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婢女要上房——飞雨千汀
时间:2018-03-29 15:14:49

  慕容烟也已敛了那笑意,一脸无辜又果决的看着她,“待会儿回去,府里教嘉礼的嬷嬷会告诉你一个侍寝婢女该做些什么!”
  这下香儿已经不想骂他了,开始在心里默默骂起了自己!
  真是个笨蛋!明知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怎么就不能忍忍,说两句违心话?逞匹夫之勇图个嘴爽有屁用!这下又引火烧身了……
  哎,这世道……做个巧舌如簧八面玲珑的人精,比做贞洁烈女更能保护好自己!
  “公子息怒!”香儿自己都觉得这违心的笑脸挤的真是困难且难看……
  奈何人在屋檐下。
  慕容烟只微斜了她一眼,轻吐一声:“噢?”便似心不在焉的撩了下衣袖,要去端那案几上的甜白釉青花茶盏。
  香儿立马有眼力见儿的抢先一步拿过那茶盏,殷勤道:“公子,茶凉了,奴婢这就给您换热的!”说着便赶忙泼掉那冷杯,拎起提梁壶来续了杯冒着热气儿的新茶。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烟:哼哼……臭丫头,跟我斗?
  
 
  ☆、十日回门
 
  慕容烟眼角眉梢儿已是挂着得逞的暗爽,只是紧抿着薄唇强撑出一脸不屑道:“人生而平等,姑娘又何需在此受一介草包剥削?”
  香儿已是学乖,想不到奉承的切入点,就只好先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儿撑场。头一次觉得这拍马屁也是技术活儿!不只是豁出良心去吹吹这么简单,面对各种质疑还得救得了场……
  “公子,‘人生而平等’这话,奴婢以为是说人出生的那刻是平等的,但生下来后就不一定了~毕竟谁出生时都没有华服加身,所以那一刻还真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但是!像您这种身份肯定立马就有下人为您金盆洗澡,锦被裹身……所以这三六九等立马就体现出来了!投胎也是有因果轮回的,您上辈子一定是做了无数好事儿、积了大德,这辈子才投身到这么好的人家!”
  不管是谭小香,还是澹台香……从未想过自己可以一口气儿说出这么一大段虚情假意、心口不一的话来!然而现在为了自保却是不得不昧着良心扯这天方夜谭的诳言……
  慕容烟只轻声“噢”了一下。
  继而又一脸愁容的看着香儿问道:“那姑娘觉得以我这辈子的修行,下辈子又会投到何等人家?”
  香儿彻底懵逼了,这……这马屁要怎么拍?如果老天有眼肯定是把你托生成个飞禽走兽之类的吧!
  明着暗着骂这么多回了,这会儿就算自打脸说你下辈子有九五至尊的命怕是也不会信了……
  算了,接不下去的梗,那就只有真情实感、不着痕迹的岔话题啊!
  只见香儿也收起先前那份谄笑,随着一声轻叹直接进入伤春悲秋模式:“公子,人生苦短……眼下人们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当中,公子又何苦去哀那将要落地的黄叶?”
  这突变的画风也是杀了慕容烟个措手不及!脸上僵硬的表情、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被渲染了,还是被整无语了。
  沉了许久,才似懂非懂的敷衍吭了声“啊……啊。”
  不只这个话题就这样跃过了,捎带先前的威胁也不再提起了。香儿意识到这个法子还真是好用,在强权面前若要自保,那就得四两拨千金不能用蛮力。怪不得那些圆滑小人物很容易吃得开!
  马屁只要拍的真切了,便是这世上最打动人心的东西……
  “对了,我今日命人备了些礼品给县令府送去,一会儿你也去挑些姑娘家的东西带回去看看你那些姐妹吧。”慕容烟喝着香儿倒的热茶,似是心不在焉的随口说着这些。
  话说这侍寝婢女终归是婢不是妾,按规矩是没有当地奉行的十日回门之说的。而慕容烟却恰巧挑了这个日子说这些,甚至让香儿有了那么一丝丝感动,这与平日里那个放纵不羁的他俨然判若两人。
  想到玄姐姐为自己送行时的自责与担忧,或许有个体面点儿的回门会让她安心一点。
  “那……那就听公子安排吧。”
  走了那些赶节的商人,花街虽没了中秋时般热闹,但老字号的店铺还是生意很好。
  这一圈儿逛下来,香儿已经挑了很多上等的布料和糕点,身后的几个家丁已是将花花绿绿的礼盒抱得满怀,连婉婷都大包小包的拎满双手。
  这点儿开销自然慕容烟是看不在眼里,但却能让县令府的那些穷姐妹开心好一阵子!想到这儿,香儿觉得市侩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特别是想到送行那晚,玄姐姐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织金罗裙送了自己,香儿便想单独送玄姐姐套好看的衣裙。
  “我们去那家成衣店看看吧?”香儿冲着慕容公子问到。
  “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问我。”慕容公子宠溺的小声附耳说到。
  香儿被他这一个暧昧的小动作又弄的混身一阵儿不自在,赶忙加紧了几步进了成衣店。
  “老板娘!有没有新上的样子?”
  老板娘一看,这不正是中秋前来订了好多套衣裳的那位贵客,便一脸热情的招呼,“呀,是澹台姑娘来了!新样子有,您来这边瞧!”说着还从一旁的柜子里顺手掏出个香囊来,一抹暗示的浅笑便将这‘贿赂’塞到香儿手里。她只当香儿是哪个府上专司采办的管事儿。
  慕容烟看着那香包,这不正是中秋夜宴时恭叔拿的那个?“这是……”
  老板娘转头一见公子这满脸狐疑的神情,还有这身打扮……该不是府上大人跟着一起来采办了?不过这点小搭头也算不得什么贪污啊。
  老板娘还是圆滑的解释道:“哎哟公子,这澹台姑娘跟我投眼缘儿,所以中秋来时我随手送了个自家绣的小香包,后来听说被狗咬坏了,这就想着再送一个,反正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
  香儿对这事儿可是一脸的不在意,正认真的翻弄着那几件新衣裳,犹豫着选哪套。
  “原来恭叔那个也不是你绣的?”慕容烟的眼神中竟有点意外之喜。
  这倒是让香儿“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绣?我连绣花针都没认过!他那个香包说来话长……他帮我赔了打碎的脂粉钱,我又还不起那四两银子,就随手把香包抵给他了,想不到他竟拿着那破玩意儿来坑我!”
  话刚落地儿,香儿便抬眼儿瞧见一旁的老板娘脸色尴尬……便赶忙改了口!“当然那香囊是好香囊!花香怡人,做工精致!我意思是到了坏人手里就成了助纣为虐的东西了……”
  老板娘见自己也碍事儿,便憨笑着寻去另一波客人身旁招呼。
  香儿才舒一口气,却听见慕容烟大笑了起来!“那果真是被‘狗’咬了!”
  噢,原来你还有脸笑这个……你可忘了在塘步镇时对车夫也说过这般话?“呵呵,这打鸡骂狗的本事还是跟公子学的!”只是话一脱嘴儿又想到去县令府的事儿,便又软了下来:“公子快人快语,香儿要学的还很多……”
  “我今晚……能不能在县令府住一夜,明日再回太守府?”
  慕容烟本就因香囊之事得解而忻悦,又见她这副委屈央求的小模样,哪会有个不答应?当下爽快道:“好!只要你喜欢,都随你~”
  呵呵,我倒是喜欢永远不回太守府……但是真要说出来就是自寻死路……
  太守府转一遭再叩这县令府的门,与之前果然不同。
  “香儿,你可回来了,姐姐想死你了!”
  “慕容公子竟如此宠你,打赏了这么多好东西!”
  “哎呀香儿你爬上枝头了还想着姐姐们……”
  ……
  满院子的艳羡之语~
  只是做侍寝婢女这种辱及门楣的事又哪里算飞上枝头?不过是这些风光的厚礼让大家兴奋之余高看一眼罢了……
  “玄姐姐在哪儿?”香儿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下人里,竟没有自己最想念的尉迟玄。
  “玄姐姐在自己屋里……”小怜的回答却是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犹豫。
  香儿看着她的神情,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蹦蹦跳跳着往西院跑去!
  “玄姐姐!”刚一推门香儿便叫道:“我回……”这后半句还没说完,硬是被吓得咽了回去!
  屋里,县令大人竟毫不避嫌的与尉迟玄……抱头痛哭!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推门给打断,都慌了神儿。尉迟玄立马挣脱开,又惊又喜的看着香儿,还带着一脸未干的泪痕。
  西院儿的偏房内一阵儿绵长声轻的啜泣。
  这会儿,上官尧正背手站在窗前,香儿与尉迟玄坐在床上,尉迟玄泪湿满面。
  “对不起香儿,你把我当亲姐姐,我却一直瞒着你。”
  尉迟玄今日突然把和上官尧的事儿全告知了香儿,香儿看着她边讲两人的故事边哭啼,也是有点儿不知所措……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其实……在我刚进府不久,就无意间听到了大人和姐姐在小山洞里的谈话……”说到这儿香儿赶忙双手摆摆,“不过你们放心,我就无意听了这么一两句!”
  这事儿倒是让两人颇为意外,但尉迟玄却如释重负的苦笑了下,“连你都瞒不住,又怎么可能瞒住这悠悠之口。其实自打我从婢女们居住的后罩房搬到这西院儿的偏房里来,府里下人们就议论纷纷了。”
  “可是玄姐姐,这些事都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你现在哭是……又发生什么了吗?”香儿紧张的问到。
  尉迟玄抬头看了看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便无奈的侧过头,轻叹了口气道:
  “径洲太守府的都尉夏侯益大人,前日来府上坐客,席间便……相中了玄儿。”
  “当场倒没说什么,可昨日去太守大人府上直接邀了媒,要纳玄儿做妾!”
  尉迟玄一直轻垂着头默不作声,平静的听着上官尧陈述,面无表情的流着泪。
  “又是太守府的人!这天底下的太守府都有强抢民女的家风吧!”香儿气的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烂桃花……
 
  ☆、竹径通幽
 
  古时的南疆曾由四个部族治理,归秦后便划为“竹、径、通、幽”四大洲,各设最高行政太守一职。
  而这径洲下辖12城中最西边的一城就与汀罗为邻,所以两洲的官员间走访考察倒是常有。
  之前香儿只知太守权势大,但没料到各洲所辖势力范围如此之广!今日听了上官尧的讲述,便更理解当初自己被送去太守府时,上官大人是何等的心有余力不足。
  今日这悲剧在玄姐姐身上旧事重演,上官大人怕是更加的无可奈何……
  “真是官大一阶压死人!可难道就这样由他作威作福?我当初就不必说了,可玄姐姐心里是有人的!怎么能再去给别人做妾?”
  香儿打心底里痛恨这种行为,把下人当作物件儿似的送来送去,这是何等的荒谬!可连一县之令都守不了心爱之人,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女,又如何扭转这乾坤……
  “哎,不然这样吧!”香儿急的一跺脚说道:“干脆上官大人明日直接娶了玄姐姐!那夏侯益官再大还能抢人家过了门儿的媳妇不成!”
  这生米煮成熟饭的做法听起来似乎是个出路!可上官尧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夏侯益是在府里就提此事,我尚可直言我俩已私订终生。而他当日在我跟前不说,却直接去太守大人那里以两洲交好的由头要太守担媒,这摆明是要以权压人,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现下太守大人已担了这媒,我再这样做……”
  这便是香儿之前想不通的一点!看上人家婢女理应是给府里的主人说,为何却要跃过正主儿直接去找太守要人?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看出玄姐姐跟上官大人有情,所以直接让你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现今太守大人担了媒下了令,上官尧若再强行迎娶,打的可就是太守的脸了!
  这一想来,香儿只能把怨又结到了太守府:“这太守大人算哪门子父母官儿!自己儿子到县令府来要女人他纵着!现在隔壁洲的来要女人他又纵着……当晋阳县令府是窑子吗!”
  “香儿!”尉迟玄见她这么口无遮拦的……
  香儿被气的早已七昏八素,脑袋一糊涂倒把自己人给辱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爱戴百姓的清官;一个是全家对自己有恩的姐妹。
  然而此刻却是一个懦弱,一个更懦弱……
  眼下他们似乎除了抱头痛哭外,没法子可想了。尽管香儿相信上官尧对尉迟玄的爱,可是眼下确实指望不上他了……
  香儿并不知道,这件事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残酷!
  尉迟玄可是带着昭王宫烙印的女人,一但做了那夏侯都尉的妾,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如果去求太守大人呢?把你俩两情相悦的事坦白告诉他,求他自己退掉这媒人身份可行?”这几乎是香儿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
  上官大人却还是摇了摇头,“这隔着几级,想见太守大人都难,更别说这种事还要找单独禀报的机会。”
  “那找慕容烟!”香儿想到一条捷径,尽管这条捷径不怎么靠谱。
  上官尧两眼重重的一闭,叹了口气道:“慕容公子那边……我已经试过了。他只说了四个字……”
  香儿盯着上官尧好奇道:“哪四个字?”
  然而上官尧睁开眼看了眼尉迟玄,似是怕伤害到她,犹豫了下终没有开口,只是冲着香儿摇了摇头。香儿便领会到那四字不仅是拒绝,还是伤人尊严的拒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