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宓也知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可能不让他继续,只好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可此刻他哪里能掌控得了力度,一得首肯便如脱缰野马似的驰骋起来。
萧宓被他青涩却凶狠的攻势弄得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
新房之中春意浓浓时,外间的宾客才刚刚散场。
赵信根本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几乎来者不拒,人人都夸他为了兄长真是仗义,却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何要如此放纵地喝。
如果不喝醉,这一晚实在太难捱过去了。
“郑王殿下,客房备好了,您这边请!”秦|王府的一位管事恭敬地道。
赵信摆了摆手,大着舌头道:“我回去,我要回去!”
此刻他也忘不了兄长和他心爱的女子在做什么,他不想待在这里。
说着,便脚步虚浮地往门外走,随侍的太监赶紧跟上去架住他。
管事见留不住他,也立刻吩咐人去备了马车。
一路回到郑王府,主院的侍从赶紧迎了上来:“殿下怎么喝得这么醉!”
将赵信安置在床上,忙不迭去准备醒酒汤。
赵信在晋阳所救的那名女子,命唤华音,如今依然在郑王府当差,因为是太原的老人,又会为人处世,已经晋升成为内院的一名小管事。
原本接近赵信是因为受人所遣,后来上面的命令是取消原本的任务,她的去留可自便。她选择了留下来。事实证明她很有眼光,当初的留守府七郎君,眼下已是亲王之尊。
赵信不近女色,若能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前途必定是很光明的。她一直如此坚信着,并寻找着机会。
听得外院收买的人送来消息,赵信喝醉了回来,华音顿时心下暗喜,觉得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赶紧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赶往赵信的寝居。
如今的郑王府远不如当初在太原留守府治下那般严谨,府里有很多宫里派来的太监,宫女和新调拨来的下仆,虽说来历还算靠得住,却没有太原留守府的老人那么守规矩。赵信对府里的事也不太上心,因此这些人一直很松散。
华音早就摸清了这些门道,于是很顺利地用银两开路来到了赵信房里,并让守夜的两名小太监到门外去了。
“殿下,殿下……”华音娇声唤道。
为了增加成功率,她特意放了能催|情的香料在身上。这本是以前交待她勾引赵信那人给的东西,倒在这会才用上。
喝了醒酒汤的赵信酒已经解了不少,闻到一股神秘的香气,听见耳边似乎有声音,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萧宓香肩半露地坐在他床边,温柔而娇媚地对着他笑。
他全身都燥热起来,正要朝她伸手,却听她唤了一句“殿下”。
赵信顿时有了一瞬间的清醒,萧表妹是绝对不会叫他殿下的,她一直叫的都是七表哥。
他甩了甩头,目光清明了许多,一看竟是一名眼生的女子正敞开了衣襟朝他黏过来,他一把将人推下了床。
华音顿时摔在了地上。
“来人!”赵信暴怒地喊道,门外两个小太监赶紧跑了进来。
“她是怎么进来的!”
……
赵信因为有人收买他身边的侍人闯进寝居爬床而在郑王府掀起一场风暴时,东宫的主人也刚刚被他贤惠的妻子服侍着躺在了床上。
徐梦娇看着床上的俊雅男子,酒后脸上的潮红依旧无损于他的气度,此时他正紧紧抓着她的手,口中不时喃喃自语。
“宓儿”,他一直在叫着这个名字。这是那位今日大婚的秦王妃的闺名。
她才嫁过来,便听杨家那位居心不良的表妹说过此事,她的夫君爱慕着那位萧家表妹。
那时她是不在乎的,觉得都是婚前的事了,她才是他的正妻,才是他的头一个女人。而赵佶的表现,也并未让她受到任何困扰,他是个极好的丈夫,就仿佛杨映所说的那件事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慢慢在他身上倾了心。
她想,即使是真的,她也可以用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慢慢抹去他心头的影子。
如今看来,她太自大了。
不过,这些情情爱爱都必须暂且埋藏了,她是为联姻而来,要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家里来信,河内起义军发展越发壮大,像是突然增加了几万精兵似的,几次交锋后重挫了徐家军队,赵家当时一力对抗北边的匈奴与张阔联军,根本分不出兵力来支援。如今徐家只剩八万军士,相对于当初结盟时,对赵家的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
甚至,河内起义军已经可与徐家分庭抗礼,再过一段时日,说不定就超过徐家了。到时候如果起义军向赵家投诚,那么徐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谁也无法预料。
而她这个可以作为徐家护身符的太子妃却迟迟无法怀孕。
太医说,双方的身体都没问题,不能着急,只能随缘。
原本,赵佶只有她一个人,此事倒也还不算最糟糕,可一个月前,东宫中多出了两位良媛。一位便是那个杨表妹,另一位是当朝重臣之女,每个人背后的实力都与她不相上下,赵佶对他们三人也不曾厚此薄彼。
无论如何,她要快些怀孕,所以她必须为自己多争取一些侍寝的时间。
她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让赵佶对自己特殊一些。如今,似乎找到了值得一试的办法。
第80章 请安
龙凤喜烛已经烧到了头,只剩下一堆蜡泪,随着天光大亮渐渐熄灭。
喜帐之中,红色的百子被凌乱地铺陈着,半遮半掩着如雪的凝脂,乌黑如缎的青丝。
萧宓还在熟睡着,美人在怀的赵侑却一夜未眠。
并非酣战到天明。事实上,昨晚第一次后,萧宓就不许他再做了。
初识得情|欲滋味的年轻人,仅仅一次,不过才刚尝到了鲜味,正是垂涎欲滴的时候,哪里能满足。但萧宓不许,他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能一晚上亲亲摸摸,挨挨蹭蹭地解解馋,却越发的欲|火焚身,烧得他难以入眠。偏生即使如此,也舍不得放开她,忍着胀痛与焦躁抱了一晚上。
感觉到外头的光线变了,赵侑知道是天亮了。
“宓儿,宓儿……”他在萧宓耳边轻声唤着。
萧宓如青草般茂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睡意迷蒙的双眼,如同一只初醒的小猫。
赵侑见状,眼中染上些笑意,爱怜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睡醒了吗?”
“什么时辰了?”萧宓看着帐内的光线问道,她脑子稍微清醒些了,想到今早要到宫里给长辈们请安,以为是该起床了。
“天才刚亮,还早。”赵侑估摸着回答,腰上的手却移到了她平坦的腹部,慢慢靠近昨晚给了他前所未有销魂滋味的地方,“宓儿还疼么?”
“疼。”萧宓按住他的手,嘟着嘴娇滴滴的道。以前从没发现赵侑这么缠人,昨晚搅得她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赵侑长叹了口气,想了一晚上,原以为早上可以再来一次,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昨晚做完第一次,萧宓说他弄得她下面疼,肚子里也有些不舒服,继续就会伤到她。他当然不想伤到她,只好作罢,耐着性子等了一晚上,却原来一晚上根本不够休养好。
萧宓听得他这一声叹息,抬起身来有些新奇地打量着他苦恼的表情,却见得他眼下的黑眼圈,猜测道:“你一整晚没睡么?”
赵侑将她按在自己胸口双手揽住她的腰紧紧抱住,不说话,显见是默认了。两人身体上下交叠,萧宓顿时感觉到硬硬的条状物硌在她腹部。
男人在欲望上来时多么难以克制,萧宓是领略过的。赵侑宁可难受到自己一晚上睡不着,也没违背她的意愿,这让她心下生出了些许感动。
正在此时,外间响起了敲门声:
“娘子,该起了。”
碧桃的声音传进来。
原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因着要进宫请安,她是嘱咐过她们卯正来叫她的。
碧桃等人拿着浴衣进来给萧宓穿上,伺候着她去净房沐浴洗漱,赵侑的人这才进来伺候他穿衣。
刚穿好准备去洗漱,便见两位四十多岁的嬷嬷进来,拿起床上的一块白绢验看,赵侑余光瞥见上头的一抹暗红,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不由心中一动。
“留下。”他突然出声道。
两个嬷嬷正要将白绢装进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里,呈到宫中去存档,闻言皆是一愣。
“殿下,此物是王妃贞洁的证明,按规矩要上交祠部的。”赵侑身边的小太监解释道。
“你们已经看过,如实回禀便是。东西留下。”
两个嬷嬷到底是不敢违抗赵侑的话,恭恭敬敬将檀木盒递给赵侑身边的小太监,却没想到赵侑自己伸手接了过去,珍宝似的放进了怀里。
两个嬷嬷见状不由面面相觑。
萧宓并不知这一插曲,洗漱梳妆完毕,与赵侑一道简单用了些饮食,便乘着马车往宫里去了。
刚进了宫城不久,便有一位中年容长脸的干瘦太监,笑容满面地将他们的马车拦下:
“陛下说今日只当寻常人家喝媳妇茶,就在昭庆殿等二位,秦王殿下不必特意去甘露殿了。”
原本今天应该是赵侑去甘露殿给赵霍请安谢恩,萧宓去昭庆殿给皇后杨氏请安敬茶,男女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以往不管是太子还是晋王成亲都是这样的。
此人是赵霍身边比较得用的几个宦官之一,名叫来福。见赵侑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萧宓赶紧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打赏用的荷包,递给那太监,笑着道谢:
“多谢来福公公提醒!”
赵侑因着其一直以来的战功,享有可乘车进宫的特权,因此两人一路坐着马车到了昭庆殿外才下来的。
赵侑一路在马车上就拉着萧宓的手,扶着她下了车,却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萧宓抽了抽手,没能脱开,见周围一些路过的宫人正远远打量着他们,不由有些着急。
“快放开,人家要笑话我们了。”
所谓夫妻相敬如宾,哪怕感情再好,在外头太亲昵了也是容易被人引为笑谈的。
赵侑却不肯,直接拉着她就往主殿走。
萧宓挣不开,未免太惹人注意也只好作罢。两人牵着手一路走进正殿。
“陛下,皇后娘娘,秦王与王妃到了。”
太监进殿来通报道。
上首的赵霍闻言,顿时坐直了身体,他今日穿着一身明黄色圆领常服龙袍,同色金丝镶玉翼善冠,胡须特地修剪过,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
见到与赵侑牵着手进来的萧宓,他顿时眼前一亮,今日的萧宓一身大红提花对襟齐胸襦裙,显得身姿越发高挑婀娜,这是常见的宫廷款式,虽然她将束胸的位置提得比宫中那些嫔妃要高很多,却还是露出了胸口大片如雪的肌肤,很是诱人。本就绝美的一张脸,因着上了妆,如海棠般秾艳夺目。
“拜见陛下,臣偕臣妇叩谢陛下圣恩!”赵侑带着萧宓一起下跪行礼。
“怎的如此见外,快起来!”赵霍十分和蔼地道。
两人又给杨氏行了礼。
先君臣,后父子。
正式参拜完了,萧宓这才从侍人手中端过茶盏敬茶。
“陛下千秋万福!”萧宓恭敬地将茶盏呈给赵霍。
赵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一抹诱人的雪白上,俯视的角度所能看到的风光更是令人血脉偾张。
他明显的愣神让坐在他旁边的杨氏也将目光审视地落在了萧宓身上。
“陛下。”赵霍身边的宦官低声提醒了一句,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赵霍的视线移到了萧宓捧着茶盏的白玉般的小手上,到底是没忘记赵侑在场,接过茶盏的动作很小心。
喝了一口茶,将茶盏递给身边的宦官,他脸上挂满了笑容:
“宓儿是吧?快起来,无须见外,以后和阿侑一样,叫一声父亲或阿耶。”
又叫人拿来一份礼单,特地将其中一盒极品珍珠拿出来展示给萧宓看,“这盒新上贡的珍珠,尤其配你,拿回去做首饰戴!”
杨氏一瞧,仅有的这一盒极品南海珍珠竟然全部给出去了。
“多谢父亲赏赐!”萧宓不知其中缘由,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谢赏。
然后又给杨氏敬茶,杨氏喝了茶,笑着道:“宓儿你这孩子,在我眼前也有段时日了,如今成了婆媳倒也是缘分。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成亲了可要好好改一改,身份不一样了,就不能再如往日那般行事!”
“如今你是秦王妃,最要紧的便是当好阿侑的贤内助,好生为他开枝散叶!”
“谨遵母亲教诲。”萧宓态度恭敬地道。
“好了,不必如此严肃,吓着她!”赵霍突然插言道。
杨氏心道,她脸上可一直带着笑,哪里严肃了,不由暗嗤,赵霍这老毛病可犯得有些不应该,也不看看这是谁。
紧接着听得赵霍语气十分温和地对着萧宓道,“若是阿侑哪里对你不好,只管来找朕给你做主!”一副大包大揽的好父亲模样。
“有父亲这话在,料想他是不敢对儿媳不好的!”萧宓俏皮地道,自称和语气都是完完全全的乖巧晚辈。
“这个主父亲怕是做不成。”赵侑直视着他的父亲, “宓儿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到的,视若珍宝,怎会对她不好。”
面对自家这个向来冷面的三儿子沉黑的目光,赵霍不由有种自己心思被看穿的心虚感,故意大声笑道:
“你这小子,在长辈面前倒也不害臊!”
心中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今日的表现太过了些。如今可不能因为此事让这个能干的儿子生了异心。
闲话了几句家常,赵侑便提出要去跟太后请安,带着萧宓离去了。
太后那边倒是一派和乐,柳太后对于萧宓能成为自家孙媳妇那是一万个高兴。给了萧宓一堆的赏赐,又嘱咐赵侑要对萧宓好,体谅萧宓昨夜新婚,怕她没休息好,便早早地打发两人回去了。
马车上,萧宓明显觉得赵侑在沉思着什么,倒也没去打扰他。
结果,一回府,他就让人去召秦|王|府的绣娘裁缝们来。