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婢女要上房——飞雨千汀
时间:2018-03-29 15:14:49

  “跑太急, 身上一两银子也没带,还得磨叽到入夜才敢回来。”
  香儿解释的有些委屈,当初是谁撒的这没边儿的谎啊!躲躲藏藏已是心累, 还要再受你挤兑。
  慕容烟确实不知今日请大夫之事,眼下听说了,不免生出一丝愧疚。
  “以后不用躲了,我已买通了全汀罗城的大夫。任谁来给你把脉, 都只会自秉医术不精,把不出早喜之脉。”
  说完,他直对着香儿的眼神瞬时有些落寞的往下落去,却正巧看到那凝脂般的软糯,若隐若现的羞藏在亵衣下。那疏织的丝罗料子薄透亲肤,确是贵人们最爱的内着。
  慕容烟只觉心下一揪,一股热浪涌上胸腔。他眉心紧蹙着,深咽了下口水抑制那不安分的躁动,可身子还是耐不住打了个激灵,不自觉的轻颤了两下……
  香儿看不懂他脸上的复杂,只觉得眉眼间似有强压的愁云惨淡。
  这是愧疚了么?
  “那个,也没什么啦……我正好也要去给蒙羲将军汇报慕容小`姐的伤势。”
  这名字像盆冷水般,刹时浇灭了慕容烟胸中的热流。继而一声不屑的冷哼。
  “哼!他若是真在乎慕容宁的伤,早就自个儿去看了!再不济也会派个亲信。”
  慕容烟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垂着眼睑渺视着香儿,“偏拐八百个弯儿,找你个连那院儿门都摸不进去的婢女探什么消息?”
  澹台香打心底里看不上他这轻狂劲儿。
  质疑就质疑呗,非要摆那副门缝儿里瞧人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她很想发作!
  脑中飞快的闪过一幕:她不顾一切的跳下床,朝着慕容烟那贱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真爽!
  只能臆想罢了……
  回过神儿来,她才发觉自己紧皱的眉头已是引起了慕容烟的不悦。便赶忙散了那抹愁云,柔声道:
  “公子说的是。”
  慕容烟微微侧了下脑袋,带着一丝质疑。她何时如此乖巧了?
  嘴角却勾起一丝释然的笑意,她也没敢维护那人嘛!
  憋屈的说些违心话,这对澹台香而言无疑是种深刻的折磨。
  她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便打了一个哈欠道:“公子,对不住,香儿实在是奔走了一整日……”
  边说着,还欲保持清醒的抖了两下脑袋。
  慕容烟今日要说的话已是说完了,原本便是想告诉她大夫的事儿。只是后来又动了怒,现在既然气也消了,便不打算再作为难。
  “那你休息吧,明日来伺候我梳洗。”
  说罢便一个浅笑走回阴影中。
  那门吱嘎一声响,香儿知他已是真的离去,这才踏实的坐回床边儿,可脸上的浓云不散。
  伺候梳洗?
  所以是要像红杏那样天天摸你脸喽?还要随时担心哪个动作一不留神儿重了,扯疼了你头发?
  澹台香越想越气,若是给她分点体力活儿倒无妨,偏偏是贴身侍奉他的?
  这摆明是在整她嘛!
  “慕容烟你个娘炮有病吧!”
  “房里七八个贴身婢女还伺候不好你梳头洗脸?是脸有多大!头有多大啊!”
  “自己娘炮还看不惯人家蒙将军那种纯爷们儿!”
  “我看你就是嫉妒!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
  ……
  越骂越带劲儿,原本的暗自嘟囔演变成坐那儿叉腰骂……
  就差从床上暴跳起来了。
  纵然是这样,她却还不是今晚情绪最糟糕的人。
  因为最糟糕的那个,此刻正在屋门外。
  攥紧的拳头已是被指甲掐出了两道红痕……
  “明早你给我等着……”
  晶莹的晨露挂在桂枝头,映照着果园儿里的色彩斑斓。
  伴着几声悦耳的莺啼鸟啭,新的一日便如此开始了。
  夜里起了狂风,清晨却又是一片安详,最近汀罗城的天气总是这般无理头。
  眼下才刚过卯时,房里的澹台香正沐着温暖的朝曦,做着她的黄粱美梦。
  往日里,她都是要这样慵懒的睡到辰时下刻,所以婉婷从不会像别院儿的婢女那么辛苦,早早的便要起床备水备餐,伺候主子梳洗用早饭。
  “姑娘!该起床了!”
  一声不合时宜的大喊,香儿惊的身子抖了下睁开双眼。
  迷蒙了片刻,才确定站在屋子中央的竟是红杏!
  香儿便像受了内伤的武林高手一样,捂着胸口,蹙缩着额头,就差一口鲜血涌出喉咙……
  “红杏,我是哪里招惹你了……你这两天怎么偏偏跟我干上了!”
  香儿委屈的要将哭出来似的,明明梦到了吴彦祖……
  这是来这方世界后,头一次梦到原世中的人啊,何况还是正和他吃一顿48万的烛光晚餐!
  美食,帅哥,双重打破,致命啊!
  “姑娘您忘了?从今日起,您要替红杏伺候公子梳头洗脸了。”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话儿,红杏内心也是复杂的。这到底是罚还是赏?
  在她看来,能天天第一眼见到公子,那是多么幸福的美差……
  沉睡时的公子格外吸引人。
  那细长的眉眼,弧度如画般柔和。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出一道迷人的阴影。
  血色充沛的薄唇,像是擦了最美的唇脂。
  ……
  她常常看着看着,便情不自尽的凑的近一点儿,再凑近一点儿……
  美则美矣,只是一千个女子眼中,便有一千个慕容烟。
  他在红杏眼里是主美貌主桀骜的神,澹台香可不这么想……
  慕容宁那疤要是划他脸上多好?洗洗洗!洗你妹啊!
  盆成那秃瓢要是长他头上多好?梳梳梳!梳个茄子!
  一番臆想,气已是默默的撒了大半。香儿这会儿已是淡定了,便对红杏笑了笑道:
  “你先出去等我,我换件衣裳。”
  自打来了太守府,她就懂得了什么叫做“克制”和“城府”。
  “克制”就是把嘴上想骂的话,放到心里去骂。
  “城府”就是我原本想给你一嘴巴子,而我选择默默的拿起刀,等待时机趁你病要你命。
  不消片刻,红杏便见她穿着得当的打开房门,脸上看不出一丝为难的说道:“走吧!”
  说起来,澹台香进太守府的时日不算短了,却是头一回来慕容烟的寝室。
  以往要么是慕容烟来她的瑞园走动,要么就是传她去书房,或者厅堂。
  这样一想,慕容烟还倒有几分识礼?
  当然,百花池那次不算。
  熏香袅袅,美人卧塌。
  红杏是极不情愿此情此景与人分享的。
  若此刻是她独自前来,她定会步履轻盈的走至床榻边儿,细端一番:公子夜里可有踢被?脸上可有梦魇的痕迹?
  然后轻唤一声:公子~
  “慕容烟!太阳晒屁股了!”伴着这声粗吼,慕容烟身上的被子被猛一下掀至床尾!
  澹台香从一进屋看他还舒服的在床上躺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早早的让红杏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你却赖在这儿睡的香香的?还一脸贱兮兮的淫笑,做梦娶媳妇了啊!
  慕容烟没来及被吼醒,却先被拽被子这一下给惊醒了。
  他迷蒙着双眼,恍惚的看到澹台香……
  “唔……你怎么先起来了?”
  是啊,梦里你不是刚刚才沐完浴,躺到床上?
  “我怎么先起来了?”这话儿落香儿耳朵里,简直是天大调侃。
  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儿,恩,好在这熏香的安神效果不错。
  一旁的红杏实在看不下去了!公子还迷糊着,你居然这时候冲他大吼大叫的,吓掉了魂儿怎么办?
  “澹台姑娘!您现在好歹也是公子的侍婢,一言一行都是太守府的脸面!”
  “说什么做什么时,能否谨言慎行,注意斟字酌句!”
  噢!嫌我说话不雅?
  香儿也不恼,冲红杏笑了笑,又转头看着床上迷迷瞪瞪的慕容烟。而后屈膝行礼,浅笑言道:
  “公子,日晒至臀,可起身矣。香儿伺候您梳洗。”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烟: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香儿:你。
 
  ☆、东窗事发
 
  天已大亮, 可这服侍的流程却还没有正式开始。这是为何呢?
  因为进屋时端来的那盆水,慕容烟嫌太凉了。香儿是照着常温端来的, 又怎么会想到他单单是下床,便磨蹭了一柱香。
  这会儿,香儿正端着一铜盆热水, 重又进了屋。把盆儿往架子上一搁,转身强挤出个不耐烦的敷衍笑容道:“公子,热水来了。” 
  慕容烟一脸淡然的伸出右手尾指,轻轻往水中一探, 便立马缩了回来。
  “太烫了!”
  红杏一听神色紧张起来, 赶忙盯着公子的手询道:“公子,您手没事吧?”转而又忿忿的瞪着澹台香, 那要杀人似的神情,让香儿想到在塘步镇骂慕容烟时,出现的那一群泼妇。
  “怎么会烫呢, 我明明冷热掺半的!”
  “就是烫。” 
  红杏:“公子说烫就是烫!” 
  香儿顿时觉得这争执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这完全是以多欺少的指鹿为马啊!
  “那香儿先伺候公子梳头吧, 水放一会儿就凉了。”
  “不,我要先洗脸。”
  香儿:……
  她也不想执拗,因为知道执拗不过眼前这主儿。便索性一屁股坐到桌子旁的坐墩儿上, 那就干巴巴的在这儿耗着呗!
  “谁让你坐下的?”红杏一脸不满的看着她,像看西洋景般。哪有主子站着婢女坐下的?给了你两件好衣裳还真就当自个儿是主子了?就算主子还分个三六九等呢!公子在这儿能轮得到你?
  慕容烟倒是不恼。乖巧丫头府里多的是,他不会怪香儿的失礼,但他却想折腾着她玩儿。
  “你去把水吹凉。”
  “吹……凉?”香儿质疑的瞪着慕容烟, 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然而他笃定的神情告诉她,就是用嘴巴把那盆水吹凉!
  “公子,香儿还是直接给您再去换一盆儿吧。”
  香儿端着铜盆一出门儿,便忿忿的将水泼在地上!那狠劲儿,那架势,仿佛地面是慕容烟的脸。随后她拎着那空盆出了卧房所在的院子。
  这刚一出来,便远远看见一个衣着体面的老妪,带着两个年轻的婢女,气派的朝这边走来。香儿并不认得这些人,但又觉得那老妪似是有些眼熟……
  不过她们来慕容烟的卧房做什么?这位主儿可是有洁癖的,除了跟了他多年的那几个贴身婢女,别的下人可不能随便来这边儿转悠。
  那三人应是也看见了她,其中一个小婢女夷悦的指着她,对那老妪道:“纳兰嬷嬷!那姑娘就是澹台香!”
  这话虽轻,香儿却是听得清自己名字。当下心中一惊:这些人该不是冲自己来的?
  嬷嬷?香儿有些明白过来,这府里有嬷嬷服侍的哪还有别人!
  想来,这便是槐夫人在北晋皇宫里的嬷嬷,一路跟着夫人陪嫁到太守府。香儿虽不知晓其名讳,却是在上回夜宴夏侯大人时见过的,毕竟府里像她这辈分的下人没有第二个了,所以那远远的一面,印象却是深刻。
  眼见三人到了跟前儿,香儿机敏的随着那婢女的称谓,行礼请安道:“纳兰嬷嬷。”
  香儿早听说这纳兰嬷嬷是个格外严厉的人物!极注重下人礼数。固然她也只是个下人身份,却是深得太守和槐夫人的敬重,如今在这太守府更多的像是在养老。
  若在她眼皮子底下冒冒然失了分寸,后果,哼哼……
  出乎香儿意料的是,纳兰嬷嬷此刻却是一脸和气,见她行礼甚至客气的伸出双手将她搀扶了下。那双绵软厚实的老手,却是保养得当。想来,跟着槐夫人一路从北晋皇宫到这通洲太守府,也是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的。
  嬷嬷款语温言慰道:“澹台姑娘无需多礼,您现在身子贵重。”
  “老奴是奉槐夫人之命,请姑娘去清雅阁一叙。”
  身子贵重?果然还是传到槐夫人那儿了……
  香儿虽早知这是必然,但左右也想不好个对策。说到底,慕容烟那拖延法子也只是顶一时之用。总不能再过十天半月的,那些大夫还自称脉象浅,诊不清吧。那可真是医术不精,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有劳嬷嬷了,您且先回,香儿回去给公子说一声,就去。”
  “夫人昨日已是等姑娘大半天了,固今早一起床,便吩咐老奴抓紧请您过去。姑娘还是勿要耽搁了,老奴让芙蓉过去给公子禀报一声便可。”
  纳兰嬷嬷虽是态度和缓,语意却是不容置否。香儿感受到了这位宫廷打滚多年的老妪身上的圆滑与果决。
  现在对自己尚属客气,待谎言拆穿之际,不知道摆出的会是哪张脸了。
  既然她话已至此,何必不接着这虚让的几分脸面,顺着台阶下呢。
   “嬷嬷说的是,”香儿又冲着她先前指的身后那女子虚行一礼,客套道:“那就只好劳烦芙蓉姐姐跑一趟了,不然公子正等着伺候梳洗,这下不回去定要动怒了。”
  芙蓉还她一常礼,柔声道:“姑娘放心。”便接过铜盆,往慕容烟卧房的里院儿走去。
  慕容烟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那卷梁玉冠,心想那么重的玩意儿整日压头上。罢了,今日不出府,还是带那玄纱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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