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婢女要上房——飞雨千汀
时间:2018-03-29 15:14:49

  ☆、坦露真相
 
  婉婷轻叩了几下门, 见没动静正欲离去,却又看了眼手心儿里攥着的转运符, 似是有些犹豫。
  想到雪梅姐帮她求回这符时,特意嘱咐了要枕着它睡七七四十九日才会起效。又想到近来那么倒霉,早枕一晚是一晚。
  再则姑娘不该睡这么早呀。
  她便隔门轻声禀道:“姑娘, 这阵子咱们总走背运,奴婢特意托人给求了个转运符来,您开开门?”
  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轻轻推了下门,发现房门未从里面闩着。
  “姑娘?”她探进身子试探的叫了声, 又四下看了看, 竟是没人!
  这都快要到亥时了,姑娘怎么会还没回府?想到今日小怜哭诉的事情, 她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近来这倒霉的事儿怎么一件接着一件!
  她攥紧了下手中的符,嗯, 还是先给姑娘压在枕头下转转运。
  然而就在婉婷掀起枕头之时, 她意外看到了那封辞别信!
  而这封信本该是明早收拾床铺时才会发现。
  既然启信人署着婉婷, 她便很自然的拆开来看了,看完便直接瘫倒在地上……
  “姑娘您就这么把婉婷给扔下了……”她坐在地上涕泗交流的怨念着。
  抱怨完,她突然又想到些什么, 慌张的自言自语道:“您那些银票可都是有票号的……只要一兑现就会暴露行踪,若是昭王先抓到您……”那便是死路一条了!
  她看了看时辰,想来这会儿应是尚在汇合未走。便回到自己房里,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碎银子, 铜钱儿,以及姑娘平时打赏的那些值钱的首饰统统包在了帕子里!
  这可是从她十来岁进太守府后,除了给家人寄走的那些外,剩下的所有家当和嫁妆了。收拾完这些她便急着向北门跑去。
  在这府里作为各院儿里常给主子们跑腿儿的下人,出府反而比主子要简单许多,她拿着那块小令牌编了个理由就轻易迈出了府门。
  又一路向北跑了好远,若是平日她定被这阴森森的椴树林吓得腿软,可今晚她却顾不上胆怯,只一心想着怀里抱的这点儿家当,是姑娘下半生唯一能倚靠的。
  终于她听到有个略熟悉的声音在喊什么。
  “香儿!我们在这儿!”
  原来是小怜!她远远看到有个女子跑来,虽夜色下看不清脸,却看得出身上穿着府里常见的婢女衣裙。她便猜想是香儿为掩人耳目换了下人装扮?因为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来。
  待女子越跑越近,小怜才看清楚这人不是香儿,是婉婷……
  不过这也不算外人了,早便听香儿说这是她的心腹,完全信得过。
  “婉婷,怎么会是你!香儿呢?”小怜又急又奇的抓着她问道。
  “我……我是来给姑娘送银子的,我们姑娘还没来吗?”婉婷只觉得被小怜抓的胳膊很痛。心里算着香儿怎么也不可能比她慢啊。
  小怜虽有些失望,但听她说是送银子来的,便也有些开心起来,赶忙接过……确切的说是抢过她怀里的小包袱。
  当下便心急的打开看了下……不免有些失落的神色浮出。
  “婉婷,香儿在太守府不是很得宠吗?怎的就这点银子!”
  婉婷面露尴尬之色:“这些是我的,姑娘的她自己拿着呢。可是那些银票都有票号,我怕她变现有危险,所以你们路上有什么事儿先紧着这些花。”
  “噢,好!好!还是你想的周道!”小怜酷似友好的摸了摸婉婷的脸说道。
  就这样,众人一直等着澹台香的到来,可眼看着时辰过了亥时,还是没有半个人影!
  又耐着焦灼熬过了半个时辰,仍是没人前来。
  婉婷原是舍不得主子,想见她一面央求她带着自己一起走,就算不行也起码当面告个别。可这左等右等的不来,她便心下慌了起来。
  “这不对呀!姑娘比我走的还早,这种事上她断不可能迟到的!”
  “不会出事了吧?”家丁里有个声音说道。
  最终无处可投奔跟着来汇合的,除了尉迟玄和小怜,还有三个县令府的家丁。
  婉婷更觉得不安,以她对姑娘的了解,这种事上迟到半时辰确实太诡异了。
  小怜却不置可否:“这汇合的地儿就离她最近,怎么可能出事!”
  她想了想又说道:“婉婷,你说她把所有银子都带走了?”
  婉婷虽包子,但跟了香儿这么久也已扭转了些性子,现下听小怜这样说她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姑娘说了带着你们逃,你难不成反疑心她卷着自己的钱财跑路?”
  “澹台姑娘不会的!这事儿她原本就是被牵连进来的。”
  “是啊!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她要是真不想救我们根本也无需揽这事儿。”
  一众家丁纷纷说道。
  “呵呵,她被无辜牵连?”小怜冷笑道:“那药原本就是她带来的,不是她带来那药,上官大人怎么会死!我们又怎么会一夜间跟逃犯似的!”
  “你!”婉婷又气又委屈,可她知道眼下不是跟小怜争执的时候。
  她心里盘算着,姑娘若是逃跑被劫,无非两波人出手。一是慕容烟,二是昭王。
  那么不管怎样,这事儿不能再瞒着公子了。
  婉婷看了眼小怜那嘴脸,扭头就要回府,打算先给公子去坦白一切。
  “你也想跑?”小怜却突然跃上前抓住她的衣角,阻挠道。
  婉婷只觉得若不是姑娘和这人有那么多牵连,早就要真翻脸了!可眼下还是要稳住她,一切只能交给公子来处理了。
  “小怜,你们先在这儿等着,姑娘现在不出现肯定是出了意外,我现在就去禀报公子。”
  “告诉慕容公子?”小怜和众人一并惊道。
  “那他会不会把我们交给昭王!”
  “放心吧,不会的,我们公子会以姑娘的安危为重的,这事儿已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婉婷知晓再等下去事态只会更加恶化,便安抚住众人后急着回了太守府。
  “咣咣咣!”
  正在房中享受睡前按跷的慕容烟被一阵急急的叩门声惊扰到。他怒目微瞪,给一旁伺候的红杏使了个眼色,红杏就会意的去开门。
  “好大的胆子!”红杏一开门就吼道。平日里澹台香没规矩已是令她有诸多不满,如今竟是连屋里个下人都这么猖狂了!
  “有事求见公子也该让青柠先来通报!公子哪是你个浣衣房出来的下人随时想见就能直接来叩门的!”
  若是平日被红杏挤兑,婉婷定是不敢反抗的。可眼下她却是顾不得尊卑礼仪了,一把将红杏推开就闯了进去!
  红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踉跄着退了几步,身子一歪被身后的盆景架了一下倒是没摔倒,但那枝桠上的倒刺儿却是将她的手臂划出一道道血印子生疼!
  红杏站直了回来,怒锁着眉头冲过去就将婉婷猛推了一下!婉婷一下扑倒在慕容烟跟前,她本就强忍者先前的哭意,这下更难过了,直接瘫在地上哭哭啼啼起来。
  “红杏!”慕容烟怒喝了一声。
  红杏一看不好!便立马跪在他跟前儿,可心中仍是有委屈与不甘。
  便讷讷道:“公子,是婉婷先推奴婢的!”
  “公子……澹台姑娘出事了……”婉婷哪有心思接她那茬,只声泪俱下的要说正事。
  “出什么事了!”
  慕容烟被她这话一惊立马坐起身!身旁揉捏的婢女也跟着收了手中的动作,垂首恭敬候于一旁。
  “姑娘前几日闯祸了没敢告诉公子,她为了给玄姐姐求药开罪了昭王殿下!后来怕被暗杀才搬来了清风苑,可昭王又让蒙将军赐了药,可那药有毒!上官县令直接中毒死了,而玄姐姐也命悬一线……”
  “后来姑娘又去找殿下要解药,结果还刺伤了他。最后解药是要来了,可昭王却要让全县令府的人陪葬!姑娘就将多数人遣散,打算今夜带着玄姐姐和剩下的人一起逃走……”
  “什么!她想走!”慕容烟气愤的站起身,拳头都攥的由白到粉,最后发了红。
  婉婷原本以为公子会因姑娘多管府外闲事而招祸生气,毕竟刺伤亲王这事儿可不是一个死罪就算完的!
  可是他最气的点居然是姑娘要走……
  不过看公子这反应,显然姑娘被绊住是与他无关了。
  随后婉婷又在询问下补足了一些细节,慕容烟便招来四大护卫和府卫,令道:
  “玄武带一队人跟着婉婷去北门外椴树林,将那些人带回清风苑正厅!”
  “青龙白虎各带一队人出府搜查!”
  待三波人走后,慕容烟才又附耳对朱雀吩咐道:“你带着本公子的亲随,去密道搜查有无踪迹。”
  各路人马按部就班,不一会儿县令府那些下人就被带来了正厅。
  慕容烟看着几个家丁抬进来置于地上的尉迟玄,她躺在厚实的棉垫子上一动不动,脸色煞白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香儿的那个玄姐姐?”他问道。他原是见过尉迟玄几回,但确实也不曾有多余印象。
  “是。”小怜赶忙应道。
  慕容烟便嘱咐一旁的红杏道:“去把千代找来。”
  红杏讶异道:“现在?”
  她自是知道这位神医大人的脾气,当年自己那事,可不就是因着宁儿小姐夜间急病不敢求千代才撞破的么。
  主子尚且如此,若是大晚上的扰千代大人清梦告诉他就为了救个下人……
  “立马去!就说是我突犯急症。”慕容烟先是对青柠令道。
  又转身对红杏令道:“去给香儿的姐姐找间通风好的厢房,再找两间下人房将其它人安置了。”
  待二人退去后,正巧朱雀也带着一队亲随回了。
  “公子!”他摊开手掌,那是一只断掉的冰糯玉镯子。
  慕容烟接过仔细端了眼点头道:“这是香儿的。”
  然后又抬头瞪着朱雀急急询道:“是在哪道路上发现的?”
  朱雀拿起断掉的一半说道:“这一截是从百花池后野井通往北门外椴树林的密道发现的。”
  慕容烟心下想着这条路无疑是香儿逃出府里选的。
  朱雀又拿起另一半说道:“这一截是从通往梨花巷的方向找到的。”
  梨花巷?那不正是蒙羲临府后面那条路!
  “如此便明了了!”朱雀分析道:“澹台姑娘应是在第一条密道被劫,争斗中摔碎了镯子,然后故意留下一段,在转往第二条密道时丢下做了路引。” 
 
  ☆、沾亲带故
 
  “冷吗?”
  一片黑暗中, 澹台香只觉得脸上被一冰块似的东西抚过。她在意识中强行镇定了好几回,才缓缓睁开眼睛……
  噢, 原来这里灯火辉煌,明光烁亮。先前只是因着自己昏了过去。
  那方才脸庞的那丝冰凉是?她移了移视线,努力抬了抬头。
  “昭王!你要做什么……”她颤抖着声音瞪大着眼睛, 看着背后之人!
  之所以是背后,是因着她现下正趴在一个案子上,而昭王站在一旁,她要用力的扭头方可看到。
  这案子说不清是个案几还是个榻椅。说它是案几, 却是贴着地面儿没个凳子高;可说它是榻椅, 却又没靠背。
  她刚想用力撑起点身子,才发现手脚完全使不上力!原来在昏迷这段时间, 四肢竟已被牢牢的绑在上这案面上!
  又一阵冰冷袭来……
  她拼命扭头去看,才看到昭王竟真拿着一个镇尺似的冰块儿,在她背上冰敷!
  那里并没有伤, 他为何要如此?这是……
  昭王见她既然醒了过来, 由上而下俯视着她, 柔声说道:“香儿,本王原是舍不得给你赐印的,奈何你……”
  他话未说下去, 却在眼中带了怒意。手中握着的冰尺因攥紧的热量遽增,而滴下丝丝冰凉,香儿不由得又哆嗦起来。
  “奈何你如此不自爱。”他终是说了出来。
  “即便如此,本王仍愿给你一次机会, 让你从另一种形式上完全成为本王的人。”
  另一种形式?香儿在心中思量着他的话,就是所谓的赐昭王印吧。
  她想到尉迟玄一生被这印记所累,做个下人都不敢用真名,有了爱人亦不敢论及婚嫁!若不是这印记,上官大人也不会白白牺牲了性命……
  不行,绝对不能烙上这要命的东西!
  “殿下!您是想要内应还是线人还是什么?香儿都能为您做!求您不要赐印!”她哀求道。眼下哪怕做点不道德的允诺,也强过毁掉一辈子。
  “别怕,”昭王又拿冰尺慢慢揉了几下她的肩膀处,她只觉得那块皮肤麻得死掉了般!
  “香儿,本王给你冰麻过了,过会儿不会疼的,一下就过去了。”
  呵呵,冰完再烙铁,当这是铸剑呢!
  不疼?不疼你自己怎么不试试啊!
  ……
  活命要紧,再多抱怨不能说出口,说出口的只能是求饶。毕竟这昭王似乎也没要她命的意思,这一点比她先前以为的必死无疑要强些。
  “殿下,您的昭王印香儿见过,是一朵莲花。”她强扭着身子强装镇定的聊起天来。
  “嗯,你姐姐身上也有一朵。”昭王温柔的笑看着她,似乎真的只是在讲些花花草草的事。
  “只是你拼命要给她洗去,就算洗得掉印记,也洗不掉那段历史啊。你可知道本王临幸过她多少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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