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基闵如今并无官职,而楚绒荟也尚未及笄,这两人在都城从未听过他们有什么事迹,且两人并无所长。
此时他们去了哪里呢?
众人都在等着太医赶紧过来,秦王此时无意问道:“皇弟可知是谁救了公主,怎么会发现她在玄水阁落水的,等公主醒来,我们好重谢于他。”
第一百零一章 ,背主婢子
楚基闵不知何时从后殿走了出来,一身锦衣全都湿了,未等恭王开口,便扬声道:“回秦王,是在下!”
一时,众人都往恭王身后的楚基闵的方向瞧去。
见他一边走着,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谁都看出,他说的话无人敢怀疑。
秦王瞥了一眼,问道:“果真是你?”
听着秦王不敢相信的话,莫菁苍只觉得自己带来的人,却算计到自己身上,秦王也是没有谁了。
楚基闵回道:“回秦王,正是。”
秦王忙问:“可知公主因何失足?”
楚基闵躬身禀道:“回秦王,当基闵走到跟前的时候,公主已经落入水中,基闵只能先跳下水先救公主,基闵不知公主因何落入,还请殿下等公主醒来,仔细询问?”
莫菁苍看着楚基闵面上虽然带着几滴水珠,但她万分肯定,救百花羞的绝不是楚基闵。
安郡王府今日来的目的很不简单。
正在观察时,外面的太医快步走了进来,太子妃命人将锦帕搭在百花羞的手腕上。
太医伸过手来去诊治,半晌,太医抬起头来禀道:“回太子殿下,公主无碍,只是喝了几口水,暂时昏倒,还请太子速速遣人将公主换身衣裳,免得到时会得风寒?”
陈玉启令道:“你亲自去看着人,让下人们仔细为公主换衣?”
太子妃屈了屈膝道:“是,我这就去。”
待徐凤舞带着公主离去,这边陈玉启才安抚道:“公主已经无事,大家且安心了。”
今日本来是很开心的一次席宴,恭王回城,秦王和百花羞一起来了,这几个人本来就很少聚到一处,如今全都来。
但是席宴尚未开始,尚书汪家便和相府家起了争执,更动起手来,后来汪娘子却又被人陷害,失了清白,如今公主又失足落水。
这一桩桩的事,无不透漏着,今日的席宴,日子选的不好。
汪穗雯见公主的事已落,这边赶紧哭喊道:“太子殿下,还请太子还穗雯一个清白?”
只见汪穗雯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太子殿下,穗雯冤枉,被奸人陷害,还请太子殿下还穗雯清白。”
陈玉启回过头看着一直拼命磕头的汪穗雯,再看曾经救自己一命的莫菁苍,眉宇的涡旋又深了几分。
“杜夫人请让汪娘子先静下来,是非曲直,待我寻问清楚,再做定夺?”
杜氏拉着汪穗雯起了身,禀道:“汪家先谢过太子殿下。”
陈玉启望向一直跪在地上的蓝渡,厉声道:“你且说说你知道的,若是半句虚言,立即拖出去乱棍打死。”
蓝渡跪着直直的,然后禀道:“回太子殿下,奴婢不敢说谎,也不会说谎。”
施氏在旁冷笑道:“只希望我们相府不要养个白眼狼,背主的东西说的话,岂有相信之理?”
莫菁苍知道施氏对蓝渡抱有多大的期待,更是将她送至楚基沣身边,想抬她做姨娘,只是蓝渡不懂享福罢了。
她完全把施氏的一片心意践踏,帮着外人对付相府,施氏岂能不生气?
蓝渡跪直了身子,双眸无神的盯着双膝前面的石板,像是自言自语说道:“就在太子吩咐沣奶奶去后殿陪着太子妃后,奴婢随着奶奶便一起往后殿去,刚出门便有个宫婢为我们引路,等宫婢将我们带到玄水阁,我们并没有见到太子妃殿下,沣奶奶觉得蹊跷便赶紧走了出去,沣奶奶让奴婢独自守着玄水阁,自己带着浓晴四处找寻那宫婢的踪影。
奴婢在玄水阁内等了片刻,待沣奶奶回来了,说是两位杜夫人带着两家的娘子来了,沣奶奶怕是有什么不妥的事发生,便让奴婢在里面候着,她和浓晴躲在了一边,待两位杜夫人来到,站了一会儿,也不知什么原因,两位杜夫人竟离开了玄水阁,留下汪娘子一人在那里候着,这时奴婢突然头脑昏沉,渐渐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奴婢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套,奴婢发现身上的衣裳竟是汪娘子的,沣奶奶命奴婢躲在太子妃的后殿外,不能擅自出来,奴婢便躲了起来。但是奴婢真的不知沣奶奶会借此陷害汪娘子,殿下,汪娘子的确是被冤枉的。”
蓝渡望向台上的太子,泪眼婆娑着哭喊道:“太子殿下,奴婢真的是怕极了,最后奴婢还是被留在太子妃后殿的汪娘子瞧见,这才不得已说出了实情,还望太子殿下从轻发落奴婢?”
施氏听完,脸上的乌云厚重了几层,喝道:“简直是胡言乱语,我家奶奶明明是被太子妃叫去陪着,怎么变成先去了玄水阁,满嘴的谎言,睁着眼说瞎话?”
蓝渡低垂着眉心,冷声回道:“蓝渡句句属实,若是大夫人不信大可问一问恭王和太子妃,沣奶奶是不是先去的玄水阁,再去太子妃那里?”
施氏见蓝渡的神色不像是说谎,扭过头来看向莫菁苍,只见她笑着回道:“母亲,儿媳的确是先去的玄水阁,再去太子妃的后殿。”
施氏此时恨不得一巴掌甩到莫菁苍的脸上,她为何不曾和她说,她还一心相护,如今倒好,却落得个被人嘲笑的下场。
陈玉启这边看向恭王,问道:“果真如她所说,有个宫婢带着沣奶奶去了玄水阁?”
恭王回忆道:“沣奶奶有没有去玄水阁,皇弟真的不知,因为皇弟和楚家二郎去后院问楚教头的事,偶然碰到了昏倒的沣奶奶,这才让宫婢着人送去太子妃处,至于其他的事,皇弟不知。”
谁都知道恭王刚回都城,不会偏向某一方说话,所说出的话,自然更加让人信服。
陈玉启细问道:“不知皇弟在哪里遇见沣奶奶昏倒?”
恭王说道:“皇弟只记得在距离玄水阁很远,像是刚出大殿第二个还是第三个穿廊处,皇弟记得不太清楚了?”
恭王说的显然和蓝渡口中所说不一,若是按着蓝渡所说,莫菁苍为她换完衣裳,等她醒来,再去的太子妃的后殿,时间根本对不上。
第一百零二章 ,恭王离开
下座的人无不相互议论着。
陈玉启趁势令道:“大胆贱婢,敢当众说谎,哄骗我等,拉出去乱棍打死!”
秦王忙阻止道:“慢着,皇兄,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要将她处死,未免太过草率,不如听皇弟说两句,再行处置?”
陈玉启见秦王之态有意阻止,他近日得皇宠,不能为了楚家奶奶和他明目张胆的对着来,不免冷笑道:
“皇弟有什么话,说来听听,皇兄倒想知道这其中原委,皇弟还能说出个新的来?”
秦王轻轻一笑,回道:“皇兄,众夫人和郎君们不知,难道皇兄不知这静慈庵的主持就是当年的秦婕妤?恭王的母妃?”
秦王一言出,众人都恍若隔世,这怎么可能?都城大户小户的府邸都请过德箜为其解惑说法,怎么可能是秦婕妤。
陈玉启眯着眼睛看着秦王,他不知这是皇宫内院禁事,怎么敢为了一个小婢子当众说出?他置皇上和恭王于何地?
秦王望着太子的神情,笑着问恭王:“皇弟,皇兄有没有说错?”
恭王当面被指,神色却纹丝未动,只是沉静的一笑:“皇兄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这件事和今日这事有什么相关呢?”
众人听恭王竟然没有否认,便都震惊,尤其是汪穗雯,想着当初在德箜面前一副身份高贵的样子,却不知她竟是恭王的生母。
怪不得赵茹凌这么在意德箜,原来竟还有这事?
秦王笑道:“在座各位也都知道,相府少奶奶曾经因着某种流传的原因,刚入府没一年便去了乡下,而去乡下这段时间,去过静慈庵,静慈庵的一直是相府在打点着,这德箜主持自然和相府相近,而恭王回都城的时候,想必是去过静慈庵,听说了少奶奶和德箜之间的事,若是今日少奶奶有任何危机,在座的夫人和郎君们细想想,他会袖手旁观吗?”
下座的夫人和郎君因着秦王的话,都低头私语,暗暗议论着恭王和相府的关系。
恭王这才回都城,却碰上相府的少奶奶昏倒,未免太过巧合,而这边的相府少奶奶身边的婢子出来指证,却被恭王反驳,想来定是恭王也是有意偏袒相府。
恭王笑道:“她虽和静慈庵主持交近,相府也是常年供应静慈庵所需,只不过这些均是按着父皇的恩旨,我常年在外,可是朝中之事从不过问,既然秦王愿意相信一个背主的婢子,也不愿相信皇弟,皇弟无话可说,左右今日的宴会也差不多该结束,这里的事,终究不是皇弟能做主,还请皇兄允许皇弟先行离开?”
赵茹凌闻之,眸中喷着火,那眼中带着的长齿,差点将汪穗雯吞吃。
秦王宁愿相信一个背主的婢子所说的话,也不愿相信恭王亲眼所见,还将曾经的皇家禁事,就这样道出,显然他有意不让恭王为相府作证。
他这是逼着恭王离开,完全不给恭王任何脸面。
恭王只能置身事外,先行离开。
陈玉启点点头,恭王若继续留下,无非徒增事端,笑道:“皇弟刚回都城,不喜热闹也是情理之中,皇弟若想先行离开,皇兄着人去送送?皇兄改日再寻皇弟对饮?”
恭王笑着婉拒,“皇兄这里不能走开,皇弟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惯了,皇兄不用费心。”
恭王笑着向太子和秦王一一道别,众人起身恭送恭王离开。
莫菁苍看着恭王的身影,他刚回来,秦王便迫不及待的想搓搓他的威风,未免有些着急了。
看着周围的人神色,面上带着一丝怜惜,想必许多人已经看不惯秦王的做法。
秦王见众人因着恭王离开,脸上出现的惜意,声音含着几分不悦,喝道:“下跪的婢子,是否还有其他人瞧见沣奶奶曾经去过玄水阁?”
莫菁苍走上前,问道:“秦王殿下莫急,能否容菁苍问一问这婢子几个问题?”
秦王斜着眼望向莫菁苍,“我不知道沣奶奶如今作为一个被指证的人,还有什么想问?”
莫菁苍低头间说道:“这个自然就不劳秦王费心,秦王不如和太子一样在旁听着,是非对错,相信自会明白?”
秦王一怒,“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句,他堂堂的秦王,怎能和一个闺中妇人计较口角高低,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陈玉启在旁笑道:“皇弟,你且坐下来歇会,这边我让人上了些茶水,不如先陪皇兄喝一盏?”
陈玉启见莫菁苍说的秦王,不知该怎么回应,心里便觉得畅快,秦王仗着自己得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次见他吃土的样子,心里极为畅快。
秦王听着陈玉启的话,慢慢坐了下来,他的确不易说太多了。
施氏想劝阻莫菁苍,拉了拉她的衣袖,只见莫菁苍拂开她的手,独自走上前,问道:“蓝渡,你说我让你和汪娘子换一身衣裳,那你身上的衣裳怎么是宫中婢女的服饰?”
蓝渡是个心很细的人,怎么会在衣饰上出现这么大的漏洞?
“奶奶,就在进门前奴婢还穿着汪娘子的衣裳,只不过奴婢觉得不妥,便换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