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穗雯知道那眼光是什么意思,然后像是明白了那眼神,然后会意点点头。
忽地,只见汪穗雯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莫菁苍跟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沣奶奶,都是穗雯的错,穗雯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诬陷沣奶奶,奶奶也知道,穗雯是清白,穗雯是被有心人构陷才会成了如今这样,奶奶请你看在曾经穗雯也曾叫过你一句姐姐的份上,原谅穗雯,穗雯给奶奶磕头认错了?”
莫菁苍顿时一愣,汪穗雯何时变得如此聪明,竟会利用自己的遭遇,来求出路?
还不待施氏和杜氏反应过来,只见汪穗雯爬上前,抓住莫菁苍的脚,哭喊着道:“沣奶奶,全是穗雯的错,奶奶也知道若是此事被有心人坐实,穗雯一辈子都会完了,穗雯不想,更不想让汪家跟着被人诟病,请念在穗雯年纪尚小,不懂保护自己的份上,不要将此事闹大,穗雯再次给奶奶磕头了?”
一个二品官员的娘子,竟会给一个三品武将之妻磕头,这可是在东尧头一遭,如今工部汪家为了表达歉意,做的已经尽心尽力,全力挽回,若是莫菁苍再揪着不放,那肯定被人说成她是有心让汪家遭此劫难。
第一百零五章 ,金鱼池
莫菁苍虽明白她的用意,但也不能阻止,以她对汪穗雯的了解,她这性子转变的也太快了,连她都还沉溺在如何让她好好吃一次教训,她却立即变了脸。
莫菁苍拉起汪穗雯道:“汪娘子这是做什么?道德绑架吗?刚刚你们信誓旦旦指责我的时候,不是有理有据,一副不把我治罪,誓不摆休的架势?怎么真相一出,汪娘子就立即跪地磕头,你们工部汪家就是这样欺辱相府的吗?”
莫菁苍的三言两语,竟将汪穗雯跪地磕头认错的之行,说成是威逼相府原谅尚书汪家,让汪穗雯和杜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汪穗雯不禁的又往身后望去,莫菁苍顺着她的眼,看到始作俑者的面容。
见到汪穗雯求助地望着她,她竟然一脸无辜的回望着莫菁苍。
楚绒荟像一只暗夜的老鼠,伺机找寻空隙暗咬相府一口。
徐凤舞看着两家僵持着,谁也没想过退让,便上前说道:“沣奶奶,如今汪娘子受到的教训也够多了,沣奶奶和相府便看在太子和我的份上,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毕竟镜湖之宴,是皇上再三嘱托我们用心筹办,不想却闹成了这样,左右是我们没有保护周全,才让汪娘子险些惨遭毒手,此事太子定会一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谁敢在天子脚下,皇权眼前肆意妄为?”
施氏见徐凤舞说的恳切,不由得心思一动,说道:“太子妃说的是,此事既然杜夫人也认了错,汪娘子也磕了头,就此了结,我们楚家也不是小气之人,至于楚家出了个叛徒,这就要交给我家奶奶亲自处置,毕竟那婢子是她跟前的人,不知两位殿下是否允许?”
太子陈玉启笑着回道:“这个自然可行,毕竟是楚家的奴婢,出了问题楚家自己解决便好?”
太子落了话,这边的人都看向莫菁苍,莫菁苍听出了徐凤舞的言外之意,她和太子一唱一和简直是绝了,如今这个场面他们是逼着她原谅汪家。
想着之前的莫菁苍,曾经一门心思的在汪升杰身上,心下不由得一软,就算再为了她,放过这些人一次。
只见莫菁苍淡淡的问:“蓝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蓝渡跪着直直的身子,回道:“谢奶奶曾经真心待过蓝渡,蓝渡没什么想说的……”
莫菁苍神色清淡,回过头禀道:“启禀太子殿下,不知小镜湖的金鱼池可曾打开过?”
之前的小镜湖金鱼池是小鱼匆匆,一群追着一群游来游去,却不知哪日金鱼池内,跑进来几只带着尖牙,浑身金黄的鱼,将金鱼池的小鱼都吃光了,不禁如此,曾经有人在岸边投食,那鱼竟然跳了出来,将人一口咬住,那人不小心却掉进了金鱼池,所有的金黄鱼都蜂拥过来,竟将那人生生的吃了。
此事一出,金鱼池便不敢再随意打开,应天府也曾着人将鱼打捞,用药驱逐,只是都不能将金鱼池的金黄鱼消灭,最后人若路过金鱼池边上,都要绕道而行,生怕掉进金鱼池被生生吃了。
渐渐的金鱼池方圆一里内,无人再敢靠近,成为都城内的禁地。
陈玉启眯着眼,看着眼前心狠手辣的莫菁苍,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背上的伤,也是拜她所赐,他当时就该想到,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闺中娘子,今日依她之意,这个蓝渡是不是要被喂鱼?
陈玉启道:“打开过,沣奶奶是想让此婢女欣赏金鱼池的金黄鱼?”
众人一听,胆小的倒抽了一口气,这位沣奶奶可真够狠的,这样的处置法子也能想的出来?
莫菁苍淡笑道:“正是,不如让她看一看这些已经饥饿许久的金黄鱼,也让身边的婢子知道,以后这背主之事,看谁还敢做?”
陈玉启勾起嘴角一笑,“我准了,即可执行?”
莫菁苍却忽然阻止道:“殿下且慢!”
太子扭过头,看向莫菁苍,眸中带着不解之意。
莫菁苍屈膝道:“太子不必动用宫中之人,相府的人自会处置……”
陈玉启应声道:“既然沣奶奶不想旁人插手此事,那就由你们相府自行解决。”
莫菁苍道:“多谢太子殿下!”
莫菁苍走到楚基沣和楚基裕身边,叫了两名小厮,让楚基裕将人拖去了金鱼池。
小镜湖之宴因着蓝渡被处置,也接近尾声。
今日莫菁苍在都城内,可以说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先是被太子妃另有照顾,后面又赢了百花羞的算筹,再是三家因她扯出的恩怨,每一件事看似都和她息息相关。
最后更让人咂舌的是,她处置曾经照顾过自己的婢子,没有一点怜惜之情,手法让人惊叹,这个相府少奶奶还真不好惹?
一时,各家的夫人和郎君娘子们,不得不擦亮了双眼,都重新看待这个相府的少奶奶。
而宴会的结束,最高兴的莫过于各府的娘子们,她们因着百花羞的主意,在心仪的郎君面前展露头角,让她们好生乐道的许久。
就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各府的夫人们和娘子们仍是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互相谈论着今日所发生的事。
如今汪穗雯失去了机会,赵允朔则是得到了更多的娘子青睐,这无疑是件值得说道的事。
而汪家的汪升杰,汪穗雯和汪穗洁则是此次宴会最低的竞争者,汪穗雯清白遭质疑,汪升杰因着前缘后续处理的不干不净,谁家敢和这样的家室说亲家?
除非一道圣旨请出,汪家才有望扭转如今的局面,否则只能沉溺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再寻他法。
秦王待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来到莫菁苍跟前,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她身后的楚基沣一眼。
“你们夫妻还真让人值得期待……”
楚基沣回道:“秦王殿下,下官笨拙,猜不到秦王话中的意思,秦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秦王笑了笑:“你家奶奶可是聪明的厉害,楚教头多问问你家奶奶?”
秦王说完,便绕过桌子走了。
第一百零六章 ,事后
陆陆续续的人都往殿外走去,施氏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带着相府一家往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身后一眼。
莫菁苍在想,施氏只怕是在找楚彬,楚彬不知何时跟在秦王的身后已经走了
施氏转过身,便随着人行走了出去。
楚基沣走在莫菁苍的身边,低声问:“秦王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莫菁苍想了一会,答非所问的回道:“百花羞公主是夫郎所救的,对吗?”
楚基沣诧异,“你怎么知道?”
莫菁苍边走便道:“以夫郎的身手,别说救一个百花羞落水,就算十个人同时落水,夫郎也能救的下来?”
楚基沣被她说的,脸角突然一热,“她到底是因为我才会郁郁寡欢,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她是公主,出了事皇上定会伤心……”
尚未说完,便偷偷的瞄了莫菁苍一眼,见她一脸淡漠,不像生气的样子,便看向别处。
“夫郎,我不是怪你救不救百花羞,只是这救过人的恩情,你怎么能让楚基闵去担着?而且你今日和百花羞故意说那么决绝的话,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楚基沣沉默片刻,回道:“……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该是时候收心了,况且将功劳给楚基闵怎么了,他也是楚家的人,有他接受皇上的恩赏,安郡王府也能因此声名鹊起,我和他本是同根,不是应该?若是因此事能化解了两家的恩怨,相信也是爹爹乐意看到的?”
莫菁苍真的怀疑这个头脑简单的人,是怎么坐上今日的位置,难道仅凭一夫之勇?
“夫郎,你乃为光明正大之人,心系楚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夫郎一样的想法,楚彬乃宵小之人,行事诡诈,难道夫郎看不出来?”
楚基沣压低了声音,“也许在你们的眼中,可能我是真的蠢,只是他们做的那么明显,我又怎么会瞧不出来?先不管他们对相府做了什么事,他们毕竟是爹爹的手足,除了二叔父一家,便只有他们最亲,而楚基闵更是和我有切不断的兄弟情,比起给旁人,他们难道不是最合适?”
莫菁苍听完他一通的谬论,摇摇头笑着,半天从她嘴里道出两个字:“天真!”
楚基沣也摇着头笑笑并不多话,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气,只是他们立场不一样,大局观也不同,所以她笑他,他能理解。
楚基裕听着前面两个低语,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快步走上前,来到了楚基沣身侧。
“敢问兄嫂,兄嫂觉得今日所发生这么多的事,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楚基沣看向楚基裕,“你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今日之事还不明朗?”
楚基裕回道:“兄长难道不觉得今日很多事,仍是不明不白?”
楚基沣一脸疑惑,然后摇摇头。
今日之事不是很明显,是工部和安郡王府一起合谋想陷相府?
其他的还有什么?
莫菁苍沉着的眼,斜了一眼楚基裕,“以叔叔的聪慧,怎么看今日之事?”
楚基裕看了前面和礼部周氏说话意味正浓的施氏一眼,侧过眉眼道:“兄嫂想必一切了然于胸,是来考考小弟?”
楚基沣见两人说话打着哑谜,阻止道:“你们两个能不说话这么含糊不清,让我这个中间人也能听得明白一些?”
楚基裕笑道:“兄长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自然听不懂这些,裕弟劝兄长还是不要听懂的好?”
楚基沣瞥了一眼楚基裕,便不再说话。
莫菁苍微微笑道:“叔叔说的是,他的想法和旁人不同,这些不必沾染,免得影响他的兄弟道义。”
楚基沣听着左右两人不停地数落自己,脚步一停,“你们两个好像很熟?”
楚基裕见楚基沣脸色暗下,连忙解释道:“兄长误会了,裕弟和你细说便是,兄长莫急莫急!”
听到楚基裕愿意和自己多说,心里便起了悦意,又大步随着一行人走着。
只听楚基裕问道:“兄长,今日你救过兄嫂后,除去后来救公主一行,之前你可曾去玄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