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大吼大叫着,周围的人都偷偷的看向莫菁苍,这明摆着不是说她吗?
谁人不知,相府少奶奶是因八字不合,与府中姨娘腹中的孩子命格相冲,这才被大夫人和楚大少爷送来乡下为孩子躲灾?
莫菁苍入相府大半年无子,而之前的姨娘却在此时有了孩子,大夫人左盼右盼了多少日日夜夜,终于心想事成,哪个人敢对这孩子有一丁点威胁,大夫人这时肯定以孩子为主。
如今平素口中又说着命带祸灾,岂不是谁和她走的近,谁便会沾染灾祸?
相近的人,不由得暗暗退后两小步,平素深得松鹤村的人心,此时的莫菁苍即使身份再高贵,也不得不顺应人心。
“顾东,你还任由平素在那里胡说八道?还不将她带回后院中?”
穆道终于明白,这相府中后院的肮脏事,竟然窜到了这里,眉头紧锁着,不由得起身大声喝道。
顾东惊吓的身体一哆嗦,赶紧命两个婆子上前捂住平素的嘴巴,强拉着平素往后院去。
平素被人架着,嘴巴被一块布堵着,封喜妹看向两个婆子中的一个,狠烈的瞪了那婆子一眼,婆子一紧张,手下一松。
平素趁着得空,一把挣脱另一个婆子的拉扯,直冲着正屋里跑。
小敏和三娘望着平素跑向莫菁苍,赶紧上前挡住,浓晴回过身紧紧地围着莫菁苍身前,不让任何人碰到她一下。
平素灰白色的僧袍,面容扭曲着,双孔放大,“少奶奶,你……身份高贵,我等命贱,还请少奶奶手下留情,快快离去?”
忽然从人群中闯出两名女婢,快步跑入堂屋,一把拉过平素,伸出手往她后背用力一掌,平素终于安静了下来。
“哪来的下作野婢?敢在相府少奶奶面前动手,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顾严旭从外面走进来,喝声骂道。
三娘和小敏退下身影,浓晴也放开了莫菁苍,“是我的人,怎么顾二郎觉得这些人粗野下作?”
顾严旭暗下脸色,她不是身边只有这几个人吗?什么时候出来这两个婢女?看着有两手,什么时候入了院内,他一直在外面怎么没瞧见?
听着莫菁苍的责问,顾严旭赶紧跪下身来,拜礼道:“竟然是少奶奶的人,是小人眼拙了,小人不知少奶奶还带其他的婢女,是顾家没有招待周全……”
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是相府少奶奶的命相恐怕真的不好,不然又不是第一次来村中的平素为何会突然像鬼附身一样?
“少奶奶身边的人,怎么?还要向顾二郎回禀准后,才能进来?”
穆道厉声喝道。
这些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在破坏少奶奶和相府的名声,当真没把他放在眼里,说到底,这只是后院的事,此次少奶奶只是名声受损,其他并无伤害,他的确不宜过多插嘴。
“穆管家说的是,只是这位平素大师好心来为少奶奶送佛珠,如今大师被少奶奶的人打晕了,这事要传了出去,恐怕对少奶奶的名声有影响,依严旭看,少奶奶还是等平素大师醒来再仔细问问?”
顾严旭一定要将莫菁苍留下,不然这下面的戏该怎么唱下去?
浓晴在一旁横眉问:“这顾庄头的家,实在不安,少奶奶刚来,这庵里的僧人也跟着入了魔,天底下怎么会这么巧的事?”
浓晴闷着鼻音,继续说道:“再说,这个平素,不是住在十里之外的静慈庵吗?既然是出家之人,本应四大皆空,佛主庇佑,怎么好端端的被鬼附上身呢?她不是得道的姑子吗?顾庄头,小心别被人蒙蔽了,来了一个假的平素?”
顾东陪笑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平素大师和松鹤村的人很熟,每家基本上都认识,怎么会是假的呢?至于她今日怎么会突然发疯,顾东还真不知……”
顾东故意把浓晴说的鬼附身,说成发了疯,免得外面的人以为平素真的被鬼附身,胡乱说话。
“三娘,你和小敏去将平素大师扶起来,坐在椅子上,这地上有些凉,别着凉了?”
莫菁苍温声细语的吩咐着,阻止了再想多说的浓晴,无光无色的脸上,让人难以琢磨透她的心思。
顾严旭一直跪着,正屋内的人因听了浓晴的几句话,也觉得此事蹊跷,按理说,这位平素大师和少奶奶不熟,怎会知少奶奶的事,再则,她是得道的尼姑,怎么被鬼上身呢?难道真的突然发了疯?
第十六章 ,真疯
发疯?鬼附身?
这平素于情于理说不通,众人心中不免矛盾,都狐疑地望着封喜妹。
封喜妹被瞧得有一丝心虚,但面上依然得意地抿嘴而笑。
莫菁苍转过身,“你们两个先下去,这里不会再有人敢对我无礼,你们且放心吧?”
那两个身穿青色束腰衣的婢女,拱手拜道:“是,少奶奶!”
正屋内,随着两个婢女的离开,顾东也将身后的下人们遣退,堂屋内顿时清净了不少。
只是外面的流言已经传开,平素的话外面的村民听得仔细,只怕此时莫菁苍身带灾祸之命已经在村子里炸开了锅。
封喜妹看着顾严旭相视一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管莫菁苍如今做任何举动都挽回不了她的名声。
以后,每个人都会想她离开,生怕她会带来灾祸,用不了多久,莫菁苍便会自己离开松鹤村。
只要平素醒来,她就不会记得这一切,还是顾严旭聪明,知道该怎么替他们分忧。
莫菁苍饮了一口茶,然后轻轻的放在了桌上,然后命浓晴去了面纱。
堂屋里的人,顿时屏住呼吸,如此美丽的人,眉眼流着盈波,似诉情谊,清透的鼻梁秀挺着,玲珑的娇唇微着笑,双颊微润,带着少女的青涩,实在让人难以侧目。
顾严旭常往城中去,也见过大户人家的闺秀,但莫菁苍的面纱拿下的那一刻,他顿时也木讷了片刻。
“顾二郎说的极是,平素大师不醒来,我也很难安心,且等她片刻!”
顾严旭闻之,心中冷笑,想来这位相府的少奶奶也是中看不中用的一介女流,也难怪被送至乡下来,这相府中,的确不适合她待着。
“穆管家,你去吩咐外面的那四婢女,让她们去一个请大夫来,平素大师这样,我始终不放心,她们手重,可别打出什么毛病来?”
穆道躬身道:“是,少奶奶!”
穆道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看了站在门边上的顾东,眼中带着一丝嘲笑。
这一眼让顾东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是什么意思?穆道怎么会这般看他?
顾严旭心中一惊,四个婢女?下手重?少奶奶来的时候不是只带了身边一个婢女吗?
除了刚刚的两位,难道还有其他人?
莫菁苍闲闲的神情,仿佛平素刚刚说的是旁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封喜妹暗暗窃喜,只要平素醒来,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这个少奶奶就算空口白牙,这辈子的名声也就完了,怪只怪她先拿住了顾东的把柄,他们只能先发制人。
不一会儿,村头的王大夫被请来,他本是城中一家配药的伙计,因跟着掌柜子经年累月,学习了不少医理,通懂一些治病救人,望闻问切的医术,经常为村中的人看病,作为生计。
王治一听是相府少奶奶有请,赶紧提着医箱便赶来,想他小小的浅医,竟入了相府人的眼,这日后若是传出去,他岂不是要声名大起?
王治刚入堂屋,便放下医箱赶紧行礼:“给少奶奶请安!”
莫菁苍淡淡的道:“医家快快请起,有劳医家瞧瞧平素大师?”
王治躬着身子,点头回道:“是,小民这就来瞧瞧!”
王治本以为是为少奶奶或者她身边的家丁瞧病,不想是平素,心里不悦了几分,脸上的颜色也暗了下来。
四儿主动上前帮王治把平素的手摆放好,上面搭了一个粗布,以全了出家之人的忌讳。
四儿帮着做好后,回头望了莫菁苍一眼,看到莫菁苍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心下便丧气的走回了三娘身侧。
王治把脉了片刻,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众人望着都不解他的意思,寻着他的身影,瞧得入神。
王治将随身带的针包取出,拿出一根针,便往平素的人中上刺去。
王治来回的提拉,平素这才有些意识醒来。
王治回过头,指了指刚刚帮他的四儿,示意她过来。
四儿看了一眼莫菁苍,莫菁苍点点头,她便走了上去。
“劳烦姑娘用食指往平素大师嘴里抠几下?”
平素身后的两名婢女,按住平素的身子,捧着下巴,四儿听着吩咐,接过湿手帕擦了一遍手,这才往平素嘴里抠。
平素刚刚有些意识,但是仍未清醒过来,任由手指往嘴里抠搅。
四儿用手来回的抠了几下,只见平素心头一恶心,便吐出来一些秽物。
刺鼻的味道,顿时传遍整个堂屋,四儿更是恶心的退到了最远处,跑到外面干呕。
堂屋里的人无不用手或者手巾捂住嘴角,不停地扇着怪味。
只有王治接着平素的呕吐物,仔细的看了几遍,又放在鼻尖嗅了嗅,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放在呕吐物中,片刻,银针没有任何变化,这才点点头,将手中的呕吐物扔掉。
小鬟已经为王治打好水,递过来湿巾,王治简单洗漱几下,这才上前拜礼。
“回禀少奶奶,平素大师身体无碍,敢问少奶奶,今日平素大师晕倒之前是否发过疯?”
莫菁苍顿时觉得这位王医家,医术不错,“正是,王医家所言正合平素大师的状况。”
王治斜了一眼平素,禀道:“少奶奶,恕王治直言,恐怕这位平素大师日后都会如今日这般疯了,她所用食物中并无什么不妥,只是有些酒,所饮不多,怕是几小口,想来平素大师素日也是常饮酒,身体日积月累下来,这饮酒过多,只怕是导致疯了真正的原因。”
“不可能,王大夫,平素大师何曾饮过什么酒,她午餐是我亲自命人备下的素斋,而且平素大师和咱们村的人很熟,谁都知道她从不饮酒?”
封喜妹听闻平素的诊断后,心中怎会相信?平素明明和她串通好,待她醒来后,便将莫菁苍在相府中的一切都说出来,她怎么会真疯?
顾严旭一脸惊惶,“王先生,平素大师乃是出家之人,王大夫纵然医术再高明,也不能毁大师的名声?”
王治被顾严旭说的脸上顿时青了起来,“我说顾二郎,这平素大师素日与我无冤无仇,我何故冤枉她?这松鹤村五里外还有一位蒙医家,你大可请来瞧瞧,平素大师的所用午膳,也没清理掉,二公子自己可去闻一下,是不是有酒味?”
第十七章 ,另有惊喜
王治的话刚出,院里院外顿时沸腾起来,顾东本来不打算将院中的人打发走,是想看着少奶奶继续出丑,只是这丑没有看到,倒是让他们瞧到了这一幕,原来平素是真的疯了,像是有人教唆一样。
“瞧着平素往日一本正经,没想到竟然偷喝酒?”
“是啊,你瞧,如今连相府的少奶奶也敢乱说,指不定这少奶奶等会该怎么惩治她呢?”
“这封妖精还有这一手?竟然和平素串通,纵容平素在她家喝酒?”
“哈哈哈……这下有好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