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不开心——七杯酒
时间:2018-03-28 13:29:06

  沈蓉迷蒙着一双眼,没心情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锤,枕着他的手臂就睡着了。反观燕绥,一改才进屋时候的疲惫,眉梢眼角都透着愉悦,还有心情轻拍哄她入睡。
  两人又睡到下午才起,沈蓉捂着胸口想打人:“我还答应姨母今天要去看她呢。”
  燕绥无所谓地道:“我已经派人跟姨母说过,你今天去不了了。”他抬起下巴点了点头桌上放的几只锦盒:“姨母还命人特地送了些补品过来。”
  沈蓉狐疑道:“你跟姨母说什么了姨母还特特送补品过来?”
  燕绥道:“没说什么,只说你今天去不了,我陪你在床上歇着呢。”他想到什么似的,又补了句:“哦,对了,她还叮嘱了句‘你们年轻人蜜里调油是好的,只是也节制些,别伤了身子。”
  沈蓉:“...”所以李夫人以为她是...纵欲过度。
  她揉了揉被气的发闷的心口,燕绥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被她瞪着眼睛一手拍开,歇了会儿才问道:“昨天没来得及问你呢,外面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燕绥笑了笑,智珠在握:“顾巡抚这些年的势力人脉清理的差不多了,不查不知道,仔细查了查才发现他和朝廷牵丝绊藤,顾家一家我已经着人看管起来,其他的也各有处置。”
  顾家大概是处在观望阶段,一边想搭上朝廷,一边又想拢住燕绥,结果自己玩脱了,他顿了下又道:“其实姓顾的也是个聪明人,那日我才定了顾青的罪名,他来找我其实并不是求情,而是致歉,是想舍弃女儿保全家族。”
  沈蓉道:“那你还...”
  燕绥淡然道:“放出流言和暗害王妃的事情,定然不是顾青一人所为,他也参与其中。他要是一味冲动让我放人也就罢了,这时候能屈能伸,日后必会十倍百倍的图谋回来,绝对不能留他。”
  国丈的梦都稀碎了还这么能屈能伸,肯定不是善茬。
  沈蓉佩服之极,又犹豫道:“没人说你忘恩负义之类的吧?”
  燕绥低低笑了笑:“自然没有。”
  顾巡抚原来不过一从五品官员,如何一点点升上来,众人心里明镜似的。
  沈蓉就松了口气,脑袋抵在他肩头;“年前应该能结束吧?”
  燕绥点头应一声。
  临近年根,沈蓉也格外忙起来,偌大王府都要由她操办打点,简直累的爆肝,幸好她嫁进来的这些日子已经熟悉了情况,虽然忙乱却也井井有条,没出现什么岔子。
  腊月二十三,久未露面的胡王妃把她叫到跟前来,上下打量她几眼:“你这些日子打点的很好,把王府的庶务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胡王妃醒之前,沈蓉嫁进来之后,王府的庶务都是她来料理,胡王妃醒过来之后她还想着要不要把权利交还给胡王妃,不过这些天了,胡王妃压根没提这一茬。
  沈蓉听完一惊:“您...”
  胡王妃淡然道:“我问了青城山上的一位仙长,他说我这身子要想养好,得去山上诵经清修,我明天就动身去圆通山。”
  沈蓉愕然道:“这么急?父王知道吗?您要去多久?”
  胡王妃随意点了点头:“他已经答应了。”老王爷对这个王妃不怎么上心,反正身边妃妾无数,也不差这个一个。
  她又瞧了眼沈蓉,一张芙蓉面水润娇嫩,气色上好,心头百般滋味涌上来:“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八年十年,如没什么大事,我不会再下来的。”
  沈蓉本想劝几句,但想到她那份心思,又硬是把劝人的话咽了下去,胡王妃留在这儿也是尴尬,要被老王爷瞧出来什么更了不得。
  她想了想道:“那祝您早日大安,有空多回来看看。”
  胡王妃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沈蓉主动下去了。
  她说走就走,第二日果真就轻车简行出发了,沈蓉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来感慨,很快又忙活起来,没多久年三十就到了,王府里摆了家宴,烨王府的许多亲眷和近臣都来赴宴。
  摆宴之前虽然忙活,但是真在宴席上却是件极无聊的事,不过她忙乱这么久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老王爷见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觉着儿子也不算太美眼光,就连来宾都一改之前对她的花瓶印象。
  年宴一直摆到亥时,沈蓉被人多敬了几杯酒,走路的时候难免晕晕乎乎的,燕绥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慢慢往外走,等到没人是时候,笑着在她脸上刮了下:“醉了?”
  沈蓉介于半醉半醒,推开他的手;“没有。”
  她看了眼廊檐外厚厚的积雪:“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厚的雪了,今年我都没时间玩。”
  燕绥拉着她走到雪地里:“现在不就有时间了,你想怎么玩?”
  沈蓉想了想,从一边折了跟枯枝,弯腰在雪地上慢慢画起来,燕绥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知道小甜枣会画画,可是在雪地上画画还是头一遭见,他以为她要堆雪人打雪仗呢。
  他在旁边笑着瞧,瞧着瞧着脸就僵住了。
  沈蓉画了两个小人,一个骑在另一个身上,在上的是她,在下的是燕绥——从小人身上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而且他的画像栩栩如生,似乎在哭丧着脸求饶。
  燕绥:“...这是什么画?”
  沈蓉淡定道;“画名叫...日的大锤哭爹喊娘。”
  燕绥:“...”果然,还是醉了。
  她平时究竟是积攒了多少怨念!
  他噎了下,不解气地在她耳朵上咬了口:“原来你一直有这种心思,回屋再收拾你。”
  沈蓉不知道听进去没,反正一转手把树枝撇了。燕绥简直不敢想明早上负责洒扫的下人见到这幅画会有什么表情,趁着她转身离去的时候用脚悄悄把她呕心沥血的作品给销毁了。
  本来沈蓉是想回屋的,被他拉着王府的一处高塔,他抬眼望着被灯火映照的璀璨分明的夜空:“快子时了。”
  他话音刚落,无数烟花就从蜀中的各个角落里窜了起来,映的寒夜美丽之极,整座城市的狂欢气氛从每一个角落滋长,在高塔上还能看到不远处有几队人在舞龙舞狮,热闹非凡。
  沈蓉眨了眨一双醉眼,终于有些清醒了:“好热闹啊...”
  燕绥摸摸她有些发凉的手,敞开大氅把她整个人裹进来,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我特意从行商那里买来京城的爆竹,跟你小时候看的一样吗?”
  沈蓉愣了会儿,才想起来前几天无意中跟他提起过京城过年的氛围,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
  她歪了歪头:“我就是随口一说。”
  燕绥在她眉间亲了下:“可我不是随便听听的。”他望着夜空的璀璨烟火,目光悠长深远:“今年你我在蜀地的高塔上赏烟火,明年或许就能在皇城城墙上共享盛世。”
  沈蓉轻声问道:“你年后就走吗?”
  燕绥沉默了会儿,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低低嗯了声。
  沈蓉拍了拍他;“我等着你明年接我去皇城。”她笑了下,做了个怪相:“当年我们家被抄家的时候不知多少人看笑话,你要是能带我回京,这些人脸上的颜色肯定好看。”
  燕绥低头看了眼,再轻轻应了声。
  他这几日格外热情,沈蓉知道他快走了,也咬牙死撑着,不过他热情归热情,行事却很小心,没让她这时候有身孕,毕竟他马上就要离开蜀地带兵出征,不能陪在她身边,而怀孕生产对女子都是鬼门关,倒不如等事情定了再想孩子的事。
  等过了正月十五,燕绥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带兵出蜀,他这些年征战无数,这一回出征意义却跟原来都不一样,人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几个老臣甚至忍不住老泪纵横,魏家蛰伏百年,终于等到今日了。
  沈蓉坐在步辇上遥遥看他,两人回首对视一眼,俱都唇畔含笑,他冲她点了点头,一扬马鞭带兵远去了。
  沈蓉等他一走很是抑郁了几天,幸好燕绥捷报频传,他这话是打的清君侧的名义出兵的,国朝民生凋敝,官吏贪腐,这一任皇上又是个心胸狭隘嗜好美色的,不然当初也不能做出强辱臣妻的事来,齐朝早已民心向背。
  而燕绥为此一战筹谋多年,这些年又注重经营自己的名声,在民间风评颇好,有好些县城竟然不用他费一兵一卒,不少乡绅直接捆了狗官,带着百姓献城投降。
  他早已下了陕地,没用多久晋地也落入囊中,眼看着就要直取腹地,不过他却没急着冒进,而是带兵现在晋地修整巩固,打算养精蓄锐之后再一鼓作气。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已经过了三四个月,燕绥走的时候还是一片冰天雪地,而现在已经是桃李芬芳花团锦簇了。
  沈蓉一开始抑郁了几天,被李夫人劝慰之后再加上听到燕绥的捷报,就又平静了下来,只不过最近又开始烦躁——倒不是替燕绥抑郁,而是她大哥沈幕。
  沈幕自打去追击杨迟就再没回过蜀地,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年,他原还时不时来一封书信,现在连书信都没有了,整个人失联了一般。
  沈蓉察觉到事情不对,忙命人去打听,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可把沈瑜和她急个够呛,而且燕绥的进攻也太顺利了,顺利的让她有些心惊。
  她就这般烦了几天,就连府里的庶务都无心思打点,直到李参将回来给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沈幕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迟来的第二更
 
 
第92章 第 92章
  沈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李夫人府上跟她探听消息, 李参将自己没顾得上回蜀,而是派了副将回家先通报一声,副将一来就直接说了沈幕出事的消息,她惊得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副将也不敢瞒她,一拱手道:“回王妃的话,我们奉了王爷的命令追击杨迟,不料杨迟狡兔三窟, 在黔地又颇有根基,带着我们绕了好几个月,两边追赶多时,就一个月前前杨迟露了破绽,我们参将生怕有诈,没有贸然继续追击,有个打先锋的把总却贪功冒进, 中了杨迟的圈套, 被他带进深山里,然后就失了音讯。”
  打仗的时候最恨这种贪功冒进还没脑子的货了, 沈蓉恨的牙痒痒,又问道:“那我哥呢?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副将道:“沈伍长…就在那把总手底下,听说他当吃还劝过他, 不过把总执意不听,军令如山,他只得跟去了 ,然后也一并…没了消息。”
  沈蓉强撑着发软的身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副将摇了摇头:“梅守备已经带人乔装在黔地打听了, 参将特地命我来给您传消息。”
  沈蓉脸色煞白,李夫人心里也替她发急,连忙劝慰道:“你别慌,说的难听些,你现在身份不同,是正儿八经的烨王妃,你兄长的身份自也不同,是由锦的大舅哥,但凡那土司是个有脑子的,绝不会随随便便既把他杀了,定是要用他来做些什么的。”
  这是第二坏的结果,不过总比人没了强,沈蓉强撑着点了点头,李夫人肃容吩咐道:“把此事快马加急,传给由锦!”
  副将也顾不得歇一歇,一躬身应了个是,沈蓉拉住李夫人的手:“他正在前线打仗,这事会不会让他分心?”
  李夫人道:“你什么都不说,才会让他分心,好歹先知会他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沈蓉总算是找回了些神智,白着脸点了点头,声音微颤:“杨迟早就跟朝廷暗有往来,现下王爷眼看着就要攻入帝都,此事绝非偶然…”
  李夫人拍了拍她:“你能想明白再好不过,你们夫妻一前一后,本就互相牵连着,倘你着了人的算计,可让他怎么办?”
  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手脚一片冰凉,李夫人见她不大好的样子,不敢让她这时候回王府,请了大夫过来给她开了盏安神茶,强逼着她喝了在李府睡下。
  沈蓉惶惶了几天,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止不住地想象沈幕被人杀害被人虐打的场景,经常晚上睡觉睡到一半就惊醒了,就连做梦都是沈幕出事的噩梦,她还不敢告诉沈瑜,生怕沈瑜听了之后有个什么好歹,李夫人深知血浓于水,只得日日过来劝她宽心。
  就这么提着心焦躁了小半月,她终于收来了一封书信——信是杨迟派人送来的,内容颇是不堪入目,大意就是沈幕已经落在他的手里了,烨王妃要是想保住亲哥的性命,就请来金沙县他设下的营帐中叙叙旧,倘若不来,后果自负——不得带兵,金沙县是黔地和蜀地交界的县城,杨迟的龌龊用意跃然纸上。
  沈蓉看完脸色忽红忽黑,阿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当个恶人,低声道:“王妃,杨迟所言并不一定是真,战场上刀剑无眼,倘若令兄已经…遭遇不测,杨迟是为了诓骗您才送来这封密信,还请您三思。”燕绥出兵之前特地把心腹亲卫留了下来。
  沈蓉指尖微颤:“我知道,我不会冒进的。”
  她写了封书信回给杨迟,要确定沈幕平安,才会考虑动身去金沙县,她还没收到杨迟的回信,就先收到梅守备的来信,信上说她调查之后知道沈幕性命暂且无碍,但是他们手下可用的人手不多,杨迟又躲藏严实,几乎没有露过面,他们顾忌着沈幕在杨迟手里,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所以来信请王妃定夺。
  沈蓉知道亲哥还活着,一颗悬着的心暂且放下了一半,继续去信与杨迟周旋,一边急急召人商议对策。
  阿李起身拱手道:“属下愿意去金沙县一趟,救回沈伍长,击杀杨迟。”
  此时已经不单单是沈幕被俘的事了,杨迟在黔地根基很深,绝不能由着他继续在后方骚扰,否则在前线的燕绥也会遇到麻烦。
  沈蓉连着喝了好几口安神茶,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乱,于是缓缓摇头;“狡兔三窟,李参将他们半年都没抓住杨迟,难道你去了就能逮住人吗?就怕打草惊蛇。”
  阿李蹙起眉,似在思索对策,沈蓉已经缓缓道:“我要亲自去一趟。”
  她话音刚落,阿李和几个老臣‘扑通’就跪下了:“王妃,万万不可啊,杨迟此番叫您过去绝对是不怀好意!”
  沈蓉摆了摆手,深吸了口气,把思量好的计策告诉他们:“你们先别急着反对,杨迟狡黠,身边还有残余的几个锦衣卫襄助,利用对黔地地形的了解躲在暗处,所以李参将他们一直拿他无法,可他这回捉住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