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缓,爸,她怎么能做了那么多坏事。”田莫宇一条条地听下来,触目惊心。
田连升低着头,“莫宇。”
“恩。”
“你说爸爸这些年,是不是很失败?”田连升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不自信,那天罗燿的话,直接钉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避无可避。凡事都有因果,现在的果,都是以前种下的因。
田莫宇斟酌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客观评价,“也不全算吧。”
田连升揉揉脸,“莫宇,爸爸这样子也没脸教你什么,你以后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有什么不明白的,去问罗燿,怎么说他也算你哥,他......比我看得明白。”
田莫宇慢慢点头。
田连升又说,“最近你的卡都没有动过,也嫌弃爸爸了?”
田莫宇赶紧解释,“不是啊,最近在学校时间长了,花不到什么钱。”
田连升闭上眼,一个儿子恨自己,一个儿子跟自己越来越远,他不失败,还有谁失败,他甩甩头,把这些都甩走,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文件上。
生活够失败了,企业不能再失败,这是他的价值所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打电话给边宏集团,看舒董什么时候有时间,关于合作,我打算再跟她商量商量。“
助理打完,小心翼翼地问,“那边说要等三天,舒董这几天不在公司。”
田连升一点脾气也没有,“好的。”
语默三天不处理公司的事情,是因为寻源岛那边的人,又来了。
宫诺云被捉,他是杀手组织的发起人兼大首领的事情被曝光,寻源岛的几个主事都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必须依靠舒语默这座大山。
不只是因为她是边家的后人,跟因为她是罗燿的未婚妻,只有舒语默出面,才能把寻源岛的危机化解。
而舒语默,也不希望寻源岛真的出事,所以当寻源岛的三位主事低声下气地一字排开站在她面前时,语默并没有怎么为难他们,而是积极地与他们商量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三位主事一方面感激,一方面也肉疼,舒语默配合是配合,但要的钱和权力,让他们无奈又愤怒。
但不管怎么说,割肉比剔骨好多了,肉还可以再长,骨头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等到其他主事走了,宫诺沉才问,“我弟弟的事,还请小姐多费心。”
是的,他们现在称呼舒语默为小姐。
舒语默摇头,“这个我真帮不上忙,他不归我管。”
宫诺沉点点头,他的儿子宫良站出来,态度从容,“我二叔不归小姐管,我们也知道,但米浊在您的地盘上,他独吞了我们共同的科研成果,还切走掉了我的记忆,还请小姐主持公道。”
语默叹口气,“我不是法院,没办法主持公道,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告他,让警察抓他。”
宫良镜片后的幽黑的双眸闪过不易察觉的阴沉,“那让我见他一面,总可以吧?”
语默微笑,话却说的滴水不露,“我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如果你想见他,直接跟他约时间就可以。”
就在语默以为宫良要发火时,宫良却笑了笑,很绅士地弯腰告辞。
边蓅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看着温良无害的年轻人,很不简单。
“小姐,要不要重点查查宫良?”
语默摇头,“如果有问题,罗燿不会放过他的。正常监视就好,你去知会米浊一声,让他自己小心。”
“是。”边蓅现在对罗燿是心服口服,快步地走了。
语默刚站起来要活动有些僵硬的四肢,站在窗前却见到梁定天又挥舞着拐杖站在站在大门口,气势汹汹地样子让人看着就来气。
语默也不想忍着,大步下楼。
梁定天见到舒语默下来,用拐杖指着她大骂,“舒语默,你到底有完没完!”
语默气笑了,“说吧,又要扣什么帽子给我?”
“你说,奇原的饭店,是不是你干的?”梁定天拐杖都在发抖。
梁奇原有家不错的饭店,但最近经营一直不景气,语默也接到了消息,前天店里的厨师长带着手下的一帮人集体跳槽到了贾月正的饭店,致使梁奇原的店流失了不少老顾客。
这件事,也能被梁定天算到自己头上,舒语默也是服了,“昨天下雨淋到你们姓梁的没有?”
梁定天皱起眉头。
“那也是我干的。”
梁定天气得身子晃了晃,“你到底......”
语默眼睛一立,“再废话一句,我就把梁家所有生意挤垮。”
“你,你......”梁定天哆嗦着嘴唇,居然真的有点怕了。
一辆车开过来,边雪拎着药箱从车上下来。
梁定天怒冲冲地盯着边雪,“当年我们夫妻是怎么对你的!我病了,你连脸都不露,什么人养什么狗,忘恩负义的东西!”
正文 第482章 血淋淋的真相
语默脸色下沉,“蓅叔!”
“在。”
“把梁家人的房租再提高十万。”
“是!”边蓅拿起手机。
铃声从墙角传进来,热闹的田姝君立刻挂断急乎乎地跑过来,“是老爷子气不顺过来找事,你涨我们家的房租算怎么回事?”
梁定天晃了晃,勉强抓住梁年递过来的胳膊。
语默挑挑眉,“你们家?他自己气不顺?”
“要不你以为呢?”田姝君现在恨不得跟梁定天八辈远,“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的闲话。”
“这样啊——”语默声音拉长,目光转向影子一样的梁年,“蓅叔,这件事跟梁伯商量,拿钱!”
“是。”边蓅走到梁年面前,看也不看彭边的梁定天,“签个合同?”
梁定天气得呼呼直喘。
语默不耐烦地看着他,“给你提供个睡觉的地方,不代表我还要受你的气。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立马走人。”
梁定天气得发抖,梁年温和地劝着,“语默小姐,这件事......”
“年伯,你的记性怎么样,几十年前的事情还记不记得?”一直没开口的边雪忽然说,话题却风马牛不及。
梁年与边雪同在夫人身边呆了好些年,对她从不说废话的性格很熟悉,直接问,“哪件事?”
边雪的声音是发抖的,“夫人生下若楠小姐后意外流产,调整好身体后却一年没有怀孕,为此夫人吃了很多中药,最后也不了了之,这件事!”
梁定天眼皮猛跳,“几十年前的旧事,现在人都没了你还提什么?揭老底吗!”
边雪冷笑,“有人以为自己做事滴水不露吧?”
关乎到夫人,梁年的笑容都没了,“边雪,不要拿夫人说事!”
边雪忽然吼了起来,“你以外我想吗?今天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份病历,是某人的男科看诊记录,上边记载着他43年前就偷偷做了结扎!年伯,43年前啊,你知道吗,夫人知道吗?啊?”
梁定天的身子猛地颤抖几下。
梁年不敢置信地看着流泪的边雪,又慢慢转到被他扶住的梁定天身上。跟了梁定天几十年,他的表情动作梁年看得明明白白,真假根本就不用问,梁年慢慢放下胳膊,手机屏幕直接被他握碎了,发出刺耳的声音。
边蓅箭步冲出门,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梁定天脸上。梁定天人倒了,假牙被落在水泥地上,声音清脆得让人发笑,但现场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田姝君躲在墙边上不敢说话,一直护着梁定天的梁年,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
梁定天努力爬起来瞪着舒语默,“不管怎么样,我是你外公!”说完,他强撑着转身走了,被他当做权杖的乌木拐杖都没来顾上捡起来。
语默扫了一眼,“边蒗,拿回来烧了。边雪,你跟我来。”
边雪擦着眼泪,跟着语默进去。边蓅努力控制着怒火,“边蒗,家里的事情交给你,我出去一趟。”
边蓅开车,直奔边家上任主人边余婉的墓地,梁年垂头立在墓碑前,像块毫无生机的石头。
边蓅慢慢走过去站在梁年身边,梁年的脸上都是泪。
边蓅的眼底也是泪花,多少年了?时间怎么就这么快,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阴暗。
“年哥,谁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也有我的责任。”边蓅终于开口了,梁年跟着边余婉嫁过去,改性成为梁家管家,他留在边宅,两个管家却照顾不好一个主人。看着墓碑上边余婉含笑的脸,他们惭愧,愤怒,最终只能沉默。
梁年声音都是哑的,“你先回,让我静一静。”
边蓅走了,梁年站在坟前,脑子里只有夫人去世之前跟他说的话。“阿年,我死后你帮我照顾定天,别让他太辛苦。“
夫人临死之前想的除了语默小姐,就是不要让梁定天太辛苦!梁年看着夫人的相片,失声痛哭。
没走远的边蓅,心如刀绞。梁年到了梁宅,承受的心理压力他清楚,现在梁定天亲生把这种付出变成了笑话。
梁定天!
边蓅回到家,看到小姐坐在书房里,眼圈红红的。
“蓅叔。”
“在。”
“三天时间,让梁家人滚出去,把梁宅拆了,片甲不留!”
“是。”边蓅的声音比往常高了三倍,转身就走。
边蒗静静地靠在门外,望着走廊里的壁画发呆,画廊挂着老主人的画像,温柔,温婉,眼底都是清澈的。这样的女人就像温室里的花,需要男人保护。找对了人,一辈子幸福,找不对,一辈子悲哀。
悲哀背后,是一家子的衰落,梁年的悲哀。幸好,他跟的小姐,不是这样的女人,边蒗笑了。
语默忽然走出大门没有注意到边蒗神经质的笑,直奔军区大院,跑到韩夫人面前,眼里就忍不住了,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韩夫人对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梁定天虽然不是好人,但还算个好男人。你外婆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把管家梁年留给他把公司留给他,甚至给你留下遗嘱为梁定天保住最后的体面。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如果你外婆当年有了儿子......”
梁定天偷偷结扎,不让边余婉生下可以继承边家财产的儿子,又任由自己的儿子杀了边余婉唯一的女儿,欺负她的外孙女。
语默气得发抖啊,“颐外婆,我想杀了他!”
韩夫人揉着她的头,“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让他活着吧,他活着比死了痛苦。”
韩夫人轻拍着她的背,语默呜呜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