的确值得深查,父皇,儿臣对父皇的话又异议,而是对皇兄的身份怀疑,如今乱世当道,难保没有人在其中滥竽充数,此事还望父皇明察。”
  此时,下座的太师,太保,少师,少保,全都起身附议。
  太子不动声色地在旁一直坐着,时不时的望向高座上的皇后。
  莫菁苍看到此处,见楚基沣的神情,依旧沉着平稳,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威逼。
  只是怀王尚未为自己辩明,楚基沣此时也不易出面,更何况他是武官,和这群善辩的文臣说礼法,即使赢了又如何?
  而下座的一些人,已经按耐不住身子,只见几位郡王和国公也站了出来,力保怀王。
  只是这些人,一无官职,二无兵权,说话的力度,根本微不足道。
  楚忠见情形,站了出来,禀道:“启禀恭王秦王,微臣可以为怀王身证,因为怀王正是微臣亲自找到,并查探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才敢向皇上回禀。”
  秦王笑道:“楚相爷,这事若是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还有一事,记得镇北王还为殿司时,楚相爷为他娶了一个边池的长史的娘子,不知是否有此事?”
  楚忠回道:“回秦王殿下,是!”
  秦王说道:“我听外面流言说,而此娘子正是怀王的亲妹妹,是与不是?”
  楚忠回道:“是。”
 
  ☆、第三百零七章,宫中筵席(八)
 
  秦王接着说道:“那此事楚相爷更不能出来证实了,毕竟怀王和楚相爷家有亲戚关系,难保相爷不为自己着想,所以楚相爷的话不能为证。”
  楚忠被秦王说的,垂着头,立在一旁。
  秦王转过身,朝着怀王笑道:“若你真是我皇兄怀王,还请你拿出怀王的信物来,让我们心服口服,不要一直躲在父皇的身后不说话,畏畏缩缩的一点皇子的样子也没有!”
  众人都看向怀王,见他听到秦王和恭王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一脸的平静之色,只是时不时看一眼秦王和恭王,仿若两人说的是旁人。
  秦王见他不回话,依旧轻轻的放下酒杯,目光似有似无地瞥着他们,怒道:“想来你也没什么信物可以证明,害怕不敢说话?”
  整个大殿内,静了半晌,怀王陈玉呈说道:“皇弟,今日是父皇宴请百官,你们却在百官面前怀疑父皇的话,这便是两位皇弟挂在嘴边的忠孝?你们看到我和父皇相认,不仅没有恭贺之意,还联合众朝臣说父皇的判断失误,不知诸位将天子的威严至于何地?若是按着东尧的律法,诸位则是大不敬之罪,你们一半以上,轻则拉出去砍首,重则诛灭九族,就算有信物,你们有命能看到吗?”
  怀王一言出,刚刚附议的大臣,低头互相打量着身旁的同僚,此时才意识到各自的鲁莽,不禁的轻轻摇头,悄无声息的坐了下来,生怕多站一会儿,便被拉出去处死。
  陈玉呈说完看向秦王和恭王,仍是一脸的平静,仿若刚刚的三言两语不是出自他的口。
  怀王端起手边的酒杯,朝着皇上敬道:“父皇,儿臣今日能与父皇再次相见,实乃上苍垂怜,儿臣敬父皇一杯,万望父皇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他清楚的知道秦王和恭王的意图,但他们只能生事,却不能成事,真正让他忌惮的是,是他们身后一直不说话的太子。
  秦王和恭王眼中放出毒光,看着怀王端起酒杯故意教他们敬重皇上,面上的怒气更胜。
  恭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显然着急慌乱,道:“父皇,儿臣为刚才言词向父皇请罪,只是父皇今日若要治儿臣的罪,儿臣也要为父皇讨个明白,莫甘廷他是长史的嫡子,这个在边池众所周知,就连工部尚书家的人也都知道,父皇,他定是知道当年皇兄在边池走失的事,时日已久,无从考证,他趁着这时冒出来顶替,父皇一定不要被此人欺骗。”
  其实莫菁苍倒明白恭王为何这么强烈的反对,毕竟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深知太子的身份,最终会被人抖出来,而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怀王,他原本的计划全都打乱,甚至地位遭到威胁,他若再不为自己站出来,恐怕木已成舟,再无翻身机会。
  恭王察觉到怀王的威胁,秦王何曾察觉不到?这边想法刚落下那边便听到声音。
  “噗通”一声,秦王也跟着跪了下来,义正言辞地说道:“父皇,请细想,此人名唤莫甘廷,是镇北王妃的亲兄长,东尧一大半的兵力在他们手中,父皇,不难看出此人的野心,还请父皇三思,重新深查此人的真实身份,以免落入奸人的圈套!”
  秦王和恭王两人的说词,已经动摇一些不明眼下情况的人,毕竟皇室的血脉不容有半点错漏,否则他日储君之位便会岌岌可危,更何况这人的背景的确雄厚,相爷和镇北王,一位是文官之首,一位是武官之首,丝毫马虎不得。
  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一直没有出声,听到秦王的话,脸色变暗了,突然呵斥道:“赦儿,你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你退下!”
  秦王抬起头,问:“母后?”
  皇后说完,看向了皇上,只是皇上一直看着下跪的两个儿子沉着眼,在深思。
  莫菁苍看到这里,心里冒出另一个想法,忍不住长叹一声:人往往能接受和自己出身一样的敌手,即使最终敌手赢了,也算是平等之下的技不如人,而不能接受,一个身份低微,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被众人捧着宠爱。
  恭王和秦王本来可以接受同等环境下的太子,却接受不了,小地方来的陈玉呈,他们从出生养出来的尊严在那里,眼里容不得一个身份低微的人一跃成为皇子。
  可他们只顾得维护尊严,可终究不理解皇上的心思,皇上表面扶持秦王,在朝中与太子势均力横,但极少有人看清楚皇上真正在做什么。
  如今朝中的重要官员已经被换的寥寥无几,明眼的人早已看出,皇上打算更换储君,所以余下的官员一直站位不明。
  扶持秦王,也就是保护怀王,秦王和太子闹得越凶,怀王的优势便越大,等到两边两败俱伤,怀王则以破竹之势,夺得储君之位,这是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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