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宠韶容——温酒煮故人
时间:2018-03-24 14:53:01

  元蓉挣脱不了,在尹擎苍身下冷笑:“皇上不必找借口,若要收了臣妾的堂妹, 大可即刻下诏书。”
  “朕绝对没这意思。”尹擎苍语中终于透着一股子无奈, “方才朕只是想试探蓉蓉,也好让你心里有数。”
  元蓉嗤笑:“皇上要臣妾有何数?”
  “意识到朕在你心中的分量。”尹擎苍脑回路十分清奇,说罢伸手捏了捏元蓉的脸, “目前来说,朕在你这儿的地位实在太低了,必须得提高些。”
  元蓉听后觉得又气又好笑,问道:“皇上九五之尊,臣妾何处不敬着你了?”
  尹擎苍立即挑眉控诉:“之前,皇后还借堂妹求见之事,拒绝跟朕亲密;再之前,皇后还甩脸色给朕看!”
  元蓉冷淡地轻哼一声,这回她很直白道:“皇上,纵欲过度,可是会伤身的。臣妾是为您考虑。”
  尹擎苍俯视着巧言善辩的元蓉:“朕只有你一人,能过度到哪儿去?”
  元蓉听后一时没说话,偏过头不去看他。
  “罢了,今日是朕不好,不该与你置气。”尹擎苍见元蓉清丽的面容一派紧绷之色,心里一软,还是妥协,“蓉蓉,昔日在王府,朕答应你的事儿,如今依然会做到。”
  “当真?”元蓉眨了眨眼睫,她没想到尹擎苍竟还会如此承诺,难道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朕用行动证明。”尹擎苍又一次成功地找到了与元蓉亲密的理由。
  他低下头,就温柔缱绻地吻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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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内,迢迢拍板定下捉迷藏游戏中找她们三个的人,即是王韫。于是他面朝着一处墙角,开始高声数着一二三。等数到一百之时,即是王韫转身寻人之刻。
  “九十九,一百!”
  王韫终于数完,可不料他转过身后,发现面前直挺挺地站着一名窈窕女子。
  颜亦蓁心绪复杂无比,然当着王韫的面上,她一丝都没显露出来,只是悠然浅笑道:“侍卫大哥,可否借我一炷香的时间?”
  “颜姑娘有什么事?”王韫不解地问,随即他想起上回似乎就是撞的眼前姑娘,便连忙道,“上回在下无意间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心里别介意。”
  “你不说,我早就忘记这事儿了。”颜亦蓁莞尔,随即她顿了顿说道,“我想问……你从小在何处长大?”
  王韫松了口气回道:“天河县的一处山窝窝里。”
  “当真?”颜亦蓁心头沉下,她感到有些难言的失落。
  “是啊。”王韫点了点头,他看出颜亦蓁面上的变化,不由猜测道,“在下是跟颜姑娘认识的人很像吗?”
  颜亦蓁想起旧事,面上带着几分惆怅:“他是幼时一直陪我骑小木马的人。可惜四岁过后,他就不见了。”
  眼前的侍卫,明明与她的王表哥如此神似,两张脸甚至都会让人产生重叠在一起的错觉。
  结果他却不是。
  王韫不知该如何宽慰女子,他挠了挠头道:“姑娘别太沉溺曾经的往事了。”
  颜亦蓁听闻,却愈发地失魂落魄。她身形摇晃了一下,连忙伸手扶着了旁边的假山石。
  王韫皱起眉,碍于礼教,他不好上前扶住颜亦蓁,只能关心道:“姑娘没事儿吧?”
  颜亦蓁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失礼了。”
  面前少女的这个姿势,没由来地让王韫觉得有些熟悉。突然,他灵光一现,拍了拍脑门道:“哎呀,我怎漏了一件事!”
  颜亦蓁蓦地抬头,问:“何事?”
  王韫有些歉疚地笑道:“在下小时候有段日子,是没有记忆的。大概四五岁以前吧,都是一片空白。”
  颜亦蓁面上不辨喜怒:“那你一点也不记得,四五岁之前的事儿了?”
  王韫道:“不记得了。在下的年龄,还是娘给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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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回颜府的路上,颜亦蓁坐在马车内,突然开始轻声抽泣。她身旁的颜亦彤见状,连忙坐到她身边:“五姐姐……”
  颜亦蓁只是以手捂脸,双肩抽动个不停。
  如果王韫就是王文聿,那她的王表哥,早已忘记了四岁时的承诺。
  还是说,那本就是童言无忌,做不得真的?
  可她一直记得,记得那个一直帮自己摇小木马,推自己荡秋千的男童。
  她还记得,王表哥摇着摇着木马,就在低着头的自己脸上亲了一口,说:“蓁蓁,你真可爱,长大后做我的新嫁娘可好?”
  三岁的颜亦蓁听闻后,呆愣在当场。她脸却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
  她那时有些自闭,故从未有人跟颜亦蓁说,她很可爱。王表哥是第一个夸赞自己的人。
  如今,如今,王表哥虽或许还活着,却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第51章 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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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府的马车停在了颜家大宅门口, 颜亦蓁亲自将颜亦彤抱下了马车, 随后交给门口守着的两名小厮。
  颜亦彤回头望过来:“五姐要早些回来哦, 彤彤在屋内等你。”
  颜亦蓁莞尔, 站在那儿点头应了:“别担心,不一会儿就能回。”
  她目送着颜亦彤入宅中, 面上神色已恢复如常, 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自王表哥消失的这些年来,颜亦蓁尝试着主动与人搭话, 渐渐倒也给周围人留下了一个开朗的印象。
  她心底期待着跟王文聿再度相见,那时的自己不再自闭寡言,而是为了他,变得更好的自己。
  虽然这一切如今看来, 或许都是付诸东流,但颜亦蓁依旧不后悔自己所做出的改变。
  这么想着,她心中轻松不少,在车厢闲来无事撩起车帘一角,望着街边景象。
  这是要去王国公府,颜亦蓁既然答应了王夫人,自然要去告诉她王韫的情况。
  王韫这个名字,是颜亦蓁从迢迢口中得知。宫中去找王韫的路上, 迢迢在那之前还特地学了韫字如何写, 兴致勃勃地在颜亦蓁手心比划,可见对王韫十分喜爱。
  “姑娘,王国公府到了。”
  马车在这时停下, 车夫在外说道。
  颜亦蓁听后,掀帘走下了马车。随后未经通报,她便直接由王国公府的小厮引入了宅内,一路去了迎客厅。
  今日除了王夫人,王蔺之也在厅内踱着步,二人一同焦急地等候颜亦蓁的消息。
  “蓁儿见过姑母,姑丈。”
  没多久后,颜亦蓁款款走入厅内,向二人问安。
  王蔺之连忙走到颜亦蓁跟前,还未请她就座,便在那儿问:“那侍卫情况如何?蓁儿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王夫人坐在原处斥道:“就算有什么事,也得让蓁儿先坐下,老爷当真是失了待客之道!”
  颜亦蓁不禁面露笑意,王蔺之听后惭愧,他太过在意自己的嫡幼子,以致于疏忽了。
  回过神来的王蔺之连忙伸手引颜亦蓁就座:“侄女坐下慢慢说来。”
  “那侍卫名叫王韫,自天河县山上长大。他说是大约四五岁之前,并无任何记忆。”  
  落座后,颜亦蓁并未说任何多余的话,她立即向王蔺之和王夫人说出自己得到的讯息,只不过眸中黯然一闪而逝。
  王蔺之一直盯着颜亦蓁,自然是注意到。不过他暂时没提,只捻着下巴处的胡须道:“聿儿失踪也是那年纪,要不侄女把那侍卫叫来,滴血认亲……”
  王夫人顿时柳眉倒竖,反驳道:“这种民间的法子,如何能当真?”
  王蔺之连忙竖起手掌挡在身前,几分惧怕几分无奈道:“那夫人有何办法?”
  颜亦蓁询问:“不知王表哥那会儿可有什么胎记?”
  王夫人摆摆手,显然很是头疼:“这却是没有的。”
  王蔺之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晋武帝宫内看得严,咱家暂时无法安插人手进去。”
  “蓁儿,你还是多与那侍卫接触一番,看其人品性如何。若是觉得他非良善,那姑父也暂时不急着将王韫纳入族谱。”
  颜亦蓁听后,乖巧地点头应道:“好。”
  王蔺之儒雅的面容露出几分宽慰而真诚的神色来:“如今王韫身份不明,保不准他不是聿儿,故蓁儿也别太伤神。”
  颜亦蓁不由莞尔:“多谢姑父劝解。”
  的确,若是王韫并非她的王表哥,颜亦蓁还可以像过去那样,期待着与王文聿的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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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堂之上,尹擎苍已处理了一个多时辰的政务,如今终于得以歇息。
  他身旁的太监高声宣告道:“无事退朝!”
  偏巧儿齐国公这时出列,他垂手作揖:“禀皇上,微臣近日发现了疑似皇上双亲之人。”
  此言一出,百官皆哗然。世人皆知,晋武帝原本武举出身,且无父无母,如今竟有可能多出两位太上皇和太后?
  尹擎苍端坐于上首,他面色不变,唇边似乎轻微地勾起一抹冷笑。
  齐瑞安此人,能好心地替自己寻回他都不知道的双亲?
  “把人带上来。”
  一片议论声中,尹擎苍冷沉的声音在朝堂之上响起。
  齐瑞安面上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击掌三声,只不过却迟迟不见人影。
  就在百官翘首以盼之时,几名侍卫慌慌张张地上前,跪地禀报道:“回皇上,齐国公带来的人不见了!”
  尹擎苍面色骤然黑沉:“在宫中失踪了?”
  侍卫声线颤抖:“是……属下不慎,不知这二人去向。”
  “废物,要你们何用?”尹擎苍冷笑,随即起身就去往朝堂侧门。
  他得先确认凤藻宫内,元蓉和迢迢的安全。若是那二人冲撞了她们,尹擎苍不介意把他的“双亲”先送入地牢再说。
  朝堂内立着的太监见晋武帝离开,高声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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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凤藻宫的位置,就在养心殿之中后方。今日元蓉本在院中坐着检查迢迢的功课,却突然听闻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尔等何人!这般喧哗,难道不知会吵着皇后娘娘和公主?”
  “草民、草民二人是当今皇上的双亲,本该去往朝堂认亲,然而草民二人迷路了,拙荆折了下脚,劳烦皇后娘娘行行好,派人给拙荆包扎一下伤口……”
  元蓉在院中都能听到,外面的人自称是尹擎苍的双亲,不由蹙起了眉。她还从未听尹擎苍讲过幼时的事儿,也不知外头的人是真是假。
  对于外面身份不明的人,元蓉作为享有千金之躯的皇后,若是冒然将两个庶民请入凤藻宫,怕不太合规矩。
  故元蓉叫来司琴,让她走到外头回那疑似晋武帝父亲的人。
  迢迢倒是心思单纯、不疑有他,她一脸天真地仰起头:“迢迢该如何称呼外头的人?”
  元蓉轻抚了下迢迢细软的头发,说道:“还不一定与迢迢有关。”
  院外司琴的口吻也未带激动之情:“皇后娘娘说既然这位妇人折了下脚,不如就待在这儿别动,等太医院的担架过来,抬去那儿治伤较妥。”
  破旧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跪着求情,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流下,看着好不可怜:“可、可拙荆实在痛苦难耐,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司琴见此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她正想着回去通报元蓉一声,却听闻晋武帝冷厉的声音响起:“凤藻宫是闲人可入的?”
  尹擎苍大步走来,他见一对中年夫妻在凤藻宫院门口哭闹,不由朝宫女们斥道:“都是不知规矩的?还不把人抬走!”
  司琴等宫女连忙告罪,而那地上的中年男子不由急了:“苍儿啊,你不能这么对你娘亲啊,有话咱进屋子里好好说行么?”
  “……”尹擎苍静默了一瞬,面上复又露出冷笑。他扬手招来几名凤藻宫的侍卫,就慢慢拖走了这对夫妻。
  这是顾及那妇人的脚伤,她此刻靠侍卫扶持,单脚被拖着在那儿走路。而那男子犹在不停呼嚎,控诉尹擎苍冷血无情、不遵孝道。
  事实上,这二人为齐瑞安带来的人,还想进元蓉宫内,演戏的概率很大。
  但毕竟眼前的夫妻疑似他的双亲,尹擎苍暂时不打算做绝,可谓投鼠忌器。倘若为了这二人毁掉自己的名声,并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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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元蓉已听见尹擎苍的声音,此刻她自红木藤椅上起身,朝走来的尹擎苍问道:“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皇后不让他们进来是对的,齐国公带来的人,怕是成心要让你名声受损。”尹擎苍赞同元蓉方才的做法,只是面容依旧沉着,不太好看,“朕可不信那二人是什么双亲。”
  迢迢跑过去抱了下尹擎苍的腿,仰头看着他,又插了句嘴:“他们在撒谎吗?”
  元蓉依旧立在原处,她站在尹擎苍的角度上考虑道:“不知皇上要如何与他们撇清关系?”
  即使那二人真的跟尹擎苍有血缘关系,元蓉以为,凭尹擎苍的性子,怕也不会如此容易地认他们做太上皇和太后。
  元蓉曾经听说,尹擎苍自幼无父无母,他在武举之前,一直混迹街头讨饭,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管怎样,尹擎苍发迹过程一定异常艰辛。因此关于这方面,元蓉从未过问,她怕触及尹擎苍的伤痛。
  此时尹擎苍的面容,给人之感略微有些发黑。毕竟从未照顾过自己的疑似双亲寻上门来,利用他一点都不熟悉的血缘之情,这种感受并不好。
  只不过见元蓉此刻一脸担忧,尹擎苍还是不由挑起一抹笑痕。
  他低下头,大手向元蓉那样,抚了抚迢迢的头发。随后尹擎苍一把熟稔地抱起她,走向元蓉问道:“皇后是在担心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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