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柯染
时间:2018-03-24 15:06:29

  像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也少之又少,清湛湛的眼里感情又深又浓。
  看样子她似乎醒来很久了,是醒来便这样一直看着他了么?
  杨广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心说这真是很诱人的念头,光是设想一番,都让他浑身愉悦。
  “阿月……”杨支起脑袋凑过去含吻她,把她整个人都搂来怀里了,“你真美……”
  大清早的嘴上抹了蜜了。
  贺盾失笑,双手撑在他胸膛上,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指尖在他唇上点了点,笑问道,“夫君,昨夜夫君你答应为妻什么事,现在还记得么?”
  夫君,真好听……
  杨广将昨夜的记忆翻了一遍,想起自己竟是直接在她面前邀宠卖好,尾巴一样在她后头跟来跟去,心里跑过千军万马,连耳根都热了起来,面上却丝毫不露神色。
  醉酒误事,他在旁人面前收得住,一旦放松下来,真是什么蠢事都干出来了。
  什么十日以后再回江南的话……
  杨广握住妻子的指尖,茫然又懊恼地摇摇头,“阿月,我说了什么不记得了,阿月我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当真不记得了!
  贺盾仔细看了看陛下的神色,目光自陛下微红的耳根上划过,自己乐了一声,身体往上挪了挪,在他脸上一点点亲吻过,软声道,“忘了也没关系,那阿摩,不耽误正事的话,我们十日后再启程回江南,好不好?”
  她连温柔撒娇都学会了。
  不过他可不是这么好哄的,杨广看着妻子的眉眼,挣扎道,“有点难。”
  那就是确实有希望的了。
  贺盾哈哈乐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怎么介意他会喝醉,毕竟他喝醉了话就比平常多,说不定下次她可以趁机问出点什么好玩的事……
  贺盾想着那情形,自己觉得可乐,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再接再厉,“阿摩,我爱你,我们十日后再回江南好不好……”
  杨广实在是想不通她爱他和十日后再回江南之间有什么联系……
  只是这情形似乎和醉酒神志不清也没什么不同,她一遍阿摩我爱你搞不定他,三遍也总能搞定他……
  挣扎也是没用的。
  杨广败下阵来,搂着妻子亲了一会儿,应允了,“好罢,只是第一你和杨昭这几日便住在晋王府,不要进宫了,第二等离开长安那日,不许哭……能做到么,不能的话我们还是明日启程罢,长安城的事务我一应都安排好了。”
  这下是没跑了,贺盾如了意,心里高兴,喜笑颜开地嗯嗯点头道,“好的,阿摩。”她昨日看着孩子就红了眼眶,当真分离的时候要做到不掉泪大概很困难,不过她得努力适应这件事。
  外头已经大亮了。
  贺盾从床榻上爬起来,把还想拖着她赖在床榻上的陛下也拉起来了,像这里的其他妻子一样,给他整理衣衫,她也很喜欢这样,做得乐趣十足,“阿摩,我们去看昭宝宝罢。”
  杨广低低应了一声,唇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外头铭心叩门通报说皇上传晋王晋王妃午间入宫用膳,贺盾和杨广都是微微一顿。
  贺盾欣喜于能和宝宝多待几日,暂且将外头的事遗忘了,现在听了杨坚召他们入宫,烦心事就浮上心头来,这些都是将来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总有要面对的一天。
  杨广对妻子了如指掌,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在挂心什么……
  杨广握着贺盾的手,看住她的眼睛,静声问,“阿月,若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阿月你会想着离开我么?”离他真正动手还有一段时间,等不到合适的时机甚至还需要几年,杨广知道自己并不需要现在就问出口,可她越是柔情蜜意,他便克制不住的想知道,她能接受他到什么程度,她现在给予他的这些贴心蜜意,是否只是一场空,终有一日会化成泡影离他而去。
  自他昨夜说出杨昭造反那样的假设,贺盾便知晓杨广现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也是将来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贺盾心里一团乱麻,她一直以来都知道杨广是要当皇帝的人,原先也提醒劝诫他要如何如何,为的便是他能成为一个比记忆中更好的皇帝,但事到临头,要她想一想将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就透不过气来。
  杨坚的这些儿子们,只有杨广能推进历史的进程,这也是他的抱负,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他一步步走到现在,被立为储君是天下人众望所归,她一样希望他成为帝王,实现他的抱负,完成那些丰功伟绩,甚至企盼他做得更好,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让他放弃夺位的话来。
  可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江山天下能平静和顺的交接到他手里,要上位,只有政变这一条路可走,杨勇,甚至杨坚都变成了这条路上必须清除的绊脚石。
  这原本是必然的事,只是不知何时她的心态就变了,原先理所当然的事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杨广原先是她欣赏崇拜的帝王,现在则是她的爱人、亲人、孩子的父亲了,他不但是史书记载的那个功绩卓越的皇帝,还是杨坚独孤伽罗的儿子,太子杨勇的弟弟。
  贺盾心里茫然,脑子里纷纷杂杂的念头一一闪过,却没有一个是可用的,让阿摩问问杨勇是否肯主动让位这样的话实在太天真,说也是白说……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阿摩只要动手了,必定是你死我活。
  杨广目光不错的盯着贺盾,没有放过她脸上眼里一丝一毫的变化,时间越久,卧房里越见沉默,他一颗心便也一落千丈,直直沉入谷底了。
  看来高熲一口咬定他和贺盾不适合并不是空穴来风随口胡诌。
  杨广当初不相信,是因为贺盾自小就知道他的心思抱负,劝诫他要兼听则明宽怀大气,帮助他网罗李德林李靖杨玄感这些人才,无一不是在辅助他,他确信贺盾希望他能走到那个位置,所以并未将高熲的话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不管她是天真的以为太子之位会从天而降不成。
  还是者她已经倾向了父亲和大哥那边,他要做的事不忠不孝违背她的原则底线……
  当真到了那一日,她便是不与他为敌,也决计不肯再陪他了。
  高熲当初问他若是阿月与他的抱负霸业相冲,他该如何选,他不以为意,没想到有一日当真应验了。
  可他两个都要,一个也不能缺。
  她与他不合适又如何,便是捆,他也会把人捆在他身边,除了他这里,她哪里也不能去。
  杨广看着面前的贺盾,轻笑了一声把人重新拥进了怀里,压着她的后颈不给她看他的神色,只温声安抚道,“好了阿月,吓一吓你便把你吓成这样了,你放心,父亲身体很好,大哥每日只沉迷于诗书女色,奢靡享乐,只看得见眼前的着荣华富贵,心思不在治国上,这些年父亲出巡,偶尔让他辅政监国,他也不耐烦处理政务,再过几年指不定就不想当太子了,我等得。”
  贺盾怔忪,她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因着这些事焦躁不安,所以很难相信杨广会这样干等,再者杨勇肯主动放弃皇位的几率几乎等于没有,一旦有冲突,杨勇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贺盾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即分不清杨广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那该死的原则对别人多余的感情能不能放一放,专注做他的妻子,目光放在他一人身上就好,她是真的爱他么?
  杨广心里没来由针刺的疼,拉开了些距离,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玩笑问,“只是父亲若当真有意于我,阿月你不会让我拱手让人罢。”
  卧房里极其安静。
  贺盾摇摇头,回道,“世事难两全,我只是在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真是抓破脑袋都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真是天真得很,杨广心里笑了一声,指腹抚摸着她的脸侧,流连眷恋,低声道,“阿月你莫要担心,他也是我大哥,他不害我,我便不害他,这么多年以来,阿月你见我用卑鄙的手段对付什么人了么?”如此这般,他是不是该庆幸以往没在她面前露出过那些非君子不坦荡卑鄙无耻的另一面了。
  贺盾想了想,摇摇头,这么些年来,他确实和她知道的历史记载有些不一样。
  贺盾抬头看杨广,见他说得严肃郑重不似哄她的,心里微微一动,暗自深吸了口气,心说这和记载不一样,这一次,会有所不同罢。
 
 
第108章 君子能成人之美
  杨广用江南还未彻底稳定、突厥有异动他无暇顾及其它,并且会耐心等待父亲的评判,不暗害太子诸如此类的这些话,再加上儿子杨昭,将贺盾暂且安抚住了。
  他耐下心来安抚什么人,又对贺盾知之甚详,半真半假的一通话,让贺盾宽心没什么难的,再加上杨昭生病,一下子便夺去了贺盾九成九的注意力和神志,他的妻子眼里除了生病的儿子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离开长安前的这几日,她是再没工夫顾得上东想西想的了。
  因着杨坚独孤伽罗挂心孩子,贺盾陪着昭宝宝住在了宫里。
  小孩子的用药用量忌讳多,又还不能很好地表达身体是哪里疼痛难受,难受了就哭,哭起来撕心裂肺的让人听得人揪心,再加上贺盾马上要离开孩子去江南,杨广又铁了心,定了回程的日期不能改,贺盾一分掰成两分来用,煎药制药看护孩子都是自己动手,没日没夜的守在孩子身边,绞尽脑汁就想让宝宝尽快好起来,好在五六日以后,病情开始好转了,贺盾心里才好受些。
  小婴儿睡着了气息还很粗,小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眼角上沾着方才哭过的水汽,贺盾给孩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坐在床榻边守着,又给孩子探了探脉,这几日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今晚发过汗,明日便能彻底好了。
  独孤伽罗轻轻走近了,见孩子总算睡得安生了些,也长长舒了口气,在床榻边坐下来,给孩子拉了拉被子,轻轻握了握贺盾的手,轻声安抚道,“看起来昭儿好些了,阿月你快去歇息,明日舟车劳顿,你这么下去怎么撑得住……”
  贺盾点点头,与独孤伽罗坐去一边说话,知晓今晚算是话别,坐在一边听独孤伽罗指点她去了江南以后如何待人处事,管理王府家业等等,又教她如何与阿摩好生相处云云,连多子多福的平安福,安神温养的暖玉这些先前一点点准备好的东西一并交代给她了,另外还有一箱子杨坚的旧物,是这几十年来独孤伽罗无意中留下来的,一并赠送给贺盾了。
  晚间杨坚过来,又给她送了些书房里惯用的小东西,还有几卷御赐的佛经,知晓她几夜未眠,现下又眼眶红肿,杨坚半是责备半是痛骂,“你这丫头不知好歹,宫里缺医师了不成,昭儿是朕疼爱的小皇孙,在朕这里,朕还能让他受半点委屈不成,你看看杨谅,人高马大虎虎生威,在朕身边哪里不好了!”
  杨坚年过五十,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语带责备,贺盾却听不出严厉怒气来。
  贺盾心里酸胀,暗自深吸了口气,扬了扬手里的佛经,看着杨坚莞尔道,“昭儿放在父亲母亲身边,儿臣没什么不放心的,儿臣只是看佛经是父亲亲手抄录的,母亲又给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觉得父亲母亲对儿臣好,心里感动,毕竟这一去,要很久才能见了。”
  有灵性的旧物只会越用越少,自杨坚独孤伽罗知晓她有惊魂不眠的症状后,两人连着石海都在给她攒这些东西,佛经上紫气并不浓郁,但贺盾看着这一堆东西,便能体会出杨坚独孤伽罗对她的心意来。
  杨坚知晓贺盾不是做伪,轻咳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贺盾看他鬓角已见斑白,精神却还不错,心里稍定,想起昨日听宫娥们说起的事,朝杨坚轻声道,“父亲要注意身体,少生气,当庭杖责大臣的事还是不要做了,一来对父亲身体不好,二来刑不上大夫,大臣们动辄受杖刑,在下属和百姓面前失了体面,他们没了威严和威信,就不好做事了,再者刑法这种事,父亲还是多听听赵绰大人的,诸如盗窃一升粮食即为死刑这一类,实在太严苛了些……”
  杨坚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贺盾目光如剑,锐利之极,独孤伽罗拍了拍贺盾的手背,示意她莫要再说了。
  贺盾没有避让,只看着杨坚,她是真的希望杨坚能好好的。
  杨坚绷直的背松了松,不悦道,“这么多年你这丫头片子还是一样没眼色,胆大包天,上一个敢这么说话的大臣,已经被朕打死了,朕不跟你这丫头计较,你把经书收好,东西不够了便写信回来,朕和你母亲再差人给你送过去,你好好待阿摩,他子嗣单薄,朕希望能多有几个小皇孙,其余的事莫要操心了……”
  贺盾点点头,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今晚算是话别了。
  见贺盾应了,杨坚脸色这才好起来。
  贺盾把厚厚一箱书册拿出来,朝独孤伽罗道,“母亲,这些是我写下来的病症和对症药方,母亲得空把这些交给太医令,让他们看看,能用的便用,有许多急救药在里头。”
  独孤伽罗应了,面上俱是伤感,握着贺盾的手不说话,贺盾看天色晚了,便让石海伺候他们去歇息,独孤伽罗想派个宫侍出宫去请杨广,被贺盾拦住了,说他忙着交接仁寿宫的事,就不打扰他了。
  政务要紧,独孤伽罗只好作罢,拍了拍贺盾的手背,让她也早些歇息,莫要熬着,与杨坚一道回寝宫了。
  杨广原先插手过大兴城的事,这次回京本是打算待三五月,便接了仁寿宫的差事,眼下计划有变,他不想再插手长安城的事,自选址布局和人力兵丁的调用,他管过这些,自然是要交接的。
  杨素得杨坚重用,修建仁寿宫的事,便落在了杨素这里,配合宇文恺,在岐州修建仁寿宫。
  书房里只杨素和杨广二人。
  只两人面前放着的不是公文奏报,小菜干果皆无,只余烈酒盈香,一室清冷。
  杨素看向杨广,浅酌了一口问,“自突厥传回来的消息,杨钦言刘昶密谋造反,王爷你怎么看。”
  杨广眼皮也没抬,酒樽放在眼前,却是一口没碰,只心不在焉道,“刘昶没那个胆子,都兰南征北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却被大义公主玩弄于鼓掌之间,甘心冒险,真是愚蠢之极了。”
  杨素看了杨广一眼,不以为意道,“不过一女子尔,皇上下诏废除她的封号,自此她不在是大隋的公主,不用背负两国邦交的重任,也等于失去了一层保护,时间日久,都兰对她再不可能言听计从,皇上送些实惠和筹码与都兰,突厥哪里还有大义公主的立足之地,如此谋取大义公主的性命,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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