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婢女要上房——飞雨千汀
时间:2018-03-29 15:14:49

  江底有怪,其名诡谲,喻为地狱之鱼。诡谲体型巨大,生性暴戾,喜腥甜,尤喜人血。日常鲜与同类结群,但交`配季节除外。
  玉弋牺牲这么多人,便是要诱引这诡谲浮出江面。处子之血乃至纯至腥之物,如此大规模的卷入江中引得那诡谲兴奋异常!
  玉弋便以此计,诱发诡谲的反季□□。数百诡谲浮出江面,一时间翻云覆雨,巨浪涛天!
  临江之船无一幸免,络姝国溃败。
  自此,秦襄王御笔亲封此江为“处子江”。
  处子江水,染了这历史的血腥,百年来也未褪色。但过了这气势磅礴的主段,下游的支脉却是另一番风情。
  沿途经过层层山石沙砺的滤净,江水已不再浑浊泛红,而变成清澈见底的沽沽清流,大秦的人们崇敬处江,更是将流通京康的此段至纯至净流域,称为圣河。
  夜幕渐重,皓月当空,点亮了星河,也点亮了这尘世。
  洒下的微光将河水度上一层迷人的银色,更为圣河边儿的清冷平添几分凛冽。
  一个身量修长,英俊威武的公子驻于河边。这公子身着锦衣,头戴玉冠,纶巾素带随风轻摆。
  夜风拂过他的脸颊不曾掀起一丝波澜,暗花刺绣玄色斗篷下的长袍忽隐忽现,那典雅的青灰色鎏金提花缎面儿,仅是稍稍一露便足以惊艳。
  襟带上镶制着大块的镂纹玉髓,映着这抹幽幽月色,还不时的闪烁着傲洁寒光。这般气韵随极了它的主人:雍容不凡的质感,淡漠无情的色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幅阴寒绝美的画面。来人身材健壮,威武挺拔,身着一件银甲玄披。此人正是大秦宫的禁军统领蒙羲,蒙将军。
  只见他几步跨近那公子身旁,轻作一揖道:“禀昭王殿下,已将其抓获。”
  随后紧跟着来了十几个侍卫,中间还押着个长发凌乱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一袭盘绦纹的缭绫轻裙已溅满泥迹,如瓷的小脸儿也有多处划伤,似是刚经历一番拼死逃亡。
  昭王依旧镇定自若,转身俯视着这个跪于他膝前的女子道:“抬起头来”
  这声音苍白的不带一丝喜怒,却听起来寒意入骨。
  女子颤栗着抬起头,眼中已是噙满泪水。胆怯的眼神恰逢迎上昭王那寒气逼人的双眸,立马便是一个寒颤,直抖的那缭绫琵琶袖荡起了波澜。
  昭王无所动容,只是轻眨了下睫羽,直起了身子冷语道:“你可是将我这昭王宫当做客栈,来去自如?”
  语调虽缓,却是不怒自威。女子方才流转于眼眶的泪水已是簌簌滑落。
  “殿下,求殿下饶恕!并非臣妾想逃……是您明日要将臣妾赶出昭王宫,还要赐上烙印……带上这烙印出了宫,臣妾就再无法……”
  “无法什么!”伴随这质问而来的,是一脚狠踹!直接将女子踹倒在地。
  原来是候在一旁的内臣——上官雀,他见昭王已有了愠怒之色,便立马出来给了那女子个教训。
  上官雀不解恨的又扯起了那女子的头发,拎得她眉眼都变了型。继续训斥道:“难不成你还想出了昭王宫再另寻他嫁?”
  全天下都知道,昭王宫赶出去的女人就要赐烙昭王印,终生不得再嫁、再侍奉他人,只能凭每年的例银供养余生。
  “居然还想在赐印前逃跑?就凭你一商贾之女,今日做了逃奴就是死罪!”
  上官雀说罢甩开手的蛮力也是够大,女子再次摊倒的扑在地上。
  女子有气无力的啜泣道:“靖洲水患,臣妾的父兄捐银捐粮协助朝廷赈灾……不敢居功,但求殿下看在臣妾一家为国尽忠的份儿上,饶了臣妾这次……”
  “噢?还有这善举?”昭王鄙夷的看着她轻声反问,只是这份轻柔瞬间转为声色俱厉的质问:“若不是你在昭王宫做侍妾,你父兄何来的身家?”
  见昭王盛怒,女子已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跪扑在昭王膝下哭的椎心泣血,涕泗交流。
  “求殿下……求殿下饶臣妾一命!臣妾……”
  “人都逃出宫了还臣什么妾!”
  “殿下息怒!奴婢……不知道后果如此严重,奴婢……”
  “不用说了,我饶你一命。”昭王一脚将她踢开,用手掸了掸被她抓脏的衣角。暼了眼蒙羲,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便拂袖离去。
  蒙羲随即意会,转过身对侍卫厉声喝道:“赐昭王印!”
  言罢便同上官雀紧跟昭王而去。只留那个早已崩溃的女子在一众侍卫的包围下。
  见殿下和统领一走远,侍卫们便放松了下来。
  “臭娘们儿!你这一逃,害得我们满山遍野的搜了一晚上!”一个侍卫边踢了那女子一脚边嚷到。另一个侍卫很是不耐烦的拦道:“快点烙完扔出去吧,跟个扔出宫的贱人废什么话!”
  言罢,便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那枚已烤红的印具。
  这印具,金属质地,巴掌大小。图案那端是已被烧至赤红的花朵图型。
  只见先前踢人的那个侍卫,粗暴的将女子肩膀衣服扯下一大块,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另有两人,合力将印具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官雀:杂家这辈子见过的美人儿,比你们见过的瓜子仁儿都多!幸也……憾也……
 
  ☆、昭王烙印
 
  只听得江边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凄厉。
  那女子便昏厥了过去。背上,已然留下一朵红艳欲滴的花儿。
  上官雀便对昭王回秉道:“殿下,赐印结束了。”
  昭王倒并未着急离去,仍旧平静的站在圣河边,淡漠的盯着河水。“这世上又多了一朵永不凋谢的花儿。”
  一阵寒风袭来,夹了几滴雨露,上官雀见执完任务的侍卫都跟了过来,便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道:“殿下,似是将雨。还请殿下早些回寝宫休息。”
  昭王微微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确已是乌云弊月。在转身欲离去时,却瞧见此时的蒙羲,正眉头深锁的望着远处的河面道:“殿下,那是……”
  昭王顺着蒙羲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深沉的暮色下已显不出圣河之水的清澈明亮,那已成为溶于夜色的一片漆黑。而就在这蜿蜒连绵的墨色之上,却有盏璀璨的殷红,幽幽而来。
  那盏殷红,忽明忽暗,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煞是惊艳!
  这一幕竟令昭王那寡情淡漠的脸上起了些丰富的表情:他眉头深蹙,目光如炬,薄唇轻启……
  “给本王捞上来!”昭王的声音如刚才呵斥那逃跑的侍妾般激动。
  顷刻有两个侍卫跳下河,一小会儿便将那灯摆至昭王眼前。昭王俯下身子捧起这灯,细细观摩。
  这朵纸花,很是精致。花瓣殷红似火,一路漂流而来,竟能抵御这风浪吞噬……
  “你们可识得此物?”昭王端起它,问身边的两人。
  蒙羲神情复杂道:“这……这不正是殿下印记上那种花?”
  上官雀凑近仔细端详了一番,答道:“殿下,这确是昭王印上的图型!而且依奴才看,这应该是南疆祭祀用的河灯。”
  “虽然做的不是传统的圆型,但这纸材绝对没错!是做那火纸鸢的材料,不怕水不怕火的。灯油能燃数日,所以也叫长明灯。”
  昭王将那灯转来转去的在手中端赏把玩,突然发现底座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行小字:莲灯啊莲灯,保佑我好好活下去!
  下面还署了个“香”。
  “殿下!这……”蒙羲刚开口就哽住了。
  一旁的上官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知道这种花?
  莲,水陆草木之花,花之君子者也。
  而这些认知,仅限于小香原来的那个世界。在这里,不存在这种花,自然也罕有人知道它。
  就连那些身上带着这个印记的、昭王宫赶出去的女人们,也不知这花竟还真有个名字……
  蒙羲和上官雀知道,因为他俩是昭王的心腹;
  昭王知道,因为这是幼时母妃尚在大秦时告诉他的一个秘密;
  至于昭王的母妃如何知道,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昭王笃定的看着手中的莲灯,“上官雀,这事儿交给你查了!”然后手执着那灯,大笑着甩袖走起。“回宫!”
  上官雀恭敬的应着,他知道莲对于殿下的意义,也知道这些年殿下把它烙印在那些侍寝女子身上的原因。现在居然真有人识得此物,殿下自然是要一查到底。
  汀罗城的晌午,阳光虽有些刺眼,天气却没有多闷热。时不时拂来的一阵小风儿,带着温暖的舒爽。香儿出得县令府门,便叫上一辆马车,往醉仙阁快速驶去。
  就在方才,那太守府的公子跟个孩子似得闹着要吃包子。明明县令府就有厨房,却点了名要吃醉仙阁的茶包!
  香儿心里越想越觉得憋屈!这活儿要是代玄姐姐做的,那自是不在话下。可这慕容烟摆明了就是要折腾自己!
  再说那太守大人,看着一副侃然正色不苟言笑的模样,却把这逆子宠到天上去了!亲自跑了一趟硬是没将这娘炮拖回太守府!这下可苦了县令府一众下人。
  马车在醉仙阁门口停了下来,香儿掏出帐房给的银子,便大步走了进去。
  虽说这跑腿儿的差事干的不甚情愿,但能一睹声名赫赫的醉仙楼也算不枉辛苦这趟!
  早听说醉仙楼的景观极佳,一楼布景,二楼待客。客人坐在围着院子的那一圈儿阁楼客席,正好可以边品茗边赏着院子里的景致。
  香儿一进醉仙阁的院子就被一阵花香扑鼻,原来是那八月的桂子开的正艳。
  稍往里探,便见假山瀑布,激揣翻腾,整个院子水汽朦胧,似入仙境!
  看那水帘滴石,珠玑四溅,好一幅山云漠漠桂花湿的盛景!
  院子正中还有一口极为醒目的老井,应是有些年岁了。旁边还立一奇石,上书狂草“醉仙酿”三字。
  见有客来,茶楼的伙计便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姑娘,您几位?”
  “噢……我买些茶点就走,不劳烦招呼了。”香儿客气的冲那伙计笑了笑。
  “噢,那姑娘您楼上请!我带您去给厨房说。”那伙计依旧周道的引着路。
  香儿见这伙计很是热情,便禁不住好奇的边走边问:“这口井为什么要刻那三个字?”
  伙计一听,便满脸骄傲道:“姑娘,这醉仙酿可是我们茶楼的招牌!就是用这口百年古井里的泉水酿制而成的!别说在南疆有名,就是京城里的王孙公子都慕名来尝。石上那三字,就是去年昭王殿下亲题的!”
  “那你这茶酒可厉害了,皇子都跑来喝啊!”
  香儿顺着伙计的意思随口夸赞了句,怎料这伙计越说越得瑟了起来。
  “不只来喝,还每年都派人来订呢!这每年光送进昭王宫的就有一两百坛!”
  这话倒让香儿觉得有点怪怪的,“昭王宫?可这王孙贵族的宅邸不是都叫府吗?”
  听她这么问,那伙计也是一脸意外,“姑娘不是秦人吧?要不然您居然不知道昭王宫的来历?”
  “啊……对,我是刚来这边投靠亲戚的,还不是太清楚贵国的事儿。”香儿尴尬的编了个理由搪塞。
  这伙计一听,原来是啥也不懂的外地人,那股子显摆劲儿可就更足了。“我们这儿的昭王,可不是一般的皇子身份!”
  香儿点了包子要等小半时辰,便干脆私挪公款点了杯最便宜的茶水,坐在一旁的空桌上听那伙计扯闲片儿。伙计擦着桌子,继续讲着昭王宫的传奇。
  “这昭王的父亲,是当今秦宣王。可昭王的母亲,是那西梁的女教皇陛下!”
  香儿这刚送进口的茶水,立马喷了出来!
  “还能这儿样?”
  那伙计见香儿这般反应,颇有些自鸣得意,仿佛自己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的博学之人。
  “哎,昭王母亲生殿下时,还不是教皇身份,那时候还是大秦的凉妃。当年凉妃也是和亲而来,却不料最终老教皇将皇位传给了她。”
  “西梁是教权国,教皇就等于咱们大秦的皇帝!昭王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能让继承人在大秦宫长大呢!可是秦王也不可能把皇子交给西梁去养,最终为了邻国和睦各退一步,便在京康单建一宫,这便是昭王宫了。”
  “可是这样昭王不还是等于在大秦长大?那教皇折腾了半天就只是没让他住在大秦宫而已啊!”
  香儿听的云里雾里的。这西梁国崇尚教权,有神殿有大祭司她是知道的,但怎么也无法把一个皇帝和一个教皇想成一对儿!香儿心想,看来这一趟还真是没白跑,故事听得比那说书的都精彩!
  那伙计想了想,是自己没说明白!“这昭王宫虽建在京康,但从国别上来说又不属于大秦……”
  这下香儿就明白了,这不就是相当于梵蒂冈和意大利的国中国关系么!
  故事听的正起劲儿,忽然被隔壁的一阵喧嚣声打断。
  原来是雅间儿的一帮文人墨客在此以文会友,只听得一通溢美的赞誉之辞,直让小香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恭叔兄不愧为南疆第一诗人啊!不只诗词让我辈敬仰,连这书法也是苍劲有力,功底深厚啊!”
  “如今我大秦的诗坛,自当是以北圣南仙为尊!今日有幸得见诗仙恭叔的墨宝,不枉我辈此行啊!”
  ……
  这雅间,其实就是被枝叶茂密的翠竹屏蔽的隔断空间。透过缝隙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男子,正在背对着香儿的桌前执笔题字,围观的几人,发出连连赞叹。在坐的各个衣着光鲜,风姿绰绝。只是古人的这些赞美之词,实在让香儿听的有些尴尬,“这马屁拍的也太夸张了!”
  那位被称作恭叔的公子,在这一片夸赞声中显得有些许得意,抿了口杯中物畅快道:“这醉仙酿,果真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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